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沈漢文擺擺手，高錚小心退了出去，他明白處長的心思，可惜這事他幫不上忙。
其實他同樣想要跟着組長，還是跟着組長最舒服，這些天查案很爽，特別是查中統的那幫混蛋，他就查到了不少東西，有些人簡直就是壞的流膿，殺了都不足以平民憤。
這些東西查了出來，他相信以組長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
時間慢慢走過，47年終於到來，過了元旦就是新的一年，不過這是陽曆，中國人還是更喜歡過農曆的新年。
“楚，想見你一次不容易啊。”
楚凌雲正在接待客人，老布魯克親自來了，知道小布魯克沒能見到楚凌雲，他索性再次來到中國。
“哈哈，有什麼不容易，我有官身，你又沒有，想見我隨時可以過來。”
楚凌雲笑着和他擁抱，磺胺生意的時候，布魯克是他的大客戶，兩人合作的很好。
“楚，我這次是有求而來。”
“我知道，你想讓我建廠，實話告訴伱，技術是我的，但我無法想在哪建就在哪建，至於原因，我相信你非常清楚。”
楚凌雲沒有廢話，他沒那麼多閒工夫，這些老外更喜歡直接。
“這麼說你答應了？”
老布魯克很高興，他聽出了楚凌雲話中的意思，可以去建廠，但必須擺平美國人那邊。
“沒錯，我答應，但美國那邊需要你們去努力，還有一點，建成的廠子，你們最多佔三成股份。”
楚凌雲點頭，現在藥廠正是最賺錢的時候，他懂得合理利用。
“明白，不過三成太少了，我不用你出資，你技術入股佔三成。”
布魯克立刻搖頭，資本家的貪婪展露無疑。
“那樣的話我不如在美國和中國繼續建廠，新藥的利潤如何，您非常清楚，如果您沒有誠意，這次來好好在中國玩一玩，我會盡好地主之誼。”
楚凌雲笑了，老布魯克獅子大張口，他甚至沒有還價的興趣。
現在是他求着自己，不是自己求他。
“楚，你還是那麼的霸道。”
老布魯克無奈苦笑，之前賣磺胺的時候便是如此，逼迫他們競價，高價來賣，現在建廠又是一樣。
不過生意是談出來的，老布魯克沒有着急。
他不急，楚凌雲更不急，很快把他撇在了一邊。
調查的結果越來越多，楚凌雲需要覈實裡面有沒有自己的同志，有的話需要進行保護，沒有功夫和他閒扯淡。
七天之後，老布魯克離開。
楚凌雲和他達成合作協議，由布魯克家族完全出資，楚凌雲技術入股，布魯克家族擁有藥廠的百分四十五股份，楚凌雲擁有百分之五十五。
生產由楚凌雲負責，銷售則交給布魯克家族。
至於美國那邊要多少楚凌雲不管，布魯克家族若是能擺平美國那邊貪婪的政客，全給他都行。
wωω¸ тTk дn¸ C 〇
不過楚凌雲提出了一點，必須要賣給中國一批。
按正常的出廠價就行，不得少於總額的百分之二十。
中國的新藥越多，以後流入同志手中的就越多，果黨的貪心他最清楚，有賺錢的機會他們可不管買家是誰。
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周高豪終於被釋放。
家人來接的他，周高豪看到自己老婆，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安全了，這次他經受住了考驗，不過也留下了隱患，讓齊利民懷疑了他，以後很難再會重用他，而且對他的警惕會依然存在。
周高豪不在意，能讓他有機會繼續爲組織做事就行。
入黨的時候他便發過誓，要爲紅黨事業奮鬥終身，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會嚴格遵守自己的誓言。
督查室會議室，大公子和陳木土都在。
距離過年還有十天的時候，楚凌雲對中統的調查終於結束，這次不說把中統的問題全部查出來，至少也查出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們這個外產清查委員會，其實就沒有正式辦公地點，真正做事的是督查室，大公子和陳木土特意來這裡聽彙報。
“這麼多？”
看到面前擺着厚厚幾大摞文件，大公子驚訝問道，賈昌國，麥華，傅俊虎，包括鄭廣濤等人，全都激動的看着大公子。
這可是大公子啊，放在古代那就是儲君。
