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因禍成福

一場雪將芙蓉鎮裝點成一個銀白的世界。

因着年關將至,所謂瑞雪兆豐年!不論是大人小孩都爲這適時的一場雪而歡歡雀躍。

“來年的收成肯定不會差!”馬大腳一邊帶着婆子們掃院裡的雪,一邊絮絮叨叨的道:“這樣,明年的谷價也就不會漲,東家的生意肯定比今年還要好。”

便有婆子笑了道:“馬嫂子,這東家賺錢又不是你賺錢,你傻樂呵個什麼勁!”

“就是,我說馬嫂子,這東家賺成金山銀山,跟你也沒一個銅子的關係啊!你這真是瞎吃蘿蔔-淡操心啊不是!”

一起掃雪的婆子便齊齊發出鬨笑聲。

馬大腳將手裡的掃把往地上一支,直了腰身看着那些鬨笑的婆子,沒好氣的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的。”

“我問你們,東家待你們如何?”

婆子們慢慢斂了臉上的笑,有那麼一兩個心直口快的道:“我這活了幾十年,東家還真就沒有姑娘這麼好說話講道理的東家。”

“可姑娘再講道理再明事理,她也不會分我們銀子啊!”有婆子撇了嘴,淡淡的道。

馬大腳便忿忿的對着說話的婆子“啐”了一口,沒好氣的道:“你可真敢想,你是東傢什麼人?你是她娘啊,還是她嬸的,她要分銀子給你?”

婆子被馬大腳啐得臉色一紅,吱吱唔唔的站在那。

馬大腳指了人羣裡頗有些認同適才那婆子話的人,嘖嘖出聲道:“你們啊,你們啊,可真應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想想,從前你們吃不飽穿不暖,輕則捱罵重則捱打的日子。現如今,姑娘給你們吃飽了穿暖了,做得好了,還額外賞了銅板銀子不說。你們卻還想着姑娘賺的多,對你們不公平!嘖嘖,這人心可真是比海水還深啊!”

那幾個婆子被馬大腳說得臉上一紅一白的。

“好了,都幹活吧!”馬大腳拿了掃把手腳利索的掃着雪,一邊說道:“你們怎麼樣我不管,總之做人呢,要有良心,別覺得別人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這自古以來啊只有奴才爲主子賣命的,可沒說過主子要替奴才賣命的!”

婆子們不再出聲,使着大力清掃着地面上的雪。

不多時,便有婆子輕聲道:“也不知道三公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前兒出去買菜,聽街市上的人說,那施家在安肅可是地頭蛇,輕易招惹不得。”

“地頭蛇?可別忘了,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大公子可是京都的三品官,皇上親封的伯爺!”有婆子不屑的撇了嘴角道:“那施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哎,我說你難道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嗎?”婆子譏誚的撇了撇嘴,淡淡的道:“大公子再有本事,它在京都,縣官不現管!再說了,大公子對姑娘和三公子,可沒什麼感情……”

“說得也是啊,不然東家怎麼會收到信後,就急急的趕了去。難不成,那施家不僅扣了三公子,還要扣了大姑爺不成?”

“哎,你們有完沒完!”馬大腳將掃把打得“啪啪”響,對身後的婆子道:“好了,好了,都把嘴巴給我閉嚴實點,不該操心的別瞎操心。這裡不用你們了,你們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婆子們一鬨而散。

馬大腳嘆了口氣,擡頭朝遠遠的站在廊檐下小臉蒼白的四妹道:“四姑娘,這大冷天的,你怎麼不多睡會兒,起這麼早!”

四妹吸了口氣,提腳上前,自從三天前,紫蘇被邱燕竹一封信給喊去了安肅後,這幾天夜裡,她都是幾乎睜着眼睛到天亮。

她一早就來了,將人的話聽在耳裡,待得馬大腳將婆子哄散了,她才走了出來。既然,所有人都在爲這個家努力,她沒道理消沉。

深吸了口氣,走上前,對馬大腳道:“馬婆婆,我想搭個雪人,你幫我好不好?”

