對這個結果，林樂妹內心很高興，現在的姿態不過是裝出來的。
不得不說，她很有表演天賦，一個嬌滴滴害羞的美人形象，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也讓科裡的幾個小男生心中不斷滴血。
若是別的人，他們或許不服氣，要去競爭，真要是楚凌雲，他們恐怕沒有競爭的底氣。
楚凌雲不僅是優秀，還擁有着他們所無法相比的權勢。
“凌雲，我在這。”
第二天下午，楚凌雲來到林石工作單位，他剛到，林石便對他招着手。
林石早就在門口等着她。
“走，去吃飯。”
楚凌雲招呼林石上了他的車，上次回來沒見林石，這次回來則補上。
“我知道個館子味道不錯，要不要去？”
上了車，林石對楚凌雲說道，他的保鏢開車在後面跟着。
有了保鏢後，林石的安全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好，就去你說的地方。”
楚凌雲笑道，林石很快帶他到了個小巷子，是家火鍋店。
“別看地方破，味道是真的好，等會嚐嚐你知道了。”
找個位置坐好，林石對楚凌雲說道，吃飯的時候，楚凌雲四名手下站在旁邊護衛，林石的保鏢則站在了門口。
後廚同樣有人，做飯的每一步驟都有人看着。
店裡的人一看這架勢，便知道有大人物來了，膽小的趕緊結賬走人，膽子大點的，也加快了吃飯速度。
老闆更是心驚膽顫，生怕伺候不好惹了禍事。
“味道確實不錯。”
吃了幾口，楚凌雲讚歎道，當初他跟着林石，可沒少找這種小館子。
林石比他強點，但強的有限，那些生活費全被他們吃光了，林石一點錢沒有攢下來。
“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還是喜歡這種小館子。”
林石高興的說道，現在他們兩個今非昔比，早已不是當初的窮小子，論財富，兩人在重慶都能排的着。
楚凌雲比他更厲害，上次賣磺胺，一次就賣出去了千萬美元。
千萬美元，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象的數字。
最讓林石佩服的是，楚凌雲對外賣了高價，對內卻在降價，無論是他還是其他人，給他們的價格更低。
因爲楚凌雲提供的大量磺胺，如今國內磺胺市場一直很穩定，除了剛開始打仗的時候漲了些，後來價值一直在下降。
哪怕在黑市上也賣不了太高的價，畢竟貨源多了，有貨的人自然也多了。
“這種小館子吃着最舒坦，可惜我們回不到以前吃飯的那種心態了。”
看了眼身邊的人，楚凌雲嘆道，這樣被保護着吃飯，可不怎麼自在。
“我無所謂，不過你的安全最重要，寧可不要環境，也要保證你的安全。”
林石笑道，楚凌雲吃了口涮肉，隨意問道：“你商行最近生意怎麼樣？”
“還行，做生意就那麼回事，如今物資稀缺，不愁賣，只要打點好關係就能賺錢。”
林石聳了聳肩，現在做生意確實容易。
林石沒什麼背景，但他和楚凌雲關係極好，軍統對他很照顧。
知道他和楚凌雲的關係，警察局自然不敢有任何爲難，誰敢去爲難林石，王勝會先剁掉他的爪子。
其他的部門，林石自己便能搞定，該送的送，該給的給，他背後有軍統撐腰，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過來針對他。
“法幣貶值太厲害，儘量別留法幣，美元可以存點，但要存現金，銀行不保險，最好還是金條，英鎊和法郎就算了，歐洲那邊不太平，英法現在日子不好過。”
楚凌雲回道，眼下有錢人都在想辦法換金條或者外幣。
法幣貶值的讓人沒信心。
四年前能買一頭牛的錢，現在只能買頭豬，掉的這麼厲害，不少人將手中的法幣全部換了出去。
普通老百姓沒辦法，他們沒多少錢，基本上是賺了錢趕緊買東西，比如糧食之類的硬通貨，留着東西，總比讓錢一直變少要強。
“好，我回頭都換成金條。”
林石應道，他的錢要支援組織，換成外幣並不方便，不如金條。
金條重新融掉，誰也不知道來自哪裡，非常安全。
兩人酒沒多喝，吃的很飽。
這家火鍋店味道確實不錯，楚凌雲記下地址，下次可以帶妹妹來吃。
不過楚雅已經放假了，他們屬於提前放假。
前不久日軍飛機過來轟炸，他們學校被炸掉了一部分，學校爲了安全，讓學生提前回家，避免再被日本飛機轟炸，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特工總部外面，飯館內，陳思廷站着身子，雙手端杯，正在向陳展禮敬酒。