他們平時哪有機會接觸大公子這樣的人。
沒想到大公子來了，不僅來了，主任還讓他們親自彙報，相當於給了他們一個在大公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幾個人相當的激動。
“師兄，您先聽聽再說。”
楚凌雲微笑搖頭，文件不少，裡面的內容更是觸目驚心，不知道一會大公子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好，你們開始吧。”
大公子坐好，楚凌雲則看向賈昌國，他不需要在大公子面前表現，正好把這個機會讓給下屬。
“大公子，陳將軍，我先說說中統東北站……”
賈昌國第一個彙報，之前他就知道大公子會親自過來，特意做了準備，即使如此還是有點緊張，中間說錯了好幾次，好在主任提醒了他。
大公子一開始神情還好，越聽越嚴肅。
抗戰期間就有人私下通敵，抗戰結束後瘋狂搶奪民間財富，被他們害死的人就有數十人之多。
這是果黨的情報部門嗎，畜生不如。
東北之後是北平，接着天津等站。
“凌雲，這些都證實了嗎？”
剛說完幾個地方，大公子就忍不住問道，陳木土神情變化不大，他很清楚，督查室說的都是真的，這次中統要倒黴了。
哪怕老頭子不想對中統下手，聽到這次的彙報結果恐怕也會忍不住。
“全部證實過了。”
楚凌雲緩緩點頭，大公子示意賈昌國繼續。
“小問題先不說，只說那些重點問題。”
楚凌雲突然插話，賈昌國說的太細了，按他們這個說法，今天一天也彙報不完。
加上明天都不夠。
“是，主任。”
賈昌國重新開始彙報，這次快了不少，可等他彙報完，依然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天怒人怨，天怒人怨啊。”
大公子氣的直拍桌子，朗朗乾坤下，中統的人竟然幹出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難怪楚凌雲要查他們，真是到了不查不行的地步。
“麥華，你來彙報。”
楚凌雲嘆了口氣，這才哪到哪，繼續聽吧。
“是，大，大，大公子……”
麥華更激動，一上來便語無倫次，在楚凌雲的提醒下，總算恢復了一點，馬上開始他的彙報。
他那邊的問題也不少，和賈昌國這邊差不多，彙報的人基本上可以判死罪，絕不會冤枉一個。
對部分人來說，死罪都是輕的。
麥華的彙報出的疏漏比賈昌國還要多，不過最終彙報完成。
結束之後，麥華小心擦掉額頭的汗水，太緊張了。
傅俊虎比他好不到哪去，不過傅俊虎是下午彙報，午飯時間到了，他們吃過飯繼續。
飯很簡單，就在會議室內吃的，味道很好。
督查室有自己的食堂，這裡福利好，頓頓少不了肉，督查室不少人都長胖了。
“傅俊虎，你來。”
下午一開始，楚凌雲便讓傅俊虎彙報，傅俊虎比麥華好一點，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又在一起吃了飯。
雖然是會議餐，非常簡單，但能和大公子同桌吃飯，他已是知足。
傅俊虎彙報結束，楚原壓軸。
“劉世瑞，中統情報處二科科長，之前在中統西安站，多次立功，累功晉升到了科長，他共抓捕紅黨九名，漢奸十七人，經我們仔細覈實，九名紅黨中八個不實，十七名漢奸，只有五個是真的，剩下的全是被冤枉的。”
“這些人全部慘死才他的手中，從中撈取了十幾萬大洋，不僅殺良冒功，還把人家的家產吃幹抹淨。”
“我們有證物，證人，也覈查了他在中統辦的案子，全是假證據，非常低劣，字跡都對不上。”
楚原第一個彙報就是重磅炸彈，這可是科長啊，抓了那麼多紅黨，就一個真的？
楚原心裡卻在發冷，這個劊子手，殺了那麼多人，還有一名他們真正的同志，哪怕沒有自己人，這種人人也必須除掉，爲民除害。
他的所作所爲，一點不次於當年長沙站的趙天喜。
“閆雲偉，二科的副科長，上行下效，比他的科長做的更過分，納了四房小妾，養了兩個外室，和黑幫勾結，草菅人命，死在他手上的多達三十多人。”
“三十多？”
大公子急忙打斷，楚原則點頭：“只多不少，這是我們覈實出來的，不知道的更多。”
“殺人狂魔，殺人狂魔。”
大公子氣的大吼，楚原則繼續彙報，他彙報的人更多，單單他自己就彙報了三個小時，一下午的時間又過去了。
