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韋恩話裡的敷衍，索拉不以爲意，她此行來見韋恩，爲的就是這個目的。
敲打也好，誘導也好，爲韋恩做一次思想工作，讓其重拾電臺，繼續爲法蘭克發光發熱。
“的確，現在再稱呼你韋恩，確實有些不合適，應該叫你大明星喬治纔對。”索拉笑容不變。
喬治是韋恩在金剛電影裡飾演的角色，因爲戲份的變化，擠掉了原本的男二號，並讓男一號大猩猩黯然失色，和莉莉飾演的女主角菲歐娜並稱年度最佳熒屏情侶，掀起了規模不小的追風熱潮。
大街上，不少情侶都照着二人的熒屏形象打扮自己，早期情侶裝了屬於是。
奧斯頓沒想靠這部電影賺錢，因爲金剛的爆火，還是含淚賺了一筆。
之所以含淚……
廢話，他親手把小垃圾桶包裝出了專情人設，不哭，難道讓他笑嗎！
奧斯頓的初衷是維護家族形象，不能讓繼承人看起來像個盲目追求愛情的傻瓜，誰承想，幾個替身補拍的鏡頭，愣是讓小垃圾桶成了大衆情人。
每天聽梅根彙報票房，奧斯頓就心跳加速，退一步越想越氣，差點把莫妮卡擼成了地中海。
只能說投資需謹慎，電影這個坑，外行人最好不要輕易涉足。
想賺錢的賠了個底朝天，不想賺錢的，賺了個盆滿鉢滿，還把人捧紅了。
“大明星就算了，走到哪都要被人追，我也很煩惱。”
韋恩唏噓一聲，他何嘗不想當個安靜的美男子，順勢道：“你也看到了，我這麼紅，不適合從事以前的工作，要不算了吧！”
“韋恩，你一天是情報局的人，一輩子都是情報局的人，我希望你能意識到這一點。”索拉苦頭婆心，說着和小鬍子一樣的話。
韋恩的小鬍子綜合症犯了，聽了只想報警，讓索拉進監獄品嚐一下溫莎的棍棒教育。
他翻翻白眼道：“實話說吧，我現在是大明星，擁有一腚社會地位，混得很好，沒必要過以前提心吊膽的日子。”
“於是你背叛了法蘭克，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索拉一臉嚴肅：“韋恩，伱辜負了自己的國家，辜負了國家對你的培養。”
你們這些搞情報的，是不是同一個教材訓練出來的，沒別的臺詞了？
韋恩心下吐槽：“我還是實話，法蘭克雖然培養了我，但並沒有告訴我世界的真相，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炮灰。索拉女士你知道嗎，如果不知道，趕緊回去問問，屆時你會和我作出一樣的選擇。”
“魔法嗎？”
“你知道？”
“瞭解一些。”
索拉來之前做足了攻略，不慌不忙道：“韋恩你誤會了，情報局沒有說明真相是爲了你好，否則你不會取得現在的成就，早就被溫莎的魔法師識破了。”
說着，一堆pua砸向韋恩，從兩國百年友誼，講到一戰的慘狀，各種抨擊溫莎的不做人行爲。
韋恩沒插話，更沒反駁，都是實話，溫莎確實不做人，妥妥的萬惡之源。
“說得很對，但世界的真相除了魔法，還有資本！”
韋恩給索拉添了一杯茶：“你來找我之前肯定調查過，我不僅是大明星，還成了鬱金香家族的繼承人，潑天的富貴在等着我，我有什麼理由背叛溫莎？”
索拉接過茶杯，沒有飲用，直接放在了桌上：“正是因爲潑天的富貴在等着你，你才更應該幫助國家，韋恩，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你現在的境遇，爲了你，上級部門吵翻天了。”
“細嗦。”
“作爲一名法蘭克高級特工，你在溫莎取得社會地位，忘記了自己身上的使命，很久沒和總部聯繫，招來了很多不滿。”
索拉欲揚先抑，而後道：“領導愛才，專程命我來和你接觸，只要你還記得曾經的使命，就會壓下所有不滿的聲音。”
“恐嚇我？”
“不是，我在幫你。”
索拉真誠道：“你被權勢和金錢矇昧了雙眼，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這非常危險。”
“大不了魚死網破，嚇唬我哪有那麼容易。”
“韋恩，見識過高峰的人無法承受低谷，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索拉口才極佳，在心理學方面有一定造詣，每句話都站在韋恩的角度：“領導非常重視你，知道你是一位忠誠的特工，加上你現在和以後的地位，不會允許有人暴露你的身份……”
洋洋灑灑一大段話，闡明瞭情報局對韋恩的重視，安撫他的戒心，表明自己帶着善意而來。
