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殿堂的試煉
英雄教堂中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主教緊盯着羅德，尋找他神色中的猶豫，恐懼和退縮。
這是靈魂中的裂痕，在平常不會出現，但在關鍵時刻，卻可能導致精神的崩塌。
可是，羅德的神色中並沒有他常看到的一切。
起初，他還有一些震驚，可漸漸的，他的眼神亮了起來，像黑夜中的晨星。
“主教閣下，您說的是真嗎？”
主教用最篤定的語氣答道：“當然！”
但這樣回答並沒有取得預想的效果。
在黑暗中，主教分明地看到，羅德笑了。
“我知道了。”
他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
“我會竭盡全力與這些妖魔鬼怪戰鬥，我會殺光這一切害人的蟲豸，直到太陽再次照耀大地。”
主教看着他，試圖從他的神色中找到僞裝。
但他失敗了，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神色中，只有強烈的期待和鬥志。
可他之前明明有恐懼，明明在害怕。
主教難以理解。
從羅德踏入殿堂領域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關注他，感受着他的情緒，就像他過去關注每一個即將加入火之殿堂的新人一般。
羅德的表現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差的，他內心中有許多寒意和恐懼，在聽到他的話術後，又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但當他拋出最後一擊時，這傢伙卻忽然變了一個人。
這是爲什麼？
他特別喜歡與世界爲敵嗎？
主教停止了這個荒謬的想法，再一次重複了同樣的問題。
羅德只給了一個簡短的回答。
“準備好了。”
主教沒有找到任何情緒上的破綻，他的特性是情緒共鳴，不可能有人用僞裝欺騙他。
這到底是爲什麼？
主教百思不得其姐。
最終，他只能認爲他在最後關頭戰勝了自己的心魔。
這真是奇蹟。
主教心想，擡了擡手指。
英雄教堂再次恢復光明，黑球消失，特羅裡安的雕像依然如故。
使者走上前來，微微欠身。
“恭喜你，羅德閣下，你通過了測試，正式進入了火之殿堂，成爲了一名火之強者。”
羅德一下怔住了：“什麼意思？測試？”
主教含笑道：“對，勇氣和精神的測試，這是每一個進入火之殿堂的人都必須要通過的。”
“這……”羅德一時感到難以接受，小心地問：“惡之意志……不是世界的真相？”
主教笑着搖頭：“這只是金沃斯學會中的一種理論，世界怎麼會有意志呢？怪物的本質是混亂和無序，而意志是秩序的產物，無機的死物產生意志本身就是謬論，雖然確實有走向我們的強大存在，但那可能只是怪物無意識地遊蕩而已。”
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靈界怪物和深淵裂隙是真實存在的。”
但羅德依然難以接受，反問道：“一種理論？”
主教溫和地說：“對，一種對現存世界的某種現象解釋的理論，類似的理論有幾百種，它們都十分自洽，聽上去特別有道理，如果沒有其它的幾百種，我說不定也信了。”
使者笑着說：“每一個新人到來時，主教閣下都會從中選出一種，用來測試新人的信念和勇氣。”
羅德整個人都呆住了，“如果沒通過怎麼辦？”
主教在胸口畫了一個火焰的圖案，平靜地說：“那就不能進入火之殿堂，靈魂中有裂縫的人，信念不堅定的人，不能成爲支柱。”
使者解釋道：“他們只能作爲次級作戰單元使用，沒有獨立作戰的權力，也沒有火之殿堂的特權，當初襲擊你的幾位大法官，均不是正式成員。”
主教擡起手，一枚火星從特羅裡安的銅像上迸射而出，落在羅德的額頭上。
一道火焰的外衣在他身上一閃而過，在他衣領上出現一道火焰的標誌。
“這是火之庇護，可以幫伱抵擋一次有巨大傷害的攻擊。”
主教雙手交叉，按在心臟上，虔誠地說道。
“它來自人類英雄特羅裡安的靈魂源質，即便已經死去了一千多年，他依然在庇護着我們。”
“你每向上踏一步，這個火焰的標誌就會多一重。”
羅德心中一凜，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青羽時，她的衣領上確實有三重的火焰標誌，守護者都是一級戰鬥人員。