中統總部的問題更嚴重。
這只是能查出來的，還有些是查不出來，比如他們沒進中統之前有沒有做過什麼？
或者被派到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
最終的結果只會更壞。
“凌雲，你馬上和我一起去見父親。”
大公子憤怒起身，他沒想到中統爛成了這個樣子，這樣的中統怎麼爲他們做事？民間老百姓罵他們的同時，又會怎麼看他們父子？
可惡，太可惡了。
“大公子，今天晚了點，明天再去吧。”
楚凌雲還沒說話，陳木土先勸了句，楚凌雲看了陳木土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對老頭子的性格非常瞭解。
簡單來說，優柔寡斷，前一天做出決定的事情，若是經過一些時間的發酵，很有可能會改變。
特別是牽扯到這麼多人，又牽扯到中統的事。
二陳不會坐視中統被處理，甚至被裁撤，今晚去就相當於給了他們時間運作，老頭子一旦被影響，中統這些事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天去，就是趁着老頭子生氣，現場督促他做出處罰決定。
畢竟一開始說的是隻查不辦，只是誰也沒想到中統的問題會這麼嚴重。
“這麼多駭人聽聞的事，還要等明天？”
大公子沒有理解，他想第一時間彙報。
“師兄，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彙報一會半會講不完，明天有更充足的時間。”
楚凌雲同樣再勸，陳木土和楚凌雲都說了話，大公子漸漸冷靜了下來。
沒錯，這麼多東西，一時半會彙報不完，不能耽誤父親晚上的休息，特別是生氣之下，他可能一夜都睡不着。
“那好，明天我們一早過去。”
大公子說的我們，不包括楚原和其他的人。
他們沒想過有自己能跟着去。
“好。”
楚凌雲點頭，明天他肯定要去，明天彙報的主力就變成了他。
第二天一早，大公子紅着眼睛來接楚凌雲，他知道這些後沒能睡好，更不用說他的父親，此時他感覺昨天楚凌雲和陳木土的勸是對的。
陳木土單獨過去，今天需要他們三個一起彙報，這樣分量夠足。
“父親，中統太過分了，您是不知道他們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
見到老頭子，大公子便忍不住的激動，老頭子很是詫異，大公子沒辦法說清楚，讓楚凌雲來彙報。
楚凌雲帶來了他們的調查結果，這份是精簡的，不帶調查過程和證據，只有他們所做的事。
若是把那些全帶過來，老頭子一天看不完。
楚凌雲彙報並沒有把所有的人全部單獨彙報，而是總結。
殺良冒功的有多少人，分別殺死了多少人，共計殺死多少人。
栽贓陷害，貪墨公款，甚至是士兵的救命錢，索賄受賄，勾結黑幫、奸商，其他官員者又有多少人。
殘害同僚，至於背後議論老頭子，攻擊果黨的，更是很多。
“這都是真的？”
老頭子猛然起身，楚凌雲彙報的時間不長，但十分可怕。
因爲中統殘害，直接和間接死去的人，竟然高達上千人，還不包括他們的家人。
至於貪墨，受賄等等，數量更是大的驚人。
一個人不多，可那麼多人加在一起就厲害了。
“校長，您看。”
楚凌雲拿出他的精簡版，即使精簡版，也有好幾十頁。
老頭子一把抓過去，翻開仔細去看，他看的很仔細，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還沒看完，他就氣的把手中的文件砸在了地上。
“馬上讓葉峰給我滾過來。”
老頭子大罵，旁邊的人急忙去打電話，大公子則小心上前：“父親，您消消氣，不值得這麼生氣？”
“不值得，那什麼值得，這是人乾的事嗎？”
老頭子更爲憤怒，大公子看了眼陳木土和楚凌雲，幸好昨天晚上沒有過來彙報，否則老頭子真要一夜睡不着覺。
“是，我知道了。”
葉峰接到電話，頓感不妙，掛斷電話立刻開始打電話，沒一會他便知道，不久前大公子，陳木土和楚凌雲一起去了老頭子行營。
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來督察處查到的東西已經上報，老頭子發了火。
