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酒店

半小時後,許青空從出租車上下來。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站在街邊路燈下,暖黃的燈光照着她白皙的肌膚,黑髮如綢般垂在肩頭,一雙溼漉漉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望着他,輕輕喃了聲:“許青空。”

少年的心輕顫了顫。

“你終於來了。”夏驚蟬見了他簡直如獲救星般,抓住了他左手的袖子,“還以爲要露宿街頭了。”“我答應了你,就會過來。”許青空嗓音如夜色般深沉溫柔。“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

“太好了,走走走,開房!”

夏驚蟬說出這話,隱隱感覺哪裡不對勁,立刻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幫我開房。”

好像也不太對…

她臉頰不禁浮了粉。

許青空察覺到小姑娘的尷尬,岔開了話題:“發生了什麼事,回不了家了?”

“一言難盡,去酒店我再告訴你吧。”

少年點點頭,從黑色單肩包裡抽出身份證,跟她進一間連鎖酒店,快速登記開了房。

爲了避免查看身份證,夏驚蟬一開始沒有跟他進去,他登記完入住之後徑直朝電梯間走去,回頭對夏驚蟬使了個眼色。夏驚蟬掐着時間在樓下等了一會兒,然後走進酒店,徑直前往電梯間。

心臟撲通直跳,生怕前臺叫住她詢問。

好在酒店住宿的客人很多,前臺也不一定認識所有人,因此,見她坦蕩地走向電梯間,以爲是酒店的客人便沒有阻攔。房門沒有關,夏驚蟬像小貓一樣探頭探腦走進去,看到許青空正在俯身檢查電視牆的插座孔。

他居然還自帶了小螺絲刀,將插座面板拆下來仔細查看。

“你在幹什麼啊?”她驚訝地問,“怎麼還要拆這個?”

“隨便看看。”

他快速裝好了插座孔,又帶着螺絲刀去了洗手間。

夏驚蟬走過去盯着插座孔看了一會兒,聯想以前看過的新聞報道,恍然意識到許青空是在檢查插座裡有沒有針孔攝像頭。沒說,也許是不想讓她焦慮。

夏驚蟬看着磨砂門內少年彎着腰的模糊影子,感覺一陣陣的暖心。

“好了不用解釋,我寧可穿你的衣服。”夏驚蟬取出他的睡衣,抱在懷裡,“新睡衣沒洗過,穿着不乾淨。”許青空看她很小心翼翼將疊好的白襯衣解開,掛在衣架上拿進了洗手間,心裡燥燥的。與她共處一室…哪怕之前只是在自然地聊天,許青空的血液流速已經加快了。他費了很大的勁,才讓自己看起來稍許平靜。

夏驚蟬沒察覺少年淡定外表之下的暗流涌動,她哼着歌去了洗手間。洗手間的門是磨砂質地,玻璃上映出了女孩嫋娜曼妙的輪廓。

許青空漆黑的眸子凝注着那一輪模糊的影子,好似被婆娑的樹影半遮半掩、半明半昧的皎月。他擰開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嗓子仍舊幹癢難耐,走到門邊按鈕前,咔噠一聲,熄滅了屋裡的燈光。只保留了洗手間的光亮和…她更加明晰的身影。

夏驚蟬發現房間裡的燈光熄滅了,只有浴室的燈,詫異地喚了聲:“許青空?”“我在。”

“外面停電了嗎?”

“不是,節約用電。”

“噢!”

夏驚蟬沒有多想,舒舒服服地衝了個熱水澡,洗掉了一身的疲憊,裹上浴巾站在鏡子前,用嶄新的毛巾擦拭着溼潤的長髮,也側耳傾聽着門外的動

靜。他很安靜,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般,讓她總是產生錯覺,以爲他已經離開了。“許青空?”她又不禁叫他。

“還在。”

“哦,你都沒有聲音,我以爲你走了。”

“等你出來了,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或需要,我再走。”“你怎麼這麼好啊。”

夏驚蟬打開一條門縫,露出了被霧潤得乾淨粉白的臉蛋,“你對每個女生都這麼照顧嗎?”