“搭雪人?”馬大腳看着眼下好大一圈青黑,明顯就是沒睡好的四妹,心下忍不住就嘆了口氣,發生這樣大的事,京都裡的老太太也不回來,大公子也不使個人回來,這人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啊?當下,二話不說,點頭道:“好,我替四姑娘搭個又高又大的雪人,等三公子和大姑奶奶,大姑爺回來了,保準看了樂開懷。”

“嗯,我幫你。”四妹笑了上前,去團地上的雪。

“這裡的雪髒了,換一處吧。”馬大腳指着一處原先堆放陶罐的角落說道:“那裡的雪乾淨,我們去弄那的雪。”

一主一僕,兩人朝那處圍牆下潔白的雪地走去。

安肅縣內。

紫蘇正由着青青侍候着換上一身石青色提花錦緞鑲毛滾邊的長衣,青青拿了一件大紅色寬邊的腥腥氅替她披了起來,看了看紫髮髻間那隻赤金打造鑲紅寶石的鳳頭釵,輕聲道:“要不要在將枝東珠簪也插上?”

紫蘇對着鏡子照了照,搖頭道:“就這樣吧,太過了也不好。”

青青點了點頭,轉身打起簾子,對候在外室的邱燕竹道:“奶奶好了,爺看看這樣行不行。”

邱燕竹放了手裡的茶盞,擡頭看了正款自內走出的紫蘇,上下打量一番,滿眼讚歎的道:“果真是人要衣裝馬要鞍,這麼一打扮,咋一看,還以爲是哪家的官夫人呢!”

紫蘇挑了挑嘴角,剜了邱燕竹一眼,輕聲道:“別貧嘴了,施家的人到了沒?”

“已經在外面候着了,你這要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我沒什麼事了,”紫蘇上前接過青青手裡的玄色大氅,替邱燕竹披了起來,一邊繫着頜下的帶子,一邊輕聲道:“三弟,他真的很好?”

邱燕竹不瞞的撩了紫蘇一眼,輕聲道:“從見面到現在,你都問了不下百遍了,我親眼看過的,還能騙了你不成?”

紫蘇訕訕的笑了笑,輕聲道:“誰說你騙我了,我不就是不放心麼!”

“放心啊,施濟昌可不是什麼沒腦子的武夫。”

紫蘇點了點頭,想了想,道:“眼瞅着就要過年了,早點將這邊事了了,我們也好安安心心過個年。你說,施濟昌既然知道了三弟是被人陷害,爲什麼還要我來一趟?”

邱燕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等下就知道了。”

“嗯!”紫蘇點頭,使了個眼色給青青,青青便開了門走出去,不多時,門外響起青青的聲音,“奶奶,馬車在樓下等着了。”

紫蘇與邱燕竹相視一眼,邱燕竹開門走了出去,紫蘇緊隨其後。

客棧外,一輛黑漆平頭馬車,安靜的立在一角,車伕正擡了頭朝裡張望,眼見邱燕竹攜了一個美貌小婦人朝這邊走來,立馬跳下馬車,殷勤的迎了上去,賠了笑臉道:“邱大爺,您請。”

邱燕竹對車伕微微的頜了頜首,待得到了馬車邊,側着身子讓了讓,對紫蘇道:“我扶你。”說着,伸手將紫蘇扶上了馬車。稍後,他也跟着上了馬車。

施家座落在安肅縣城內的中心地帶,是一處三進的院子,白牆黛瓦,甚是氣派。

遠遠的,紫蘇便看到施家大門外,站了一排人,爲首的是一長相方下的漢子,漢子身側的婦人圓臉細眉,穿一身大紅的棉綾襖子,髮髻間插着幾枝釵環,正踮了腳不停的朝她們的來路張望,待看到馬車後,臉上便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輕聲的與身側的漢子說着什麼,稍傾,兩人齊齊迎了上來。

“那是施家二爺,施旺和他夫人。”邱燕竹輕聲對紫蘇解釋道。

紫蘇揚了揚眉,施家這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既然,施家已經查明,是因爲施家收養的義子,施順收了陳家的銀子的,而意圖陷害三弟,照理就該放了三弟纔是,施濟昌卻讓邱燕竹將自己給喊了來,難道說,施家還當真要仗勢欺人一回不成?

