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想象不出畫面
尼西塔來找羅納德去見斯皮爾伯格的時候，他正在和澤菲雷利導演聊天。
澤菲雷利還以爲羅納德會俄語，得知真相的時候笑得直打跌。他舉起紅酒喝了一大口，馬上又噗的一口吐了出來。他看了看標籤是加州納帕的，抱怨說：
“加州的紅酒，只能用來洗襪子。”
“那隻能洗紅襪子。”羅納德回答。
“哈哈哈……，羅納德，我今天很高興，特別是看到你上臺來領獎。不過我很快就要回意大利導演歌劇了，好萊塢沒有我的位置了，記得到時給我寫信。”
羅納德看他說的傷感，忙問怎麼回事。
“MPAA給‘無盡的愛’，第三次評了X級。寶麗金讓我再修改一次，再送去評級。但是古貝爾已經泄氣了，寶麗金可能會放棄這部電影，就讓他以X級發行。這等於是放棄了票房努力了。”
羅納德向在對面的波姬小絲努努嘴，意思是不是因爲她的激情戲？
“沒人知道，寶麗金第一次操作院線電影，我也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我不管了，這次儘量保證我的創作意圖，如果還是X級，那我就回去導演歌劇‘波希米亞人’，正好帕瓦羅蒂需要一個讓他發揮的歌劇。”
“羅納德！”尼西塔做手勢示意他，要見的正主來了，戴安見狀，連忙跑過來挽着羅納德的手一起走。
斯皮爾伯格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等羅納德過來聊聊ET劇本的事情。羅納德看到在場的除了斯皮爾伯格，還有一對夫婦，男的一臉大鬍子，女的短髮幹練。
尼西塔向前介紹，“這就是羅納德·李。這幾位是……”
“這不用介紹，斯皮爾伯格先生，和盧卡斯先生，和……”兩位大導演都接受電視採訪，也上過時代週刊的專訪。羅納德都拜讀過。
“這是我太太瑪莎，你好羅納德。”
“這是戴安·蓮恩，她演過情定落日橋。”羅納德介紹了戴安。
“你覺得她像天行者盧克的母親年輕的樣子嗎？”盧卡斯看到戴安，問起了妻子。正好最近他在和勞倫斯·卡斯丹討論三部曲結束之後的前傳故事梗概。
“別失禮，喬治。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聽你說星球大戰的故事的。”瑪莎笑着說道。
“我很懷疑在阿美利加能找到這樣的人，盧卡斯太太。”羅納德笑着回答，
“哈哈哈……”
大家寒暄了幾句，羅納德簡要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你認識沃爾特？哦，我們可是好兄弟，他能有指導自己電影的機會了？那太好了。”喬治·盧卡斯很高興聽到老朋友的新動向，成功以後他和瑪莎買了新房子，和西洋鏡公司的老朋友們走動的也少了。
盧卡斯夫婦主要是好奇什麼樣的人，老友斯皮爾伯格要見一見，滿足了好奇心之後就告辭。他們買了一大塊地來建設自己的新家，最近見設計師也很忙碌。
這次要不是幾位下屬榮獲奧斯卡特別貢獻獎，他們也不會來格格不入的好萊塢。
“羅納德，我很喜歡你給ET劇本的評估意見，這次正好來見見你。”
斯皮爾伯格對羅納德說了見他的原因。
ET的劇本又修改了兩稿，斯皮爾伯格完全採納了羅納德，或者說他自己和羅納德不謀而合的想法。去掉了壞小孩，加上了自行車場景。
這次來想和羅納德當面聊聊，看看有什麼新的靈感和創意。
兩人聊了幾句，羅納德發現自己不是很理解斯皮爾伯格的想法。斯皮爾伯格想象中的這部ET電影，好像和他想象中的電影非常不一樣。
有些他認爲非常平淡的橋段，斯皮爾伯格談起來很激動，這種不協調讓他深深疑惑。是不是沒有夢到過的電影，他就缺乏把文字變成視聽的能力？
羅納德認真的想了想，說道：
“斯皮爾伯格先生，我不是很理解你說的那些場景，我一般寫劇本的時候，腦子裡會有成片的畫面，但是這次在ET這裡，似乎失靈了，我想象不出你眼中的那個世界。”
“我理解你的困境，羅納德。”斯皮爾伯格笑着點點頭，“你並不像澤米吉斯那樣，有和我一起在劇組觀摩的機會。這樣吧，我導演，喬治監製的新片‘失落的約櫃’很快就要上映了，你看完這部電影，就能明白這類電影的問題所在，我們到時候再聊。”
“哦，羅納德，你真厲害。可以和喬治·盧卡斯，和斯皮爾伯格這種級別的導演談笑風生。雖然你們說的我還聽不太懂。”戴安現在對羅納德有點崇拜的感覺，以前怎麼不覺得唐納德表哥是個厲害人物？
“啊，這不算什麼，他們也是人。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可以非常巨大，但是不應該超出想象力的範圍。我就算取得不了他們那樣巨大的成功，但是不可能完全不理解他們在說什麼，對話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他們都是新好萊塢的代表性導演，不像老的好萊塢權力人士那樣論資排輩，難以接觸。”
