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涉及到基因密碼，那爲什麼不嘗試重新排序，重新編程呢？”
路遠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他在學校被周凌直接帶出來，還沒有完全脫離學生的職業身份。
他可是個學霸。
“在螞蟻的體內加入大象的基因，說不準螞蟻就真的能擁有大象的體型和力量了。”
“融合大象基因的螞蟻，還算是真正的螞蟻嗎？”
周凌反問他，強調道：“我們現在討論的是純武，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的人體極限。”
“你說的有道理。”
路遠笑了下，繼續聽周凌講下去。
“即便是將現存樣本庫中最完美的人體基因樣本各方各面強化到極致，所得到的結果，也是不盡人意。”
“目前較爲權威的人體能力極限數值，是拳力五噸，速度達到每秒八十米.”
路遠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
他現在17點的力量，基礎拳力是兩噸，按照之前摸索出的加點增幅規律。
加到19點，差不多正好是四點五到五噸之間。
速度方面的話，他沒仔細測過，但現階段18點敏捷全力衝刺，每秒四五十米應該是能達到的。
別說。
還真跟周凌說的數值幾乎對上了。
“原來破限是這個意思啊一次破限就算是打破了理論上的人體極限，那二次，三次呢？”
路遠忍不住喃喃。
“你說什麼？”
周凌問他。
“沒什麼，你繼續。”
路遠搖搖頭，聽周凌繼續講。
“..而這還只是理論值，實際上伱單純修行純武，就算打滿基因強化針，練到死都不一定能夠得上這個極限數值。”
“真就從來沒有人突破過？”
路遠不甘心追問。
“那倒是真有過。
不過也只是在某一方面做到勉強突破。”
周凌思索了一下，面前投射出的藍色3d小人發生變化，顯示出一個濃眉闊嘴，叫路遠眼熟的人影。
“這人叫向磊，是十五年前古流武術界一個頗爲出彩的人物。
據說他就是突破了某一項人體極限。
後來犯了事，被機甲圍攻轟殺，科研院的人採集了他的基因樣本。
據說好像還研究出點什麼新成果來.
害，這不是重點！”
周凌將扯遠的話題拉回，正色對路遠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走純武，累死累活練到老，拳力都不一定能突破五噸。
但走新武或者改造就不一樣了”
“咔咔咔咔——”
周凌忽然手上用力，抓在手裡的可樂罐子被他捏成細細的灰屑落下。
指縫間時不時還有細微的氣爆聲傳出來。
“區區不才.”
周凌臉上帶着幾分微微的自得，淡笑道：“臂力正好五噸。”
“喲。老周。”
路遠讚歎道：“鳥槍換炮了啊。”
“什麼話！”
周凌輕哼一聲，但眉眼間還是藏不在得色，故作矜持地說道：“只是.順帶做了點維護升級而已。”
路遠對周凌的實力再清楚不過。
此前他可沒有這麼強的力量，看樣子這次“回爐重造”，他得到的好處應該也不少。
難怪會單獨開飛梭來接自己。
“回頭意識空間裡給老周摸個底。”
路遠心裡想。
然後聽周凌說道：“純武窮盡手段都難以做到的事情，改造和新武只要一個簡單的改造移植手術就做到了。
而且，上限還要高的多的多的多
你說，純武是不是該被淘汰？”
“也不能這麼絕對。”
路遠輕輕搓弄了一下手指頭，指間有淡淡的明黃之光閃過。
“武道還有勁力，有真功，有真意.這些都是機械改造無法做到的。”
“對。”
周凌點頭，又接着反駁：“但機械改造有更強大的替代！
你純武再如何，能掌控雷霆火焰嗎？
改造和新武都能做到！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純武引以爲傲的那點技巧就是個笑話。”
路遠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瞬間想到老師柳道源在自己【超必殺——冥途告死】拳下硬生生踢中自己腦殼的那一腳。
沒有說話。
“.而且改造和新武也不是沒有技巧，甚至說，技巧在體系內所佔的比重還要比純武更大些。”
“改造我大概能理解，新武到底是什麼？”
路遠終於忍不住詢問。
這個問題在他心裡埋藏很久了。
他老聽人說新武新武，但新武到底是個什麼，至今不明。
類似老師柳道源那樣？
也不像啊。
“新武就是，將一門新式武學，移植到你身上去。”
“呃”
路遠不明所以。
周凌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鐵砂掌》這門古流武學？”
“聽說過。”
路遠回道：“我家對面賣早點的就會，他炸油條的時候從來不用筷子，都是徒手”
“.”
周凌白了他一眼，用冒着藍光的眼睛做這個動作，看着莫名有趣。
“我跟你聊正經的。”
“那隻在小說裡看過。”
路遠老實回道：“貌似是門爛大街的武學，小說裡的龍套都會用。”
“名字是土了點，但其實不弱。”
周凌站起來，又從旁邊的飲料櫃裡拿了瓶可樂出來，打開後一邊喝，一邊接着跟路遠道：“是武道界鐵流門的核心武學。
嗯，鐵流門在古流武術界的名聲地位比你那什麼天水流鶴派要高多了。
鐵砂掌也叫鐵流掌。
我曾見過一個鐵流掌大成的純武高手的演示視頻，能在星紋鋼上留下幾釐米的清晰掌印.
