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枯燥。
實際上，羅塵樂在其中。
沒有打打殺殺，沒有勾心鬥角。
有的，是屬性面板上，那肉眼可見的數據提升！
有的，是他自身實力的不斷蛻變！
半個月後。
下午時分。
正在刷通幽丹熟練度的羅塵，忽的身軀抖動了起來。
心神略分，冰皇鼎中，十份原材料瞬間毀於一旦。
這意味着，足足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直接打了水漂！
換做以往，羅塵肯定會心痛不已。
通幽丹效果神奇，代價就是丹方殘缺，煉製難度高，且成本三倍於衆妙丸和玉髓丹。
一次十份，那就是一百五十塊啊！
羅塵最近天天擱這兒狂刷熟練度，產出的下品通幽丹都累積了近百顆。
好不容易把熟練度刷到了精通級。
不僅成丹率提升到百分之三十，就連丹藥品階也提升到了中品。
他今天還想試一試，中品通幽丹對他有沒有效果呢。
結果，就出了這趟子事情。
但他沒有心痛！
反而，眼中流露出了狂喜之色。
“小玲，替我收拾一下冰皇鼎，我閉關一趟。”
正在外面研究聚魂幡的白美玲甜甜的應了一聲，然後就看見一道人影鑽進了靜室。
剛進去沒多久。
羅塵又跑了出來，直接去了洞府外面。
“嗯?”白美玲歪着小腦袋，“主人不是說閉關嗎？”
……
“洞府空間太小了！”
作爲二階上品洞府，天瀾仙城的規劃是非常到位的。
就連高達兩丈的冰皇鼎，都能容納下。
任誰看了，都要讚一聲“寬敞”！
但這一次，羅塵卻嫌棄不夠寬敞了。
站在空曠的山間平地上，羅塵睜大雙眼，全力運轉靈目術，注視着自己的手臂，軀幹、大腿。
如金剛一般堅硬的體魄。
彷彿妖牛皮一般堅韌的皮膚。
在厚實的表皮下，是若隱若現的白玉骨頭。
此刻，這些東西隱隱間融合到了一起。
在他五臟之中，更是散發勃然生機，彷彿正在蛻變一般。
心念一動，羅塵渾身一震。
一股雄渾的氣血，徐徐浮現。
不僅如此，更有一道氣血狼煙，自他脊椎處，沖天而起。
到了高處，便漸漸變得稀薄。
一股強大的力量，於他拳掌緊握之間油然而生。
不像掌握靈力那樣，虛無縹緲。
而是在羅塵握拳之時，切切實實感受到了自己的強大，彷彿可以一拳轟爆一座山一般。
“這就是煉體第二境嗎？”
羅塵閉上眼，感受着體內那快速發生的變化。
時隔多年，在海量資源的灌注下。
哪怕他沒有刻意修習煉體術，但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且讓我試一試，純粹的肉體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
羅塵驀然睜開眼。
下一刻，邁開腳步，直踏天空。
沒有動用靈力，沒有施展御風訣。
就僅僅憑藉着肉體的強橫，憑藉着包裹全身的氣血之力。
一步！
三丈！
頓了頓，羅塵按照《王氏秘籍》上記載的一套升龍步，粗淺調動氣血之力。
再一步！
九丈！
比王淵小寰山之戰時，要短那麼一兩丈。
在虛空中，羅塵不斷虛踏。
漸漸的，他掌握到了各中訣竅。
“爆發力極強！”
“短距離之內，堪稱無解。”
“不過這般動用氣血之力，爆發之後卻有着不可避免的停頓。”
羅塵停在空中，任憑強大的氣血託浮着他。
細細思索一番，羅塵算是明白了煉體第二境的優點和缺點。
爆發很強，但終究不如築基修士那般靈動自如，連綿不絕。
若是築基修士一開始就掌控好距離，以放風箏的戰術對付煉體第二境煉體士，後者就只能始終處於捱打的局面。
百丈之內，纔是煉體二境的最佳作戰距離。
“若我配合大圓滿的逍遙御風呢？”
想到就做。
羅塵一步踏出，橫跨九丈距離，在氣血接不上之時，靈氣流轉，整個人如大鵬一般憑空飛翔。
按照這個模式，羅塵不斷練習。
初始還有些青澀卡頓，但到了後面，就越發熟稔。
唰！
身影浮現在一塊山壁之前，羅塵右手一掌遙遙轟出。
開山破碑掌！
轟！
一道巨大的靈氣光束洶涌吐出。
打在那山壁上，直接打穿了十幾米。
簌簌灰塵，席捲而起。
羅塵抽身後退，飛到了天空上。
看着右手，羅塵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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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力確實很霸道。
築基真修若是正面硬接這一掌，若只有上品防禦法器，那絕對扛不住。
唯有極品防禦法器，可以扛一下。
“不過，到底還是弱了點啊！”
“這威力，也就相當於築基真修使用極品飛劍一擊之力而已。”
“煉體第二境這麼弱嗎?”
