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 與岑清伊而言，意義非凡。
以至於岑清伊目送江知意離開後，心潮久久無法平息。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臉頰上，寒冬裡卻帶來一絲暖意, 岑清伊用力握緊拳頭, 指甲嵌進肌膚帶來痛感。
岑清伊眯着眼眸望着斜斜的太陽, 迷幻的光影折射出雜糅的彩色, 耀眼得看不清, 卻又真實存在。
那些她以爲都是陽光下的泡沫, 並沒有破碎, 反而輪廓愈加清晰。
岑清伊狠狠舀一口手掌，痛感很真實。
岑清伊這纔敢放肆地大口呼吸, 一切, 都是真的。
與面談前最初的沉重和不安相比，此刻的岑清伊感受到江知意對她的認真與重視，甚至久違地從江知意感受到自由感。
或許……或許真的是她不夠了解江知意, 畢竟過去總是在逃避, 不曾瞭解過。
江知意也許不是隻有專橫霸道，你看合約裡寫的內容, 條條款款，其實對她都是有利的。
儘管江知意嘴上總是逗她，但在結婚協議裡，江知意寫得很認真, 文字有時給人以優美感，但有時也會給人以殘酷的一面。
就像法律, 一旦觸犯，就必須受到懲罰。
江知意的結婚協議裡, 針對岑清伊的內心剖析的很清楚，她寫得明明白白。
乙方岑清伊對甲方江知意無感情基礎，如未來2年時間的朝夕相處，乙方仍然抗拒婚姻，無論是口頭還是文字，只要乙方沒有主動表明願意繼續婚後生活，甲方同意兩人的婚姻關係將於2年後的結婚日自動解除。
爲確保上述事項正常進行，甲方婚後將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及離婚協議等一切原件自願交由乙方全權管理。
……
江知意曾經的力氣是個謎，現在岑清伊也覺得她是謎一樣的女人。
那麼精明的人，在她這裡卻那麼傻，岑清伊回想起今天中午和江知意的對話，她的心口依舊很疼。
不是爲自己，而是爲江知意。
如今的岑清伊，終於下定決心，走進迷霧，或許會認識一個不一樣的江知意。
當然，岑清伊也願意試着展現真實的自己，她不敢放縱，但會試探着去釋放真實的自我。
希望那個真實的岑清伊，也能被江知意所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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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律所的路上，烏雲爬上天際，漸漸遮住陽光。
岑清伊回到律所，天色完全陰了。
岑清伊處理完手頭的緊急工作，着手梳理兩人的結婚協議和離婚協議。
重新梳理時，岑清伊也有心思細看了，看到結婚協議裡的一條是：婚後兩人需每天合拍一張照片，除不可抗力或其他不屬於其自身的原因，不可中斷。
岑清伊忍俊不禁，江知意有時候霸道的很可愛。
其中還有一條更可愛，婚後妻妻雙方謹慎直呼姓名，可根據不同心情，從以下稱呼【包括但不限於】中選擇：寶貝，姐姐，親愛的，江醫生，亦或是相互擬定小名……【此處作弊公佈甲方心儀稱呼：建議乙方稱呼甲方爲寶貝。】
岑清伊忍不住笑出聲，還建議嘞……一個成熟風情的女人怎麼會那麼可愛啊。
更可愛的是，江知意的婚前協議裡寫了許多她需要岑清伊陪她做的事，包括去懸崖邊宿營看日升日落，去海邊喂海鷗撿貝殼等等，這真的很像一份戀愛合約。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雪花，岑清伊一下午埋頭苦幹，江知意時不時跳出她的腦海，臨到傍晚終於整理出兩份全新的協議。
最後檢查前，岑清伊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牛奶，她舀着吸管走到窗邊眺望休息。
雪花漫天飛舞，岑清伊靠在牀邊，不遠處的暖色路燈下的雪似乎都帶着暖意。
又是一個下雪天，岑清伊記得，她和江知意初遇那天，也是雪天。
心中不免感慨，自從遇見江知意，她的人生髮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岑清伊也不知何時開始，她從不經意間想起江知意，到現在的滿腦子都是她。
或許這都是反向標記惹的禍，岑清伊也找不出其他原因，她從不覺得自己是粘人的性子。
可現在，她確實渴望在江知意身邊，她爲此而感到羞愧。
岑清伊，你要藏好自己的表情和動作，不要那麼渴望，不要對九里香上癮。
喝完牛奶，岑清伊回到座位，從抽屜裡翻出奶糖，嘎嘰嘎嘰嚼得來勁，同時最後梳理，是否有遺漏。
等最後確認無誤，岑清伊打印1份，晚上回家江知意肯定還得改，先打印1份當樣本。