“你覺得呢?”許青空臉頰浮着不自然的紅,側着身子。

“我覺得…”小姑娘狡黠一笑,帶着玩笑的腔調,“你是因爲熱愛籃球,所以對籃球隊的女生好,偏偏籃球隊又只有我一個女生。”許青空嘴角提了提:“你說是,那就是了。”

許青空走出來,將螺絲刀順進書包裡,回頭對她道:“今晚可以安心睡在這裡。”“有你,我當然安心啊。”小姑娘坐在牀邊,抱着靠枕,衝他甜甜一笑。許青空剋制地挪開眼神,來到窗邊將窗戶打開透氣:“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驚蟬立刻跟他講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她如何幫夏沉光爭取到去夏氏地產實習的機會,以及在這個過程中,夏安瑜如何漸漸自亂陣腳,暴露真面目…

許青空是很好的傾聽者,全程注視着她的眼睛,似乎她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得到了他最大程度的在意。夏驚蟬是個細節控,許青空在這方面幾乎讓她無可挑剔。

許青空認真聽完夏驚蟬的話,低頭思忖了片刻,說道:“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一擊制勝,永除後顧之憂。”夏驚蟬一聽他這樣說,立刻站了起來:“怎麼講?”

“還記得徐文洋嗎?”

“怎麼會忘。”

“夏沉光被徐文洋陷害那件事兒,如果背後是夏安瑜搗鬼,那麼現在就是他翻供的最好時機。”夏驚蟬皺眉:“之前他寧可自己被刑拘,也要力保夏安瑜,現在他會改口嗎?”

許青空嘴角提了提,漆黑的眸底一片森然:“因爲他堅信現在犧牲自己的前途、力保夏安瑜,將來能靠着這份鞍前馬後的功勞,在夏氏地產的繼承

人那裡撈一個前途,如果讓他知道,夏家大少爺現在已經換人了,你說他還會不會堅定不移地把籌碼全壓在夏安瑜身上。”

聽着少年有條有理的分析,夏驚蟬恍然發現,許青空並非她所以爲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籃球,代碼…和外界格格不入。不,他了解人心底的慾望,瞭解人性,也瞭解這個社會的運行規則。

只是,知世故卻不世故,是他最大的優點。

“你說得對!”

夏驚蟬振奮了起來,本以爲扳倒夏安瑜還要費一番波折,沒想到他自己就把機會送上門了。如果徐文洋真的翻供,那麼和夏家斷絕關係的…就會是這位“假太子”——夏安瑜。夏驚蟬趕緊低頭給夏沉光發消息,詢問他家裡情況怎麼樣。

夏沉光還沒有回,許青空走到櫃子邊,將剛剛他一直提着的口袋遞了過來:“看看還缺什麼,我去買。”夏驚蟬接過袋子,發現裡面裝着水乳、浴巾、洗面奶…甚至還有一套幹淨的男款襯衣。

“這些是剛剛路過買的,但沒看到睡衣店,衣服是我自己的,穿着睡覺。”

夏驚蟬心裡充滿了感動,不過腦子一轉,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笑吟吟地說:“不對啊許青空,你拿衣服出門在先,所以是預判了不會看到睡衣店這件事嗎?”

許青空就知道這小姑娘會揪他的邏輯漏洞:“這一帶我很熟。”

“不然呢,還有別的原因嗎?”

沒有開燈,在晦暗的陰影裡,他的勇氣增加了幾分,也允許自己耽溺在這美好而寂靜的良宵裡。“有。”

但他不能說。

不用說,夏驚蟬似乎有點懂了。

她輕輕地關上了磨砂門,背靠着牆邊,捂着胸口,心臟撲通地跳動着。

她很確定,這一刻臉上的微燙,不是因爲周圍氤氳的熱霧,而是來自黑暗中那少年捉摸不透的心意。夏驚蟬換好了他的衣服走出去,許青空仍舊沒有開燈,只有洗手間柔和的溢出來,籠罩着女孩溫柔的輪廓。她穿他的襯衣,下襬正好長到腿根處,伴隨着她走路的動作,輕撩着她白皙的肌膚。她梳理着如綢的長髮,站在鏡子邊保溼護膚,做着一切睡前無比細碎的瑣事…許青空再要喝水時,發現礦泉水瓶子已經空了,他的身體越來越燙了。夏驚蟬出來時,許青空已經將黑色書包掛在了肩上,好像是要離開了。

但他步子沒有挪動,仍舊佇留在櫃子邊。正中間那一張大牀,好像變得…無比顯眼。夏驚蟬的心臟焦灼地跳動着,隨時準備起飛。其實,不想他這麼快走,她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單獨。

“坐啊。”她說。

“做什麼?”許青空也變得遲鈍了,腦子轉速跟不上心跳的節奏。“我…我是讓你坐!不是做,”小姑娘臉頰紅透,“幹嘛傻站着。”房間裡只有一張白色大牀,於他而言,猶如陌生秘境一般。許青空不太敢坐,選擇繼續站在櫃子邊。