葉峰心裡暗暗叫苦，不是說只查不辦嗎？爲什麼叫他過去。
到底他們查出了什麼？
沒辦法，老頭子召見，葉峰不敢不去，他收拾之前又給二陳打過去去電話，請他們過去幫忙。
根據他打聽到的消息，老頭子非常生氣，他單獨去的話結果很不樂觀。
葉峰很快到了行營，大陳比他更快，小陳沒一會也到了。
“委座。”
葉峰小心打着招呼，老頭子猛的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東西就朝他砸去。
葉峰沒敢動，老老實實受着。
“看看，給我看看，這就是你手下的人？”
老頭子甩過去楚凌雲的調查文件，葉峰打開快速看去，果然是觸目驚心，沒想到楚凌雲竟然查出了這麼多問題。
很多問題他根本不知情。
“委座，我有錯，我知道中統內部有很多問題，上任之後我一直努力在改正，但他們早已成型，您知道這種更改的難度。”
葉峰很聰明，他沒有推卸責任，主動攬了下來。
不過卻提出他上任時間不長，還沒完全做出改變。
老頭子果然沒那麼激動，坐下來後，閉目沉思。
二陳拿過來楚凌雲的調查報告，看了會後一起看向楚凌雲。
查的這麼細，這是想幹嘛？
可惜楚凌雲的背景同樣很深，就算是他們也輕易動不得，更不敢亂動。
“委座，這裡面很多都是陳年舊賬，葉峰確實在努力，您給他點時間，讓他改正。”
大陳首先勸道，他們必須幫忙說話，中統是他們的心血。
“給他時間，誰給我時間，我看中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頭子憤怒的吼道，葉峰心裡猛一咯噔。
“委座，您消消氣，您真不想要中統，取消了便是，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另外中統還是出過一些成績，現在又是對付紅黨的關鍵時刻，您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若是還做不到，直接解散。”小陳很會說話，知道老頭子並不是真正的想取消中統，純粹是生氣。
葉峰則稍稍鬆了口氣，小陳剛纔前半句話，可把他嚇了一跳。
要是二陳支持取消中統，那中統估計沒了。
“這是你說的，我再給你們次機會，不過現在的中統我很不滿意，和軍統一樣，進行精簡，把那些酒囊飯袋，吃乾飯的全給我踢出去，一個情報部門，要那麼多人幹嘛，還有，名字也改了，儘快給我拿出整改方案。”
老頭子本就想對中統下手，這次給了他個好機會。
趁着這個機會，命令中統整改，像保密局一樣削弱他們的力量。
“是，委座。”
葉峰不敢反駁，先應下來再說，大公子眉頭一皺，剛想說話，楚凌雲突然上前：“校長，這些人怎麼辦？”
楚凌雲指的是查出來的這些人，他們罪惡滔天，必須嚴懲。
老頭子面帶猶豫，小陳急忙說道：“委座，人數太多了，不易大動干戈，找幾個典型處理掉，剩下的淡化處理吧。”
大公子終於忍不住，搶着說道：“陳先生，他們犯的不是小錯，而是大錯，甚至可以說是大惡。”
“大公子，就算是大惡，也不適合全部處置，不然對黨果形象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小陳微微一笑，老頭子果然神情一凜。
名聲很重要，他們想要穩固統治，不能把名聲搞的太臭，雖然他們現在名聲也不怎麼樣。
“陳先生，不用公開，我可以將他們秘密處置掉，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形象。”
楚凌雲快速說道，不能讓老頭子開口，不然一旦放過了他們，想要再處置他們就難了。
“楚主任，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饒人，爲什麼饒，他們饒過別人嗎？校長，此次中統查出四百七十一人犯案，罪大惡極者四十九人，那四百多人可輕罰，也可將他們趕出中統，但那四十九人必須清除掉，否則以後他們膽子會更大，知道死不了，不會被處置，他們還怕什麼，恐怕是通紅他們都敢去做，中統不是沒人賣過情報。”
楚凌雲同樣知道老頭子在意什麼。
只說他們的錯不行，老頭子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名，是權。
