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昂靠在座椅上，沉默了片刻，這才略微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姓顧嗎？我不知道你嘴裡的顧芷妍是誰，但是林至的父母之所以去世，好像和一個叫顧什麼的有關係。”
“難道是顧行長？”季元元有些驚訝，“林至和顧芷妍，難道還有仇？”
季子昂搖頭：“不清楚, 林至輕易不與人交心。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也是有一次他喝醉了，自己嘟囔的。他父母好像是去見姓顧的人的路上，出了車禍，雙雙去世的。”
季元元抿了抿脣，一時之間, 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林至和顧芷妍之間, 的確是有仇的。
在這種情況下，林至在發生車禍後的第一時間，想的是死後要把自己的心臟給顧芷妍。
林至該有多愛顧芷妍啊。
那幾個月前，他眼睜睜看着顧芷妍要跟曹向榮結婚的時候，心中又是多麼的難受啊。
季元元嘆了口氣：“吃過飯我送你去醫院，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季子昂點頭：“知道了。”
兩個人回家一起吃了飯，隨後季元元又將季子昂送回了醫院。
一直等回到秦家，停車的時候，季元元這才忽然間反應過來。
林至怎麼知道他的心臟適合顧芷妍呢？
心臟移植也是要配型的，不是隨便兩個人之間就能進行移植。
林至說的那句話，到底是昏迷之際說的胡話，還是他確定自己的心臟適合顧芷妍？
如果是後者的話……
季元元忽然之間打了一個哆嗦。
她有些恍惚的從車上下來。
餐廳裡，秦慕丞他們還沒吃完飯。
糖糖也乖乖的坐在餐椅上，手裡拿着兒童筷子，艱難的吃着飯。
她現在用筷子還不怎麼熟練，胸前的圍兜上, 都是她灑落的飯菜。
程書琴在她旁邊, 時不時的拿柔軟的手絹給她擦擦嘴。
看到季元元回來，程書琴連忙問：“吳嫂燉了湯，要不要喝點？”
季元元搖頭：“不用了，我在我爸媽那吃過飯了。”
她換好鞋子，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了。
“林至怎麼樣了？”秦慕丞忽然問。
秦浩文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林至？他怎麼了？”
“出車禍了，在我們醫院搶救呢。我下班的時候，手術還沒結束，不知道結果。”季元元低聲道。
程書琴聞言，嘆了口氣：“這孩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這麼多年了，自己一個人支撐着那麼大的企業，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現在又……等他醒了，慕丞你去看看他。”
秦慕丞低頭嗯了一聲。
晚上，季元元和秦慕丞一塊哄睡了糖糖，然後回到了主臥。
兩個人早就洗漱過了，回到主臥後，便直接躺到了牀上。
秦慕丞按滅了屋內所有的燈，低聲道：“林至什麼時候醒了，你給我個消息, 我去看他。”
季元元在黑暗中點了點頭。
見秦慕丞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忍不住問道：“林至父母的死，和顧芷妍的父親有關嗎？”
秦慕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這是真的？”季元元沒想到自己猜測的竟然是真的，語氣不自覺的拔高了。
頓了一下，她壓低了聲音道：“我二哥跟我說的。”
“他父母去世的那年，我應該上初三。那個時候學業忙，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爸媽聊天的時候，我也聽了幾句。”
秦慕丞伸出手，將季元元攬進懷裡，繼續說道：“當年顧文斌還只是一個副行長，他給林至的父母貸了一筆款項。這筆款項出現了問題，導致顧文斌被調查。後來，顧文斌和林至的父母見面，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麼。那是冬天，路上的雪很厚，林至的父母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車禍，雙雙去世了。
那年的林至也不過纔剛成年，他父母去世之後，家產就被他的親叔叔給霸佔了。出國留學的那幾年，他應該吃了不少苦，韶修齊還試圖接濟他，不過林至很要強，半工半讀的狀態下，門門功課都是優。回國之後，他也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把家產從他叔叔手上奪回來了。”
黑暗中，季元元擡頭看向秦慕丞：“你好像很欣賞他？”
秦慕丞沉默了。
即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季元元也能敏銳的感知到，秦慕丞尷尬了。
她大概能猜出秦慕丞的心理。
林至待人一向冷淡，他們倆本身就沒有多少交集，即使中間有韶修齊這個共同朋友，可林至對秦慕丞依舊冷淡。
秦慕丞本身也是一個優秀的人，林至對他這麼冷淡，他也不好公開的表達自己對林至的欣賞。
可是實際上，他心裡對林至，的確是欣賞的。
他隱藏的很好，連她這個枕邊人都沒看出來。
因爲韶修齊和季子昂的關係，秦慕丞和季元元也不止一次的聊起林至。
迄今爲止，季元元今晚第一次發現秦慕丞的小心思。
果然，秦慕丞很快就口是心非的否認了：“沒有，我和他不熟。”
季元元並未戳破秦慕丞的那點小心思，只是點了點頭：“哦，那是我誤會了。”
秦慕丞伸手拍了拍季元元的後背：“好了，趕緊睡覺吧。”
季元元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忍不住的上揚着。
第二天一早，季元元就給季子昂去了電話。
季子昂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剛睡醒：“喂？”
“你在哪裡呢？”季元元問道。
“在病房啊，手術到凌晨才結束，我就沒回家，在醫院睡的。”季子昂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
“林至沒事了？”
“算是沒事吧，命暫時是保住了。但是後續能不能活下來，即使活下來還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未知數。”季子昂嘆氣。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點過去，你把病房號發我微信上。”季元元低聲道。
“多帶點，我很餓。”季子昂叮囑。
“知道了。”
季元元吃過飯，給季子昂打包了飯菜，這才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的樓下，季元元打開微信查看季子昂發來的信息，這才驚訝的發現：林至的病房就在顧芷妍的隔壁。
倒也不算巧合，醫院的vip病房就那麼幾間，都在一層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