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齊書凡點着油燈熬夜看書，齊秋霜則在算賬，他們這些日子還是花了不少錢的，都用了差不多一兩了。有了希望，齊斯農明顯放鬆許多，但齊秋霜還是挺擔心的，就怕其中再有什麼變故。
“爺爺，你爲什麼對他們那麼好？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待齊斯農父子三人離開後，邱原有些奇怪地看着邱大爺邱大娘，記得祖父母不是這麼熱情的人啊？
“爺爺做掌櫃這麼多年，看人還是很準的，那兩個孩子不是簡單的，以後定有出息。”邱大爺摸了摸下巴蓄着的短鬍子，瞪了自家大孫子一眼，“你不喜讀書，又不想跟你爹學掌櫃，那是想做什，你年紀可是不小了？”
見火燒到自己身上，邱原忙轉移了話題，說真的，剛在書房裡，見齊書凡齊秋霜兩兄妹那麼認真，其實他也有些觸動的，甚至對他們的生活背景起了興趣，看着他們行事的模樣，總感覺跟小大人似的。
邱大爺見大孫子又顧左右而言他，說實話，這個孩子聰明也懂事，但就是認定的事沒人改得了，好在他也有兄弟，也有些家底，平平淡淡度日還是可行的。
昨日齊書凡是什麼時候睡的齊秋霜不清楚，不過屋裡的油燈已經用完，而他的眼睛裡血絲明顯，顯然是熬到深夜了。
洗漱好，隨便吃點東西，父子三人就急忙趕到文雅閣門前，地址是昨晚就記下的，這家鋪子卻是在最熱鬧繁華街道之一的景華街上，樓房至少兩層，說是高粱畫棟也不爲過，很是奢華。
文雅閣專營文房四寶以及相關的產品，有兩層，店內的佈局合理，桌椅博古架等等的擺設都講究，既不狹窄也不寬闊，給人恰到好處的感覺。
齊書凡有些羨慕地看着架子上的那些筆墨紙硯，心裡羨慕，這種成色，估計他一輩子都買不起。
“斯農，你們來得可真早，用過朝食沒？”邱大爺邱大娘一齊出現在店門口，笑着打招呼道。
齊斯農他們本來坐在靠近門口的長椅上，見到邱大爺邱大娘，忙上前，這地方太高端上檔次，待着很不自在。
“多謝邱叔邱嬸關心，我們都吃過了。”齊斯農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可是有信了？”
“走，我們路上說。”邱大爺指了指門外的馬車，這裡是店鋪門口，大清早還說不上人來人往的，但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齊秋霜從邱大爺邱大娘的面上看不出其他的神色來，心裡也有些摸不準，他們查到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那黃婆子另一個住址我們已問出來，不過打聽到她最近帶回來的那些孩子都已出手，想要找到雪丫頭在哪，就得找黃婆子才成。”上了馬車，邱大娘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若是人還在黃婆子手中，那就比較簡單。
但人進了那些大戶人家，想要贖回就難了，而且這種人牙子賣人，很多都是給賣斷終身的。若是普通人家，以邱大爺的人脈把人帶回不是很難，但大戶人家，沒點背景想要個人，那可不容易。
齊秋霜一聽，心往下沉了沉，若是人還在人牙子手裡，人牙子爲了多掙銀子，對待這些孩子態度肯定不會差，但進了大戶人家可就難說了，以齊秋雪的性子，不被人欺負才怪。
聽到這話，車廂內的氣氛就凝了下來，沒人再說話，馬車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在一條巷子外停了下來。
黃婆子打開門的時候，見到門前站着不認識的人，看服飾還不錯，只以爲上門讓自己幫忙留意一兩個孩子的，這些年她見得可多了，一些人有着不爲人知的癖好，還不是偷偷地上門來。
然而在見到邱大爺邱大娘身後的齊秋霜那張臉時，她的臉色頓時變了變，轉身就要把門關上，然而卻慢了一步。之前那陳大嫂就通過別人，說有重要的事要透露給自己，自己與她向來不對付，就隨便打發了去，不想對方不依不休，最後花了點小銀子教訓對方，就得了這消息。
她就不認爲那些粗鄙的鄉下人能找到府城，還有本事找到自己，並沒怎麼將陳大嫂的話給放在心上。
黃婆子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讓那灑掃的婆子請假了，弄得自己親自來開門，結果還碰上這晦氣的事。
就在院子裡，黃婆子沒說請人進屋坐，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有事就快說，我可忙着呢，沒這閒工夫跟你們胡扯。”
“我二姐呢？”齊秋霜率先上前質問，這種人，她不想自家大哥與之對上。
“呵，我手上經手那麼多人，誰知你說的是哪位？”黃婆子不屑地哼了聲，擡眼看邱大爺和邱大娘，倒是這兩個老人讓她比較忌諱，要知道她換了住址，不是熟識的人是找不到的。而會找來的人，多多少是有點家財和背景的。
府城這個地方，富貴人也不少，更別說富貴人家的親戚心腹之類的，她可得罪不起，只是進門到現在，這兩個老頭就是不自報家門，真是氣煞人。
“慶陽縣大桑村齊家，看到我這張臉，你就沒想起什麼來？”齊秋霜沉着臉，“你以爲我們敢找來府城，上門找你要人，會沒有一點靠山嗎？”
黃婆子正想着，聽齊秋霜這話，心裡一咯噔，有些慌亂，聲音也尖銳起來：“你什意思？”
邱大爺邱大娘也看向齊秋霜，心裡有點訝異，他們是知道齊斯農他們不認識什麼人的，但看齊秋霜說話似乎很有底氣，難道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齊秋霜並不回黃婆子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來找你，只是想知道我二姐的去處，又不需要你去把人帶出來，況且你也掙了那麼一大筆銀子，也不虧了吧，我們又沒要你把吃進去的銀子給吐出來。”
像黃婆子這樣的市井人物，誰也保不準她有什麼手段，就算這次從她能把銀子吐出來，但是回到慶陽縣，隨便找個大桑村的人說幾句齊秋雪的壞話，這名聲一壞，麻煩可就大了。
而現在，齊秋霜只能祈禱，齊秋雪是被賣入那種小戶人家的，否則，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難道真的要藉着樑澈鈺的名頭上程家尋求幫助？
借樑澈鈺和程飛熙的的名頭，是下下策，除非真的沒辦法了，否則她是不會動用這個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