任何影響到他名聲或者權力的東西，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清除掉。
“好，就這麼辦，所有犯事人全部開除，凌雲，這四十九人我交給你了，讓他們永遠消失。”
老頭子終於開口，楚凌雲鬆了口氣，殺死四百多人不現實，沒有放過這些該殺之人就行。
葉峰呆呆的看向楚凌雲，四十九人啊，四十九條人命。
基本上都是當官的，一般的人哪敢這麼做，更沒有能力做出這些。
這些人一死，可想而知對中統的影響力有多大。
他從沒有想到楚凌雲的殺性竟然這麼大。
“是，校長。”
楚凌雲立刻應道，算是接下了這個任務。
“委座，人太多了，能不能少殺一點，有立功表現的不要殺。”
葉峰急忙說道，他明白把所有人救下來不現實，有些人確實該死，觸犯了老頭子逆鱗，但有些人能保他還是儘量要去保。
“葉局長，你這話和李將軍的話有點像啊，難道你很支持李將軍？”
楚凌雲突然說道，老頭子則立刻看向葉峰。
李將軍之前有部下犯錯，他出面求情，說的就是那是抗日功臣，就算有錯，也能將功抵罪，保下了手下的性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是換了地方繼續當官。
抗戰期間李將軍表現確實不錯，但他可不是老頭子的人。
不僅不是，還是老頭子的政敵。
“楚主任，你別亂說。”
葉峰被嚇了一跳，這要是被老頭子誤會了他可要有大麻煩。
“楚主任，葉局長是爲手下考慮，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這麼做是對的，你不要上綱上線，我們和委座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說的這些話有離間嫌疑，以後不要說了。”
大陳淡淡說道，別看現場人不多，但話中卻到處處是刀光劍影。
“陳部長，此言差矣，功是功，過是過，就算將功抵過，也要看他犯的是什麼過，怎麼能說是離間呢，我問你，汪填海那樣的人所犯的錯，他做什麼能彌補？”
陳木土開口了，雙方陣型明顯，各有三人，老頭子身邊的人全退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下。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兩方人現在是針鋒相對。
一方是大公子爲首，陳木土還有楚凌雲，另一邊而是二陳爲首，幫着葉峰。
“陳將軍，你不要混淆視聽，我可沒說全部放掉，真不能放的，肯定要殺，能放的則放掉，難道你敢保證所有手下沒有犯過錯，不說小錯，就說這種該殺的大錯，一個沒有嗎？”
大陳笑眯眯回道，二陳確實不簡單，難怪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一句話又把問題推給了陳木土。
“陳部長，我相信陳將軍若是發現這樣的手下，一定不會饒過他，哪怕立過功也不行。”
大公子立刻接了句，陳木土眉角跳了下，隨即還是點頭。
撈點沒事，可爲了撈錢害死那麼多人，這樣的人確實沒必要去留，哪怕是心腹也要處決掉。
“行了，都不要吵了，就按我說的辦，懲罰大惡，放過小惡，中統馬上進行整改，我要儘快看到你們的整改方案。”
老頭子最後落錘定音，否則讓他們吵下去，不知道要吵什麼樣子。
“是。”
二陳無奈，這些人做的確實太過，連他們都看不下去，若不是楚凌雲提出要殺他們，恐怕他們自己都饒不了這些人。
但殺他們不是爲民，而是爲自己。
他們是不想留着這樣的人給自己惹禍。
說到底，他們爭的是權，是利。
在他們這個位置上就要這麼做，否則以後手下對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信服。
事情定論，所有人離開，大公子上車的時候突然嘆了口氣。
這麼大的事，竟然就殺這幾十個人，中統可是有幾萬人那。
沒想到這樣草草放下，而且全是科長和以下級別，根本沒動到中統的高層。
這樣的損失對他們來說沒什麼，下個想當官的人多的是，他們很快就能補充完成。
