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江還沒提豆豆微博突然發威這事兒。
跟喬澤解決的問題比起來，微博上那點破事，只配放在後面。
徐大江不知道的是，在喬澤看來，兩者恰好相反。一篇半成品論文，顯然沒有自家未來導師上院士重要。
屬於李建高的榮譽別人可不能覬覦着。
不過徐大江專門來找喬澤，還真得提上一句。
“對了，喬澤，微博那個事情其實學校已經知道了，我昨天還專門給你李叔談過話，學校肯定不會讓他當陪跑的，鄭校長你見過的吧？就是學校主管教學的那位副校長，已經去京城出差了，就是爲了這個事。”
“哦，但今天自然科學基金組委會還是給我打電話，說是想徵求我的意見，卻是希望李叔能接受他們的安排。”
“啊？還有這種事？呵，京城人不厚道啊！不過不要緊，這事肯定能得到妥善處理的，你放心好了……我找你是另一件事，這個月學校不是專門準備了一場報告會嗎？既然這篇論文是你寫的，那肯定要取消了，重新在籌備。”
“嗯？”喬澤有些意外。
“之前就請了些國內的知名教授跟院士，規格不夠。這次咱們的報告會主要是講你在楊-米爾斯理論這塊取得的成就，咱們要辦得更大一些，國內外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拿級學者都要邀請，數學的，物理的！陳校長說了，咱們要以辦一場國際超高標準大會的態度來籌備這次報告會！”
徐大江一手叉腰，揮舞着另一隻手，意氣風發的開始揮斥方遒，像極了剛剛打了大勝仗的將軍。
“夠錢嗎？”喬澤問了句。
對於徐大江此時所表達出的激動，他其實是不太能理解的。
這篇論文對於質量間隙這個終極命題而言，不過走完了最簡單的一步，後面的難度才真正開始指數級提升。所以進度才走到五分之一就要開香檳了？
喬澤平淡的態度，落到徐大江眼裡，也讓他有些忍不住了。
“喬澤啊，伱還不清楚嗎？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證明楊-米爾斯方程有解這件事，你可不能只從數學的觀點上去看待啊，這更是物理學基礎部分的進步，楊-米爾斯理論同時還是大一統理論的基礎之一啊，你現在證明了方程有解，可不止是數學上的推動啊！
全世界研究高能粒子的物理學家都會感謝你，他們甚至比數學家更希望能參加這次報告會。你的論文說不定能給他們新的方向！剛剛就好幾位物理所的院士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詳情。還有人都已經等不及想看原始論文了。
他們可是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信不信，等你的論文正式刊登出來，針對你這篇論文提出的數學工具相關理解的論文，馬上會出現一個井噴？甚至根據你的理論去探討跟驗證標準模型的論文會突然猛增？”
徐大江苦口婆心的說道。
喬澤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比徐大江更清楚這一點。
徐大江只是研究偏微分方程，但他做的一系列研究正是爲了解決真正的理論物理問題。
只不過是前人數學家沒給他準備好足夠的數學工具，所以他只能先從去證明一個個定理開始，再用這些定理做工具，來探索神奇的物理世界。
好吧，眼見他始終無法吊起喬澤的熱情，看着眼前這個半點激動情緒都欠奉的喬澤，徐大江終究還是敗退了。
喬澤什麼都好，就是跟他聊天，再高昂的情緒都會被熄滅。
“那我就跟學校彙報，去安排這場報告會了啊。這次會議可能會辦兩到三天，除了你的報告會外，還會開幾場探討會，以及邀請一些學者來做系列講座，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徐大江問道。
沒有任何意外的，喬澤只回了兩個字：“隨便。”
“哦，那行，籌備還需要一段時間，可能定在下個月，或者明年一月，總之訂好了時間我通知你。”
“嗯。”
“那我先走了，對了，今天晚上你的電話可能會很忙。”
“沒事，我晚上會關機。”
“額……哦……哈哈，也是個辦法。得，我走了……”
徐大江撓了撓頭，準備轉身時，這才注意到寢室裡還有三個正呆若木雞的同學，遂威嚴的乾咳了兩聲，又苦口婆心的補了句：“你們三個跟喬澤一個寢室，可是旁人修不來的福氣，一定要多跟喬澤學學啊。”