“隊長，我先乾爲敬。”
陳思廷一口喝光，他現在是陳展禮的手下，最初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讓他很是鬱悶，心情非常低落。
他在中統已是組長，本想帶着朱老八他們一起投靠日本人，這樣他即使來到76號，怎麼也要給他個科長。
結果朱老八比他更陰，拿他做墊腳石。
他是來到了76號，卻被一擼到底，沒有任何職務。
不過幾天下來，他發現自己跟着陳展禮似乎也不錯。
陳展禮不是一般的隊長，他直接向久保負責。
而且久保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陳展禮在76號是個另類，沒人敢惹，哪怕是主任丁墨，對陳展禮也毫無辦法。
至於處長吳升財，陳展禮更是從不鳥他，動不動就罵。
如此來說的話，陳展禮在特工總部的權力實際上非常的大，就算比不過主任，也能和處長相比。
這樣等陳展禮爬起來，他一樣能升上去。
最關鍵的一點，在陳展禮的手下，不用擔心上面的其他人。
除了久保，任何人奈何不了他們。
上次吳升財找小盧，就被小盧頂了回去，事情傳出去後，整個小隊的人都不在鳥吳升財，吳升財這個處長，徹底喪失了對陳展禮小隊的控制權。
“以後好好幹，跟着我讓你們吃香喝辣。”
陳展禮喝了一小口，沒有喝完，他酒量一般，並不是太高，而且泥鰍對他叮囑過，不管任何時候在哪，絕不能讓自己喝多。
喝多了容易出事，喝醉是潛伏人員的大忌。
“謝隊長。”
陳思廷又幹了一杯，其他人紛紛向陳展禮敬酒。
特別是小盧，他現在對陳展禮現在死心塌地，上次強硬回絕了林宗奇，他便明白，自己沒了退路，必須跟在隊長的身邊。
隊長不是沒能力，這次在澱湖鎮，他處理的就很好。
不費一兵一卒，沒有開一槍，便收服了澱湖的土匪，讓土匪主動將陳思廷四人送到了他們手中。
如今他們小隊爲十三人，人數雖然不多，但在他們處裡已是人數最多的小隊。
吳升財一直沒人補充，至今還是三十多個手下。
現在被陳展禮帶走了那麼多，吳升財這個處長連個組長都不如。
另一邊，吳升財的家外面。
“有沒有監聽到有用的線索？”
李志羣在監視點問道，前兩天他便讓人秘密潛入吳升財家中，成功安裝了竊聽器。
“暫時沒有。”
手下搖頭，吳升財不是一個人住，他身邊有個女人，不是他老婆，是到了上海之後重新找的人人。
兩人沒有結婚，就這麼住在一起。
平時兩個人的交流不多，監聽最多的就是兩人哼哼啊啊的聲音，聽的好幾個人口乾舌燥。
他們往往下班之後，就跑去男人天堂，好好的去瀉火。
“繼續監聽。”
李志羣吩咐道，這兩天他順着吳升財上次出去的地方，進行了詳細的調查，很可惜，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吳升財已經完了，關鍵是丁墨。
拿不到證據，他就奈何不了丁墨。
“鈴鈴鈴。”
吳升財家中的電話突然響起，李志羣聽到手下彙報，立刻抓起了耳機。
“誰啊？”
過了會，吳升財抓起話筒主動問道。
“吳老闆，是我，感謝您上次給的貨，您的好處我們很快會給您送去。”
電話那邊傳來個男人的聲音，吳升財則點頭道：“好，既然你們滿意，那就儘快。”
“您放心，明天就給您，到時候您去取就行。”
那邊說完掛斷了電話，吳升財同時放下了話筒。
李志羣則是精神一震，貨，什麼貨？
分明就是吳升財上次提供的情報，軍統那邊得到了驗證，現在要給他好處費。
吳升財並不是他猜測的那樣，很早便被軍統策反，而是最近被軍統所收買。
李志羣想到了吳升財的手下，鄭智浚。
軍統的人爲了救忠義救國軍的人，一次又一次給鄭智浚送金條，最終他沒能抵擋住誘惑，收下了軍統的好處，爲軍統做事。
事發之後，丁墨將他處死。
現在來看，被軍統用金錢收買的不止鄭智浚一人，吳升財也被軍統收買成功。
只是他隱藏的更深，沒人發現。
這樣更合理，陳展禮沒有說錯，久保也沒有懷疑錯，吳升財確實是內奸。
可惜他們很小心，說的是貨，沒說情報。
不過既然聽到了這麼重要的內容，明天他只要盯緊吳升財，便能拿到他們交易的證據。
這一次，誰也救不了他。
重慶，楚凌雲被許慧珠找上了門，詢問他的意見。
人家小姑娘已明確表態，沒有意見，只要他同意，這嬌滴滴的美媳婦很快就能到手。
