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請。”
羅德哈特的動機不明。
這個傢伙是不是真的私家偵探，張庸無法肯定。
不過，這個傢伙非常健談，又長得帥。知道的東西也多。的確讓張庸無法拒絕。
特別是，這個傢伙出手還非常大方。
搶着買單。
兩人進入康樂園西餐廳。
坐下。
“張組長似乎頗有名聲啊！”
“還行吧。”
張庸用漢語和對方說話。
羅德哈特說的是英文。但是張庸不想和他說英文。
故意的。
就是看這個傢伙的漢語如何。
結果，非常意外，這個羅德哈特的漢語居然很不錯。很流利。
雖然發音不準。但是，交流是完全沒問題。
暗暗好奇。漢語這麼好的美國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呢。
“我有很多華人朋友。”
“是嗎？”
“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學會漢語啊！”
“我們從哪裡開始？”
張庸將話題拉回來。賺錢要緊。
五十萬美元啊！不知道是哪位土豪，如此大的手筆。
間接說明，這個失蹤的美國人並不簡單。
“我不知道。”
“你是美國人……”
“失蹤的不一定是美國人……”
“什麼？”
張庸皺眉。
羅德哈特是什麼意思？
失蹤的居然不是美國人？有可能不是？那是誰？
“也不一定是失蹤……”
“什麼？”
張庸眉頭緊鎖。
難道你要告訴我，這是惡作劇嗎？
“一切都有可能。”
“什麼意思？”
“可能是自己躲藏起來了。不想被人找到。”
“這……”
張庸忽然發現，這五十萬美金，不好拿啊！
居然連失蹤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美國人，到底是不是失蹤，都無法確定。那還找個屁！
算了。我還趕緊吃飽。中午去找小百合香子睡覺。
糖衣還是很甜的……
凱瑟琳也是如此。
明知是有危險。也是甘之如飴。
“他有信物的。”
“什麼？”
“一串翡翠項鍊。”
“啊？”
張庸眼神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卻是羅德哈特也拿出了一串翡翠項鍊。和他張庸手裡的是一模一樣的。
草，再次問候亨利的全家。
這個傢伙，沒有一句話是真的。完全是拿自己當白癡。
翡翠項鍊居然不止一條。
有兩條！
“戈德里克的手裡，還有一條。”
“什麼？”
張庸再次驚愕。
三條翡翠項鍊？
暈！
批發的嗎？
難怪慄元青沒有看出什麼來。
敢情是大批量生產的非常項鍊。根本就沒什麼特殊的含義。
“現在怎麼辦？”
張庸直接攤牌。不想玩了。
什麼都不知道，還玩個屁。
不如去抱女日諜睡覺覺……
“慢慢找。”
“慢慢找？”
“對。慢慢找。只要他還在，我們總會有線索的。”
“是嗎？”
張庸半信半疑。他沒有那麼樂觀。
這裡是上海灘。在黑暗中，往往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或許目標都已經沉入大海了。
“聽說，萬國俱樂部非常有名，我想去看看。”
“你自己去吧！”
“日本人在那裡有個聚會。”
“什麼？”
張庸眉毛上揚。
日本人的聚會？
什麼聚會？有什麼人蔘加？
頓時來了精神。
於是和羅德哈特一起出發。前往萬國俱樂部。
萬國俱樂部就在霞飛路。張庸已經很熟悉這裡了。之前來過幾次。萬國俱樂部的老闆契波羅夫和他也有恩怨。
不知不覺的，兩人就來到萬國俱樂部的前面。
地圖提示，裡面有很多的武器標誌。足足有上百人。其中，有三十幾個紅點，也是帶着武器標誌的。
果然，這是日本人的聚會。數量好多。
驚訝的是，在其中，還夾雜着一個黃點。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也不知道是紅黨的哪位潛伏在這裡。
停下腳步。
前面有危險，張庸就不去了。