“師弟，我們是不是該好好整頓下了？”
大公子突然問道，以前他知道果黨的人貪，撈錢嗎，不是太過分就行，現在果黨政府確實不行，發出的薪水養不起那麼多人，他們撈點沒什麼。
沒他萬萬沒想到，有些人爲了撈錢什麼事都敢做。
“這不是我參與的事，即使整頓那也是您的責任。”
楚凌雲微微一笑，大公子這會就開始想整頓了？
心是好的，結果嗎，不說也罷。
“如果我來整頓，你能不能幫我？”
大公子看向楚凌雲，楚凌雲沒有反對，但也沒有同意：“委座如果同意我就幫你，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大公子整頓沒用，關鍵還要看老頭子的心，願不願下狠手。
若是願意的話，到時候他就幫大公子，可若是不願，大公子調不動自己，一旦動用了他，證明老頭子是真想大力整頓，畢竟他的破案能力有目共睹，很少有能瞞住他的人。
真那樣的話，楚凌雲絕不會拒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公子緩緩點頭，他不傻，一切要看他的父親意願。
回到督查室，楚凌雲立刻喊來所有人。
“委座有令。”
楚凌雲沒有坐下，其他人也沒敢坐，站的筆挺。
“中統犯下重罪者四十九人，秘密處決，南京這邊的抓捕行動楚原負責，你們去吩咐各自的手下，讓他們馬上行動，他們一動，楚原你立刻抓人，陳將軍會派人配合你們。”
楚凌雲轉達老頭子的命令，這些人必死，可惜他們不是公開處決，沒辦法把他們強佔的財物還給苦主。
不過就果黨這性子，哪怕是公開處決也不可能歸還。
這些錢楚凌雲會把他們抄了，用別的方式給那些受害者進行彌補。
現在不行他一旦這麼做，傳出去後對他很不利。
好在沒幾年時間，到時候一切都會變好。
“是。”
衆人很是高興，還是要辦了他們，辦了好，辦了就是他們督查室的功勞。
查而不辦有什麼意思？
再說就他們做的那些事，哪個不是死有餘辜？
可惜不能公開，即使沒有公開，他們督查室算是徹底打響了名氣，看以後誰還敢小看他們督查室，誰還敢輕視他們，不把他們的話當回事。
鄭廣濤對此體會最深。
有陳木土協助，抓捕還算是順利，各地同時進行，有八個人想要跑，其中六個被抓，兩個被當場打死，剩下的全部活捉。
四十九人，全部秘密處決，拍下照片留做存檔。
派去執行的人可不敢放人，放走了人，人家活了，他可就要死了。
“局座，都殺了？”
翁子行在葉峰辦公室，手腳冰涼，他的手下被抓走了四個，強行帶走，之後他們的家便被督查室抄了，連家都抄了，他們肯定完蛋了。
“沒辦法，誰讓他們做的太過。”
葉峰很鬱悶，這次對他的打擊很大，不僅僅是威望，還有即將到來的整改。
這次的整改可不是說說，當初軍統變爲保密局，五萬人還剩下多少？
那可是狠狠砍了一刀。
有軍統的例子，他若是不好好整改，被老頭子認爲是糊弄，估計他這個局長就做到頭了。
“他們的空缺怎麼辦？”
翁子行問道，他這邊有四個，鮑勝羣那邊也有，還有行動處，督察處，總務處，都有人被抓走。
他們情報處和行動處是重災區。
“你看着提拔吧，另外把鮑勝羣的代處長轉正，代的時間有點久了。”
葉峰揉了揉腦袋，換做以前他可能會插手，現在沒什麼心情。
接下來整個中統要進行縮減，不僅各分站要裁剪掉一部分人，總部同樣需要大整改。
他是怕鮑勝羣被徐老鬼挖走，徐老鬼現在正在做生意，一直想把這個外甥女婿帶離中統，好幫着他繼續賺錢。
葉峰認可鮑勝羣的能力不可能放他離開，這個處長必須給他轉正。
“是。”
翁子行不知道原因，不過這是好事，鮑勝羣的代處長做的確實有點長，不利於電訊處的工作。
保密局，齊利民哈哈大笑。
他就知道，楚凌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狠手，雖說只殺了幾十個人，但對中統的影響卻十分巨大。
而且他聽說，委員長藉助這次機會，讓中統像他們那樣整改。
這樣的話，他們又變的和保密局一樣。
不愧是委員長，平衡手段就是不一般。
“局座，接下來楚凌雲不會查我們吧？”
徐遠飛小心問道，他如今是齊利民第一心腹，一直被齊利民留在身邊做事。
