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產公司內,一羣人都眼睛瞪的老大,看着櫃檯上那幾張皮子。
櫃檯後,主任也一臉期待的看着盛希平,不知道他給的價格,能不能讓盛希平滿意。
盛希平在心裡覈計了一下,這個主任給的價格,比松江河那頭要高出一些來,大致跟他的心理預期差不多。
此時屋裡人不少,誰知道這些人當中,有沒有見錢眼紅的人?
既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那就趕緊賣了,拿錢走人,也免得出什麼岔子。
“嗯,就照這個價錢吧。”盛希平朝着那主任點點頭。
主任一聽,立刻讓人給開票。
那邊,工作人員趕緊拿出兩捆十塊的錢來,按照剛纔的數目點出來錢。
“這是一千八百三十塊錢,你數數。”工作人員數了兩遍,然後把錢遞給盛希平。
盛希平接過錢,數了一遍,確實沒錯,於是把錢和票都趕緊揣進懷裡。
那棉襖裡面,是盛希平前天晚上特地讓張淑珍給縫的一個兜。
貼身衣服上縫兜揣錢,是這年月大部分人都會做的一件事。
出門在外,錢財必須加倍小心,沒有哪裡比貼身放着更安全的了。
所以很多人都會在襯衣襯褲上,甚至褲衩上縫兜,裡面裝錢。
盛希平估計着他們這次能賣不少錢,所以特地讓母親在自己的棉襖裡子上,縫了塊大點兒的布做兜。
家裡沒拉鎖兒,盛希平就找了兩個別針,把錢放到兜裡後,兜口用別針別上。
這樣,錢不會走着走着竄出來,保險一些。
盛希平收好了錢和票,然後在衆人矚目下,跟高海寧和陳維國從收購站出來。
收購站對面,王建設和張志軍見到盛希平她們出來,剛要邁步上前,卻見到盛希平搖了搖頭。
王建設立時會意過來,領着倆人原地不動,看着盛希平他們往前走。
接着,就見到有四五個人,從收購站裡出來,跟在了盛希平他們身後。
“建設哥,你看那幾個人是不是不太對啊,他們是在跟着希平哥他們吧?”
張志軍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就問王建設。
“嗯,應該是,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王建設也看出不對了,那幾個人很明顯就是在跟蹤盛希平他們。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是賣的錢多,被人盯上了?
也有可能,光是一張猞猁皮就值不少錢呢,更不用說還有麝香、豹子皮了,不得上千啊?
就這樣,王建設三人跟在了那幾個人的後面,一直往前走。
“希平,咱們要去哪兒?”
陳維國覺得挺奇怪的,剛纔盛希平不跟王建設他們匯合,反倒直接往前走,這是要去哪兒啊?
“沒事兒,咱們找個吃飯的地方,坐下來說。”盛希平已經察覺出來,後頭有人跟着了。
自古財不露白,他們一下子得這麼多錢,遭人惦記很正常。
不過這大白天的,此地又是縣城的中心,挺繁華熱鬧,那些人不敢有什麼舉動。
一百貨本就在縣城中心,這附近自然有國營飯店。
盛希平他們沒走多遠,就看見飯店了,於是邁步就進了飯店。
後頭那幾個跟着的人一看,不由得進退兩難。
跟着進去吧,那是吃飯的地兒,得花錢。
不跟着進去吧,還有點兒不太死心,他們還想找機會試一試,說不定撈一筆呢。
幾個人湊在一起商議,最後決定,他們就守在國營飯店外頭,等着剛纔那三個人吃完飯出來,他們再跟上。
王建設三個在後面,前頭那幾個人的舉動,他們看的真切。
三人裝着若無其事的模樣,從那幾個人面前走過去,大搖大擺進了國營飯店。
飯店裡,盛希平三個已經找地方坐下了,見到王建設他們進來,三人也沒打招呼,就好像不認識一樣。
王建設三人也沒吭聲兒,徑直找地方坐下。
這年月的飯店,沒啥服務員,大多數時候,也不是點啥做啥。
都是廚房今天做啥,就寫在牆上,客人照着牆上那黑板寫的菜單點菜就行。
王建設和盛希平同時起身,過去點菜,一邊兒點菜的工夫,王建設就把外頭的情形說給盛希平聽。
盛希平點點頭,“行,我知道了,先吃飯吧,不急。”
如今的治安還沒壞到那個程度,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國營飯店裡,沒人敢進來找事兒。
他們安心吃飯就行,不要緊。
就這樣,幾個人點了菜,每個人又要了六兩米飯,然後把錢和糧票給了飯店工作人員,這才坐下來趕緊吃。
盛希平吃的快,吃完了就走過去,給飯店那個工作人員遞了根菸。
然後跟人家攀談起來,隨便閒聊幾句。
東北人嘛,自來熟,跟誰都能嘮到一塊兒去。
更別提,盛希平還給了那人一根好煙呢,那必須不能讓話掉地上啊。
這麼一嘮,不就熟了麼?
“哎?同志,你這飯店後院有廁所麼?我肚子有點兒不太得勁兒。”
聊着聊着,盛希平眉頭皺了下,擡手捂着肚子,一副挺難受的模樣。
“有,後院有廁所,伱就從這個門過去。”
對方挺熱情的給盛希平指了路,正好,這時候後廚那邊有人招呼他,工作人員就去後廚忙活了。
盛希平朝着陳維國和高海寧使了個眼色,二人心領神會,就跟着盛希平一起從旁邊那道門,去了後院。
到後院三人根本沒上廁所,而是找了一圈,沒找着飯店後門,乾脆就直接翻牆,從飯店的後牆跳了出去。
得虧飯店後面是條僻靜的巷子,沒人注意到他們。
三人就這樣從巷子另一頭出去,找人打聽了一下,直奔客運站。
上午來的路上,他們已經打聽明白了,下午有車往回走。
王建設三個人,則是大大方方從國營飯店裡走了出來,也是直奔客運站。
六個人在客運站會合,然後買了票,下午兩點整,坐上客車,返回松江河。
而國營飯店門外,那幾個見財起意不安好心的,左等右等,也沒等到盛希平他們出來。
直到快一點了,他們才覺得不對,趕緊打發一個人進去看看。
結果裡面吃飯的人沒幾個,根本沒有那幾個賣皮張的。
“哥,那幾個人沒在裡面,我跟人家打聽了,說是他們早就走了。”
那人出來,氣急敗壞的說道。
“草,這幾個小子真特麼賊,把咱們撂在外頭白白凍了一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