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換裝整理耽擱了一些時間，慕謙緊趕慢趕，終於趕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進了城。
暗自抹了一把汗，再次將自家主子佩服的五體投地。公子果然算無遺策，把什麼都算計在內，一切都把握的剛剛好。
汴京是祈雲國除了京城之外第二大城市，也是慕家所在地，慕家，八年前雖然在當地也算是不一般的家族，但是卻始終上不上下不下，處於比較尷尬的位置，自從與寥城的古家結爲親家，短短兩年的時間事業蒸蒸日上，很快成爲汴京的第一大家族。
一晃幾年過去，祈雲國很多地方都有慕家的產業，提起慕家，很多人都是羨慕嫉妒恨。
慕文瀟看着那金碧輝煌的牌匾，還有那氣派的大門，冷笑，一切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門房一見趕車之人，便明白了車裡坐着的是誰，心中不屑，卻也恭敬的開門將兩人讓了進去——不管怎麼樣，這也是家主的兒子。
慕文瀟好似沒有看到這些一般，淡定從容的走了進去，雖然對這裡的感情不深，但對大哥的擔心卻是不假。
若說這裡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也就梅苑那邊的人和物……
“公子，先回房整理休息一番吧。”慕謙小心的建議到，這些日子拼命趕路，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歇息，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況且，公子的身體……
慕文瀟搖頭，“去梅苑。”也不知道大哥的身體如何了，不親眼看到，他不放心。
慕謙無奈，主子決定的事情，都不會輕易更改，而他，只能盡力的去做好。
因爲大少爺穆文軒喜靜，院子離大門比較遠，一路上遇到三三兩兩的丫鬟小廝，一見到慕文瀟都驚慌失措，雖然也算恭敬，但是眼神中的鄙夷厭惡以及害怕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慕家當家家主兩個兒子，大兒子穆文軒乃正室景茹所生，現年二十有六，二兒子慕文瀟乃妾室張妍所生，現年二十二。
只是慕文瀟身體不好，且面容醜陋，大家的態度，讓他早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眼神和嘴臉，尤其是現在，自己蒼白的臉色配上那塊醜陋的疤痕，肯定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除了她……
輕嘆一聲，他不在乎別人的臉色和看法，過好自己的日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好，如若欺人太甚，他慕文瀟……在家裡，依然病弱無能……
“二少爺，您回來了？”歐辰看到風塵僕僕的男子，驚呼出聲，本以爲以二少爺的身體，還到等兩天呢。
慕文瀟點頭，隨即問道：“大哥呢？他怎麼樣了？”
歐辰搖頭，提到自家主子，便滿臉擔憂，“少爺還是老樣子，如今受傷，身體愈發的不好了。”
“沒有請大夫嗎？”皺眉，慕文瀟一邊說一邊朝主屋走去。
此時本是華燈初上，可是梅苑，唯有那一間房屋發出微弱的光，偌大個院子，死氣沉沉，毫無一點生氣。
“少爺，您看看誰來了？”歐辰進屋，朝着牀榻傷的人說道。
牀上之人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隨即再次閉上，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有人與他說話一般。
“少爺……”歐辰再次低喚，這幾年，唯有面對二少爺，主子纔有一些人氣。
“閉嘴！”穆文軒陡然睜開雙眼，冷冷的瞪向歐辰。
該死，他剛剛回憶到哪裡了？與婉兒在梅湖泛舟？還是在香山賞梅？不對，好似在他遇到她的地方，與她深情告白，也不對，瑤兒此刻正在梅花叢中翩然起舞，而他，揮筆，要將這一瞬間化爲永恆……
閉眼，算了，還是從頭再來吧……
歐辰閉嘴，雖然被罵，面上卻有些欣喜，少爺上次發脾氣是在什麼時候？
“大哥，我回來了。”慕文瀟好似沒有看見牀榻之人的不滿，故意裝作很是開心。
慕文軒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濃濃的悲哀和傷痛——難道，連他想要好好的回憶一下與婉兒的點點滴滴，也是奢望嗎？
他怕，怕婉兒會從他記憶中消失……
“大哥……”慕文瀟已經走到牀前，低聲呼喚。
扭頭看向慕文瀟，輕點頭，“二弟回來了？”
“聽到大哥受傷的消息，小弟特意回來看看，”慕文瀟完全無視對方的冷漠，這幾年，他早已經習慣，“大哥，你瘦了……”
穆文軒嘴角微微勾起，淒涼一笑，“連你也快不認識我了？”是啊，這行屍走肉的活着，他也厭了。
伸手捂上胸口，呢喃着，“婉兒……”
看着大哥臉上的悲涼，慕文瀟驚呼，“大哥，你……”
“是文瀟回來了？”門外響起穆宏宇急切的聲音。
看着從門外興沖沖進來的穆宏宇，慕文瀟眉頭微蹙，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親人如此的歡迎自己，老實說，他真的不習慣。