現在崇尚新文化，年輕人要先談戀愛再結婚，不像之前，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慧珠還說他們好福氣，攤上了個好時代。
“許姐，多謝您的好意，您知道我現在的工作，日寇不除，我不會成家。”
楚凌雲無奈回道，別說林樂妹可能是日諜，哪怕不是，他也不會有任何興趣。
“看你說的，日本人不走，你打一輩子光棍不成。”
許慧珠瞪了眼他，在她的嚴裡，林樂妹絕對是楚凌雲的良配。
林樂妹出身好，有家教，又聰明，年輕漂亮，局裡哪個女孩能和她比？
戴老闆可是說過，軍統內部的人不準外嫁，也不準娶外面的人，想要成家，內部消化。
這樣是爲了保持整個軍統的戰鬥力，避免被人鑽了空子。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楚凌雲笑道，許慧珠有點不甘心，不過在楚凌雲面前，她並不敢放肆。
開玩笑可以，給楚凌雲介紹對象也行，但若是胡攪蠻纏，戴老闆第一個饒不了他。
“你啊，以後會後悔。”
許慧珠嘆道，搖頭離開，林樂妹都同意了，沒想到楚凌雲這卡了殼。
這個媒人，看來是做不成了。
“組長，許科長又來給您說媒了？”
許慧珠剛走，泥鰍便來到辦公室，笑呵呵問道。
組長那麼有才，沒有成家，自然被很多人關注，只是別人沒那個膽子，敢來直接找楚凌雲。
許慧珠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據說她男人被她揍過，也就她敢這麼做。
別說組長，他，漢文以及楚原都有人上門提過親。
不過他們在潛伏，不方便成家，加上楚凌雲還沒有動靜，三人誰也沒有着急。
“查的怎麼樣了？”
楚凌雲點頭，這次徹底回絕，徹底絕了許慧珠的心思。
“組長，林樂妹確實有問題。”
泥鰍站直身子，繼續說道：“不過她是中國人，這點做不了假，她的爺爺是跟着孫先生的老人，早年立過功，她的父親年輕時候便參軍，如今是旅長，若不是她爺爺死的早，估計軍長都有可能。”
“說重點。”楚凌雲瞪了眼泥鰍，既然有問題，就不說這些廢話。
“我通過調查，發現林家和日本外務省副相吉川力夫關係很好，而且吉川力夫在六年前便多次拜訪林家，在林家住過一段時間。”
“還有呢？”
楚凌雲眉頭緊皺，吉川力夫是日本外務省的重要人物，現在是副相，不過五年前並不是，他是去年當上的副相。
但他在外務省的威望很高，不少人希望他能接任外相。
也有人說，他成爲外相識遲早的事。
“吉川力夫並不是一個人去的，當時鬆村元太跟在他的身邊。”
“林樂妹是外務省情報部門的人？”
楚凌雲立刻問道，吉川力夫不是特工，他是有名的外交家，但鬆村元太，卻是外務省情報部的部長。
林樂妹和日本特工的關聯，現在有了。
“我有七成的把握，她屬於外務省情報部門。”
泥鰍回道，別看時間短，泥鰍卻做了極其詳細的調查，他首先找了大量杭州逃到重慶的人，其中不乏一些高官和富商，另外就是尋找林家當年的鄰居，或者對林家比較瞭解的人。
通過他們，泥鰍得到了這些情況。
“組長，我在檔案處查了鬆村元太的記錄，之前我們對他的重視不足，不過還是收集了一些他的情報，我發現鬆村每年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任何記錄，多的話是兩個月。”
“他在特訓林樂妹？”
楚凌雲眯了眯眼，軍事情報處時期，雖然遠不去現在的能力，但那會日本的重要人物他們都會做調查。
鬆村五年前就是外務省情報部門的副部長，他在外務省情報部的威望非常高。
外務省情報部是不如內務省，但作爲一個大機構，他們有充足的經費，還是有一定的成績。
比如巖井龍一的巖井公館。
雖然負責人是名多重身份的中國特工，但不影響他們立功。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真是他做的特訓，林樂妹應該是他們的王牌特工纔對，林樂妹有足夠的能力和背景，爲什麼不把她送到外交部收集情報，反而送到我們這來？”
泥鰍緩緩說道，這是他的一個疑點。
楚凌雲點頭：“你說的對，想不明白沒關係，繼續查，既然知道了她的問題，總有查清楚的那一天。”
能被日本情報部門的重要人物看重，林樂妹肯定有她的可取之處，而她在電訊上的天賦確實很高。
林樂妹是真正的中國人，她不是日本人，不需要僞裝，這點極爲難得。
