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青年的話說完,其餘候選這邊有幾人眼神下意識瞟向某個耳朵上戴着銀色耳釘的青年。
王胥的目光開始躲閃,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擺明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
板寸壯漢倒是沉穩,目光緊盯白髮青年,沉聲道:“肖慕白,無憑無據的事情你不要亂講。
而且,就算真跟我們有關,這也是規則之內允許的。
你就算不爽,也挑不出毛病”
“呵呵.”
肖慕白臉上露出嗤笑之色,忽然伸手,猛地扯下身上的衣服。
“撕拉——”
只見他藍色的短袖T恤下,還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上衣。
這上衣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在室內的燈光下呈現出類魚鱗狀的色澤。
看到這衣服,板寸壯漢這邊幾人瞳孔頓時猛地收縮了一下。
鵝蛋臉的女生忍不住脫口而出。
“B級R-II型防護服?!”
五人中的短鬚青年怪叫起來:“肖慕白你要不要臉!古武鶴派親傳考覈,伱穿這種裝備?
這玩意勁力有成的武師都不一定能打破吧!”
“所以說你們是垃圾啊。”
肖慕白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蔑視,似笑非笑地開口道:“規則之內允許的事情有那麼多,偏偏就只能想到一些無關痛癢的下三濫手段.”
“該死!”
一時之間,板寸壯漢這邊五人的臉色全都變得無比難看。
“好了,懶得再跟你們浪費口舌。”
肖慕白臉色漸冷,輕輕扭動一下脖子,勻稱修長的軀體內傳出宛如機括運轉般的聲響。
他伸出雙手,隨意在面前捏了兩下,捏出幾聲清脆的氣爆聲音。
一種無形的壓迫力以他爲中心迅速擴散開來,眨眼間充斥全場。
其餘候選這邊的臉色更難看了,甚至有人已經隱隱生出了退縮之意。
肖慕白本身實力就冠絕候選,入了練髒,領悟真功又生了鶴勁。
現在又穿了幾乎能抵禦武師境的高科技防護服,他們原本就不大的勝算頓時變得更渺茫了。
似乎感受到衆人的情緒,爲首的板寸壯漢一咬牙,迅速從口袋中掏出一瓶不知名的藥劑吞進口中。
一把甩掉藥瓶,聲音似乎變得更加沙啞低沉了。
“別被他給唬住了。
他再強也就只有一個人,而且我們也還有手段未出。
一起上,照原計劃行事。
別忘了派主還在看着呢!”
其餘四人眼眸閃動,很快也紛紛下定決心,各自掏出手段來。
不是吃藥,就是往身上貼什麼東西,甚至還有現場給自己扎針的。
看得旁邊看戲的路遠一愣一愣的。
捏麻麻的,這些人怎麼各個都有臨場提升戰力的手段。
話說這些都是規則允許的嗎?
那林志勤怎麼就給他一顆解毒丹?!是不是太寒酸?
這所謂的鶴派親傳考覈怎麼這麼亂啊
“一起上正好。”
肖慕白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幾人的操作舉動,身上有股巨大的從容和自信。
“也省的我挨個收拾了。”
他微微擡起下巴,用一種無比輕蔑的眼神嘲笑着眼前的衆人。
“垃圾始終是垃圾,就算是聚成了堆。
也只是一堆垃圾啊。”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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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寸壯漢爆喝一聲,雙腳猛地一蹬地面,踏碎幾片木質地板,朝着肖慕白的方向激射而去。
其餘四人也紛紛跟上。
此時若是從上往下俯瞰,能清晰看到五道黑影如箭矢般齊齊射向位於中心靶位的肖慕白。
成爲衆矢之的的肖慕白卻不慌不忙。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五人的身影,眼中精芒迸現。
臉上有戾氣浮起,不僅不退,反而猛地往前衝去。
前衝時右手順勢向旁伸展,似乎是想順手抓起某個既定的目標,充當武器,做橫掃千軍之勢。
然而.
“嗯?!”
