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香子是單獨出來的。
之前，張庸曾經吩咐她，不要出來，在旅館乖乖等着。
顯然，她沒有聽。
這也正常。她怎麼可能完全聽他的？
她的任務，是來到他的身邊，魅惑他，策反她，而不是做他的奴僕。
同理，金陵的夜鶯也是如此。
槐機關老巢、檀機關老巢，都是她們獻上的禮包。
目的就是獲取他張庸的信任。
既然如此，他當然是要裝作信任對方了。
讓她折騰。
看看她的背後，到底還有誰。
或許，她是去找林小妍？然後商量着，如何將自己誘惑過去？
“少龍？”
“你說。”
張庸將思緒拉回來。
卻是事情已經辦完，孔凡鬆準備走了。
晚上放火的事，當然不用他親自在場。
關鍵不在放火。
而在張庸簽字。
張庸簽了字，就等於是蓋棺定論。
“再會。”
“再會。”
兩人揮手告別。
張庸帶着隊伍離開四行倉庫。
正好，旁邊就是租界。於是決定進去租界裡面看看。
好久沒看到塔納瓦羅了。
想聊聊。
可能是從勞倫斯那裡得到啓發，張庸還想努力掙扎一下。
或許，自己可以從意大利也搞點“贓物”回來？
什麼叫“贓物”？就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但是又有價值的生產資料。
嗯，是生產資料。不是消費資料。
最好是機牀。
發電機什麼的，如果有，也要。
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這個意呆利，純粹是拖後腿的角色。
元首如果不是被他拖後腿，也不至於失敗的那麼快。他們完全就是背刺了元首。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角色。
這樣的認知，也不能說完全錯誤。但是，必須要看跟誰比。
跟漢斯、美麗國、約翰牛、高盧雞、北極熊相比。意呆利的確比較拉胯。但是，但是，但是！重點來了……
也就是這幾家強悍的列強，能夠勝過意呆利，其他人都無法相比。
意呆利可是名過其實的工業國。
哪怕是日寇。在經濟總量上，也是無法和意呆利相比的。只是日寇瘋狂窮兵黷武，軍事能力嚴重片刻而已。
提到歐美列強，必須有意大利裡的份啊！
全世界綜合排名，它基本能排第六。比捷克還強一點。別的國家有的，它都有。
戰鬥機，性能名列前茅。
戰列艦，排水量四萬噸。
陸軍戰鬥力確實拉胯。連一個埃塞俄比亞都打不過。但那是人的問題。
你試試不讓意大利人投降試試？
必須打到你服。打到你接受他們投降爲止……
來到意大利街區。
這邊依然是亂糟糟的，烏煙瘴氣。
人很多，都有槍。全部都是伯萊塔。根本沒有其他型號的。
要說他們不愛國，都用國產牌子。
要說愛國……
估計是不愛墨索里尼吧……
看到張庸到來，周圍的意大利人都是無動於衷。
熟了。
沒感覺了。
也知道這個傢伙不好對付。
但是，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每次來，都能給他們帶來一些油水。
塔納瓦羅接下的單子，也是需要很多人合作的。
既然是財神爺，當然熱烈歡迎。
很快找到塔納瓦羅。
難得，他今天居然沒有喝酒。
身邊好多金髮大波浪。如果喝醉了，就沒勁了。
豔羨。
紙醉金迷的生活啊！
“張，彈藥我都已經交給你們那邊的人了。”
“還有嗎？”
“你還要？”
“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要那麼多武器彈藥做什麼？日本人也沒有說要和他們大打出手啊？”
“萬一呢？”
“我們的武器制式和伱們用的也不同樣啊！”
“無論什麼制式，有就行。”
張庸直言不諱。
還有一年的空窗期。還挑什麼挑。
等到盧溝橋事變爆發，日寇對華夏發動全面侵略，再想進口就來不及了。
而且，日寇海軍的戰艦，也會加強對華夏沿海地區的封鎖，即使你買到武器彈藥，也很難運輸進來。其他國家也不敢輕易冒險。外援斷絕，國軍將會迎來最艱難的三四年。
必須抓緊時間。
在盧溝橋事變爆發前，瘋狂的買買買！
恰好，這短時間的武器彈藥，也是最便宜的。全球唯一的熱點地區，是在西班牙。
“那你到底要什麼？”
“只要是武器彈藥，我們都要。”
“這……”
塔納瓦羅疑惑的看着張庸。
他以爲張庸是喝醉了。在胡說八道呢。啥都要？沒有目的性的？
“我是認真的。”張庸重複強調。
“那我亂七八糟的給你裝一船過來？”塔納瓦羅感覺太荒誕了。
“最好是多裝幾條船。”
“那也沒有那麼多啊！”
“有什麼就裝什麼。只要是武器彈藥就行。”
“可是，真的沒有那麼多。”