“查我們是必然，我不是通知下去過，讓他們自查，你馬上催促他們，年前把自查結果給我，有大的問題我們內部先解決，不給委座生氣的機會。”
齊利民不在意的回道，葉峰怕查，他可不怕。
他上任時間短，至今沒能完全掌控軍統，查的話正好幫他清理掉一部分異己，這是對他有利的事。
不用楚凌雲動手，他自己就會把那些害羣之馬清除出去。
當然，不能是他的人。
“我讓電訊處發報催一下。”
徐遠飛小聲應道，齊利民確實下令各地自查，但這樣的自查結果是什麼，腳指頭都能想到，誰會認真調查？
接下來就看楚凌雲的刀什麼時候落下，這次估計保密局又要死上一批人。
死點好，至少清除掉這些敗類，以後能提升點戰鬥力。
一羣尸位裹素的傢伙，正事幹不了，撈錢第一名。
順便清除掉這些不屬於他們的人。
他和齊利民都想着排除異己，卻忽視了一點，動靜鬧的那麼大，以後又有幾個真心實意做事的人？
不撈錢餓死，撈錢了害怕，估計以後都去鑽營了，哪還有真正爲理想戰鬥的人。
中統被處決的幾十人的消息並沒有公開，不過高層全部知道。
據說這次老頭子非常生氣，大公子帶人和二陳在老頭子面前差點沒吵起來，雙方打的水深火熱，最終的結果是大公子勝利，中統不僅被秘密處決掉那麼多人，還要進行整改。
鄭廳長沒有參與，他的級別不夠。
不過他非常高興，這場仗的主力是他的督查室，事情傳出來後，他明顯感覺到，以前一些不在意自己的人，現在都對他禮貌了很多。
他們也怕督查室擴大調查範圍，那個外產清查委員會可沒有取消呢。
“鄭組長，準備發過年禮物。”
距離過年只剩下幾天了馬上就要放假，楚凌雲安排鄭廣濤，發這次的福利。
這次他們打了一場大勝仗，讓所有人對督查室刮目相看，他們功成名就，不過是踩着中統揚的名，誰都以爲鄭廳長和楚凌雲聯合後，肯定會對保密局下手。
畢竟他們一個是競爭失敗者，一個則是被齊利民擠出軍統的人。
萬萬沒想到，保密局沒事，中統卻遭了殃，簡直是飛來橫禍。
這次知道對楚凌雲有清醒認識的人更多，原來他在軍統，僅限於反諜，情報，最多擴展到軍警，現在他在督查室，又掛名在外產清查委員會，給他機會，能對所有人下手。
衆人這才發現，楚凌雲被趕出軍統，其實不是好事。
不少級別低點的都在罵齊利民，那麼貪權幹嘛，把局長位置給楚凌雲多好，他們就無需現在的擔心，楚凌雲若是在軍統內，肯定無法大張旗鼓的調查。
總之，這次楚凌雲徹底在果黨中揚名。
“凌雲，以後你出門一定要小心。”
鄭廳長正在叮囑楚凌雲，這次殺了那麼多人，不少人對他恨之入骨，想要報復的人很多。
“廳長放心，我一定注意。”
安全問題楚凌雲沒有馬虎過，他自己的車就是防彈車，這次事後，鄭廳長給他調了一個十六人的護衛隊，處長級別有這麼多護衛的可不多。
“那就好，以後你儘量別出門，案子交給手下的人去查。”
鄭廳長點頭，楚凌雲可不能死，他一死，以後自己每月的小金庫就沒了。
他是真心實意的保護楚凌雲。
年關將近，督查室的人最高興。
因爲他們立功，過年的福利更爲豐厚，直接是元旦的兩倍，而且實物增加了不少，比如干果，布匹等過年用的東西，他們甚至不用準備什麼年貨，便能開開心心過個肥年。
天天吃肉完全沒問題。
時間再次來到了大年三十，去年楚凌雲是在重慶過的年，今年則是在南京。
妹妹一樣來了，楚原也在，不過林石夫婦沒來，今年他們帶着孩子回了老家，林石的父母一直在老家，不習慣這邊的生活。
林石很多年沒有回去，父母身體不好，他決定回去過一次年。
林石一家子沒在，但熱鬧一點沒減。
方士易今年回來了，泥鰍和沈漢文也在，百合沒來，她有了孩子，泥鰍沒敢讓她亂跑，畢竟百合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大齡產婦。
陳展禮和樑宇同樣跑了過來，加上厚着臉皮硬要湊來的鄭廣濤，人數比去年多出了不少。
這麼多人，楚凌雲讓廚師做了一桌豐盛的美食，至於酒，世界各地的好酒他這裡都有，根本不缺。
看着滿桌的人，楚凌雲則在感嘆。
人數雖然多了，但沒去年那麼純，不過好在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鄭廣濤沒在這會更好，這傢伙臉皮太厚，趕都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