“邱公子。”施旺上前幾天,熱情迎了邱燕竹紫蘇,將身邊自己的夫人對邱燕竹道:“這是賤內。”

“見過邱公子,見過邱家奶奶!”施二奶奶上前向邱燕竹和紫蘇見禮。

紫蘇連忙跟着回了一禮。

這邊廂,施旺已經攜了邱燕竹的手往裡走,一邊走,一邊道:“家父已經等候多時,走,我們快些進去吧。”

“施大哥請!”邱燕竹緊隨其後。

紫蘇則由施二有奶奶招呼着去了後院。

施家的女人,差不多都聚全了。

施家老太太早年亡故,現在當家的施大奶奶,施二奶奶從旁輔助。餘下的便是施三奶奶和施濟昌收養的兩個義子,只今出卻只出現一位,五奶奶,夫家姓鄭,施大奶奶和施二奶奶,施三奶奶都喚阿娟。那麼便可以推斷,缺席的四奶奶必是牽扯進了三弟的事裡面。

紫蘇詳裝不知,只與幾位奶奶討論着這天氣,又從天氣講到吃,再從吃講到穿,一輪話下來,既不提三弟之事,也不提那缺席的四奶奶之事。一襲話說盡,到是賓主相談甚歡!

“聽聞邱家奶奶很是能幹,那夢裡香便是出自奶奶之手。”施二奶奶看了紫蘇,輕聲笑道:“我家小姑啊,也是個手巧的,做得一手好米酒,奶奶可償償?”

這是不是說要提到點子上了?

紫蘇從善如流到,“自是要一飽口福的。”

施二奶奶便對身邊侍候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急急退下,不多時,紫蘇便看到一年約十四、五六的小姑娘,穿了一襲淺金桃紅二色撒花褙子,身上披了件杏紅鑲邊石榴紅對襟羽緞斗篷,粉臉桃腮,特別是那對圓溜溜透着機靈勁似黑葡萄似的兩隻大眼睛,讓人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

“靜媛見過各位嫂嫂。”施靜媛上前屈膝行禮。

施二奶奶便起身上前扶了施靜媛,柔聲道:“靜媛家裡來了客人,正是那日對你出手援助的陶家公子的姐姐,你快快來謝謝人家。”

“靜媛見過夫人。”施靜媛低眉垂眼上前給紫蘇行禮。

兩人年紀相差並不無多少,紫蘇瞧着施家這作派,隱隱的便有了一種猜想,但卻又否定了那想法,要知道三弟可是比施靜媛還小了一歲啊!

“施小姐快請起。”紫蘇上前,新自攙了施靜媛起身,牽了施靜媛的手,嘖嘖讚道:“可真是天生麗質,再沒有比小姐長得好看的姑娘了。”

話落,擡手自發髻間將取了一支赤金如意簪下來,順手插進了施靜媛的發間,笑道:“沒準備什麼東西,還望施小姐不要嫌棄。”

施靜媛粉嫩的臉上便生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悄然的將目光看向一側的施二奶奶,眼見施二奶奶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她便屈膝謝了紫蘇,轉身對身後的丫鬟道:“把我才做的酒釀圓子,盛上來,讓嫂嫂和陶家姐姐償償。”

陶家姐姐?!

