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丞沉默片刻，就在季元元的心越來越沉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始終認爲，人應該要自私一點的。”秦慕丞這樣說，“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後纔是我的妻子，糖糖的媽媽，爸媽的女兒。”
季元元有些難過的在秦慕丞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淚。
“更何況，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做出的任何抉擇都不是爲了自己，談不上自私或者是不自私。你別對自己有太高的道德標準，那樣太累了。”
季元元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摸到了秦慕丞的臉，輕輕的掐了一把：“如果連一個醫生都沒了道德的話，那這個世界豈不是太可怕了？”
秦慕丞聞言，有些無奈的嘆氣：“我是說你別給自己制定一個很高的道德標準，不是讓你沒道德。”
說完，不等季元元反駁，就低聲嘟囔道：“看來是真喝醉了，腦子反應都比平時遲鈍了許多。”
季元元眨了眨眼睛，伸手在秦慕丞的腦袋上敲了敲：“胡說，我纔沒喝醉，我清醒着呢。你是沒看見林楠，她明天起來肯定什麼都不記得了。”
聽到季元元說林楠，秦慕丞倏地冷哼一聲：“她不記得也得記得，明天我會讓她後悔今天喝的酒。”
季元元有些奇怪：“林楠怎麼得罪你了？”
秦慕丞不說話，只是將季元元往上託了託。
季元元抱着秦慕丞的脖子，用她那遲鈍的腦袋思考着。
半晌之後，季元元終於回過神來了。她慢吞吞的道：“哦，林楠她說你壞話了，你可真記仇，但是……”
她整個人又往上爬了爬，探着腦袋在秦慕丞的側臉上親了一口：“我喜歡。”
秦慕丞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沒一會兒，季元元就在秦慕丞的背上睡着了。
秦慕丞這纔將她放回了車上，帶回了家。
……
醫院的流程很快就走完了，季元元出發的日子也定下了。
出發的那天是週六，秦慕丞帶着糖糖送她出國。
秦慕丞很來是想包機的，可是季元元不想搞特殊。
這次出國深造的機會，不止給了她們醫院，其他醫院也有。
幾個醫院的人一起出發，是同一趟的航班。
季元元與他們幾個都不太熟，現在就開始搞特殊的話，未來的兩年恐怕不太好相處。
秦慕丞知道季元元的顧慮後，沒有堅持。
他買了同一趟航班的機票，帶着糖糖與季元元一同前往。
機票買的還是經濟艙的。
買的座位就在季元元的座位後面。
糖糖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經濟艙，難免有些好奇，坐在座位上東張西望的，對什麼都好奇。
時不時的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秦慕丞始終很有耐心的解答。
季元元的鄰座是他們醫院的另一位醫生，神經科的。大概四十多歲，也是一位女性，好像姓陳。
看到秦慕丞與糖糖的相處方式之後，頗有些羨慕的說道：“你老公脾氣可真好，對孩子也有耐心，不像我們家那位。”
說到自家老公，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年輕的時候還好，年紀越大脾氣越差，也越來越沒耐心。孩子跟他也不親近，我都擔心我一走這兩年……”
說着說着，語氣竟哽咽起來。
季元元連忙從包裡掏出了紙巾遞給了對方：“或許只是你在的時候，你先生有些過度的依賴你。你離家之後，他沒有人可以依賴，只能成長起來了。”
陳醫生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語氣無奈：“希望如此吧，幸好孩子今年上高中了，一個月也就回去兩三天。”
兩個人正聊着，前座上一個男人開口說話了：“要我說啊，你們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好好的機會給了你們女人，你們天天想着老公孩子的，能學好嗎？你們倆都是第一醫院的吧？你們院長怎麼想的，怎麼兩個都是女的？”
他長得不高，頭頂的毛髮稀疏，帶着一副黑框眼鏡，說話的時候嘴角習慣性的下撇。
陳醫生聞言，一張臉氣的通紅，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還相夫教子，大清早亡了，收起你那一套理論吧。爲什麼女人老是想着老公孩子？還不是男人不中用，要是你們能把家裡照顧好，我們能掛心嗎？我們院長怎麼想的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院長也是非常優秀的女性，像是您這樣的……”
她上下打量了幾眼男人，學着他的樣子，嘴角下撇：“思想高度不一樣，您肯定是理解不了我們院長的想法的。”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破防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
“小丫頭片子能和您坐在一起，您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爲什麼只長了年齡沒長腦子？”
“你……”男人有些惱羞成怒，解開安全帶站起來指着季元元的鼻子就要罵。
糖糖氣鼓鼓的看着那個男人：“不准你用手指着我媽媽，沒禮貌！”
“這位先生，我妻子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嗎？”秦慕丞伸手拍了拍季元元的肩膀以示安撫。
他伸手的時候，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錶。
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對手錶總歸是有一些研究的。
畢竟，從一個男人的手錶就能判斷出男人的身份。
所以，當那個中年男人看到秦慕丞手腕上的手錶的時候，臉色就有些難看。
他看的出來，秦慕丞手腕上的手錶價值不菲。
中年男人旁邊有一個年紀稍輕的男人，趕緊伸手拉住了他，打了圓場。
見狀，季元元不屑的扯了扯脣角。
什麼年代了，還搞性別歧視這一套？
上一個歧視她是女生的男人現在在監獄裡。
糖糖貼心的上前，拍了拍季元元的胸口：“媽媽不生氣，在我心裡媽媽最厲害了。”
季元元回頭，溫柔的叮囑她：“回座位上坐好，媽媽沒有生氣。”
糖糖聞言，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
歷經七個多小時的飛行後，季元元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
糖糖已經睡着了，趴在秦慕丞的肩膀上。
季元元一行人直接進入培訓的醫院，由醫院進行統一的安排。
秦慕丞進不去，將季元元送進醫院後，帶着糖糖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