羅納德解釋了一下。這批導演都被嬉皮士運動影響，就像自己的剪輯師傅沃爾特·默齊一樣，相對來說屬於電影圈裡很好說話的。
尼西塔迎上來問，“怎麼樣，和斯蒂文聊得如何？”
“他讓我去看他的新片失落的約櫃，其他倒是沒說什麼。”
“怎麼，他沒和你聊ET嗎？”
“聊了，我不是很跟的上他的節奏，所以才讓我去看新片。他說澤米吉斯也是跟他在片場觀摩，才理解他的思路。澤米吉斯是誰？”
“羅伯特·澤米吉斯，是斯皮爾伯格那部失敗的作品‘1941’的編劇。傳說他也是斯皮爾伯格的學徒。
這電影票房糟糕，斯蒂文很長時間沒有新的片約。這次還是盧卡斯請他導演失落的約櫃，否則斯蒂文也要沉寂一兩年。
好萊塢對明星的各種怪癖和出格行爲都能容忍，酗酒，家暴，濫用藥物，但只有一種行爲是不能容忍的，那就是賠錢。”
“斯皮爾伯格那樣的也不行嗎？”
“對，那樣的也不行。這次要不是盧卡斯力挺，派拉蒙影業的總裁艾斯納伸出援手，斯皮爾伯格這種經常拍攝逾期，和超預算的導演，很難接到這種2000萬的大製作。
聽說盧卡斯拒絕了好幾家制片廠，堅持要用斯蒂文指導。”
“那現在這部ET，也要看失落的約櫃的票房成績，製片廠才肯投資？”
“你很聰明，羅納德，就是這樣。環球的湯姆·芒特就是看不上斯皮爾伯格上部電影的票房失敗，否決了ET項目。現在他在和哥倫比亞的弗蘭克·普萊斯接洽，希望能夠獲得投資。”
哥倫比亞的總裁普萊斯，是奧維茨的私人關係。尼西塔更希望的是ET這個項目和環球合作，這樣環球母公司MCA的CEO辛伯格，就能和老朋友斯皮爾伯格合作，來打壓不同派系的湯姆·芒特。
而自己能夠賣一個人情給辛伯格，頂着這個人情，自己可以做成很多事了。
弗蘭克·普萊斯，羅納德也在心裡念着這個名字。
好萊塢八大製片廠這個圈子很小，來來去去都是這些熟面孔。爲了簡·方達買下自己劇本的哥倫比亞總裁弗蘭克·普萊斯，現在又在和斯皮爾伯格合作新項目。
“對了，我那個賣掉的劇本現在到什麼進度了？”羅納德問道。
“簡·方達因爲拍攝金色池塘，和父親亨利和解。亨利·方達的身體很不好，她現在很多時間都在和父親一起。再加上對修改的劇本不滿意，整個項目現在在擱置狀態。”
“該！”羅納德暗罵一句，三人一路走回宴會大廳。
“現在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的決定權在湯姆·芒特手裡，他還是意屬大衛·林奇。但是現在林奇的名聲糟糕，我們很有機會。你隨時做好準備，去芒特那裡做面談。說不準什麼時候他就會把林奇拋棄。”
尼西塔到了宴會大廳以後，又把羅納德拉到一邊，細細地交代起來。
“面談的時候，主要是談談你對影片成片風格，影像氣質，和其他一些方面。簡單地說，就是你想拍一部什麼樣的電影。”
羅納德連連點頭。
“本來這些話不應該在你得獎的夜晚說，但是你住在紐約，我得先交代好，你回去以後作出一個草稿，然後找朋友演練一下，我也會在長途電話裡給你模擬面談。充足的準備就是成功的前提。
有機會的話，你隨時飛過來給湯姆·芒特當面闡述你的想法。”
尼西塔果然比理查德的人脈要給力很多，幾天下來已經把環球對這部電影的看法，摸的有模有樣了。
“嗨，羅納德。”又有人在叫他。
羅納德擡眼一看，是“苔絲”的主演娜塔莎·金斯基，旁邊陪着她的是黛咪·摩爾。
“嗨，娜塔莎，嗨，黛咪。”羅納德按照好萊塢的規矩和她們擁抱問好。
“我差點沒認出你，羅納德。”金斯基笑道，“Добрыйвечер.(晚上好）”
“我其實不會說俄語。”羅納德又把參贊的要求解釋一遍。
“哈哈哈”，金斯基笑得開心，她是個語言天才，倒是會俄語。
“羅尼，我……，我已經和弗雷迪結婚了。”一旁的黛咪·摩爾笑顏相對，心中早就無比後悔。今天在外場看到電視轉播裡羅納德兩次上臺的影像，就開始長吁短嘆的。
不過在他面前，還得表現的漂亮性感，不能讓他忘了自己，這樣以後還有機會。
“噢，什麼時候，還沒恭喜你。”羅納德笑笑回答。
娜塔莎·金斯基看着黛咪的樣子，心中好笑。她的星途比起自己差多了，先是波蘭斯基，然後是科波拉，導演還是喜歡自己這種高鼻深目金髮的美女。
黛咪那種黑髮的其實多扮演知性的女性，就像“紳士愛美人”裡的瑪麗蓮·夢露和簡·羅素，性感主角永遠是金髮的那個。
“那是誰？你朋友嗎？”遠處的一箇中年女性看着蒂莫西·赫頓，望着娜塔莎·金斯基和黛咪·摩爾那邊，不上去搭訕，有點奇怪。再仔細觀察，他好像有點忌憚那個高個年輕人。
“不，只是一個熟悉的編劇罷了。”赫頓眯着眼睛喝酒，“我會盡快熟悉‘熄燈號’的劇本的，蘭辛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