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主殿的成員了。
“用過之後怎麼辦？”
主教溫和地說：“回到英雄殿堂，我會幫你充能，它不僅是你的護身符，也是你的標誌，如果你不幸戰死，我們會根據標誌來尋找你的殘骸。”
羅德一臉黑線，“我覺得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每個人都需要。”
主教溫和地說，端起一盆清水，向他身上狂灑，又噴了他一臉木頭碎屑，最後，從天上倒了一盆花瓣下來。
羅德就在這漫天花瓣中完成了他的殿堂儀式。
“願火與你一路同行。”
主教禮貌地說，把他轟出了大門。
砰的一聲。
英雄教堂的大門在身後關上，讓羅德有一種被丟出來的不好感覺。
但很快，他又看到了一名使者，帶着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青年來到了大門之前。
“使者先生，請問我是要在這裡獲知世界的真相嗎？”那青年戰戰兢兢地問。
“對，蘭科閣下。”使者恭謹地說：“您將在這裡獲得一切。”
青年躊躇了片刻，鼓起勇氣推開了大門。
主教的聲音又一次在大門內響起。
“蘭科閣下，歡迎來到英雄教堂。”
“您知道火之殿堂是什麼嗎？”
羅德捂住眼睛，不願意再看到這一切。
虧我當真了。
擦！
之後，使者向鬱悶的羅德介紹了火之殿堂的具體運作方式，作戰和非作戰情況下的慣例和規則等等。
並且告訴他，他現在位於二線的戰鬥序列中，必須待在殿堂中，但可以自由活動。
如果升到第一線，他就必須在外廳中候命。
火之殿堂會通過火焰標識來給他傳達信息，要隨時注意標識的變化。
另外，火之殿堂會開放所有的稀有原素，材料，藥劑，古代遺物，武器裝備等，供以兌換。
所有被限制的、禁忌的、不可交易的物品，在這裡都可以換到。
兌換需要用到榮譽徽章。
榮譽徽章是你過往所有功績的證明，你也可以將任務途中獲得的戰利品上交火之殿堂來換取徽章。
如果有特別的需求，比如生死關頭或突破瓶頸的重要時刻，也可以提交申請，提前獲得你所需要的物資。
羅德鬱悶地發現，他開拓繁星鎮的功績被繁星鎮的所有權抵消了。
除去用掉的，他過往的榮譽功績換算到火之殿堂中來，只夠十二枚半殿堂榮譽徽章。
但後勤處的小姐姐們卻十分驚訝。
“剛進殿堂就有十二枚徽章！”
“天哪，他怎麼會有這麼多？”
“你是憑功績進來的嗎？”
羅德反問道：“別人是憑什麼進來的？”
後勤小姐姐們咯咯笑道：“當然是憑實力啦。”
這讓羅德更鬱悶了，別人都是憑實力，我就是走後門進來的？
我的實力難道不強嗎？
不過接下來的事又讓羅德有些開心，不知道是哪位後勤小姐姐把他認了出來，大喊一聲：“他是羅德！”
一瞬間，整個後勤處的小姐姐們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伴隨着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幾張靈能印製的真人照片被翻了出來。
“真的是他！”
“黑色的飯桶，鐵十字街的拯救者，下水道的統治者，西奧多的寵愛者，繁星鎮的開拓者！”
“難怪他剛進來就有十二枚殿堂的榮譽徽章。”
“天哪，我竟然見到真人了，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嗚嗚嗚，我等了這麼久，在那些晦暗的日子中，只有小羅德的消息能給我帶來振奮，讓我感覺人類還有救。”
“我每天晚上的夢中對象都是他！”
“我的每一滴淚水，都是爲他流的。”
“你還有淚？”
“臭丫頭，你在說什麼！”
女生聚集在一起的氛圍真的是難以想象，她們似乎完全沒有把羅德當外人，一面嘰嘰喳喳一面蜂擁而上，試圖想留下一點什麼作爲紀念。
羅德擠了老半天才從人堆中出來，衣服都差點給撕爛了。
幸好火焰標記本質上並不是印在衣領上，而是留在靈魂的最表層。
衣服撕光了也不會消失。
當明白這一點後，羅德干脆把外套襯衣褲子什麼的都扔了出去，只穿了條短褲跑了出來。
而他的衣服落進小姐姐羣中就像掉進喪屍羣一樣，瞬間消失了，但也成功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她們開始爭奪殘留有羅德體溫的衣服，而讓本人順利脫困。
“唔……我原來這麼受歡迎啊？”
離開後勤處後，羅德有點小開心。
