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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親王殿下……”

夏靖銘帶着陳儀慢慢走了上來,在一米開外停下了腳步,雖然衝着晏淮行了禮,可是目光分外看的是,躲在晏淮身後的錦繡。

錦繡避無可避,只能夠硬着頭皮從晏淮的背後走了出來。

而晏淮在這個時候,卻是笑着一手握住錦繡的手,另一隻手,拍了拍錦繡的肩膀以示安撫,舉止親暱而自然。

夏靖銘和陳儀面上的神色再次僵硬住了,目光驚疑不定的看着二人。

錦繡恨不得一爪子把盡是亂給她添亂的晏淮拍到地底下去。

當然她沒那麼厲害的本事,最後她只是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衝着夏靖銘和陳儀乾笑着:“大哥、大嫂,好巧!”

若不是因爲此時晏淮在場,夏靖銘還真想上去一把抓過自家妹子咆哮質問,還真是太巧了,巧的不是他和陳儀呆在包廂裡氣悶,所以帶着陳儀出來走走;又怕繁華的大街上會擠到他們,所以最後擇了小路走走,然後就看到了這副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情景。

更巧的還是,爲什麼明明跟着夏靖珏和謝文清出去的錦繡,現在會和晏淮走在一塊兒,而且還態度親密,瞧着這般暗通曲款絕對不是一日兩日了。

可是這會兒,因爲晏淮在場,夏靖銘一句話都問不出來,只能夠憋在心裡,拿着眼睛瞪着錦繡。

錦繡乾嚥了一下口水,尷尬的放下了自己的肉爪子,想要把自己的手從晏淮手裡抽出來,劃清楚界限,可晏淮依然緊緊握着錦繡的手,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臉上依然帶着往日裡的笑容,絲毫沒有被撞破“姦情”的不自在。

還笑着跟錦繡一塊兒朝着夏靖銘和陳儀打了招呼:“大哥、大嫂!”

晏淮這一聲招呼一打,瞬間,夏靖銘和陳儀二人臉上浮起了比方纔看到錦繡和晏淮在一塊兒時還要震驚無語的神色。

氣氛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夏靖銘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裡的不平靜,理智的衝着晏淮行了一禮,輕聲道:“多謝燕親王殿下替在下照顧小妹,若是燕親王無事,在下便先帶小妹回去了。”

說完,他朝着錦繡走了過去,伸出手就要拉過錦繡離開。

錦繡雖然知曉,這會兒跟着夏靖銘走,可能是最好緩解尷尬的辦法,可是她也清楚,若是真的就這麼走了,那絕對不是個事兒,只怕回頭免不了要被三堂會審。

她下意識擡頭看向了晏淮,而錦繡的這一舉止,讓夏靖銘心裡越發深吸了一口氣,他正要出口警告錦繡。

晏淮卻是突然笑着阻止了夏靖銘的手,輕聲道:“大哥,若是可以,我想與你談談。”

說罷此言,他又是衝着錦繡安撫一笑。

晏淮長得俊美,氣質高貴,此刻又是笑着分外溫柔寵溺,陳儀在邊上旁觀着,卻也覺得錦繡難怪會瞧上晏淮。

晏淮也的確是比謝文清勝過許多,只是,錦繡身上與謝文清還有婚約在,而她和晏淮之間的身份差距,也實在有些大。

這般想着,陳儀又有些替錦繡擔心,擔心她一腔癡心錯付,女子本就艱難,若是行差踏錯一步,則會萬劫不復。

陳儀心裡倒是沒有看不起錦繡這般“三心二意”,相反,因爲她對錦繡的喜愛,讓她對錦繡心裡只剩下了擔心。

夏靖銘是男人,自然不會跟陳儀一般,想到這些,他現在只有滿腔的怒火壓抑着,看着晏淮一副錦繡代言人的樣子,心裡實在不豫,在他心中,不覺得一向乖巧的小妹會做出這般離經叛道的事情,肯定是晏淮那日在廟中看到了小妹貌美,所以引誘了小妹。小妹一向單純,哪裡玩的過燕親王。

這般想着,夏靖銘又覺得自己胸膛裡充滿了一股氣概,他覺得,自己實在有責任保護好小妹,不受人引誘。

他走上前,將錦繡從晏淮的手中帶了出來,然後衝着晏淮開口道:“好啊,我也想與燕親王談談,只是錦繡和我內人就不必在此了,讓他們先回去,免得爹孃擔心。”

晏淮見此,也沒有阻止,笑着點了點頭,而後又是衝着錦繡安撫一笑,輕聲道:“你先跟着大嫂回去。”

然後,晏淮還十分有禮的衝着陳儀輕聲請求道:“還請麻煩大嫂照顧好錦繡。”

“應……應該的。”

陳儀頗有些受寵若驚,她其實也聽得出晏淮此言的言下之意,恐怕並不想讓她在帶錦繡回去的時候,問東問西。

而陳儀本來也沒打算開口問,她畢竟只是錦繡的大嫂,不像和錦繡有血緣關係一般的親人一般可以毫無顧忌,她並不想惹人煩。

夏靖銘在邊上瞧着,最終在陳儀帶着錦繡離開的時候,又輕聲對陳儀說了一句:“待會兒,若是爹孃問起此事,便說咱們是在街上遇到的錦繡,而我沒回去,只是在找靖珏和文清。”

“是,夫君。”

陳儀笑着點了點頭,知曉自己相公要維護小妹的意思。

不管這事兒是不是小妹的錯,他們兩夫妻都不願意小妹受到父母的責難,所以也願意爲錦繡隱瞞此事。

錦繡聽着自己大哥大嫂的對話,心裡一陣感動,只拿自己的眼睛瞪着晏淮,示意晏淮一定要收斂,千萬不能嚇到她的大哥,不然她回頭可不給他好果子吃。

晏淮自然討好的笑了一下。

不過等到錦繡一離開後,晏淮第一句話,便語出驚人:“大哥,我對錦繡並非前些日子才一見鍾情,從錦繡六歲時見到她,我便認定她是我是我這輩子都愛着的人。”

“你說什麼!”