紫蘇心裡的笑意越發的濃了。

很快便有丫鬟將甜白瓷碗盛着的酒釀圓子呈了上來,一股淡淡的酒香在空氣中飄散,碗內,淡黃的蛋花夾於白嬾的圓子和酒花間,很是爽心悅目。

“陶姐姐償償,嫂嫂們說姐姐很是手巧,若有不好的地方,還請姐姐指點一二。”施靜媛紅了臉道。

紫蘇笑吟吟的端了瓷盞,拿了勺子償了償,稍傾點頭道:“不錯,甜而不膩,酒香清醇,我可做不出這麼好的一道甜品,怕是還要施小姐指點一二呢!”

施靜媛聽了紫蘇的話,臉上的神色便怔了怔。似是不明白紫蘇的意思,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低垂了頭道:“是靜媛不才,班門弄斧,讓陶姐姐見笑了。”

“哪裡,我說的是真的。”紫蘇笑了道:“我呢,做菜也會點,釀酒也還行,可就是這甜品一直不拿手。”話鋒一轉,看了施靜媛道:“這往後娶到施小姐的人可是有口福了!”

似是突然間柳暗花明,施靜媛才黯然的臉上,便瞬間有了一抹淡淡的亮彩,卻又被她很好的控制住。

施二奶奶便笑了上前,打岔道:“好了,你們啊都別謙虛了,真真沒用的是我們這幾個,只會吃,什麼也不會做。”

“是啊,我們還真是捨不得靜媛呢,這三五不時的甜湯喝得我們嘴都刁了,那些廚子做出來的都吃不下!”

施家的幾位奶奶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將話題岔了開去。

不多時,施靜媛便起身退了下去。

施大奶奶使了個眼色給施二奶奶,施二奶奶便對紫蘇道:“我後院有幾株梅樹,前兩天才開,邱家奶奶可要去看一看。”

這是要清場,說正事了?!

紫蘇便起身道:“自是要看一看的,還請二奶奶前面帶路。”

便有三奶奶和五奶奶藉口有事,退了下去,只留下大奶奶陪着紫蘇去了二奶奶的小院。

梅花確實也有幾棵,只不過稀稀落落的開得並不是很好,談不上踏雪賞梅,到是二奶奶的花廳間的幾株水仙養得甚好,白白的花,青綠的葉,爲這冬日肅寒添了幾分暖意。

後院裡走了一遭,紫蘇自是被二奶奶請到了茶廳裡坐着喝茶。

“我們是粗人,”施大奶奶撩了眼低眉垂眼喝茶的紫蘇,笑了道:“說話喜歡直來直去,有什麼說錯的,還請邱家奶奶擔待一二。”

“大奶奶言重了,有話儘管明言。”紫蘇放了手裡茶盞,笑吟吟的對施大奶奶道。

施大奶奶看了施二奶奶一眼,左右屋子裡的下人也早打發走了,就算是丟臉,那也沒外人知道,當下,便輕聲道:“家門不幸,公公養子勾結外人,對自家小妹欲行陷害,多虧得了陶公子相助。本該大禮相送謝公了援手之恩,不相,我家相公和衆位兄弟都被奸人所矇騙,不說相謝,反到是讓陶公子蒙了不白之冤,當真是慚愧的緊!”

“奶奶言重了,所謂不知者無罪,奶奶適才也說了,是爲奸人所矇騙,並不是存心相害我三弟。奶奶與衆位爺,委實不必內疚。”紫蘇連忙道。

“邱家奶奶和公子都是深明大義的人,我和我家爺敬佩之餘,還想結交一番,卻不知道邱奶奶可會嫌我們乃是粗鄙之人,而不屑結交?”

紫蘇連忙道:“自然不會,我高興還來不及。”

施大奶奶便似是鬆了口氣,於是笑道:“如此,我們便也不必什麼奶奶長,奶奶短的,我且仗着多吃了幾年飯,喊你一聲妹子,你便呼我一聲老姐姐,如何?”

“當然好了。”紫蘇從善如流道:“我這一心想有相姐姐兄長的,現在可都齊全了。”

“哎,那我也湊個熱鬧。”施二奶奶笑了道:“陶家妹妹不會厚此薄彼吧?”

