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元收回了目光，脫掉了鞋子和外套，鑽進了被窩裡面。
昨晚熬了一夜，也擔心了一夜，她的確是有些心力交瘁了。
等她躺下，旁邊的秦小敏提醒道：“他們倆小孩子去了也沒用，淨添亂。下午你就別去了，在家休息吧。省的糖糖也跟着你東奔西跑的，現在這麼冷，千萬別感冒了。”
季元元閉着眼睛，低聲道：“他們倆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都挺懂事的，不會添亂的。與其讓他們在家胡思亂想，還不如帶他們去看一看。”
秦小敏嘆了口氣，沒繼續說什麼。
季元元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懷中的糖糖已經不見了，季元元下意識的心悸了一下。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是在外婆家，家裡那麼多人呢，估計是下去玩了。
她翻了個身，旁邊的位置上，李絮和秦小敏還在睡着，李淼已經不見了。
她環視一圈，沒看到李淼。
幼兒園只教一些比較簡單的詩，這首蜀道難是程書琴在家教的。
季元元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兩個人的動作十分的同步，都在緊張的扣手。
她早上答應過李想和李念，等下午帶他們去醫院看外婆的。
糖糖盯着季元元的臉，見季元元沒有妥協的意思，這纔不情不願的到了李淼的懷裡。
就在這時，李淼已經收拾好，從房間裡出來了。
她坐起來，輕手輕腳的起了身。
顯然，這小傢伙又在賣弄了。
糖糖眨了眨眼睛，一雙小手從毛毯裡伸了出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淼大概是還沒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依舊背對着季元元：“沒關係，你去吧，我看着她。”
隨即她看向李想和李念：“你們倆趕緊收拾收拾，現在去醫院。”
程書琴教的時候沒抱多大的希望，隨便教着玩的。
……
李念比李想含蓄一些，但是眼眶還是紅了。
估計是李淼在帶糖糖玩，季元元心中放心了許多。
季元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說什麼，率先走出了房間。
客廳裡傳來糖糖刻意壓低的聲音。
“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
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糖糖學了一週左右，就把這首詩從頭到尾都背下來了。
季元元笑了笑：“那走吧。”
季元元點頭：“知道了。”
看到合照上外公的臉龐，季元元的心中也有些難受。
那是外婆的房間。
“噓，舅舅你小聲點，我媽媽還在睡覺呢。”糖糖低聲道，小小的聲音裡有着些許的不滿。
糖糖最先看到季元元，眼睛都亮了：“媽媽，你睡醒啦？”
見狀，她對着糖糖伸手：“糖糖來，讓姨姥姥抱。”
“進來吧。”李淼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李念便也壓低了聲音：“對不起，我忘記了。”
這兩個孩子，幾乎都算是在外婆跟前長大的，跟外婆的感情都十分的深厚。
小傢伙只有腦袋露在外面，一張小臉上全都是得意。
季元元走了過去，伸手敲了門。
去醫院的路上，兩個孩子都沉默着。
所以一聽到季元元又要出去，眼睛瞬間瞪大了，小手也緊緊的抓住了季元元的衣角：“也帶着我去，不行嗎？”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低聲道：“小姨，我帶李想和李念去醫院一趟，你幫我看會兒糖糖吧。”
木木則坐在李念的旁邊，津津有味的吃着小零食。
“在那個房間裡呢，進去有一會兒了。”李念伸手，指着另外一個房間。
“哇，糖糖你好厲害呀。”李念的聲音有些誇張。
客廳裡，糖糖被李想抱在懷裡，身上圍着一條黑白相間的厚毛毯。
李想靦腆的點了點頭，但是依舊看着季元元。
“外面太冷了，你在家乖乖的，媽媽很快回來。你想不想吃烤紅薯，媽媽給你帶一個好不好？”季元元哄她。
比起李念，李想要穩重多了。她慢慢的起身，低聲道：“我也是，都收拾好了。”
她躺在炕上，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她從李想的懷中抱過了糖糖，跟她商量：“媽媽出去會兒，你在家和木木小舅舅乖乖的，好不好？”
季元元也學着她的樣子：“噓，外婆和舅姥姥還在睡覺呢。”
糖糖很快就背完了，鼓掌聲緊隨而至。
櫃子上，放着外公外婆的合照。
李念高興的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我早就收拾好了，穿個外套就行了。”
從昨晚開始，糖糖就沒怎麼和她單獨待過了。
每個字的發音都十分的精準。
她看向李想：“你們小姑姑呢？去哪裡了？”
抱着李淼的脖子，糖糖還不忘叮囑道：“媽媽，那你說話算話，一定要早點回來。”
她從客廳的衣架上拿了外套。
反正背的比季元元要好，她多少年不背詩，都快忘光了。
季元元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沒白疼這個小傢伙，現在知道心疼媽媽了。
季元元摸了摸肚子：“現在還不餓，等他們醒了大家一起吃吧。”
季元元聽着兩個人的對話，有些滿足的扯了扯脣角。
季元元笑着點了點頭：“對，我們說話要小聲點。”
小傢伙激動的時候，聲音難免有些高。
到了醫院，站在icu的外面，看着裡面的奶奶，李想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她側頭看了一眼，李絮和秦小敏依舊睡的沉沉的。
李念也看着她，一臉的期待。
李念坐在旁邊，笑眯眯的看着她。
季元元推開門，李淼背對着門口，站在櫃子前面。
“姐，小姑姑中午做了飯，我們都已經吃過了。給你們留了，你要吃嗎，我現在去幫你熱熱。”李想連忙問。
大人們對醫院這種地方還是有些忌諱的，不想讓孩子在醫院裡待久了。
所以，幾個人在醫院呆了不到半個小時，李磊就催着他們離開。
“醫生說，你奶奶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你老實在家待着，我現在沒空管你。”李磊叮囑李想。
李想哄着眼眶點頭：“爸，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你也要注意身體，一定要按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