萬國俱樂部裡面，有那麼多的武器，他一個人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日寇在這裡聚會。如果他貿然闖進去，絕對是一番激烈的火拼。在萬國俱樂部裡面火拼，張庸沒有足夠的把握。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距離遠一點比較好。
“你去吧。我不去了。”‘
“你真的不去？”
“不去。”
“那我去了。”
羅德哈特於是一個人往前走。
張庸闇暗的擺擺手。靜靜的在外面埋伏。等着有日寇落單。
對付落單的日寇，十拿十穩。
無論是從裡面出來的日寇，還是試圖從外面進去的日寇，只要是落單的，都是他的捕捉目標。
抓到一個日寇，就能問出一些聚會的內容。
忽然……
心思一動。
發現一個有標註的紅點。
咦？
這是汪繼昌啊！
他居然也在萬國俱樂部裡面。還是在一堆紅點當中。
難道是這個傢伙組織的聚會？
居心叵測……
耐心的等。
等裡面的日寇單獨出來。
結果，裡面的日寇始終沒有動靜。沒有人出來。
失望……
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太耗費時間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紅點進入地圖邊緣。有標註。查看。發現是竹下隆。就是那個日寇商人。
地圖顯示，竹下隆是開車來的。似乎就是朝着霞飛路來的。
或許，這個傢伙就是來聚會的？
行，就是他了。
先打悶棍。抓起來。
當即部署。
很快……
“嘭！”
黃包車從兩側撞出來。
正好攔住竹下隆的車子。他的車子正好拐彎。
“嘭！”
一陣雜亂的聲音。
竹下隆的車子撞到了黃包車。現場一片狼藉。
黃包車的上面，都是載着沙袋的。很沉重。汽車撞到以後，也無法一下子頂開。只有停住。
在車子停下來以後，衆人一擁而上。將竹下隆抓走了。
十幾秒以後，進入旁邊的空屋。
一切猶如行雲流水。
竹下隆完全沒反應。
直到……
“啪！”
“啪！”
竹下隆捱了兩記耳光。終於醒來了。
茫然的看着四周。發現自己的前面，坐着一個古怪的人。腦袋用頭套包着，只露出眼睛。
“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櫻木花道。海軍中尉。”
“啊？”
竹下隆的臉色頓時繃緊了。
海軍……
對方居然是海軍……
他萬萬沒想到，攔截自己的，居然是海軍！
那是自己人啊！
八嘎！
都是自己人啊！
你抓我做什麼？
瘋了不是？
“我們想要了解一點陸軍馬鹿的情況。”張庸信口開河。
“你們……”竹下隆欲言又止。
他不是一般的商家。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陸軍和海軍勢如水火，相互拆臺，相互攻訐，他都清楚。東京事變也知道。
因爲不知道細節，所以，竹下隆一直認爲，東京事變是陸軍發動的，專門針對海軍。因爲殺了三個海軍大將。海軍的損失非常慘重。
要說瘋狂，陸軍纔是最瘋狂的。都敢在天皇御前發動刺殺啊！
海軍現在算什麼？
“竹下君，還請伱配合。”張庸緩緩說道。
“我說。你們想要知道什麼？”竹下隆不敢不合作。他害怕海軍瘋起來，將他殺了。
“你要去萬國俱樂部參加聚會？”
“是。”
“聚會的目的是什麼？”
“商量對付你們海軍。”
“哦？”
張庸眉毛上揚。
對付海軍？陸軍馬鹿組織的？
好！
這個非常好。
動靜鬧大一點。最好是和海軍大打出手。
虹口日佔區有海軍馬鹿的陸戰隊，你們陸軍不服氣的話，暗中調集幾個步兵聯隊過來，將他們全部端了。
笑死。
陸軍直接團滅海軍陸戰隊幾千人。
絕對可以說是日俄戰爭以後，日寇陸軍取的最大戰果了。一下子消滅幾千敵人啊！
東北軍沒有抵抗，所以，算不得真正的戰功。
想想都覺得刺激……
“你也想要對付我們海軍？”
“沒有。”
“竹下君，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的忠心。”
“這是我獻給海軍的。”