星紋鋼可是隼式機甲的主材料之一。”路遠微微一驚。
周凌很滿意他的反應。
“.能將鐵流掌練到這個層次的人，百萬中無一。
沒有卓絕的天賦和才情，壓根就達不到。
然而，你要是走新武路線，要想做到這點.”
周凌衝路遠搓了搓手指，笑道：“只要有錢就行了。”
“B+級新武學鐵流掌，移植改造價格是多少來着？”
周凌眼睛閃動藍光，顯然是查資料去了。
一邊查，一邊還嘴上說着：“這還只是鐵流掌，往上還有A級的鈦魔手，甚至S級的核裂掌.一個比一個猛，直接吊打純武十條街
臥槽，這麼貴？！”
周凌好像翻到了什麼，突然叫了一聲。
路遠緊跟着追問：“多少？”
“嗯唔.”
周凌眼神飄忽，支支吾吾的，突然大手一揮，語氣篤定道：“這不重要。
你今年才十七歲，未來前景無限，還怕沒錢做改造？
大不了就先從C級新武學開始移植先嗎，有錢了再換。
全身改造我估計你是接受不了，但新武這條路子確實挺適合你的。
前路比純武要光明太多了.”
路遠沒說話。
雖然周凌噼裡啪啦跟他吹了好一頓的新武如何如何牛逼。
但他的武道之心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他反而對周凌話語裡透露出來的那些有關新武的介紹信息頗感興趣。
“照周凌說的，新武學與其說是一門武學，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新型的古武和科技結合產生的武器？！”
幫助改造者直接跳過修煉的過程，只需要學習如何更好的掌握和運用這份力量就行了。
實力提升也全靠“武學裝備”的升級。
那自然是很耗錢的。
“窮文富武”四個字在新武這條路子上似乎得到了更好的詮釋。
新武強者，想要拳傾天下.首先你得先做到富可敵國！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我跟你說的準沒錯”
周凌幾口乾掉一罐可樂，神韻氣質像極了路遠他們班班主任在開完學習動員會後，端着保溫杯邊潤嗓邊做總結時的樣子。
路遠點了點頭，沒做什麼評價和表態。
轉頭看向窗外，這會兒飛梭正在雲中穿梭。
但飛的其實並不高，遠不如飛機。
速度也不算特別快。
主要勝在輕便和平穩。
路遠在雲霧之間看到有鷹飛過，底下的城市和山河，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路遠看了眼時間，這會兒距離他們從焦巖起飛才堪堪過去半個小時的時間。
夏國很大。
路遠在地理課上聽過無數次。
但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還是頭一回。
“焦巖到夏邦，飛梭都要飛四五個小時。
高晴有句話說的很對.我確實是生活在很偏僻的地方。”
接下來的時間，路遠跟周凌都沒怎麼聊天。
兩人中間吃過一點東西，剩下的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路遠一直在用萬煉鶴骨勁淬身。
雖然體質破限後，幾門鍛體法的效果都大打折扣，突破也不加屬性。
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作用的，只是變小了而已。
不積跬步如何以至千里？
路遠夢想中的無敵之軀，手撕機甲.不正是得靠這一點點微小的進步積累起來嗎？
淬體累了就發動【假想敵】進意識空間耍兩把。
意識戰也玩膩了，就看看窗外的風景。
時間過得很快，如流水般匆匆滑過。
周凌來接路遠時是下午，轉眼間便夕陽西下，而後夜幕降臨。
“快到了！”
周凌附身趴在窗戶上，指着遠處某個方向對路遠說：“你看，那就是夏邦。”
路遠順着周凌所指擡眼望去。
只見黑天的盡頭，有七色的霓虹流轉。
霓虹之上，一道燦爛的銀河向上延伸，散開，瑰美且絢爛。
將整個東方夜空映照得微微發白。
路遠眯起眼睛，努力望去。
才發現.
那條所謂的銀河，竟然是由一艘艘閃着光，如飛梭般的飛行器所組成的。
密如繁星，天知道其中到底來往着多少艘。
路遠整個人都微微震動了一下。
“這就是夏邦嗎.新世界.”
他彷彿在這一瞬間讀懂最後三個字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哈哈.”
周凌笑着，正準備跟路遠好好說點什麼。
忽然，他像是得到某個指令，接收到某條信息。
眼眸中藍光閃爍了一下。
而後，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來。
“路遠，你可能得考覈結束纔有機會來夏邦逛逛了？”
路遠側頭看他，“什麼意思？”
周凌臉上的怠色褪盡，整個人變得嚴肅且正色起來。
開口道：“剛剛得到消息。
此次新血試煉考覈的地點公佈。
我們現在得掉頭.”
“去哪？”
“三號無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