說完這句廢話後，徐大江這才邁着輕快的步子轉身走出了寢室，這一刻，他感覺到年輕了十歲。
當徐大江離開之後，408寢室在短暫的沉默後，又爆發了。
張舟幾乎是撲到了喬澤身前，雙手抓住了喬澤的右胳膊，極爲誇張的語氣吼道：“臥槽，喬哥，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可是千禧年難題啊，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搞定了？”
喬澤搖了搖頭，正色糾正道：“我只是做了最簡單的一步，還遠遠沒到解決這個問題的地步。”
“不是，喬哥你這也太強了吧？聽說現在克雷研究所已經把懸賞調整到150萬美元了！上千萬人民幣，還不扣稅的，你想好怎麼花了嗎？”顧正樑也開始發瘋了。
喬澤懶得再說話了，這些人此時情緒很不對勁，像是聽不懂他說的話一樣。
雖然他從沒有懷疑自己能最終解決這個問題，但現在討論獎金的事情，無疑還太早了些。
而且說實話，以前他還覺得克雷研究所的這筆獎金對改善他跟路秀秀的生活很重要。
但現在他的賬戶上躺着的錢都已經九位數了，而且還在持續增加中，雖然他什麼事情都沒管過，但每個季度都有錢直接匯入他的賬號，爲此他都已經把好幾個銀行頂級vip客戶經理電話給拉進黑名單了。
起碼就目前來說，賬戶裡的錢他根本不需要動。甚至連個定期他都懶得存，就丟活期賬戶裡。
還是銀行看不過眼了，主動給他調整成智能通知存款，利息不高，算下來年化率只有百分之二，即便如此每個月也有30多萬的利息入賬。
在學校喬澤根本沒有需要他花錢的地方。
從一日三餐，到各種必須的開銷，學校都體貼入微的給包圓了。
從他來學校開始，雖然從沒充值，但學生卡里的錢就沒用完過。
至於外出購物，蘇沐橙也從沒找他要過錢。
說起來，從羣智框架賺的收益，蘇沐橙也佔百分之十。
西林立橙在從有爲那裡拿到收益後，該這家公司賺的錢，都已經先拿走了，然後幫兩人交了稅後，纔會給喬澤跟蘇沐橙打款，所以想來蘇沐橙也肯定不會缺錢用的。
只是這些他的室友們還不清楚而已。
陳藝文雖然瞭解一些，但也想不到喬澤現在已經是標準的億萬富翁，而且還是那種能一次拿出兩個多億流動資金，還能不影響生活的億萬富翁。
這些還只是羣智框架三個月時間賺到的錢，且就目前來說，主要是m60的收益。但現在有爲已經基本打通了羣智框架在全生態鏈上的應用，除了手機之外，還有平板、智慧屏、車機系統、智能家居……等等所有基於物聯網的產品。
簡單來說有爲已經把鴻蒙系統跟羣智框架融入到了一起。
按照之前蘇立行跟有爲談的合同，未來所有這些產品產生的收益，都要給西林立橙支付專利費用，所以喬澤雖然真的不在乎錢，但他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
不談這最大頭的收入之外，現在西林立橙還在跟多方平臺洽談豆豆入駐的事情。
是的，入駐微博是免費的，但作爲現在微博上流量最爲恐怖的大v，入駐其他平臺也是需要收費的。
照着蘇立行的說法，如果所有這些意向合作都談下來，又是每個月千萬級的淨利潤可以分賬。
喬澤的室友們沒怎麼意識到，他們膜拜的大佬是億萬富翁，無非就是喬澤在學術方面的表現太過亮眼，而且相對於其他億萬富豪來說，喬澤跟路秀秀的生活保持的太過樸素而已。
畢竟有幾個錢來路極正，又肯認真納稅的億萬富豪，還每天跟他們一樣吃食堂的？
不過這些話以喬澤的性子肯定不會跟寢室三個室友談起的。
在發現這兩個孩子，此時不太聽得懂人話後，他便打算去洗漱，然後休息了。
今天肯定沒法給他們講解了，等兩人冷靜下來之後再說吧。
倒是陳藝文今天表現得挺冷靜的……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如果沒什麼事，也早點休息吧。”說完，喬澤便掙脫了兩人，走向陽臺。
嘩嘩的流水聲，也順利掩蓋了房間內的聲音。
“老陳啊，喬神現在越來越看不懂了。解決了一個世界級難題，他好像真的半點都不激動啊？”
“切，你們懂個屁啊。對於喬神來說，他想解決哪個世界難題，是看他興趣在哪。所謂的世界難題，那是以前世界的難題，那個時候咱們喬神還沒出生，所以纔是難題。現在……灑灑水啦。你們沒跟喬神在一個課題組裡呆過，不懂的。”
陳藝文一臉淡然的說道。