越是她這樣的重要特工，越應該送到關鍵的地方，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雖說軍統名氣不小，但主要對付的是日本軍方，和外務省的關係並不大。
林樂妹漂亮，這是她的天然優勢，若是進入外交部，對日本外務省的幫助恐怕會更大，軍統畢竟是專業的情報機構，她加入軍統，暴露的風險要比外交部要高。
鬆村把這樣一名優秀特工送到軍統來，確實無法理解。
“是，我會繼續查清楚，將她查個底朝天。”
泥鰍笑道，林樂妹是中國人，其實更好查，他們故意隱藏的事確實不容易查到，比如鬆村對她的特訓。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鬆村訓練過她，一切不過是猜測。
但有了猜測，便有了調查的方向。
無論他們隱藏的有多深，只要讓楚凌雲抓到一點的蛛絲馬跡，他們便無所遁形。
“不用着急，這次我親自來查。”
楚凌雲搖頭，事關鬆村這個情報頭子，楚凌雲決定延緩返回上海的時間，親自來查清楚林樂妹的身份。
“是。”
泥鰍高聲領命，組長親自查，林樂妹這次肯定逃不掉，接下來她的所有底細，逃不過組長的追查。
論查案，泥鰍還沒見到誰能比組長更強。
楚凌雲沒有急着出去，先讓泥鰍繼續尋找杭州過來的人。
他把泥鰍前期調查的資料，仔細的翻閱。
泥鰍確實不錯，就這幾天便找了幾十個人，全是杭州那邊過來的，楚凌雲讓他擴大尋找範圍，除了和林家有關係的人外，家住林家附近，或者在林家附近工作，又或者和林家的人工作生活地點有交集的人，全部找出來。
這個工作量很大，泥鰍立刻出門，去做詳細的排查。
前期的人泥鰍問了十幾個，是從他們口中知道吉川力夫和鬆村元太的事。
楚凌雲仔細翻看了泥鰍的詢問筆錄，裡面沒什麼需要補充的。
這些年泥鰍得到了很大的成長，他問的很詳細，也很全面。
楚凌雲重點看的，是沒有被詢問過人的資料。
這些人多少和林家有點關係，不同的是關係遠近，近點的，大部分泥鰍已經問過，不然得不到這麼多線索。
“樑宇，你現在有空嗎？。”
泥鰍出去找人，他的工作量很大，沈漢文和楚原留在了上海，楚凌雲身邊無人可用，便想到了樑宇。
之前樑宇是他的手下，他不需要問，現在不同，樑宇畢竟是上海區的情報科長，級別不算低。
“組長，我有空。”樑宇立刻回道。
“那好，陪我出去一趟。”
“是，我馬上來。”樑宇興奮的應道。
楚凌雲掛斷電話，又找賀年借了點可靠的人手，帶上他們出了門。
“請問何老師在家嗎？”
來到一所中學附近，樑宇上前敲門。
楚凌雲第一個來找的是何月華，她是林樂妹的中學老師，泥鰍查到了她，還沒來得及詢問。
“我就是，您是？”
開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着個眼鏡，很有氣質。
“何老師您好，我們老闆有事找您，能不能讓我們進來說？”
樑宇笑道，楚凌雲則提着個禮盒，面帶微笑走了過來。
“何老師，冒昧打擾了，我有一些小事想問您，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方便，能不能在外面說？”
何月華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說道，這樣顯得有點沒禮貌。
不過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眼前的人都是男人，她不敢把人直接領進家中。
雖說楚凌雲和樑宇看起來都斯斯文文，又非常年輕，可目前這世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萬一看錯了人，後悔都晚了。
“可以，非常感謝您。”
楚凌雲爽快答應，樑宇則帶人警戒在一旁，不讓人靠近。
“我想問，您還記得您的學生林樂妹嗎？”
楚凌雲輕聲問道，何月華愣了下，隨即點頭：“記得，樂妹是個好孩子，非常優秀，您爲什麼問她？”
“實不相瞞，我是偶然的機會見到了她，我對她印象非常不錯，但不太瞭解，我家是書香門第，父母對這方面管的很嚴，我想在告訴父母之前，多對她有一些瞭解，我聽說您是她的老師，便特意過來拜訪。”
說完，楚凌雲把禮盒遞了過去，用的是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