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業聽聞此言,頓生歡喜之色。三紀打蛇隨棍下,做了一個向裡請的動作,他也便就着臺階便走了進去。
一進院門,便見哥哥童建華正在門口張望。見人羣往裡來,便又回到了廳內,正襟危坐。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
幾十年的恩怨和牽掛,轉變終歸都需要臺階下。三紀心道索性好人做到底,距大門還有幾米遠的時候,便向裡說道:“童老前輩,您日夜牽掛的弟弟回來了!”
這時童建業三步並作兩步,站在了堂屋門口,望着童建華說道:“哥,我回來了!”說完竟是抑制不住,眼圈已經紅了。這許多年來不便訴說的委屈和辛酸,這一刻都伴隨着這一句話,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都說人老多情,正是如此。人到了一定年紀,對於親情和家庭的感情,就會隨之而不斷上升,逐年有增無減。畢竟是一母同胞,血濃於水。其實兄弟二人一直也是互相牽掛,只是因爲一些誤會致使嫌隙漸深,若是有一人主動示好,哪怕只是喊一聲哥哥或弟弟,頃刻間便又會重歸於好了。
因爲弟弟這一聲喊,和紅了的眼眶,哥哥童建華也瞬間便淚流了滿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弟弟,兩人抱在一起,大哭了起來。
我們一行幾人見此情景,都知趣的退了出來,掩好了門。兄弟二人定有許多體己的話要說,我們便都在院子中的石桌上等候。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左右,童建華開門招呼我們進去坐。兄弟二人臉上都是非常輕鬆的表情。想必心結都已打開,冰釋前嫌了。
待我們到堂屋內坐定,童建業便主動講起了他的經歷。因爲有了此一番的信任,所以很多事情也就不再有所保留,一五一十,合盤托出了。
童建業自小對中醫感興趣,但是因爲哥哥研究的是草藥經方,自己便想學習祝由之術。但自古以來,祝由術都是由道門傳承,民間修習者雖多,但多數都有失偏頗,許多方法也是時靈時不靈。
四十年前,年輕的童建業四處遊歷山水,尋仙訪道。遇到了很多自稱天醫門的傳人,也拜了不少人爲師,但是所傳之術卻是十用九不靈,基本上全是忽悠。
最後不得已,又回到了老家。出門五六年,回來之時,哥哥的醫術已經是遠近聞名,有口皆碑了,而自己則仍舊是一無所獲,心理落差非常之大。
這一天,忽然夢見有一個白鬍子老人,那老人說他自己是厚土宗的傳人,從漢朝夏黃公創派到他已經傳承了六十多代,道門中人對弟子教求都非常高,看他天資聰穎,可以傳他門派的法門。
要他到水庫旁邊的一個白房子裡去。那裡面有他們門派傳承的秘籍,並且告訴了詳細的方位,甚至連大門鑰匙在哪個位置放着的,都說得十分清楚。
次日醒來,按照夢中老人的指引,便深一腳淺一腳的找到了那棟白色房子。並且真的在他說的地點找到了鑰匙,打開了大門。
一切都和夢中老人交代的相同,厚土宗的傳承歷程,歷代掌門的記載一應俱全。同時還有童建業多年來夢寐以求的道法秘籍。其中包含了祝由、鍼灸、砭石、正骨等多種獨門秘訣,同時還有許多道法及思想哲學類的著述。
厚土宗的傳承自古以來都沒有斷絕,只是非常之神秘和低調,隨着童建業對門派中事逐漸的瞭解和深入,發現這是一個極爲嚴密的教派。
教派中教徒幾乎皆是以“陰傳”的形式進行,由上一代的仙師四處尋訪命局中有道緣的人,通過陰傳的方式使其成爲弟子。
厚土宗在全中國有共108個場所,有些在深山老林,有些在荒無人煙的山頂,有些在人跡罕至的荒漠之中,各不相同。
許多時候經過一些地方的時候,會看到半山腰或者山頂上有一個單獨的小屋,往往便是某個門派的修行場地。
所有場所之間並無多少關聯,有些甚至終生見不到其他同門。皆是由陰傳之人夢中聯絡。
首領所處之地也是神秘莫測,只知道首領稱呼爲“尊上”,下設尊者,金身,銀相,銅人,司命,各自掌管東南西北中幾大方位。與他們夢中聯絡之人,便是各自區域的掌管者的化身。
這五人神通廣大,各自區域內的人員狀況都是瞭如指掌。如有人起了異心,或是膽敢違抗尊上的意志,便會有殺身之禍。
此地白屋,便是建在此水庫的水口之上,用以鎮壓惡龍,保一方平安。 後院有一個鎖龍井,內有一條鎖龍鏈置於其中,井裡深不可測,幾十年來童建業也沒有拉過那條鎖龍鏈,更不知井有多深。
近一個月來,井裡經常有熱氣上升,偶爾還能聽到有深沉的低吼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下面翻騰一樣。
隨着井裡翻騰的頻率逐漸增加,童建業的心裡也開始越來越慌。每當低吼聲響起,他就感覺心裡無比的煩燥不安,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開始有了想離開這個院子的想法。
恰在此時,三紀和山浩前來,童建業便以爲他二人是尊上派來的,是以非常的警惕。直到中毒回去之後,第二天來了更多的人,他便堅定了自己的看法,自己並無任何不忠之舉,卻派人來索命,與其如此,不如索性捨命死戰,結果說不定會有所變化。
“難怪一見面您就問尊上可好。”我說道。
“正是,當時報着必死的決心,如果打得過就有一條生路,打不過大不了賠上一條性命。不想卻是冤枉了尊上,倒顯得我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童建業道,“後面你們一動手,我便知道不是對手,因此便施遁術,遠遠地逃開了。最後逮住了那個陽魚精,哪知無論如何問她,竟然都是一言不發,真是令人惱火。”
“我當時想着把她帶回來山洞裡慢慢審,可哪曾想剛到一會兒,你們竟然也跟了過來。我不禁開始暗暗害怕,你們的功力竟然已經深至如此,看來我確實沒有勝算了。”童建業道,“我使了個迂迴之計,誰想也被你們識破,我很好奇,你們所習之法究竟是什麼,爲何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