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弄璋(六)

羅美娟似乎很喜歡,她把抱着的小云羅騰開一點,然後示意黃婉琳和晏紫把小女孩放到臂彎,她把兩個孩子一起抱起來。

小女孩被她一抱起,就鬆開手,沉沉睡去。羅美娟頓時心中高興,輕聲道:“看來這小妮子很喜歡咱呢!”看着抱在手中的兩個孩子,臉上泛起慈愛的神色。然後又問道:“小妮子起名沒有呢?”

黃婉琳道:“早就定好了,叫姍姍。”

羅美娟輕聲複述了一次:“姍姍,蔣姍姍,嗯,這個名字好聽,從容而寧靜,看來小姍姍以後會是個安靜的美人呢!”

第三天,羅美娟正抱着小姍姍,見到小姍姍醒來後慢慢睜開了眼睛,她急忙抱到黃婉琳身前,二人就見到小姍姍烏黑的雙眼終於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光芒。二人都屏住氣息,靜靜地看着小姍姍,都有點激動。

小姍姍睜開眼睛後,好奇地打量這個絢麗而又溫暖的世界,一整天,只要在小姍姍醒過來後,羅美娟就會抱着她東走西走,讓她看不同的景色。

從這一天小姍姍就喜歡粘着她,只有喝奶的時候才讓自己媽媽抱,黃婉琳有點沒好氣地說:“這個小沒良心的,把我當奶媽了!”就算她身體調養好之後,也每天不得不跟在笑嘻嘻的羅美娟身後。

而晏紫則解釋:“每種生物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他們會下意識當做母親,娟娟你是小妮子看到的第一個人,她自己的媽媽反而是第二個,難怪這麼粘你。”

後來雲瑾不得不再次解釋說,因爲羅美娟修行後感染力強大,所以她心中對小孩子的喜歡溺愛,讓小孩子都能感覺到安心,在小孩子初次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是他們內心世界的第一道光彩,不輸於他們自己的母親。不過以後會好的,無非就當是多了羅美娟這個母親罷了。

時日漸過,小云羅七個半月的時候,已經開始叫爸爸媽媽祖爺爺等人了,而黃婉琳開始被叫成阿姨,後來也被晏紫糾正過來叫師嫂。不過當小云羅叫自己姨姨,她卻不加以糾正。而且現在小云羅可以穩當行走,只是限於小胳膊小腿,跑動之際還會摔跤。

小姍姍也有五個月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羅美娟的疼愛,或許還有小云羅的帶動下,雖然無法象小云羅一樣行走,不過能夠稍微站一下,雖然站着很快就會偏倒,不過比其他孩子要強多了。

蔣開軒近來過來看過幾次,對於粉妝玉琢的小姍姍喜歡到骨子裡。每次都帶來大堆玩具,還有廣告裡的那些嬰幼兒成長物品之類。

第一次來的時候挺誇張,拉了整整一車玩具和嬰兒用品過來,後來有個小院被羅美娟弄成了小孩子們的遊樂場。雲瑾讓他別這麼誇張了,多來看看就可以了。他只能撓撓頭傻笑,頗有點憨厚的樣子。

羅美娟在小云羅和小姍姍的成長過程中似乎得到極大的樂趣,她每天都不厭其煩地陪着兩個小娃娃玩耍,運動,還有玩遊戲,每次晏紫看到,都會笑道:“這分明是三個小孩子嘛!”

小姍姍玩耍,母親黃婉琳自然也要陪着,不過一來體力完全比不上羅美娟,二來小姍姍對羅美娟比自己這個正牌母親都要親近,她經常笑罵小姍姍:“小沒良心的,枉媽媽生你的時候這麼辛苦,現在都不要媽媽了。”

好在小姍姍對黃婉琳依然有母女天性的親近,爬到黃婉琳腿邊,咿咿呀呀說了一通誰也聽不懂的話之後,黃婉琳馬上投降,又樂此不疲地陪着女兒玩耍。

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雲瑾居然也被兩個小娃娃喜愛,小娃娃們玩耍的時候,雲瑾經常就在旁邊坐着,他其實說話並不多,而且與小娃娃們互動也比較少,不過他身邊隨時都有先天自然的氣息,因此只要他在,小娃娃們就喜歡在他身邊圍着轉。