受異性歡迎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這讓他成功忘記了英雄教堂中發生的事。
他赤着膊子來物資大廳。
這裡的後勤人員大多都是男的，並且對他只穿一條內褲在殿堂內奔走毫不在意。
大廳中有一塊靈能工質水晶面板，在這裡可以查閱到所有兌換的物資。
羅德驚訝地發現，不止是有太陽結晶，聖白樹果實，星髓這樣的罕見物資，連源質物的兌換也在列表之中。
羅德瞬間回到夢境，仔細查詢了一下，失望地發現【靈之輓歌】需求的星辰之子，【凜冽之青】需求的古神灰燼，並不在其中。
再往後翻去，羅德發現不止是物資，還可以兌換服務。
比如鑄造大師的定製鍛造，靈魂大師的魂體調整，等等。
最離譜的是，羅德發現竟然還可以兌換人。
他立刻叫來後勤人員，指着列表問。
“這是什麼意思？我兌換了之後，這個人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嗎？”
後勤人員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
“這也行的？我把他殺了也行？”
後勤人員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當然不行！你爲什麼有這種想法？”他警惕地看着羅德，“我會向風紀委員會報告你的傾向，你會被限制使用這項權力。”
羅德捂着臉，悶悶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爲什麼會有這項列表？他們是自願的嗎？他們知道自己被擺上列表被人兌換，會高興嗎？”
後勤人員奇怪地看着他：“當然是自願的，能成爲強者家族中的一份子，爲什麼不會高興？這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羅德一怔：“爲什麼？”
後勤人員用一種看奇行種的眼神看着他。
“能住進上城區，住上有大靈燈的大房子，不再擔心黑暗和怪物，不再爲食物、衣物、家物而煩惱，受強者庇護，這些原因難道不夠嗎？一般人還沒有辦法進入這個列表，每年的審覈很嚴格的。”
羅德一下悶住了，他總感覺有那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只好問道。
“我也能進嗎？”
後勤人員的眼神一下子正常了。
“當然可以，你的資歷只會提供給火之子，大騎士長，守護者，軍團長，如果你有特別的人選，我們也可以提供一對一的服務。”
他滔滔不絕地說着，顯然這是他最感興趣的事。
“我個人建議，青羽小姐和奧麗薇亞閣下是最好的選擇，前者已經擁有四千位預備伴侶，你應該可以成爲裡面的佼佼者，後者則擁有整個特羅裡安歷史上最強大的月之天賦，你們誕下的子嗣，可能會繼承這一點。”
羅德被他的話雷得外焦裡嫩，他的價值觀當然不允許他接受這種行爲，所以他問了一句。
“我值多少錢？”
後勤人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大概10到20枚榮譽徽章之間，具體要看你的各項條件和能力。”
特麼的，我這麼便宜？
列表上的那些人，普遍半枚徽章一個，我難道只值20個人嗎？
我自己都有12枚半徽章。
羅德很不高興，拒絕了他的好意，轉頭繼續研究列表。
很快，他發現了一件非常強大的武器。
深海潛藏者的三叉戟。
來自西格萊斯遺蹟，由工械研究所修復，爲遺物級靈性裝備，可以強化所有的遠程靈能飛彈攻擊。
優點：對靈能消耗較小，強化幅度相對較高。
缺點：有一定機率導致攻擊失控，武器體積較大，自身材質脆弱，必須佩戴才能使用。
當羅德弄清楚“遠程靈能飛彈”包括星梭之後，立刻就認定這件武器是最適合他的武器。
它的優點堪稱完美，它的缺點也可以容忍。
而當羅德瞭解到只用把它掛在背上就算“佩戴”時，就更加高興了。
不過，它的價格超過了羅德承受的範圍，需要十五枚徽章。
還差兩枚半。
也許下一個任務就夠了。
羅德心想。
我要趕緊再變強一點。
雖然我不賣，但10枚徽章太侮辱人了，我怎麼可能這麼便宜？
羅德心中堵着一口氣，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進入夢境。
我這麼優秀，至少要值1000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