“你放心，你的所有資料都被封存，沒人知道你來自法蘭克，溫莎這邊也查不出來，現在你是神選大陸最安全的特工。”
“……”
大姐，這邊已經曝光了！
因爲同行襯托，溫莎情報機構的水平能力，在韋恩心中立馬高大上了起來。
他沒有打斷，繼續聽索拉往下說。
“即便你甘願放棄現在的身份地位，情報局也不會同意，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人會出賣你。”
索拉道：“相反，我們還會給你提供一些便利，保證你能獲得更大的成就……”
索拉提及了盧澤爾市的商務招標，韋恩作爲蘭道家族的繼承人，個人利益和蘭道家族的利益高度捆綁，情報局熱切希望韋恩穩住當前的社會地位，並樂於透露一些情報，讓蘭道家族的生意做大做強。
相對的，韋恩繼續老本行，向法蘭克傳送鬱金香家族和王室的情報。
不出意外地話，韋恩會作爲蘭道家族的家主，榮華富貴過完一生，和法蘭克老死不相往來。
出意外的話，索拉沒說，相信韋恩懂得審時度勢。
合則兩利，通則雙贏，不會有錯。
“情報局就這麼相信我嗎，畢竟我斷聯繫一年了，很有可能徹底倒向了溫莎。”韋恩問道。
“有這種可能性，但被上級排除了。”
“怎麼說？”
韋恩急忙追問，他倒要看看，法蘭克的情報組織能蠢到什麼地步。
“世界上最瞭解溫莎的，無疑是我們法蘭克，他們不會讓來歷不明的人進入鬱金香家族，你沒有暴露，更不可能倒向溫莎。”索拉有理有據，深信溫莎的人品。
韋恩眨眨眼，這個理由他無法反駁，綜上所述，法蘭克的情報組織不能說蠢，只是原地踏步，很多年沒用心發展而已。
元氣大傷，光顧着擺爛了。
可以理解，前有狼後有虎，輸贏都一個鳥樣，換他也擺爛。
“怎麼樣，韋恩，你的意思是什麼呢？”
“我能有什麼意思，組織這麼信任我，分手一年了還對我念念不忘，見不得我一點好，我可太感謝諸位領導了。”韋恩陰陽怪氣。
他越是嘲諷，越表現出抗拒，索拉就越是相信他，從心理學的角度出發，這些都是正常反應。
“你放心，情報局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今天和你見面只爲傳達善意。”索拉將文件箱推向韋恩，眨了眨眼，意味深長道：“你會喜歡的。”
“魔法嗎？”
“是資本！”
“……”
看人真準！
韋恩收下手提箱，皺眉道：“如果我同意，以後我要和誰聯繫，我不可能把電臺帶在身邊，肯定會有專人聯絡員，你還是……莉莉？”
“莉莉不會返回溫莎，她現在是大明星，以後會負責宣傳工作。”
索拉說道：“如果你想見她，可以去帕里斯。”
那算了，太危險，我在那邊綠了一個骷髏架子，他在本地很有威望。
索拉離開後，韋恩戴上白手套，將文件箱提到辦公室瀏覽起來。
進門時餘光一瞥，發現自己的外套被人動過，撇撇嘴，假裝沒看見。
就當是獎勵好了。
他觀看箱中的文件，順手接過莫娜遞來的紅茶，邊看邊搖頭，不時嘴角勾起笑容。
莫娜探頭觀看，距離很近，胸口壓在韋恩肩膀上，瀏覽一遍後詫異道：“老闆，從哪弄來的一手消息，全是商務合作信息，這恐怕要花不少錢吧？”
“免費。”
韋恩拍了拍胸口，讓莫娜將幾份重要文件抄錄下來，提着行李箱返回韋恩宅。
到家後，他馬不停蹄走入地下室，通過複雜的下水道系統，轉到了蘭道莊園的少爺專屬別墅。
奧斯頓不在家，梅根也不在，韋恩和其取得聯繫，下午茶時間等到了對方。
奧斯頓臉色臭臭的，金剛電影還沒下映，這副面孔未來還會維持一段時間。
“法蘭克的情報組織和我聯繫了，這是他們的見面禮。”韋恩簡單概述了一遍，將手提箱推到奧斯頓面前。
奧斯頓看了足足半小時，面上陰鬱有所緩和：“我喜歡法蘭克人的浪漫，還有他們的無知和大方。”
“我懂，就算是法蘭克人也有優點，是吧？”韋恩吐槽一聲。
他以爲奧斯頓作爲一個大資本家，不會對法蘭克存在刻板印象，結果還是小覷了兩國百年友誼。
“說得沒錯。”
奧斯頓合上手提箱，上下打量起韋恩，滿意道：“不枉我在你身上投資下注，總算看到回報了。”
“確實，女兒都給我了。”
“……”
奧斯頓有所緩和的臉再次陰鬱下來，跳轉下一個話題：“既然你今天來找我，我也有個重要消息要告訴你。”
“魔法部又作妖了？”
韋恩大驚，好不容易纔太平幾天，這纔多久，就不能像他一樣老老實實研究魔法嗎。
“自然教會二十年一度的聖女選拔即將開始，你的老師希菲是分區大祭司，擁有兩個推薦名額。”奧斯頓緩緩說道。
聖女好啊！
韋恩眼前一亮，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聖女，奇道：“老師會推選誰，維羅妮卡嗎，會不會不太合適，她可能年底就要當媽媽了。”