“嗯？”
張庸心思一動。看到竹下隆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
信封的表面，沒有任何標記。但是，張庸伸手接過來。立刻知道是銀票。
熟練的用手指撐開封口。果然，裡面都是銀票。但是面額不大，都是100銀元的。大約有一百張。也就是價值一萬大洋。
“喲西……”
張庸拍拍竹下隆的肩頭。
瑪德，誰說日寇死板的？我看他們也狡猾的要命嘛！
明明是要拿去聚會，獻給陸軍的，結果，話鋒一轉，就成了獻給海軍的禮物。這個見風使舵，着實一流。
“你的，是我們海軍的好朋友。井上成美將軍閣下非常欣賞你。”
“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竹下隆急忙回答。然後內心暗暗叫苦。
爲了保命，自己將禮物慷慨的送出了。可是，陸軍那邊怎麼辦？
沒有了禮物，怎麼向陸軍交代？
要命……
只好再準備一萬大洋。
否則，陸軍得知自己向海軍投降，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唉……
做人真難啊！
夾在海軍馬鹿和陸軍馬鹿當中……
“滾！”
張庸將竹下隆放走了。
因爲，地圖提示，有人從萬國夜總會裡面出來了。
是一個白點。帶着武器。
走側門。
這個傢伙似乎很小心。
在離開萬國俱樂部以後，立刻潛入旁邊的窄巷。
張庸靜悄悄的跟蹤。
發現這個傢伙對周圍的窄巷，非常熟悉。
顯然，他應該是長期居住在這邊。或許就是住在某個不起眼的民居里面。
繼續跟着。
但是保持足夠遙遠的距離。
那個白點非常警惕。反跟蹤能力很強。一看就是行家裡手。
奇怪，會是誰呢？
望遠鏡看不清楚面容。因爲對方戴着斗笠。
很奇怪，居然是斗笠。
正好將臉頰完全遮蓋。
耐心的等……
終於，目標進入一間民房。
在裡面帶了大約半小時，又靜悄悄的出來。繼續遊走。
好傢伙，幸好沒有立刻跟上去。否則，多半會被發現。
必須承認，這個傢伙太小心了。
有蹊蹺……
絕對有蹊蹺……
張庸的興趣漸漸的上來了。
本來，他是想要抓住對方，問問萬國俱樂部裡面的情況。
現在，他已經是對這個人好奇了。
這個傢伙是誰呢？
他是做什麼的？爲什麼如此小心？
不是日寇。
不是紅黨。
這就有意思了……
耐心觀察。
目標又進入一間民房。
在裡面也是呆了半小時，然後悄悄出來。
如此反覆再三。
最終，好久以後，目標不動了。
判斷是終於回到了真正的老窩。
靜悄悄的靠近。
潛伏。
目標有槍，當然不可能強攻。
正在思考行動方案，忽然，有一個白點進入地圖邊緣。有標誌的。居然是羅德哈特。
咦？
羅德哈特？他來做什麼？
或許只是路過？
然而……
不是路過，是專門朝這邊來的。
這個傢伙帶着槍。就手裡握着。
很警惕的樣子。
隨時都會開槍。
半小時以後，羅德哈特居然也來到了附近。居然對這邊的大街小巷也是相當熟悉。
又被人騙了……
張庸悻悻的提醒自己。
這個羅德哈特長的帥，其實更容易騙人。
之前，羅德哈特還說自己是剛剛來到上海，對這邊人生地不熟的。
結果，轉眼間，就能夠在迷宮一般的巷弄裡面準確找到這邊來。這是生手？這是絕對的老手啊！比他張庸厲害多了。
如果是沒有地圖的提示，他張庸肯定會迷路的。根本繞不出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羅德哈特來做什麼？
繼續觀察。
結果，更加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羅德哈特居然一路摸索到之前那個神秘目標的房前。然後停下。
然後……
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羅德哈特躲藏在牆壁的後面，雙手持槍，身體半蹲。
非常保準的持槍戒備的姿勢。
“勞倫斯！”