而且在雲瑾身邊,他們覺得特別輕鬆,爬行走路也不會累,站着不會倒,他們還會很輕鬆抱着雲瑾的身體爬到他的頭上,然後沿着雲瑾平伸的手臂顫巍巍地走到他手掌上,然後雲瑾會把手上下左右移動,彷彿太極的雲手,兩個小娃娃登時覺得自己在飛一樣,他們最喜歡這麼玩了!

對於這些,羅美娟和黃婉琳只能羨慕了。她們也奇怪,不見雲瑾怎麼去逗小孩子,怎麼小孩子偏偏喜歡他呢?

還有云老爺子,他對兩個小孩子寵得沒邊了,只要他在,無論羅美娟還是黃婉琳,休想對小孩子說一句重話,一說他就吹鬍子瞪眼睛。小孩子們喜歡抓他的鬍子,他笑嘻嘻一點也不在意。

雖然他現在一副中年人的樣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年過百歲了,還放下身段,陪着兩個小娃娃玩各種幼稚遊戲,還讓他們騎在背上騎馬。羅美娟和黃婉琳開始還想阻止,不過老爺子自己樂意,她們也只能對望苦笑了。

院子裡的其他人更別說了,晏紫比起兩個母親,在兩個孩子面前更有威嚴,因爲她每次看到羅美娟胡鬧,而黃婉琳被帶動也一起胡鬧的時候,她就忍不住責備二人不知輕重,久之,她在孩子們面前反而是小院裡最有權威的人了。

清寧,自己沒有孩子,把孩子們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也體會到做母親的樂趣,她現在再沒有心思去找男朋友或者老公的心思,提前就做起了母親。

至於其他秋蟬子幾個,在看到雲瑾一家人對待修行與平常人的生活的和諧態度,逐漸明白了當初雲瑾講道時和他們說的那些話。一草一木,皆爲大道。他們的修行過程,明顯不再那麼玄妙,但是衆人在這平淡而喜樂的生活中,反而進境更快了!

這一年過年,小姍姍的外公外婆要看她,畢竟出生後還沒有見過小姍姍,二老只能從照片上想象着小姍姍的一舉一動。每次黃婉琳打電話,聽到黃婉琳溺愛地說自己女兒的一些趣事,二老總是心癢癢的,他們這次幾乎以下軍令的方式,勒令黃婉琳帶小姍姍回京華。

二老過年時節又要留在京華,會一會親朋故舊,所以只能帶小姍姍去京華過年。而且黃婉琳也要回去一段時間,畢竟她名下還有兩間大公司。於是在年前,蔣開軒就帶着黃婉琳、蔣珊珊母女回京華了。

臨別自然是有些傷感,黃婉琳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小云羅已經能開口說話,而且還挺清晰,能把自己的意思清楚表達出來了,小姍姍還不行,就會幾個,譬如媽媽,祖師婆婆(祖西勃勃),還有祖師(祖西),祖爺爺(祖牙牙),連小云羅都認識了,是小師叔呢!

不過小師叔每次聽來都象小西西,羅美娟不知道怎麼就被這個稱呼給戳中笑點,每次聽到小姍姍這麼叫,都會笑個不停。小姍姍和小云羅自然不知道羅美娟爲什麼笑,不過他們每次都會被羅美娟那樂不可支的樣子給逗笑了。所以每次當小姍姍這麼叫了,羅美娟就開始笑,然後兩個小人兒也被逗笑。晏紫每次看見,都有些哭笑不得。

小姍姍居然能認人,對蔣開軒來說無疑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叫媽媽很清晰,叫爸爸則稍微有些“巴巴”的味道,但是也令得蔣開軒笑得合不攏嘴了。