“父親，孩兒回來了。”慕文瀟抱拳恭敬的行禮，腹誹是一回事，面子上還是要做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身體修養的如何？”穆宏宇擺手，這孩子從小身體都不是很好，近年來更是胸痛體弱，因爲他的身份，自己一直對他都冷冷淡淡，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這終歸是自己的骨肉啊……
多年的習慣讓慕文瀟低垂着頭，一副不敢看對方的樣子。
穆宏宇看着這個兒子唯唯諾諾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兒子變成這樣，自己也是過錯的，好在這孩子沒有學壞……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了很多，突然發現，親情，遠比那些錢權富貴重要的多。
與慕文瀟簡單的聊了幾句，得知對方一切都好，身體也好轉了一些，穆宏宇終於鬆了一口氣。
“軒兒，你怎麼樣了？”將視線從慕文瀟身上轉到牀榻上的人，他的軒兒，瘦了……
“謝家主關心，無礙……”良久，在穆宏宇以爲又是沉默以對時，終於緩緩開口，只是那話語中的生疏冷漠應付，不難讓人知道，他此刻心情的糟糕。
穆宏宇一愣，面上閃過尷尬，很快恢復正常，呵呵一笑，“軒兒既然無事，我也放心了，難得你們兄弟二人相聚，我就不打擾了。”
“恭送家主……”若不是知道他在跟誰說話，都以爲牀上的人在自言自語。
穆宏宇一臉傷痛的看着慕文軒，見對方緊閉雙眼，好似大家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滿腹的心酸和千言萬語最終化爲一聲嘆息。
給慕文瀟使了個眼色，“文瀟，送爹回去吧。”
慕文瀟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恭敬的應了一聲，朝牀榻之人道：“大哥，二弟晚點再來看你。”
不等慕文軒應聲（估計等也是一陣沉默），便跟在穆宏宇身後離開了。
一旁等候的慕謙則是尾隨着自家主子——主子到哪他跟哪，主子讓去哪他去哪。
在梅苑門口，穆宏宇停了下來，看向身後的小兒子，想着屋裡面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大兒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爹，不知叫孩兒出來，有何事？”慕文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問道。
穆宏宇本來對這個兒子有些失望的，沒有想到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滿意的點頭，面色好看了一些。
“這些年，是爲父忽略你了，”穆宏宇緩緩開口，“你大哥身體不好，你要多加勸導，讓他振作起來，慕家，還要靠你們啊……”
說到此處，面色黯淡，外人都道慕家家大業大富貴榮華，有誰知道背後的辛勞？尤其是最近，各個產業都出現了動盪，讓他不得不擔心啊。
“爹正值壯男，我們慕家在爹的帶領下肯定會越來越好的，”慕文瀟心中冷笑，忽略掉第一句，恭敬的答道，“大哥這邊，爹放心，孩兒會盡量照顧着。”
“嗯，你現在越來越能幹了，爹也就放心了。”
慕文瀟突然擡頭，有些激動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露出左臉的疤痕，多少年了，終於等到他對自己的肯定和關心，只是……
“如此，爹就放心了。”穆宏宇一眼看到那醒目的傷疤，一怔，眼中閃過心疼。
“時候不早了，孩兒送爹回去吧。”
穆宏宇收回之前的視線，搖頭，“不了，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去看看你大哥吧。”
“恭送爹。”沒有多餘的話，恭敬的行禮。
“嗯，辛苦你了，”穆宏宇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你也要注意身體。”
“謝謝爹，孩兒會的。”低垂着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和情緒。
穆宏宇再次輕嘆一聲，緩步離開，留下一個蕭索落寞的背影……
直直的望向背影消失的地方，心情莫名。
按理說，從來只有大哥沒有他的父親終於願意和顏悅色的與他說話關心他，他應該高興纔是，可是，卻沒有，心中只有一片淒涼；看到這麼一個驕傲的人好似老了十歲，他應該幸災樂禍有報復的快感，可是，也沒有——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搖頭，不願再爲這些黯然神傷，轉身進了院子，當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剛進院子，便被剛退出來的歐辰攔住，“二少爺，大少爺歇下了，讓您也早些回去休息。”
“大哥他……”慕文瀟怔了怔，不明白大哥爲何如此。
“二少爺請回吧，大少爺最近的脾氣……”
慕文瀟看向漆黑的主屋，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點頭，也罷，明日再來吧，只是，心裡壞壞的想，到時大哥可千萬別後悔，怪他沒有早些找他。
