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一聲淒厲悠揚的聲音簡直媲美女高音,將四周所有圍觀羣人的耳膜都震了一震。
之間一個身穿白色不對稱長裙,腳穿一雙十公分的精緻高跟,一張細緻端莊的笑臉,一截白玉無瑕的頸項。若說美貌,她比不上冷云溪,但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讓人忍不住憐愛的纖弱美,就像是從紅樓夢中走出的林黛玉一般,幾乎讓人頓時移不開眼。
“怎麼了?”被人熊抱住,云溪表情卻好像走在香舍利榭大道一般,全身透着股優雅,甚至不妨礙她安撫地拍了拍來人的後背。
“你看老金!死道友不死貧道!賣友求榮!”司徒白憤恨地指着背後慢條斯理從轎車上走下來的鎏金,一臉憤恨,以對待階級敵人的仇視眼光冷冷地看着她。
冷偳顫顫悠悠地指着司徒白那一身堪比白蓮花的打扮。真的不是他眼花?這姑娘不是連黃瓜之歌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都吼出來的嗎?怎麼一下子突然轉變風格,走起春花秋月、悲憫天人的風格了?
難道是打開方式錯誤?
那廂把人刺激得不輕的司徒白還在死勁地發泄她的狂暴怒氣:“老幺,她把我賣了也就算了,關鍵是……。!”
冷偳覺得自己不僅眼睛有毛病,耳朵也出毛病了,被人賣了還不是關鍵,那什麼纔是關鍵?
“關鍵是,賣了也就賣了,她竟然不給我賣身錢!呸,黃世仁!”司徒白就差對天翻個白眼,以示對鎏金的不屑之情。
鎏金拍了拍衣服上莫須有的灰塵,對着司徒白招了招手。
對方一頭仰天,以毫不領情之姿回之。
鎏金無所謂地對云溪聳了聳肩:“物歸原主,你看着辦吧。”
什麼!
司徒白一副被雷劈了表情回頭看向云溪:“什麼叫物歸原主?難道是你讓她這樣虐待我的?”看着自己一身簡直比時尚更時尚、比端莊更端莊的造型,司徒白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就算沒考進大學,還在江南的時候,家裡人也沒有威逼利誘她打扮成這樣啊。
“恩,人模人樣,的確能見人。”云溪做狀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司徒白一下,眼底笑意一閃,對鎏金比了個“幹得不錯”的手勢:“時間差不多了,有什麼事等吃飯再說。”
拉着呆若木雞狀的司徒白,加上完全被這無厘頭情況弄得幾乎懷疑是自己眼花的冷偳,云溪自然隨意地上了後車座。
鎏金有些尷尬、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嶠子墨,“呃,云溪這人,有時候比較重友輕色,您,您別介意。”自然隱約聽到大公子卓風的身份後,每次想到這位站在大公子身邊氣場卻硬是比大公子還高大上一個檔次的嶠子墨,鎏金就再也表現不出b市名媛該有的風範了。實在是,容也太出色,這身價也太出色,讓人壓力山大啊。
嶠子墨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並沒有任何不快,打開車門,竟真的親自去開車了。
五人到了一間極雅緻的包廂,時間已經走向了晚上七點。
港人晚間娛樂頗多,這個時候,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通過vip通道進包廂的時候,冷偳還特地留心看了一眼來這裡進餐的人,竟都是商業雜誌上經常刊登的人物。
剛坐下,司徒白就再也忍不住地發狂了。
“我一大清早就被像是個包裹一樣,嘩啦一下被老金撕了衣服,然後又哐當一下,被穿上這麼一套,然後就像趕驢一樣,被架上了飛機,連口水都不給我喝!結果,一下飛機,就告訴我,她幫我簽了個名字,一張合同書,媽蛋,三年的賣身契啊。老孃什麼時候答應去當什麼狗日的模特了!”司徒白越想越不對勁,來香港她可以理解是老幺在召喚,可爲嘛她要打扮成這副坑爹的模樣?什麼模特?她老孃要知道她這樣在外面拋頭露面,能打斷她的腿好不好!
鎏金掏了掏耳朵,冷偳低頭研究菜單,嶠子墨微笑着看着云溪表情悠然地在聽餐廳隱約。
沒有人鳥她。
司徒白那口氣啊,速度一下子從丹田上涌到胸門口,立刻就能炸出來。
“咯吱”——
包廂的門輕輕一響,門口走來兩位風姿綽約的女子,雖已不再年輕,卻依舊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pola和cris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女子指天怒罵的背影,神情一僵,正以爲自己走錯房間了,誰知,正對着的云溪忽然朝她們眨了眨眼。咦?沒走錯啊。那是誰在這大呼小叫的?