不對！
羅塵豁然醒悟過來。
不是煉體第二境弱，而是他沒有對應的戰鬥手段。
就好像築基期修士，體內靈力百倍千倍於煉氣期修士，但要想發揮出完整的實力。
也需要極品法器、二階法術。
與此同理！
煉體士自然也需要每個境界對應的戰鬥手段。
甚至說，因爲偉力歸於體魄，相應的手段還要更加苛刻。
王淵當初剛剛成就煉體第二境的時候，也直言完全不是築基期修士的對手。
後來，他更是苦心研究出了幾個小手段。
如那氣血之蛇，升龍步，巨靈變等等。
但這些手段，終究還是無法完美利用煉體第二境修士的龐大氣血。
以至於他信心滿滿的對戰段乾坤，結果依然被對方吊打，只能爲羅塵那璀璨一擊，提供正面肉盾加拖延的作用。
直到後來，離開大河坊的時候。
王淵結合血道功法，才研究出了一招真正媲美築基期修士的殺招。
血神劫指！
也正是依靠這一殺招，在霍虎見勢不對，打算逃之夭夭的時候，他才能超遠程一指重傷對方。
血神劫指，纔是真正可以完美利用氣血之力的二境手段。
羅塵剛纔使用的開山破碑掌，哪怕已經大圓滿。
但說到底，其根基也不過是凡俗武學而已。
就連創造者王淵，都不怎麼用這一招了。
他簡單嘗試的升龍步，也因爲不夠熟練，跨步之間顯得很生澀卡頓。
“缺手段啊？”
“要不要修煉一些力道手段呢……”
“算了，我的修煉方向又不是力道。”
“與其分心他顧，不如老老實實把手上的東西先掌握完全再說！”
“踏入第二境，關鍵時刻可做底牌，而且我能隱隱感覺到體內在發生微妙變化。或許等穩定下來後，對我修煉也大有好處。”
只是短短瞬間。
羅塵就拋開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他現在連築基大圓滿的目標都還沒達到。
又怎能分心他顧！
就在羅塵實驗得差不多，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清脆的拍巴掌聲。
羅塵尋聲看去，一處陡峭山壁外凸的平臺上，一男子正頗爲欣賞的看着他。
“道友，好手段啊！”
羅塵愣了一下，隨後哈哈一笑。
“楚道友謬讚了，不過是區區煉體招數而已。”
說話間，對方朝着他飛來。
隨着對方越飛越近，羅塵心神微動。
以往的他，只知道楚魁是築基八層修士。
對方一直以來表現得很和善，所以他從未感受到什麼威脅。
但隨着神魂底蘊達到築基後期，羅塵直面對方之時，終於感受到了那具軀體下若隱若現的恐怖靈力波動。
“這般精純，這般恐怖！”
“其靈力容量，只怕十幾倍於我！”
“這便是築基後期修士嗎……”
當境界差距太多，弱小者反而感受不到強者真正的厲害。
羅塵如今，也是憑藉和對方差不多一個等階的神魂底蘊，終於感受到了一二。
這也讓他明白，築基初期和築基後期，中間有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別說跨越一個大境界，越階戰鬥了。
哪怕是同一個大境界裡面，初期也別想越級戰勝後期修士。
這便是修仙界中的真理！
……
羅塵洞府大門前。
一間早些年凌玉芝開闢的戶外花廳中。
此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一邊會客，一邊賞花，好不自在。
只不過，再過不久那片靈田中的花花草草，就要被羅塵煞風景的剷除，換上具備經濟價值的靈植來種。
當然，現在袁東昇還在給他湊靈植的種子，是以奇花異草都還在。
正好給羅塵留下了一個待客的好地方。