塔納瓦羅遺憾的解釋。武器彈藥都運往西班牙方向了。
這還是張庸之前提醒他們的。結果，西班牙那邊，正好需要。給的價錢也是相當的誘惑。
於是，意大利存儲的武器彈藥，基本上都被清空了。
“那，機牀什麼的有嗎？”張庸只好退而求其次。覺得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之前沒想到，自己也會要購買武器彈藥。
結果沒有了。
沒辦法，只能是自力更生了。
機牀什麼的，甭管有用沒用，先扒拉過來再說。
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
自己能夠生產，自然最好。
“你要什麼車牀？”
“軍工方面的。最好是能夠生產武器彈藥的。”
“你不早說……”
“有？”
“日本人留下的禍根。”
“什麼？”
“就是之前幫助日本人海軍生產那批武器彈藥的車牀。現在廢置了。正不知道如何處理。既然你要，我倒是可以幫你搞來。價格還便宜。”
“哦？”
張庸眼前一亮。
還有這樣的好事？老天冥冥註定。
之前……
好像是7.7毫米的步槍。仿製英國人的。專門開的生產線。
但是！
有個問題，好像沒有配套的子彈？
這……
只有槍，沒有彈，怎麼搞？
想了想，緩緩的說道：“有辦法解決子彈的問題嗎？”
“有。”塔納瓦羅說道，“上次我們是想到了解決辦法的。但是日本人不接受。就是縮短英國7.7毫米子彈。減裝藥。彈殼縮短大約7毫米。裝藥量減少三分之一左右。”
“能行嗎？”張庸半信半疑。
“理論上是可以的。炸膛肯定不會。就是威力會下降。射程也會下降。”
“那……”
張庸忽然覺得，這沒問題啊！
減裝藥。是以後突擊步槍的發展趨勢。威力下降，沒事。射程下降，也沒事。
反正，未來的戰鬥，只要能打400米就足夠了。
咦？這算不算是自己的新發明？搶在了德國人的前面哦！
“你真的要嗎？”
“要。”
“那我就安排人拆機牀，打包船運了。”
“好。”
張庸滿心歡喜。
之前還在想着，如何解決這個彈藥的問題。
沒想到，意大利人已經解決了。就是減裝藥。只有頑固的日本人不肯接受。因爲他們需要追求極致的射程和威力。
眼下的日寇是極度的狂熱，對別人狠，對自己人也狠。
你讓南部麟次郎提出降低威力，縮短射程，估計第二天就會死的比永田鐵山還慘。
減少三分之一的裝藥，其實影響還是很大的。
有效射程可能就500米左右了。而正常栓動步槍的有效射程，往往在800米以上。
所以……
還是自己來開創先河吧。
自己發明了第一支減裝藥的步槍。雖然是栓動的。那也是第一支。
似乎比後來的突擊步槍射程還遠一點？
還要什麼自行車！
當即敲定。
一樁心事徹底放下。“那些步槍都運過來了？”
“運過來了。”
“總量多少支？”
“五萬三千多。”
“不是十萬嗎？”
“因爲日本人不要了，剩下的就停止生產了。”
“原來是這樣……”
張庸悻悻的迴應。內心有些不爽。
這個塔納瓦羅，吃了四萬多的虧空。這個傢伙，還真是大胃口。
難怪交貨的時候，都沒有告訴自己。
敢情是數量不對。
但是沒辦法，這是對方應該得的。
如果不是有超額的利潤，對方怎麼可能如此積極？冒險行事？
算了，他現在沒得糾結。
除了塔納瓦羅，除了勞倫斯，沒有其他人敢做這樣的事。
雖然是被坑了。但是，五萬多支步槍的確是到貨了。等配套的彈藥機牀到達，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蚊子肉也是肉。多少有點幫助。
“啪啪！”
塔納瓦羅忽然拍拍手。
片刻之後，有人進來。揹着兩把步槍。
遞給張庸一把。遞給塔納瓦羅一把。然後又麻利的轉身出去了。
張庸接過步槍。發現沒見過。但是似乎外觀不錯。槍管有點短？
“這是我們的卡爾卡諾卡賓槍。”
“卡賓槍？”
“對。這是槍管縮短以後的版本。方便在狹窄的戰壕裡面使用。”
“哦……”
張庸努力搜索記憶。
卡賓槍？這也叫卡賓槍嗎？好像不太一樣？
或許，應該叫馬槍更合適？
縮短槍管，方便攜帶。減輕重量。威力和射程，略微降低。
嘗試着操作步槍。發現彈倉可以裝六發子彈。但是，子彈的口徑是6.2*52毫米。和有阪步槍彈差不多。但是不能通用。因爲彈殼長了2毫米。強行使用的話，可能會炸膛的。
唉，真是麻煩……
又是一種新的制式。真是亂套了。
“我送你五千支卡爾卡諾。還有十萬發子彈。怎麼樣，夠滿意了吧？”
“謝謝！”
張庸點點頭。
心想，你還是賺了一大筆。
很快又提醒自己，不要表露出來。以免對方斷貨。
現在錢不重要，武器彈藥重要。
果然，做壞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最舒服的。管它呢？愛咋咋的……
