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山洞主推搡着三人,走到了山前的一片空地上,拿起擴音器開始叫喊。
不一刻,空地上便站聚滿了人。
韓安平和古道臨正在喝茶,聽到動靜,也急忙跑了出來。
四明山洞主朗聲說道:“各位道友,我們此次齊聚青城山,爲的是推選盟主,誰料想竟有人做這樣下三濫的勾當,竟然跑到古少主的房間去偷盟主大印!你們說,這個事情該怎麼辦?”
韓安平一方的追隨者們一看是韓安平的隨從,皆是暗罵韓安平道貌岸然,卑鄙無恥。而其餘陣營的追隨者們,正好藉機大肆吵嚷起來。
片刻之後,韓安平和古道臨一起也趕到了。 衆人便安靜了下來,都等着看韓安平如何收拾這個局面。
古道臨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後,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指着韓安平罵道:“個老不死的,把我喊去喝茶玩調虎離山計,卻讓人去偷大印!”
韓安平不答,對着三人喝道:“你們是受了誰的指使?快說!”
三人原本一直都擰着脖子不說話,韓安平到來之後,便眼巴巴的望着他。被這麼一問,其中一人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是我的主意,反正早晚盟主是咱們的,早拿晚拿還不是一樣!”
此言一出,一片唏噓聲。
韓安平一聽大怒,說道:“混帳話!我們廬山怎麼出了你這個敗類!來人,把這三人綁在樹上,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說罷命人取出皮鞭來,吩咐一個徒弟:打!
衆人見韓安平的反應,反而覺得此事可能當真與他無關,只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張而已。如此說來,倒是冤枉了他。
之前同一陣營的人都感覺受這三人牽連,羞愧轉化爲憤怒,都在喊着要把這狗東西往死了打。
那人被打了一陣後仍不見停手的意思,原以爲自己一人承擔,最多被罵一頓,卻不想此刻看來,倒像是連小命都要丟掉。
鞭子一下接一下,打到身上才知道有多疼。
開始還能頂得住,到後面實在受不了,立馬一改適才的強硬態度,開始認錯哭求韓安平饒命。
韓安平此時卻充耳不聞,命令下面人繼續打。並且對另外兩個還綁着的人說,你們兩個看好了,等他結束就到你倆!
這倆人眼見此等慘狀,早已是嚇得魂不附體,其中一人甚至尿了褲子。
尿褲子的這位姓劉,和正在挨鞭子的是堂兄弟。眼見堂哥被打的已是奄奄一息,恐懼逐漸轉化爲憤怒,喊道:“姓韓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是要殺人滅口嗎?”
韓安平不與他爭辯,喝道:“來人,給我打!”
這人說道:“姓韓的,是誰說的讓我們把大印偷出來放在臧卜天的房間去,再喊人來的?是誰說的萬一被抓住只要打死不認,自然有你會保全我們的? 現在事情敗露了,你不但不保全我們,反而把我們往死了打!跟着你這樣的虛僞小人,實在是不值得!”
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那位,此時也拼着全身的力說道:“洞主,你......你好.....狠心.....”
說罷一低頭,昏死了過去。
另外一位始終沒說話,劉堂弟對他說道:“你爲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也等着被打死嗎?”
那人已是抖若篩糠,哆嗦着嘴脣說:“我,我,我不能背叛洞主......洞主對我有,有,有救命,救命之恩,我不能,求求洞主,饒我們一命,饒了我們啊”
說罷放聲大哭了起來。
所有人早已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韓安平派他們去偷印栽贓臧卜天,好坐收漁翁之利,剷除最強的對手。不想事情敗露,便要殺人滅口,以證自己清白。
我心道,此人心機竟是如此惡毒。平日裡一派得道高人的形象,在權力和利益面前,卻如此不堪。
衆人此時卻都把眼睛盯着臧卜天,看他如何反應。
臧卜天走上前來,對衆人一拱手,說道:“各位,想我洞天福地,歷來都是修道之所。自天子以至庶人,應該皆以修身爲本。歷史上多少人因爲抵不住誘惑,而做了遺恨千古的錯事。今日之事,實非我所願。如果因爲我而讓這三位忠心的隨從丟了性命,那我寧願不去爭這個盟主之位。”
衆人聽他這樣一說,頓覺臧卜天的格局比韓安平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原先支持韓安平的人,此刻竟多數開始佩服起臧卜天來。
三紀此時恰如其時的喊了一聲:“我們願意推選你做盟主!”
此言一出,頓時有幾十位洞主附和,而逐漸又有許多原本在觀望的人也跟着喊了起來。
臧卜天推辭再三也,最後實在推託不過,只得應承下來。
古道臨見此時大勢已去,只得極不情願的把大印交給了臧卜天。
衆人商定於下月初,在泰山舉行任職大典。在此期間辦理交接各項事務,代盟主事務。
韓安平眼見事情敗露,又懊惱,又羞愧。明明希望最大,卻因一個惡念而前功盡棄,頓覺萬念俱灰,各種情緒一起涌上來,緊跟着向後一倒,便不醒人事了。
韓家衆人七手八腳地把韓安平擡去救治。
衆人各自回房。
臧卜天邀我過去,說道:“此事竟然如此順利,我反倒覺得不太真實。”
我道:“臧兄福德深厚,衆望所歸。如果不是今晚三人被抓,想必事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臧卜天道:“正是,我反而好奇的是你怎麼知道他們要去偷大印的?”
我說道:“這個還多虧了山恆和山浩,是他們先發現並跟上去的。”
“那可真要好好謝謝這兩位小師侄才行。”臧卜天說着,從身後拿出兩個錦盒,“這兩件寶貝,送給兩位師侄,聊表心意。”
三紀師兄到我房間找我不見,也過來了臧卜天的房間。
師兄說道:“恭喜臧兄榮任盟主,衆望所歸,可喜可賀!”
臧卜天問道:“三紀道兄,你前天爲何會斷言韓安平一定做不成盟主?還請賜教。”
師兄道:“自古能成大事者,無不與天地四時俱息,韓安平上臺無非是爲了博取名望和支持,而其上臺的方位,卻是驚門。再加上面色鐵青,印堂一股黑氣纏繞,命不久之象,恐怕要不了幾天,盟主還要前往廬山弔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