突兀,生硬,僵直。

“你要站就站着吧。”夏驚蟬爬上牀,拿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隨便按了一個綜藝頻道。

過了會兒,許青空還是坐了過來。

這牀,就像長了細胞似的,他坐上來的觸感十分明顯,小姑娘的神經都不由得繃緊了。

希望她的心跳…不要傳導到他身上被發現啊。

反正夏驚蟬已經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了,電視裡再放什麼她渾不在意,只專注身邊少年的一舉一動。浴室柔和的光籠罩着他英俊的側影,鴉黑的眸子藏於深邃的眼廓陰影之中,倒映着電視的微光。

他似在專心致志地看電視。

明知道,明知道今晚不會發生任何事,但夏驚蟬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腦子裡總想一些有的沒的。如果,如果他控制不住怎麼辦,那她…她怕是比他更控制不住一點。

算了,不能想!這太污了!

綜藝節目略有些吵鬧,電視內外彷彿是兩個次元時空,電視裡的歡樂將他們的安靜對照得十分明顯。夏驚蟬調小了音量,許青空忽然問:“你希望我什麼時候走?”這話問的…他是直接把燙手山芋拋給了她。

小姑娘手指尖摳着牀單:“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啊。”“如果我說,不想走。”少年的嗓音低沉。夏驚蟬擡頭望向他,見他脣角微勾,帶了幾分撩撥的性感。

沉默…震耳欲聾。

夏驚蟬的心臟如兔子般已經快跳出胸腔了。“不想走…就不走啊。我又不會趕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不敢想象自己的臉頰是怎樣一種火燒雲。幸好關燈了。

許青空眸子微垂,嘴角輕輕綻着,細細的喜悅如遊絲般盈滿全身。

雖然之前隱約有感覺,但更多是相互試探,明確心意的那一剎,像通了電的線路板,點亮了懸在心樹上的一串串星星燈。“開玩笑,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多陪你一會兒,行嗎?”少年試探性地問,如神明腳下最虔誠的信徒,再不敢冒犯。夏驚蟬其實有點怕他真的那樣…

但許青空總是能讓她放心。

“說話算話,我睡着了你才能走,別讓我一個人,我怕黑。”“小孩子才怕黑。”

“我就怕,反正我睡着前,你不許走。”小姑娘抱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假裝睡覺,時不時還眯着眼睛盯他。

“睡你的,我不走。”“你要回去照顧媽媽嗎?”“她睡得早,睡了我纔出來。”“哦,那就安心了。”夏驚蟬閉上了眼,“晚安,許青空。”

“晚安。”

許青空拿遙控器將電視音量調到了最低,有微光晃動着,她閉上了眼,讓那顫動的光亮點綴她旖旎的夢境。

她在他身邊,是可以安然入睡的。

許青空聽着少女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都繆斯在耳畔吟唱古老的咒語,愛意涌動。他視線漸漸從電視轉移到了她身上,這一次,終於敢正大光明地注視她了。

她半張臉埋在白色被子裡,睡得正酣,襯衣領口開到了鎖骨處,露出了白皙的肩膀,額前一縷髮絲垂在鼻翼間,微癢,她不經意蹙了蹙眉。許青空坐了過來替她拂過了那一縷髮絲,看着女孩如小獸一般,蜷在他的領地。少年的血液沸騰了起來,身體裡那股躁動的火焰愈演愈烈,幾乎快將他的靈魂燒灼成灰。他粗礪的指腹劃過女孩的鵝蛋臉,落到了下頜,輕輕擡起。渴望佔有,渴望標記,渴望讓她的每一寸,都徹底屬於他…

而女孩顯然對這近在咫尺的危險毫無知覺,她仍舊沉浸在甜美的夢境裡,容顏安寧。許青空輕輕俯身,在她乾燥的脣瓣間停留了許久,感受着她那如羽毛般輕柔的呼吸…

致命,又讓人極致沉迷。

許青空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可以放縱這一次。只這一次,只一次就好了,誰都不會知道,她也不會。

任何一個發育成熟的少年在這個時候,都不可能忍得住想要放縱,想要肆意侵佔、爲所欲爲的慾念。可他也知道,他給不了她一切,除了傷害與毀滅。但凡他能像普通人一樣,沒有疾病,他早就告白了。

少年剋制又情動地望着她。

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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