肖慕白明確自己是抓住了什麼,但一拎之下.沒拎動。
又多用了幾分力,狠狠一拽.
還是沒拽動。
“草!”
眼看着板寸壯漢五人已經臨近欺身,肖慕白臉上暴躁閃過,猛地轉頭。
卻正好對上一雙寫滿古怪和複雜的眼眸。
路遠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一條胳膊被肖慕白死死扣在手心,保持着拉扯狀。
兩人無聲地對視。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你幹嘛偏偏要第一個選中我呢。
我就是一個看戲的啊.”
“哎”
空曠偌大的考覈室內,滿是無奈的感慨聲悠悠響起。
“轟!”
考覈室的方向響起一聲沉重的悶響。
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狠狠砸在了堅硬的地面或是牆壁上。
即便考覈室四面都用厚重的鋼板封閉,外邊的人依舊能聽到不小的響動。
這聲音傳出後,庭院中說話的聲音陡然一靜。
幾乎所有親傳的神色都微微動了一下。
而後一切恢復如常,只是他們的關注力,明顯分出一部分來到考覈室的方向。
“肖慕白開始動手了。”
短髮女人端起茶壺,給林志勤斟上,淡淡開口。
林志勤朝考覈室的位置瞥了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飲上一口,皺眉道:“這個肖慕白強則強。
但這實力擺在明面上,其餘師兄弟肯定會囑咐各自推舉的候選針對。
我看也未必能順利奪下親傳的位置。”
林志勤這會兒已經完全放棄了某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整個人反而徹底放鬆下來。
純粹旁觀者的身份,讓他對局勢看得更清楚。
“你說的沒錯。”
短髮女人點頭道:“別說他本身足夠出色,就算是普普通通。
僅憑他是二師兄推舉出來的人選,其餘師兄弟也絕對會聯起手來第一個將他踢出局。
但是”
短髮女人忽的話鋒一轉,輕聲道:“你別忘了二師兄是什麼人。”
林志勤一怔。
“如果二師兄讓你看到他有七分本事,那你看不到地方,他肯定還藏着十分的其他手段。”
“.半個月前,二師兄託人在夏邦訂購了一整套的B級防護服。
你覺得,這會是買來給他自己穿的嗎?”
“B級防護服?!”
林志勤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這也能被考覈規則准許?!”
“所以說你從入門開始,就一直不討老師的喜歡。”
短髮女人瞥他一眼,道:“老師什麼性格你不清楚嗎?
這次的親傳是給他收的,考覈形式也是他定下的。
規則什麼嘛,自然也是他說了算。
二師兄距離老師最近,老師的脾性就屬他摸的最透。他覺得沒問題,自然是沒問題的。”
林志勤目光閃爍一陣,忽然想起什麼,疑惑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二師兄怎麼能讓你知道?”
短髮女人雙手端茶壺,傾倒,壺嘴處流出的茶水細直如線。
有種說不出的雲淡風輕之意。
“大概.二師兄知道,幾個人裡,就我最沒有心思跟他爭吧。”
“喝茶吧,林師弟。”
林志勤沒有說話,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
忍不住朝考覈室的方向望去一眼。
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某個身穿B級防護衣的年輕身影,正在大殺四方的場景。
臉上不由浮現出濃濃的擔憂。
最終只能化作一聲輕嘆,全權融進了茶水裡。
“轟!”
一道身影跟炮彈一樣飛射出去,狠狠砸在牆壁上。
牆上偌大的鶴字直接崩碎,牆皮如紙片一樣紛紛落下。
上半身穿着防護衣的肖慕白小半個身子陷進牆壁裡,在牆皮後裸露出的鋼板上砸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凹坑。
“咳咳——”
肖慕白低着頭,兩隻手捂住胸口,發出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偌大的考覈室內此時陷入到某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板寸壯漢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了,場館內只能聽見肖慕白在咳嗽。
“呃”
五人錯落有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神在陷在牆上的肖慕白身上片刻停留,然後轉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懵!