“二少爺慢走，歐辰不送。”
慕文瀟擺手，“那我明日再來，大哥如此，辛苦你了。”
“二少爺說的是什麼話？”歐辰不贊同的說道，“能伺候少爺是歐辰的福氣。”
慕文瀟點頭，“大哥有你在身邊，我也放心。”
不再多說，轉身離開，連日的趕路，他真的累了。
回到自己的院落，慕謙立即吩咐小廝將熱水送至澡房，順便準備好晚膳。
很快，熱水送來，慕文瀟坐進了浴桶，背靠在桶沿，整個人從未有過的放鬆。
大哥現在意志消沉，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只要想辦法讓他振作起來，那麼，就如睡醒的雄獅一般，勢不可擋，至於那辦法，勾脣，還有比這更有用的嗎？
或許真的太累，依靠在桶邊慢慢的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公子，二夫人來了。”
慕文瀟瞬間睜開眼睛，眼中閃過幾分不耐幾分厭惡。
起身將水漬擦拭乾淨，套上乾淨的衣衫，拿起之前取下來的“道具”貼回到臉上，一切準備妥當，方開門出來。
“公子，二夫人在前面廳中等着。”
“有說何事？”慕文瀟面色冷淡，哪有說自己母親時應該有的親暱和溫馨？
慕謙搖頭，二夫人對公子一向苛刻嚴厲，她希望公子能夠成爲人上人能夠得到家主的喜愛和認可，可那只是爲她自己的地位和野心，根本從來沒有真的關心過公子，也難怪公子一聽二夫人就是這種反應。
來到大廳，看到上首正怡然自得滿臉傲氣的女子，慕文瀟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逝。
“瀟兒，你回來了？快讓孃親看看。”打扮精緻穿着講究的女子哪有近四十的樣子？一看到門口的男子，趕緊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上前。
“娘。”慕文瀟行禮問好，中規中矩。
“身體怎麼樣？累了吧？”張妍伸手想要扶起面前的男子，只是看到那臉上的傷疤，剛伸出的手，緩緩的垂下。
慕文瀟垂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謝謝娘關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妍終於鬆了一口氣，只是那眼神……
“娘這麼晚過來，不知有何事？”面前之人突然這麼溫柔慈愛，他真的不習慣。
“聽聞你回來了，過來看看。好長時間沒見，娘想你了。”張妍柔聲說道，聽聞老爺對他改觀了？真是太好了。
“多謝娘。”慕文瀟突然有些不想與對方糾纏——他累了。
“對了，聽聞你去梅苑看了你大哥，他怎麼樣了？遇到你父親了嗎？你大哥身體不好，你爹一個人辛苦勞累，你要多幫襯着點，不要讓他太累纔是。”
原來如此，他還以爲對方真的想自己了，畢竟血濃於水，心中冷笑，就說怎麼就突然對自己如此溫柔了呢，幫襯？原來，只是聽聞父親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觀罷了。
爲難的看向張妍，最終緩緩開口，“娘應該知道，孩兒對這些毫無一點經驗，我怕……”有些自卑的說道。
“哪有人天生就會的？你這些年學的也不少，好好表現，”張妍打斷了慕文瀟的話，“一定要想盡辦法讓你爹接受你，知道嗎？”
慕文瀟：“……”
大概是看對臉色不好，擔心好不容易相處的比較融洽被打破，轉移道，“你大哥那邊怎麼樣了？”
“他……還好。”
“你爹喜歡你大哥，你與他關係那麼好，如今，你的機會來了，一定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以爲有兒子伴身，自己就能得到他的寵愛，沒有想到，這個兒子就是窩囊廢一個，不但得不到喜愛，還一點出息都沒有。
看到那張臉，張妍眼裡閃過厭惡。
慕文瀟：“……”
張妍一見對方這個樣子就來氣，但如今又不得不壓下自己的脾氣，“瀟兒，你不想出人頭地，讓所有人都尊重你嗎？你大哥現在這個樣子，只有你纔是最適合的。”
“孩兒知道了。”
“那好，你早點休息，娘改天再來看你。”張妍見目的達到，便不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若不是老爺不待見自己，自己何苦靠眼前這個男人？
送走張妍，慕文瀟仿若打了一場仗一般，當年的事情他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他實在不願意與這些人虛以爲蛇。
……
第二天一大早，慕文瀟獨自一人拎着裝有早餐的食盒來到梅苑。
“二少爺早。”歐辰看到來人，趕緊迎了上來。
慕文瀟點頭，“大哥醒了嗎？”
“回二少爺，大少爺還未醒……”歐辰擔心不已，這一次，少爺的情緒比之以前，更甚……
“我進去看看，你先忙你的吧。”
慕文瀟徑直推門進屋，再江門關上，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走上牀榻。
看到仍然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男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大哥，起來吃點東西吧。”
男子睜開眼睛，看向他，一雙大大的眼睛沒有了往日的風華，混沌中，慢慢的開口，“你不該回來的。”