其實陳藝文並不是不激動，之所以剛纔一直沒表現出來，無非是在懊悔而已。
他退出羣智課題組還是太早了啊！
如果等到這個時候再退出，那才真的是急流勇退！
媽的，如果他在課題組的時候，還能混到跟喬澤一起解決了一個世界難題的榮譽，這牛逼豈不是真的夠吹一輩子了？
後悔！極其後悔！
第一次，陳藝文覺得談戀愛似乎也沒那麼香了。
只是這一刻，已經把裝逼兩個字刻入骨髓的陳同學，只能強壓下腦海中泛起的陣陣悔意，在另外兩個室友面前，秀秀優越了。
哎，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羣智項目是喬澤還沒證明自己的時候，所以纔給了他機會，進去當個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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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喬澤提出的項目如果缺人，怕是研究生都沒資格問上一句了。
起步都是博士生，位置還得靠搶，再想進去，根本沒可能了。
就好像張舟跟顧正樑也只能跟着劉塵風混混不入流的項目。
“艹！老子就知道跟你已經聊不到一塊去了！陳藝文，求你趕緊去死一死吧。”
“老陳啊，好漢不提當年勇哦！爲了愛情放棄事業，你這時候心情其實也不好受吧？”
“呵呵……”陳藝文瞥了兩人一眼，也不爭辯，只是昂着頭走進了洗漱室。
“誒，喬哥，洗完臉了？我幫你搓搓毛巾……”
“嗯？”
“沒事兒的，我毛巾搓的賊乾淨。”
……
同一時間，陳遠志正在家的書房裡來回踱着步子。
今天晚上真是太突然了。
先是驚嚇，然後又是驚喜。
真的，陳遠志第一次發現原來在大學當個校長還能當的如此刺激。
得知喬澤用豆豆的微博，直接向自然基金宣戰，陳遠志是真的一顆小心臟都吊到嗓子眼裡了。
喬澤可以百無禁忌，但他不行。
上面會因爲惜才的原因，不跟喬澤計較，更別提喬澤才十九歲，他的未來甚至可以說還沒開始。羣智跟豆豆的橫空出世，已經能讓太多人對他另眼相看，更別提他還牽扯到正在進行中的光刻機項目。
這些都是喬澤的護身符。
理論上說，喬澤就算把天捅個窟窿出來，都有人會幫着去補。
但他不一樣。
他只是個校長而已。
在西林工大這塊面子很大，但在京城上級管理部門眼裡，也就那樣了。
絕佳的遷怒對象。
搞不了喬澤，還搞不了一個校長麼？
真的，看到微博上那些內容的一刻，陳遠志血壓升高的同時，都開始有些羨慕了徐大江了。
還是當個院長好啊。
現在不但能在學校裡橫着走，連他這個校長都不太放在眼裡了，更重要的是碰到這種事情，還不會被上頭遷怒。畢竟級別太低了，背不動這鍋。
就在陳遠志打算找找人，好好聊聊這個事的時候，喬澤又被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大佬很誇一通的消息傳到了學校。
呵……
這次是解決了楊-米爾斯理論……
陳遠志震驚之餘一口氣又漸漸順暢了。
這麼大的好消息曝光出去，誰還會在乎微博上那一點小事？
於是陳遠志第一時間又給徐大江打了電話，讓徐大江趕緊去問問喬澤，確定一下這篇論文到底是不是喬澤寫的。
雖然華夏十九歲的少年，除了喬澤已經沒別人了。
但喬澤只是跟徐大江提過未來要研究這個課題，壓根沒跟學校說過發論文的事情，萬一是個烏龍呢？
此刻陳遠志就是在等徐大江的消息。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陳遠志連忙拿起了電話，結果看到號碼的時候愣了愣。
不是徐大江的電話，而是燕北大學張洪才的。
燕北數學的領軍人物之一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倒是讓他突然少了幾分焦慮，立刻接通了電話。
“喂，張教授，怎麼突然想到找我了？”
“哈哈，陳校長，這句話就見外了。說起來咱們可都是一個系統的親密戰友，自然應該多交流纔對。”
呵呵……
陳遠志在心底冷笑着……
以前就沒見對方跟自家多交流，喬澤的大論文消息剛傳出來，大家就成一個系統的親密戰友了……
虛僞！
當然嘴巴上，陳遠志依然極爲熱情：“張教授說得對啊！下次再來西林工大調研，我全程接待。”