臨走前,雲瑾給他們母女一人一個玉牌,這是雲瑾練習符籙的時候做出來的護身符,雖然還比較簡陋,不過該有的保護功能還是有的。不過只能用一次,用完後玉符就會壞掉。

雲瑾感覺有點不好,不過又不能強留她們,只能將這些半成品一人給一個。羅美娟也叮囑她一定要戴上,在京華的時候自己注意安全。

上車後,黃婉琳把玉牌給自己和小姍姍掛在脖子上。小姍姍開始還在母親懷裡東張西望,畢竟第一次坐車。不過時間久了就哭起來,嘴裡叫着:“祖西勃勃(祖師婆婆),祖西勃勃。”鬧個不停,蔣開軒與黃婉琳兩個費經心思才安慰住。黃婉琳這時才知道自己平時多輕鬆了。

好在母女天性,小姍姍幾日後習慣了離開大院子的感覺後,又開始活潑起來,這時黃婉琳只能用痛並快樂着來形容。平時她見羅美娟一抱就是一天,絲毫不見辛苦,連汗水都沒有,這時她自己抱住小姍姍,不用一天半天來形容,能抱個一小時就很了不起了。小姍姍身體結實,看着就這麼一點點大的小人兒,抱久了就頂不住了。

過後,兩隻手臂都麻木了,汗水彷彿小溪流,又是在冬天,不得不洗澡換衣服。但是小姍姍還小,不能走路,沒辦法,只好幾個人輪流來,一天下來,幾個舅舅舅媽,外公外婆,外加母親,都累得夠嗆。

好在蔣開軒修行後還算給力,抱着倒不累,小姍姍也喜歡讓他抱。可惜現在他工作正忙的時候,在家時間少,家裡人都累得有點受不了。但是看着可愛的小姍姍,用那雙似乎會說話的大眼睛看着你,一伸手求抱抱,又怎麼能拒絕呢?

好在大家輪流抱,連小姍姍的幾個表哥表姐不時來給她玩具,找她玩,這時候就可以放下小姍姍,讓大家休息一下,所以大家還是挺得住。

經常出門的幾個舅舅舅媽倒還好,父親母親一個忙於單位裡的事,一個忙於公司裡的事,經常一出門就是一天。只有留在家裡的外公外婆兩個,不得不長時間抱着小姍姍。後來蔣開軒見這樣太辛苦,就買了一輛嬰兒車,抱累了可以把小姍姍放在車裡推着。

京華的冬天很冷,現在的小姍姍,穿着一身白色的厚毛毛連體衣服,外帶一個有兔子耳朵的絨帽子,還有一雙可愛的毛毛鞋,整個望去象一個白色的毛球,再加上小姍姍本來就無比可愛,這一穿着,可愛就加倍了。

外公外婆實在忍不住在大院裡抱着或者推着走來走去,向一些老友們炫耀。黃婉琳知道後,除了無奈,還有一點驕傲:這可是我的女兒!久之,大家都知道老黃家多了個可愛的外孫女。以前只是聽過,現在可是真正見過了,真的很可愛!

過年後,黃婉琳打算安排好一年的公司發展方向,然後再帶女兒回雲家小院。有感於自己身體與羅美娟他們相差太遠,本來產後就要開始的,不過因爲一心撲在女兒身上,根本就沒心思去修行,這次回去就開始正式在雲瑾的指導下修行。

因此這段時間在公司裡密集地開會討論,連續好多天都加班到很晚,等回來看看小女兒,卻已經睡下了。她還是很幸福地親了一下熟睡中的女兒。

作者按:這裡解釋一下標題。弄璋,是漢族對家裡生男孩的古稱。最早見於周代的詩歌裡。古人把璋給男孩玩,希望他將來有玉一樣的品德,後來弄璋之喜就用來祝賀人家生男孩。當然,生女孩就叫弄瓦之喜。

璋是美玉,瓦是紡車上的小件。古人重男輕女,所以才區分男女的玩具。本章當然不是這個原因。第一部主體以雲瑾爲主,所以着重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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