如果你忽然心血來潮，三分鐘熱度，想要做點正事，就會感覺非常困難。
哎，想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掣肘好多……
告辭。
離開意大利街區。
回到馬迭爾旅館的附近。默默觀察。
果然，小百合香子和林小妍匯合了。
她們在馬斯南路的一個民房裡面。還有第三個紅點。但是沒有標註，不知道是誰。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
這兩個日寇女間諜，湊在一起，會商量什麼呢？
商量如何掌控自己？
第三個紅點又是什麼人？也是美女間諜嗎？
難道她們是要對自己實行飽和式的誘惑？一個不夠來兩個，兩個不夠來四個……
抖擻精神。
神伸懶腰。做擴胸運動。彎腰。深蹲。
還行，還有力量。
來吧！
女妖精……
忽然，地圖提示一個白點。
有標準。查看。發現就是宋守元。他居然也到租界裡面來了。
監控地圖。發現宋守元是開車來的。
車上有武器標誌。
奇怪，他來租界做什麼？
暗暗好奇。
繼續跟蹤。
發現宋守元來到麥溪路，停下。
不久以後，有一輛車駛入麥溪路。在宋守元的旁邊停下來。
然後，兩人近距離接觸了三分鐘的時間。
然後，兩車分別離開。
沒有繼續盯着宋守元，而是盯着那個新來的。
結果，發現目標回到呂班路。然後停車。然後進入一棟房屋裡面。然後又離開。
交易？
他們交易了什麼？
張庸決定悄悄的去看看。於是獨自開車出發。
在租界裡面，他相信自己還是能保命的。在租界裡，日寇不可能發動大規模的圍攻。
只要來的日寇數量不多，他自信還是可以輕鬆逃脫的。
來到呂班路，找到那個房屋。發現是一棟小公館。外觀是白色的。穹頂。
上前。技術開鎖。靜悄悄的進去。
結果……
看到三個行李箱。
不用找，就擺在大廳地面上。很顯眼。
仔細觀察。
沒有上鎖。
於是打開。
裡面是三部電臺。都很新。
疑惑。
這是誰家購買的？
是紅黨嗎？
如果不是，他就拿走了。
可是，萬一是呢？萬一是紅黨請來的中間商呢？
靜悄悄的將行李箱合上。
先觀察……
忽然，一個黃點出現。
他從租界入口向這邊趕來。居然也是開車的。
難道是來拿電臺？
張庸立刻躲到旁邊的空房子，繼續觀察。
黃點很快出現在望遠鏡的視線裡。不久，張庸就甄別了對方的身份。是黃志成。
就是那個潛伏在龍華機場裡面的黃志成。
是他來拿電臺？
果然，電臺真的是地下黨需要的。
剛纔那個出面和宋守元貿易的人，應該是地下黨請來的中間商。
這種事，地下黨不可能親自出面的。
中間商拿到貨以後，地下黨纔來轉移。來的就是黃志成。
繼續觀察。
果然，黃志成來到小公館面前，停車。進屋。然後提着手提箱放車上。
三個手提箱。他連續提了三次。裝好。離開。
張庸放下望遠鏡。沒事了。
電臺轉移了……
忽然覺得很好笑。
宋家的人將電臺賣給了紅黨……
哈哈！
哈哈！
老蔣如果知道，不知道會不會火冒三丈？
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
因爲沒有人會告訴他。誰也不敢。
哪怕是宋家的敵人。
這個世界真的是草臺班子啊，天下無人不通共……
回來。
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什麼都沒看見。
這樣的賬目，他可以多平一點……
帶着隊伍，準備離開租界。忽然發現地圖邊緣又出現一個黃點。
咦？
這又是誰？
也是開車的。地下黨好多車……
暗暗好奇。
於是悄悄繞路去觀察。
發現居然又是黃志成。
疑惑。
這個傢伙怎麼還不離開租界？
車上帶着三部電臺，你留在租界不安全哦。還是趕緊將電臺轉移到安全地方。
分散隱藏……
雞蛋不能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結果發現黃志成居然找了一個房子，似乎是呆在裡面不動了。
皺眉……
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租界裡面的事，行，問問慄元青。
當即找地方打電話去巡捕房。找慄元青。結果很快找到。
“租界發生什麼事了？”
“日本人封鎖了租界出口。說是搜捕叛亂分子。”
“哦？”
張庸頓時眉毛上揚。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黃志成出不去。
但是……
來得好！
他張庸正沒事幹。
立刻去捋捋日本人的虎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