“……”
“好吧，我不說了，你繼續。”
“以維羅妮卡的龍血血脈，再加上她的魔法天賦，有資格競爭聖女，在你沒有出現之前，希菲或許真有此意。”奧斯頓臭着臉道。
韋恩點頭表示理解，聖女就是剩女，爲了信仰要保持純潔，維羅妮卡和他兩情相悅，老師不會當老巫婆拆散他們。
“現在不一樣了，你比維羅妮卡更……”
奧斯頓停了一下，平復心情後說道：“你在某些方面比維羅妮卡強了一點點，她很有可能將曾經的遺憾託付在你身上。”
“我？！”
韋恩樂了：“我男的，我怎麼當聖女？”
“自然教會的傳承一直都是聖女，但沒有規定必須是聖女，聖子也可以。”
“啊這……”
韋恩震驚了，一直以來，他都有個不可告人的小目標。
抱住老師的大腿，協助老師斬殺黑暗騎士，等老師功成名就成爲教宗，他身爲教宗首徒，得以進出聖女的臥室，熬夜指導對方生命魔法。
“成爲聖子之後，你除了要在自然教會總部常駐，還要往返教會各大分區，向信徒散播自然女神的光輝和神諭……”
奧斯頓臉色不是很好：“想辦法拒絕希菲，不要答應她。”
這還用你說！
等會兒，你怎麼不去說？
韋恩聰明的小腦袋一轉，立馬明白了奧斯頓的意思，老登不想得罪老婆，就讓他去得罪老師，這算盤打的，算盤珠子都崩貓砂盆裡了。
韋恩沒有懷疑自己的天賦，奧斯頓更沒有，兩人的對話從頭到尾都沒提韋恩失敗的可能，彷彿只要他報名，就內定成了聖子。
“你是蘭道家族的繼承人，必須待在倫丹，哪也不許去。”
那必須的呀！
韋恩心下點頭，聖女很有搞頭，聖子就算了，白送他都不要。
嘴上道：“我不想拒絕老師，聖女是她曾經的遺憾，她對我這麼好，無論如何我都該報答她。”
奧斯頓直接笑出聲：“聖女要保持純潔，聖子也一樣，你確定能把美色戒了？”
直擊靈魂的問題，把韋恩幹沉默了。
他皺眉道：“老師一直在撮合我和維羅妮卡，如果聖子要保持純潔，她沒有理由推薦我，不是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男人這玩意壓根就沒有純潔可言，聖子不僅可以鼓掌，還肩負着傳達生命的重任？
韋恩狐疑看着奧斯頓，等待他的答覆。
“你是家族繼承人，必須待在倫丹，就這麼簡單。”
“你去跟老師說呀，和我說有什麼用？”
“你去說！”
“反彈。”
“……”x2
奧斯頓：幼稚。
韋恩：慫包！
不歡而散。
————
與此同時。
倫丹自然教會總部。
希菲看着辦公桌上的兩張推薦名額表格，遲遲沒有落筆。
韋恩是她心目中最合適的人選，只要報名，註定會成爲自然教會的聖子，她對此深信不疑。
唯一的不妥，聖子要保持純潔，至少任期內保持純潔。
“時間不長，短則十五年，長則二十年，對永葆青春的魔法師而言，算不上大問題……”
希菲略有糾結，成爲聖子對韋恩有百利而無一害，不僅能學到最高深的信仰魔法，還能近距離聆聽女神的神諭。
倘若女神借聖子的身軀降臨，臨走時隨便落點東西下來，都能讓韋恩受用一生。
站在老師的角度，希菲希望韋恩成爲聖子，這是多少人跪着都求不到的門路。
愛情嘛，可以先忍忍！
站在母親的角度，分別十五到二十年，維羅妮卡肯定會很難受。
愛情嘛，很難忍的！
“要不，把他們兩個一起填上去？”
“就算出了問題，他一個男孩子也查不出問題……”
希菲眼前一亮，擡手就要下筆，轉而一想，這個念頭對女神大不敬，萬一女神臨時起意來了個降臨，韋恩又剛好在……
是吧，污染了女神的眼睛總歸不好。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辦公室外的助理來電，芙羅拉祭司有事求見。
“她來找我幹什麼？”
希菲掛斷電話，看向桌上的推薦表，嘴角微微勾起：“你已經當過一次聖女了，還不滿足，真把教會當成自己家了？”
不一會兒，芙羅拉走了進來，餘光瞥到空白的表格，微微施禮和大祭司打了個招呼。
一個姐姐長，一個姐姐短，因爲關係一般，故而萬分客氣。
好姐妹都勾肩搭背當哥們處。
一陣寒暄過後，芙羅拉講明來意：“大祭司，溫莎分區擁有兩個推薦名額，我希望能獲得其中一個。”
“芙羅拉，你來晚了，我剛接到電話，名額都被總部預定了。”希菲遺憾道。
“大祭司，總部有自己的推薦名額，不會向分區索要，這是教會的鐵律。”
“是嗎，可能今年改了。”
“……”
臭娘們，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