打印完岑清伊才察覺到，結婚協議厚度驚人，離婚協議只剩下一張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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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突然響起敲門聲，岑清伊喊了聲“請進”。
“老大。”安歌笑眯眯地揹着手進來了，岑清伊偏頭看了一眼，“神秘兮兮的，藏什麼呢？”
“嘿嘿。”安歌笑着伸出兩隻手，“噹噹噹。”
左手是一個包着花紙的蘋果，右手是一個精緻紅色禮盒，“老大，平安夜快樂，這是咱們律所的聖誕禮物，這是我給你的。”
岑清伊恍然，“謝謝啊，我這什麼也沒準備。”
岑清伊擡手看了下時間，“不然今晚請你和秦川吃飯吧。”
“秦川出去了，我晚上也約了朋友，岑律師要是一個人，可以和我們一起哦。”安歌調皮地笑。
岑清伊擺手，那還是算了，“你今天沒事也提早下班吧。”
“哇，可以提前下班！謝謝老大，”安歌激動地鼓掌，“平安夜快樂！提前祝你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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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溜煙跑了，岑清伊最後翻閱協議，正準備給江知意打電話，秦蓁的電話先過來了。
秦蓁希望能和岑清伊一起過聖誕節，往年岑清伊不愛湊熱鬧，不過也沒事，所以一般秦蓁央求，她都會同意。
今年的岑清伊不同於往年，她和江知意雖然還沒最終步入婚姻，但既然那決定了，那就得拒絕非必要的外出請求，尤其那個人還是秦蓁。
秦蓁似乎料到，半晌無奈地笑着說：“你和江知意一起過，是麼？”
“秦蓁，無論和誰，都是我的自由。”岑清伊到底是沒忍心說得太狠，“你最近一直上熱搜，非必要還是在家吧，身體也不好，好好休息纔好。”
“不和我一起過，和我見一面，總行吧？”
“……”岑清伊蹙眉，“秦蓁，見一面的意義是什麼？”
“對你沒意義，對我而言，每年聖誕能和你一起過，是我的心願。”
岑清伊輕嘆，“秦蓁，我很抱歉，我不能再像以往那樣滿足你的任何要求了。”
“見一面都不行嗎？”秦蓁失落道，“只是讓我看你一眼都那麼難嗎？”
“不是難不難……”
“好，我知道了，我去找江知意說。”
不等岑清伊說話，秦蓁掛了電話，岑清伊打給江知意，正在通話中。
該不會是真的打給江知意了吧？岑清伊有些心焦，江知意現在懷孕了，得避免刺激到纔好。
岑清伊再次打給秦蓁，正在通話中。
岑清伊擰眉，第一次有些真的計較了，在微信裡找到“蓁姐”，寫道：秦蓁，我尊重你，也希望你對我能有最基本的尊重，我的事請直接找我，而不是去騷擾別人。
岑清伊連續發了幾條，秦蓁都沒有動靜。
岑清伊焦急，又給江知意打了一次，仍在通話中。
岑清伊在辦公室裡踱步，看看時間，也快到下班時間，她索性拎起衣服和包，順手關燈出去了。
何主任正好也拎着包從辦公室出來，左手還拎着個禮袋。
“何主任。”
“過節去啊？”
“我不過洋節。”岑清伊現在一想到秦蓁正和江知意通話，江知意準保在生氣，哎。
何主任大笑，“你啊，年紀輕輕的，過過節也沒什麼的，送個禮物是個好意思，你看，”何主任晃了晃手裡的拎袋，“我這不是也給你嫂子準備禮物了。”
“往年怎麼沒見你準備呢？”岑清伊和何主任一起坐電梯下去，何主任幽幽嘆口氣，“這不往年也沒惹她生氣麼。”
岑清伊被逗笑，和何主任聊了幾句在門口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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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今天停在室外，車上落滿了雪，岑清伊邊清雪邊琢磨，要不然她也給江知意買點什麼禮物吧，要不然今晚她準不好過，再者心情不好也影響胎兒和媽媽。
唉，問題是買點啥呢？岑清伊過去送的禮物只有一種，那就是律所準備好的，送出去打點關係。
私人方面，岑清伊只收過禮物，她不願，但秦蓁總是給她買，她一個都沒拆，放在一個箱子裡。
岑清伊清雪完畢上車了，翻出手機打算問問安歌，當下年輕人都喜歡送什麼聖誕禮物。
信息剛發出去，知了的媽媽發送了信息。
岑清伊趕緊點進去，知了的媽媽：你明天想見秦蓁？
知了的爸爸：不想。
知了的媽媽：人家可很想見你呢。
看吧看吧，果然生氣了，這禮物是肯定要買的了。
知了的爸爸：我不會去的。
知了的媽媽：去吧。
知了的媽媽：不過只有1小時時間，明天晚上6點到7點之間。
知了的爸爸：我說了我不去。
知了的媽媽：不讓你白去，你有任務在身，完不成的話……呵呵。
岑清伊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