等兩人坐下來,纔看到那個一驚一乍的女人的正面,頓時,兩人的表情一變。
云溪從容地微笑,自如地點單,安靜地喝水,從頭到尾,不置一詞。
卻見cris一下子站了起來,圍着司徒白轉了小半個圈,才忍不住嘖嘖稱奇道:“沒想到,竟然有人穿我設計的衣服能穿出這種味道。”
司徒白身上的一套套裝正式cris去年最風靡的一款設計,只是,大多數人穿出來是一種隨性優雅的感覺,而在司徒白身上卻又一種有別於西方的傳統嬌貴的感覺。
再細細一看,眼前的女子雖然容貌比不上坐着的冷云溪和另一位,可軟、嫩、白,那身段恰還突兀有致,極爲標準。cris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另一個女人,這才恍惚想起來,似乎上一次,她帶着冷云溪到法國第一次走秀的時候,她和這兩人也曾有過數面之緣。
腦子裡轉了一圈,她終於有點明白,爲什麼今天覆賽後,云溪讓她和pola一定要一起吃晚飯了。
“你想讓她參加選拔?”cris滿懷興趣地看着司徒白那身衣服,又頗爲好奇地回頭看了看云溪,一副想要插一腳的表情。
“恩,你覺得呢?”招來服務員,將菜單遞過去,簡單地決定了晚上要吃什麼。云溪很自然地直接進入主題:“不覺得,她穿你衣服有別於一般人嗎?”
設計師最重視的往往不是幫她走秀的模特有多大牌,幫她代言的名人有多漂亮,相反,如果一個人平平淡淡就像是張白紙一樣,卻能很好地襯托出她衣服內裡的涵養時,纔是最讓她欣喜萬分的事。
一千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同樣,一千個模特能演繹出一千種衣服品味。
cris的衣服給人的感覺總是時髦、高雅、潮流,但是,在司徒白的身上卻能體現出另一份獨特的底蘊。
不用cris拍板,光是pola那恍惚而驚訝的眼神,也讓云溪提早知道了答案。
司徒白扭捏而悲愴地看向云溪:“那什麼,我突然想要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云溪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笑,如春風拂面,如煙花三月。冷偳卻忍不住打了個抖,他太熟悉她這個反應了。一般只要她擺出這種表情,就代表,她準備釣魚上鉤了。
“我記得你在香港開了個公司,貌似以前好像改名字來着,現在公司叫什麼名字啊?”司徒白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深深覺得,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該不會,鎏金幫她籤的那個什麼該死的合同就是……
“我的英文名是wang,公司的名字隨我,你覺得呢?”云溪拍了拍她一下子悲壯起來的臉色,微微一笑:“小白白,跟着我有肉吃。我向來疼你,我做你的老闆你想橫着走都行。”
果然、果真、竟然、原來、真的是這個樣子!
“你串通好老金一起來賣我!”司徒白豁然兩手一撐桌子,雙眼灼灼。
“這個,不是關鍵。”云溪和鎏金異口同聲,好整以暇地朝她點頭。
“屁,這都不是重點,那還有什麼是重點!”有本事,被賣的人換成你們試試,看你們還這麼紋絲不動,老神在在!
冷偳已經不忍直視,轉過頭去,裝作欣賞牆上的壁畫。
“關鍵是,我們會給你賣身錢的。”果然,這兩人很無恥、很清晰地重複了數分鐘前的對話。
司徒白頓時覺得,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這就是!
“我靠!”
pola和cris頓時眉頭一皺。這種話怎麼是淑女說出來的?這姑娘一開口簡直所有美好的形象立刻就像泥石流一眼奔潰,連點渣渣都不剩。
看到她們兩人不敢苟同的眼神,云溪勾着下巴,輕輕站起來,走到她們身邊,爲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這可是璞玉,按我們中國的古話是,天然去雕飾。玩形象玩藝術你們可是大師,想要怎麼打造她,還不是跟玩似的。”這話說的,怎麼聽,怎麼覺得不懷好意啊。
司徒白硬生生地打了個抖,剛想回兩句,對上對面嶠子墨忽然投來的意味不明眼光,她立即蔫了。
嗚嗚嗚……。
爲毛云溪身邊的男人氣場一個比一個強?她,扛不住這種眼神啊。下意識地,她瑟縮地往鎏金的方向躲了躲。
pola和cris又不免再三打量幾番,終於嘆息一聲,忍不住還是接受了云溪的提議。
這姑娘雖然一開口就漏底,但還別說,真的有一股清新脫俗的性感。
如果說云溪穿上cris的衣服是可以隨意駕馭,將衣服演繹出她本人的風采,那麼司徒白則是更直接、更直觀地襯托展示出衣服的本質和靈魂。
兩人側頭,低低說了幾句,良久,達成一致,對云溪道:“行,最後世上發佈會的時候,她做壓軸。”這幾天從初賽到複賽,種子選手該見得都見得差不多了,最後的冠軍會是什麼水平,沒誰能比她們更清楚。與其打安全牌,不如尋求突破。
時尚,總是不循常理。至少,她們看着司徒白穿着這身衣服,就有一股創作的慾望。
云溪滿意地點了點頭,順便算是嘉獎,也給低着頭認真cos淑女裝的司徒白倒了杯水:“既然這樣,那就說定了。”
冷偳突然滿是糾結地面朝雲溪:“雖然我不想給你們頭上澆冰水,但是,有個問題,你們是不是忘了?”
“嗯?”云溪以單字回答他的問題。
“明天就是二試的最後一天了,她趕得上參加比賽嗎?”玩暗箱操作也不帶這樣明目張膽吧。
誰知,云溪只是淡淡地按下了服務鈴,讓人開始上菜。
他問的問題很腦殘嗎?
爲什麼是這種反應?
冷偳焦躁地看了一眼嶠子墨,想要尋求答案。
“小白既然已經簽了合同,就是公司的人了。有什麼道理不能直接參加明天的二試呢?”嶠子墨脣角一翹,側頭看向喝水的云溪,忍不住有些手癢,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
頓時,整間屋子,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