就這樣，兩人又寒暄了幾分鐘，電話另一頭的張洪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率先切到了正題：“陳校長，差點忘了恭喜你，你們西林工大的喬澤同學又攻克了一個世界難題！不是我說啊，你們還真忍得住，事前半點風聲都沒漏出來，如果不是普林斯頓那邊傳出消息，我們都還被矇在鼓裡呢。”
“哈哈……這不是當時並不確定學界會不會接受，所以我們也不好大肆宣傳嘛。這種事情，確定了之前，低調些總沒錯的。”陳遠志隨口應付着。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告訴對方，其實學校今晚之前也壓根不知道這事。
他還指着這篇論文打個翻身仗呢。
只有在學校知道喬澤寫了這樣一篇論文，而且還在內部審覈中，確定了很可能解決這個問題，才能讓上頭意識到西林工大對喬澤的幫助有多大。
這樣喬澤任性，學校放任的理由就充足了許多。
咱家的學生正在解決菲獎級問題，學校對這樣的學生足夠寬容有錯嗎？
“哈哈，有道理！陳校長還真是沉得住氣。其實打這個電話的確是想請您幫個忙。您不是研究理論的，可能不知道。在我們數學跟物理理論學界，涉及到一些知名問題的解決，並不是一篇論文正式在期刊刊載上刊載就能蓋棺定論的。
一般這類論文發佈之後，還得召開幾場報告會，向該領域的學者闡述論文完成的過程，以及自己的思想觀點，並解答所有質疑，才能最終確定命題成立。當年邁克爾·阿蒂亞宣稱證明了黎曼猜想，就是在海德堡獲獎者論壇上宣講。
但很可惜，他的思路跟論文都沒有通過學界的認可。所以我的想法是，再次邀請喬澤來燕北大學做報告，這次我們會按照頂級報告會的規格來辦！保證辦成一次有足夠影響力的國際學術界盛會。”
張洪才直接拋出了這通電話的目的。
這是他跟張明睿通過電話的決定。
前不久喬澤在燕北大學的報告會明顯讓喬澤不太滿意。
所以張洪纔沒敢直接跟喬澤通話，怕萬一在喬澤這邊談崩了，就沒回旋的餘地了。
便想着先探探西林工大的口風。
就在這個時候，陳遠志突然聽到電話裡傳來又有電話進來的聲音。
想到大概率是徐大江給他回電話了，遂加快了語速道：“沒問題，沒問題，回頭我讓教務那邊跟張教授對接，等我們西林工大這邊首場報告會辦完了，一定跟喬澤商量一下，儘量爭取去燕北大學開第二場報告會，如何？”
“啊？第二場？那個……陳校長，說句冒昧的話，您也別生氣。西林工大有承辦這種大型國際學術會議的經驗嗎？”
“哈哈……有勞張教授關心了，沒有經驗可以學嘛。我們學校那麼多院士參加過各種國際會議也不少，大家一起出出主意，總能把這場報告會辦下來的。而且不瞞你說，喬澤是有心氣的，上個月他還提交過一份報告，要把咱們西林工大建設成能跟普林斯頓相媲美的高校。我覺得可以就從這場報告會開始！”
“這……”
“哈哈，張教授，不好意思啊，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關於在燕北籌辦第二場報告會的事回頭再聊啊。”
說完，陳遠志便直接掛了張洪才的電話。
想屁吃呢！
幾句話就想摘咱家的桃子？
這夢做得陳遠志都替對面害臊。
掛了電話後，陳遠志立刻給徐大江撥了過去。 щшш★ тт kǎn★ ￠ Ο
“喂，你跟喬澤聊得怎麼樣？”
“陳校長，確定了，論文的確是喬澤投給《數學年刊》的，沒跟學校彙報是因爲他覺得還沒完全解決這個問題。”
“呼……甭管他什麼想法，是喬澤就好了！我就說嘛，這個世界哪這麼多天才？對了，你們數學院籌辦研究所這個事抓緊了，明年……不，今年就要把牌子掛起來，建樓都是小事，明天我先想辦法看能不能先空一棟樓出來。
另外，明天召開辦公會，討論這次喬澤論文報告會的事情。你今天晚上就跟物理學院的樊院長商量一下，明天要拿出個章程來。邀請哪些人來，也把名單給列出來。
我跟你說徐大江，數學院這學期風頭可是出大了。學校這邊也沒少幫你擦屁股！但這次報告會，可不許你們給辦砸了！明天辦公會上，學校所有部門頭頭都會參加，具體要怎麼配合，你可都想好了。
接下來的籌備工作，誰掉鏈子，你跟我說，我去找誰麻煩。如果你沒跟我彙報，結果掉了鏈子，那我可就直接找你麻煩了！懂了嗎？”
“放心吧，陳校長，我徐大江辦事，什麼時候搞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