“勞倫斯！”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沒死！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開門出來！”
“你要是不開門，那些人就要找來了！”
羅德哈特大聲吼叫。
他說的英語，可能是不怕別人聽到。
又或者是覺得附近沒有其他人。但是，張庸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驚訝。
勞倫斯？
哪個勞倫斯？
屋內那個人叫勞倫斯嗎？
什麼沒死？
什麼他們？
忽然有無數的疑團籠罩張庸的腦海。
隱約間，他感覺自己可能是窺破了什麼秘密的事。可能和檀機關老巢有關。
勞倫斯？
是檀機關巢穴發現的那個勞倫斯嗎？
勞倫斯觀光團？
其實根本沒死？
詭異……
怎麼可能……
等等。
之前發現的那些骸骨，並沒有任何證件。
換言之，就是無法證實他們到底是何人。
勞倫斯這個名字是小百合香子提供的。她的情報不一定百分百準確。甚至，有可能是故意誤導他張庸。
須知道，小百合香子的主要任務，是誘惑她，策反她，所以，她的任何舉動，都是有目的性的。她沒有那麼單純。或許，她的身體的確是乾淨的。那也是爲了完成任務的需要。
“我是羅德哈特……”
“呀！”
房門忽然打開。
那個神秘的目標從裡面走出來。
張庸眼神一閃。
目標和剛纔完全不同。
剛纔是戴着斗笠，完全看不清臉頰。
但是現在，張庸看到的，卻是一張普通的沒有絲毫表情的臉。
面具……
張庸立刻反應過來。
目標已經戴上面具。將原來的面目隱藏。
那……
幾乎可以肯定，對方就是勞倫斯。
他確實沒死。他在隱姓埋名的生活。他化妝了。他可能有了新的身份。
也不知道羅德哈特是怎麼回事，居然找到了他。
私家偵探這麼厲害的嗎？
安靜。
繼續看熱鬧。
勞倫斯手裡有槍。還是霰彈槍。
張庸立刻心動了。
霰彈槍。
他喜歡！
大致瞄準，轟的一聲，命中率100%……
俗稱噴子。
前世的他，在網絡上也是噴子。
沒想到穿越過來以後，居然可以看到真正的噴子。眼神火熱。
內心暗暗活躍起來。
是不是雷明頓？好像雷明頓的噴子最厲害……
“你來做什麼？”
“勞倫斯，你應該慶幸，我首先找到你。”
“我不喜歡有人打擾！”
“那些人也在找你！他們已經知道你沒死！”
“那就讓他們來吧！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要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他們要你將財富全部歸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是我發現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做不到……”
勞倫斯忽然變得暴躁起來。
他揮舞着霰彈槍。好像是瘋了一樣。
張庸：？？？
什麼情況？
別口水多過茶啊！動手啊！
趕緊打起來！
打……
兩敗俱傷。
同歸於盡。
然後自己上去撿裝備。
結果……
沒有打。
勞倫斯瘋了一段時間，又漸漸的回覆正常。
兩人對視片刻。
最終，勞倫斯悻悻的垂下了霰彈槍。
張庸：？？？
不行啊！
怎麼不打了？
你們不打的話，我怎麼繳獲？
得，你們不打？
我打！
不假思索的。張庸拔槍。
扣扳機。
“砰！”
槍響了。
勞倫斯立刻舉起噴子。
同時，羅德哈特也舉起了勃朗寧手槍。
然後……
兩人同時扣動扳機。
又同時向旁邊躲避。
速度都是極快。
“轟……”
霰彈槍發射了。
果然，好大一片彈雨。羅德哈特受傷了。
但是，勞倫斯也被打中了。
兩人都受傷了。
不假思索的，兩人立刻後退。
勞倫斯向東。
羅德哈特向西。
“轟！”
霰彈槍繼續射擊。
“砰！”
勃朗寧手槍也射擊。
但是都沒有打中。純粹是掩護逃命。
張庸擺擺手。向西追趕。他準備從側面繞過去。兜頭攔截。
這個勞倫斯，有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