美酒佳餚、小吃零食，擺了一桌子。
哪怕是已經能做到簡單辟穀的築基期修士，看到這些東西，也會忍不住大動口腹之慾。
楚魁放下酒杯，咂了咂嘴。
“什麼時候搬上來的？”
“半個月前吧，來得倉促，都沒來得及上門拜訪你。”
“那你幸好沒來。”
楚魁指了指外面，“我這段時間，都在外面忙活呢。”
外面？
羅塵一怔，楚魁平常可不怎麼出城啊！
他試探道：“接了活兒？”
楚魁嘿嘿一笑，“是也！”
“拍賣會上，認識了幾個生意上有煩惱的道友，他們合夥湊了一筆靈石，請我出手爲他們解決麻煩。”
“我這人啊，最是急公好義，修仙界人稱天瀾第一及時雨！”
天瀾第一及時雨？
羅塵差點沒繃住。
他當初也自吹自擂是大河坊及時雨呢。
無語之時，羅塵心思轉動。
什麼樣的麻煩，需要請楚魁出手？
還是合夥湊的錢！
想來，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羅塵笑着說道：“想來道友收穫不菲啊！”
“還行還行，又能在這上品洞府賴上些日子了。”楚魁說話間，臉上有着得意之色。
像炫耀，更像彰顯武力。
羅塵心中發笑。
對方這般表現，看來是一心想發展他這位客戶啊！
只可惜，他現在並沒有用得着楚魁的地方。
而且，他手頭上暫時也沒有能請動楚魁的錢啊！
見羅塵只是笑，不接話，楚魁意興闌珊，收起了那副得意之色。
他好奇的打量了羅塵一番，同樣試探性的問道：“你還兼修了力道？”
“略修，略修。”羅塵謙虛的擺了擺手。
楚魁搖搖頭，“你這看起來可不像略修啊，基礎挺紮實的。”
能不紮實嗎？
爲了這具軀體，羅塵自有條件開始，靈米妖獸肉就沒斷過。
後來更是培元靈液，金質玉液一直灌。
在泰山坊的時候，更是從康東嶽那裡換取了一大批極品金質玉液，足足使用了三年！
哪怕是現在築基期，已經可以做到簡單辟穀了。
他羅塵，一日三餐可都沒停下過妖獸肉和優質靈米的供應。
這具軀體，雖不像王淵那般千錘百煉，卻也是一塊塊靈石硬生生堆出來的。
羅塵矜持一笑，話沒往下接，而是換了個話題。
是對方肯定知道，也肯定會有談興的話題。
“拍賣會之前，聽說劍宗真傳和落雲宗真傳在論道臺上，做了一場？”
“對，是幹了一架！”
果然，提到這個，身爲論道臺常客的楚魁，瞬間就來了興趣。
“聽說那一戰，是落雲宗真傳贏了？”羅塵不解道：“劍修不是號稱同階無敵嗎？以戰力稱雄玉鼎域的他們，居然會輸？而且，還是輸給境界比自己低的？”
“切，那也要看戰鬥環境啊！”
楚魁撇了撇嘴，對於劍修似乎有些不以爲然。
“而且，還得看對手是誰啊！”
羅塵好奇道：“我只知道，那位劍修築基四層，名叫孟子奇，劍道造詣頗爲精湛。築基中期就奪下了真傳之位，想來不是弱者吧！”
“他自然不算弱，但他主動邀戰的那位，更加不是弱者了。”楚魁說道。
羅塵興趣來了。
“那位落雲宗真傳，不是築基三層嗎？”
“他名字，叫韓崢！”
嘶！
羅塵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
居然是這一位！
他只從司馬惠娘那裡知道有這一戰，但對於落雲宗那位，卻是不知來歷。
對方當時主動隱瞞了姓名來着。
而韓崢此名，大名鼎鼎到整個玉鼎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煉氣期時，就在天驕總榜上排名第一。
大小數十戰，無一敗績。
甚至在煉氣期時，就參與過築基期的戰鬥，斬獲了三勝五負的驕人戰績。
即便只是論道臺上的切磋交手，不是生死相搏。