“大哥有事，我怎麼能不回來？”心裡鬆了一口氣，看來，大哥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縱使自己因爲婉兒一事對他有怨恨，畢竟，這是給予自己最多關心的人啊。
“我沒事了，你走吧。”閉上眼睛，直接趕人。
慕文瀟一愣，以前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會這樣對自己的，每次，他都是一個傾聽者，可是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了大哥的不一樣。
“大哥，有什麼事跟我說，我們一起面對，”想到某個可能，慕文瀟着急，“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我夢到婉兒了，她一個人好寂寞……”
慕文瀟心中一驚，大哥難道是……
“大哥，你要振作起來，不能讓那些壞人得逞，你還要給嫂子報仇，我們慕家，還得靠你啊。”
“報仇？”迷茫的看着他，穆文軒似在思考，“我就是兇手，是了，婉兒一定在怪自己，怪我不相信她，眼睜睜的看着她離去，沒有陪她……”
“大哥，不是你的錯，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那背後真正的主使者，”穆文瀟一看對方想歪了，趕緊說道，“大嫂那麼善良大方溫柔嫺淑，怎麼可能讓下人痛恨？”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那人已經伏法，而我卻逍遙自在，婉兒再也回不來了……”
“你……”看到這樣的人，慕文瀟真的怒了，“你難道向瑞娜她看到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以爲什麼都不管，一走了之就沒事了？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
“你非但不找出真正的兇手爲她報仇，還意志消沉以爲一死就能了之？你變了，變的懦弱、自私，不是她當初認識的你了，這樣的你，根本不配她那樣用心對待！”
“是，你說的對，我不配，我不配，婉兒，你等着，等着，我很快就……”
“你……”趕情自己說了這麼多，全都是廢話不成？
深吸一口氣，“看來，接下來的消息，你也不用知道了，因爲你不配！”
穆文軒看向慕文瀟，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怎麼？好奇我要說的是什麼？你瞧瞧你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還不如就這樣算了，免得他知道自己的……是這個樣子，丟人！”
穆文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文瀟究竟想說的什麼？見對方一臉氣憤不平，瞭然，他這個樣子，連自己都嫌棄，何況是別人？可是他，真的很心痛很難受，沒有了婉兒，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慕文瀟真的無語了，這個曾經意氣風發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當家少主，如今成了這副樣子，有時候真的想一走了之，不再理會，可是……
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從懷中拿出一疊紙，伸手遞給牀上之人。
穆文軒沒有立即伸手去接，不明所以的看着慕文瀟，現在，除了想念婉兒，其他事，他都不想理會。
“真的不看？別後悔。”挑眉，他已經在想象着對方看到裡面內容時的驚訝了，“哎呀，虧我這麼急匆匆的回來想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卻沒有想到，你根本就不稀罕他，不知道那小鬼知道之後，會不會傷心難過……”
穆文軒看着一臉惋惜的人，納悶着究竟是什麼消息讓他如此，手，不自覺的接了過來，開始翻看起來。
穆文軒突然猛地坐了起來，認真的看着上面的內容，一字都不放過，驚喜、激動、不確定、後悔、疼惜、欣慰……
“怎麼樣？你現在應該振作起來，不要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吧？”慕文瀟很滿意對方的表現，看着那一張調色板死的不斷變化的臉，挑眉揶揄道。
“文瀟，這，這是，真的嗎……”聲音顫抖，他不敢相信，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若不是那傳來的陣陣刺痛，真懷疑自己此刻是在做夢。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
慕文瀟聳聳肩，“我沒有查證。”眼見爲實，相信只要看到本人，一切就不言而喻。
穆文軒突然掀被下牀，往衣櫃走去，“不行，我要立刻前去。”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自己這些年究竟錯過了些什麼啊？豈是後悔兩字能言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