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懵字。
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哦不準確的說,是完全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這樣發生!
肖慕白爲了破解他們五人的圍攻,想隨手抓過那個花兩千萬買進來湊數的小子當人肉盾牌。
結果拽了兩下沒拽動。
反而被對方反手一拳給轟進了牆面裡
???
!!!
兩千萬?
湊數?
反手轟飛穿了B級防護衣的肖慕白?
五人此時只覺腦子亂糟糟的一片,就好像被人照着腦殼狠狠打了一拳,緊跟着還伏在耳邊跟他們說:“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咳咳——”
肖慕白一點一點將身體從凹陷的牆體內拔出來。
身體站定,深深做了幾個呼吸,慢慢將臉上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之色給壓下去。
路遠臉上露出一絲驚疑之色,當然,僅是對他身上穿的防護服。
好厲害。
捱了自己這樣的一拳都沒事,黃熊他們身上穿的是這種嗎?感覺不太像.
“很好。”
肖慕白的臉色此時已經徹底平靜下來。
他深深地注視着路遠。
“非常好。
沒想到這堆垃圾裡竟然還藏着你這麼一個人物。”
“咔咔——”
肖慕白扭動肩膀,身體發出幾陣骨鳴聲。
“現在.我對這場考覈有點興趣了。
我,要開始認真了!”
說完。
“砰!”
肖慕白身下的木質地板轟然炸開,他整個人倏然消失不見。
一晃眼,已到了路遠的近前。
擡臂出拳,拳峰上有神秘的氣機流轉,擠壓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
“給我..死!”
“轟!”
巨大的碰撞聲,一道身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退回去。
狠狠砸在牆壁上,砸出一個比剛纔更大,更深的凹陷。
路遠保持着出拳的動作,小退了半步。
他出拳的右手臂,此時整個膨脹了一圈,粗大的青筋如蚯蚓般臥盤,一塊塊肌肉猶如鋼澆鐵鑄。
“呼——”
路遠輕吐一口氣,眼眸亮亮的。
“稀里嘩啦——”
肖慕白跟條上了岸的鮎魚一樣費勁地從牆體裡掙扎出來。
一條胳膊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狀態。
此時他的臉上早已再度爬滿了濃濃的震驚之色,口中發出的驚呼聲也跟着變形了。
“你你也領悟了鶴勁?!”
“嗯哼?!”
路遠不置可否,一臉平靜地朝肖慕白主動走去。
一股可怕的壓迫感隨之擴散,房間內就好像有無形的水浪在層層拔高。
“該死!該死!”
肖慕白似乎有點慌張起來。
他咬着牙,臉上戾氣大升。
“領悟鶴勁又怎樣,我還有真功!”
說完,他反手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顆藥丸,飛速塞進嘴裡。
而後整個人的氣勢頓時暴漲,甚至連骨折的手臂都咔嚓咔嚓扭正了一些。
“天水流鶴派拳法奧義真功——鶴影浮空!”
肖慕白狂吼一聲,一腳狠狠踏碎身下的地板。
整個人向着路遠狂衝而來,拳勢更是比之前狂暴恐怖了十倍不止。
然而.
他忽然的就失去了路遠的身影。
“咔嚓咔嚓——”
一連串的骨鳴聲從頭頂傳來。
肖慕白茫然擡頭。
瞳孔在下一秒急速收縮。
只見整個身體膨脹了整整一圈的路遠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頭頂之上。
散發着無與倫比恐怖氣息的龐大身軀宛如一片濃重的陰影。
遮蔽了天花板上吊燈的光線,飛快地向考覈室的每一個角落瀰漫。
“好巧。”
路遠的聲音也變得暗啞低沉起來。
“鶴影浮空.我也會啊。”
下一瞬。
高亢宛如鶴唳之聲的拳頭破空聲響起。
在場所有人的眼中,彷彿出現一個畫面——
一隻通體青黑,肌肉虯結的怪鶴,撲扇着一雙比門板還厚實的肉翅,對準肖慕白的腦袋,狠狠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