紫蘇連連表示,那是她的福氣,高興還來不及。

一瞬間,花廳裡笑聲盈然,好不熱鬧。

玩笑了一陣,施大奶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紫蘇道:“陶家妹妹,你看我家小姑子如何?”

“靜媛妹妹不僅長得好,手還巧,脾性又是個溫柔可人的,我打心裡喜歡的得緊。”紫蘇撿了好話說了一籮筐。只說得,施家兩位奶奶眉開眼笑,合不攏嘴。

施大奶奶便打蛇隨棍上對紫蘇道:“陶家妹妹這般歡喜,我看不如我們便結個親家如何?”話落目光灼灼的盯了紫蘇,就等着紫蘇開口。

紫蘇臉上的笑僵了僵,好一會兒沒出聲。

她不出聲,施大奶奶臉上的笑便也僵住了,屋子裡便靜了下來。

稍傾,施大奶奶訕訕一笑,輕聲道:“想來是我們高攀了……”

“老姐姐你可千萬別誤會!”紫蘇連忙道:“非是我不樂意,而是……”

見她頓住不說,施大奶奶不由急道:“陶家妹子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若是嫌棄我家小姑出身武夫,那也沒關係的……”

“不是,不是……”紫蘇連忙擺手,爲難的看了施家大奶奶道:“非是嫌棄靜媛妹子,而是我不知道我弟弟心意如何,老姐姐你也知道,這婚姻之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能兩相情願,豈不美哉?”

施大奶奶看了施二奶奶一眼,兩人飛快的交換了個眼神。

紫蘇話裡的意思,眼下,二人也算是明白了。

到不曾想到,紫蘇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這點她們到是不擔心。於是一個眼神過後,施二奶奶便接了話說道:“陶家妹妹說的有道理,這事不急,我看你一直沒見着陶公子,應該怪想念的,不如,你先去看看陶公子,我呢這就叫廚房去弄桌好菜,晚上,我們姐妹幾個好好喝幾杯。”

這是給時間讓她去與三弟商量了?

紫蘇一時間是又好氣又好笑,難道三弟真跟這施靜媛有什麼,就非得娶了她不成?

自有人領了紫蘇去見三弟。

那麼多日子沒見面,乍一見面,看着眼前神清氣爽似是又長高了不少的三弟,紫蘇只覺得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

“二姐。”三弟上前迎了紫蘇進屋,對紫蘇道:“家裡都還好吧?四妹,她沒事吧?”

“挺好的,四妹也好好的。”紫蘇笑了與三弟一起坐下,又仔細的打量了三弟一番,稍傾壓了聲音道:“他們沒爲難你?”

三弟搖了搖頭。

紫蘇便輕聲道:“說是被陷害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家的四爺,想將施小姐講給他夫人家的兄弟,被施老爺拒絕了。然後,陳家又找上了四爺,許諾,只要讓施家把我給弄沒了,便給他一萬兩銀子……那些惡霸都是陳家找來的人,故意裝作被我打走了,然後我送施小姐回府時,四爺對施小姐做了些手腳,讓人誤以爲是我幹下的……”

紫蘇想了想,便也明白過來。

施濟昌治家極嚴,施四爺雖然想要那一萬兩銀子,可又不敢違施濟昌家風。再加上記恨施濟昌拒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禍事引進施家,想要藉助施濟昌對施靜媛的寵愛,由施濟昌動手除了三弟。這樣,銀子,他賺了,禍卻不用擔!

計是好計,卻不知道,到底是誰阻止了這計劃?

“那是誰阻止了施老爺的怒火呢?”紫蘇看了三弟。

三弟臉上一紅,輕聲道:“是施小姐,她說,她相信,我不是這樣的人。”

紫蘇看着三弟臉上的那抹紅暈,便挑了脣角淺淺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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