也足夠令人驚歎了。
羅塵自問，他在煉氣期時，如果是正面放對，絕對不是築基真修的對手。
在羅塵驚歎之時，楚魁的話聲，不斷響起。
“這韓崢可不是易於之輩。”
“他在煉氣期時，就內定了落雲宗真傳弟子的名額。”
“雖然如今只有築基三層的境界，但所掌控的傀儡，卻是一尊築基後期的妖傀！”
“那孟子奇目中無人，任憑對方挑選戰鬥環境。”
“韓崢直接挑了個障礙物衆多的叢林戰場，先以大量低階傀儡消耗他，然後突然釋放築基後期妖傀，一擊建功！”
“孟子奇不但沒有爲師門揚威，反而成就了韓崢越級戰鬥的名聲，更爲落雲宗增添了幾分聲勢！”
楚魁身爲築基後期大修士，更在天瀾仙城論道臺上，威名赫赫。
談的只是築基初期、中期之間的戰鬥。
但話語中，仍舊不乏欣賞讚嘆之意。
看着對方的臉，羅塵想到對方多年在論道臺上打拼，肯定和宗門弟子有過多次交手記錄。
認真說起來，他好像還真沒和宗門高弟戰鬥過來着。
這方面，以後倒是可以多多請教一下。
“以築基初期，掌控築基後期的傀儡！”
“這般說來，那韓崢的神魂底蘊，只怕頗爲強大啊！”
楚魁點了點頭。
語氣非常感慨。
“落雲宗的弟子是這樣的，神魂一般強於同輩。”
“這韓崢就更加不俗了，築基三層就有了堪比築基後期的神魂底蘊。想來，衍神術也修煉到了極高層次。”
羅塵眨了眨眼睛。
“衍神術？”
“道友莫非不知道？”楚魁疑惑道：“這衍神術乃是落雲宗太上韓瞻老祖，自一上古秘境中得之。藉助此術，他神魂大成，不僅在傀儡一道上造詣非凡，更是一口氣突破到了元嬰期！”
羅塵這下，是真的震驚了。
修煉神魂的法術！
居然可以讓韓崢築基初期就擁有了堪比築基後期的神魂。
甚至，讓韓瞻一口氣突破到了元嬰期！
他也有一套修煉神魂的法術——明神破煞。
然而這套法術，根底只不過是一武道宗師創建的，他將其修煉到了宗師級，也僅僅只有微弱修煉神魂的效果。
之所以現在羅塵的神魂底蘊，也能堪比築基後期。
主要還是在於他煉氣期時，經歷過一次心劫，外加堅持服用了上百顆通幽丹。
有着這般紮實的基礎，突破築基後，才能一躍達到築基中期的層次。
即便如此。
突破到築基後期層次，也是靠了鬼神問心鏡模擬之功。
楚魁沒在意羅塵的震驚，他只是豔羨的感慨道：“若我學會此術就好了，結丹的時候，是最考驗神魂底蘊的。”
“誰又不想呢。”羅塵的語氣也有些酸溜溜的，不過他瞬間捕捉到了楚魁話裡無意間泄露的信息。
“結丹很考驗神魂底蘊？”
楚魁面色微變，閉嘴不言。
他和羅塵的關係，可還沒好到，能將這些珍貴知識無償相告的地步。
羅塵有些失望，自己不經意間，也表現得有些急切了。
一時間，花廳中的氛圍，都變得有些尷尬了。
沉默中。
忽然！
兩人近乎同時擡頭，看向山下。
一股微弱的氣勢，正在漸漸升騰，隱約間有越來越強大之意。
“咦？”
“咦？”
楚魁輕咦出聲後，忽又驚訝的側臉看向羅塵。
“他似乎只比我晚了一瞬，就感知到了山下的動靜？”
“好強的神魂底蘊啊！”
羅塵沒有在意這些，而是長身而起。
“抱歉，今天這酒又喝不下去了。”
爲什麼要說又呢？
楚魁愕然，“莫非山下那位正要築基成功的，也是你的屬下？”
他想起了一年前，在半山腰築基的那位修士，名爲段鋒，是羅天會堂主，以羅塵爲尊。
羅塵正要回答，臉色又變了。
楚魁的神色，也變得精彩起來。
因爲山下，又有一股新生的築基氣勢，在緩緩升騰。
這一下，羅塵都有些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