夏靖銘面上徹底錯愕,心中的感受,更是別提了。

六歲,還認定的人……夏靖銘看向晏淮的目光裡,滿是異色。

晏淮卻是坦然任由夏靖銘用一種看待異類的目光觀察着他。

夏靖銘到底臉皮不如對方厚,很快敗下了陣,但他卻是堅持道:“燕親王,錦繡有婚約在身,而您說過,不會做出強人所難的事情,您這不是……”

“大哥……”

晏淮出聲打斷了夏靖銘的話,臉上神色頗有幾分痛苦與無奈:“大哥,我對錦繡的感情真的很深,可我也的確是不會強人所難,當初,即使心痛,我也覺得,只要錦繡會幸福,那便是我的幸福。”

“那你如今爲何還要做出這般行徑……”

夏靖銘語氣裡有幾分氣憤。

而晏淮卻是輕輕笑着,慢慢開口道:“大哥,我方纔所說,真的發自肺腑,如果謝文清真的是錦繡的良人,我如何會去做破壞。可是,是謝文清先對不起錦繡,那他又有什麼顏面和錦繡在一起。”

“文清不是這樣的人!”

夏靖銘語氣裡有些不悅,謝文清這些年來爲錦繡守着的事情,他都是知曉的,也記在心裡,這會兒聽得晏淮這般詆譭,自然不高興。

晏淮見夏靖銘維護着謝文清,也並沒有生氣,而是輕聲解釋道:“大哥若信我,儘可去查查,謝文清身邊早就有了一個伺候的女人。”

“……那也無事,只要他待小妹好,男人也不是個個都不納妾!”

雖然夏靖銘還是維護着謝文清,但這次,語氣裡卻有些不自然。

晏淮自然也聽了出來,他不急不緩,又慢慢說着:“可那個女人,現在懷孕了,謝文清不但沒讓那女人將孩子打掉,而且還將那個女人藏了起來,準備讓她將孩子先生下來。”

晏淮說完這話後,看着夏靖銘不相信的樣子,又加了一句:“大哥若是不相信,儘可去查查,前段時日,謝府是否失蹤了一個丫鬟,那個丫鬟,便是前不久謝文清救回府裡,讓一直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如今失蹤了,謝府卻絲毫沒有追查報官的意思,大哥覺得,這事兒難道真的沒有問題。”

說謊話的境界,便是半真半假,晏淮也毫不猶豫的將髒水往謝文清身上潑去,事實上,今日夏靖銘之所以會撞見他和錦繡,也是他有意安排,畢竟,他身邊跟着暗衛無數,若真的不想讓人撞見,夏靖銘和陳儀怎麼也撞見不了。

他清楚夏靖銘,雖然有幾分本事,可是手中卻沒有可用的人,便是真的去查了他說的事情,也只能夠查到他說的那些事情。

當然夏靖銘也一點都不傻,他只是開口對晏淮道:“王爺可否告知,謝文清將那個女子藏在何處?”

晏淮聞言,卻是笑了笑,輕聲道:“大哥莫怪我卑鄙,可我實在是太愛錦繡了,既然謝文清先做錯了事情,那我定然是要讓錦繡和謝文清的婚約解除,那個女子的下落,我暫時不會告訴大哥,等那女子生出了孩子,我會領着大哥親眼見證我所說的,是不是事實?左右也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情,那女子生產之期,應該與大嫂相近。”

說完這話,不等着夏靖銘再說什麼,晏淮又是輕聲道:“大哥請莫見怪,我只怕大哥若是知曉了那女子的藏身之處,會帶人去找那女子處理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我不會……”

夏靖銘深吸了一口氣,卻是衝着晏淮輕聲道:“若文清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便是沒有那女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我也不會允許小妹嫁給他,畢竟他既然敢對不起小妹一次,那之後……”

夏靖銘沒有說下去,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其實不覺得晏淮是在與他說謊,因爲他相信了,所以後怕不已,若是沒有晏淮,是不是謝文清,真的要將此事瞞着,瞞到小妹嫁給了他,木已成舟,讓他們家人不得不接受。

“大哥,我和你都是最希望讓錦繡幸福的人,我可以向大哥保證,若我娶到錦繡,不怕將來我會在什麼位置上,我這輩子,只有錦繡一人。希望大哥能幫我。”

晏淮鞠尊降貴,朝着夏靖銘深深行了一禮。

說來,今日之事,他不找夏立齊、也不找夏靖珏,只找夏靖銘,也是因爲了解這三父子的性格,夏立齊太古板,夏靖珏太沖動,只有夏靖銘,沉穩懂得變通,即使今日知曉了這件事情,他也只會將這件事情埋在心中,等待真相揭露,而不會直接找謝文清對質。

而他也不會覺得,他和錦繡暗通曲款之事,不能夠接受,相反,只要他能夠讓錦繡幸福,可能夏靖銘不僅僅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可能會幫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