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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某古董店。
“客人，這個石雕……很普通啊，”老闆在計算器上啪啪啪按了幾下，“一百英鎊，這是我能給的最高價了。”
“一百英鎊！”防火女大喜，“一百磅的黃金！”
南曉提醒她：“現在不是金本位的時代了。一百英鎊大概也就……3克黃金左右吧。”
“3克！”防火女很是失望，“3克黃金能幹什麼……”
然而南曉早就看穿了一切。他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單純。
古董店老闆笑得沒有一點破綻，心跳卻明顯加快，汗液分泌也增加了。稍微仔細聞聞，就能聞到明顯的汗味。這傢伙，是想壓價吧。
“太低了。”南曉板着臉說，“我認爲至少也值兩萬鎊。”
倫敦直飛蓉城的頭等艙票差不多八千鎊一位。買兩張票，加上購物遊玩吃喝，兩萬鎊正好。
古董店老闆眉頭一跳，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根本不值這個價。”
通過微表情分析，南曉意識到兩萬鎊這個報價確實有點離譜，絕對超過了古董店老闆的心理價位。“打擾了，”他果斷地抓起紅鬼面，對防火女說，“我們走。”
“呵呵，”古董店老闆在背後嗤笑，“你去別家也賣不出更高的價。這件石雕質地太差，要不是雕工和年代還有點意思，我根本不想出價……兩百鎊如何，這個價格已經是極限。”
安娜斯塔西亞看着南曉，等他拿主意。
然而南曉很不滿。兩百鎊或許是個實在價，但這老傢伙態度未免太差了，有必要留下一點教訓。“我跟你打賭，”他說，“這尊古代紅石鬼面一定可以賣到兩萬鎊。要不這樣吧：三天之內，我把它放在你的店裡寄售。賣掉了的話，你抽百分之十。如果兩萬賣不掉，我就把它送給你，如何？”
古董店老闆搓着下巴想了五秒鐘：三天之內賣掉，我抽兩千的水；三天之內賣不掉，我白撿一個至少可以賣二百鎊的古董，怎麼想這生意都不虧。“好，”他很爽快地說，“我們來籤個協議。”
第二天，這家街頭古董店裡來了一個露西亞老頭。他戴一副黑框眼鏡，眼神銳利，看起來絕對是個行家。
他一眼就看中了古董店老闆隨手擺在角落裡的紅色鬼面石雕。
“這個、賣嗎？”他的英語很生硬，帶着典型的露西亞彈舌風格，但語法絕對正確，呆板得就像一本英語教材。
“您很有眼力。這是一枚罕見的古代埃及鬼面，以紅石雕成，而且——”
“它是一對。”
古董店老闆驀然一驚：“是嗎？您說得對，或許的確是這樣，但小店目前手頭上只有這一隻。您若是有意，不如先買下這隻——”
老頭不耐煩地再次打斷古董店老闆：“多少錢？”
古董店老闆很心虛地說：“兩、兩萬英鎊。我保證這個價格一定很公道——”
老頭二話沒說，從隨身公文包裡摸出一大疊錢丟到桌上：“買了。”
白撿兩千佣金！古董店老闆大喜，拼命鞠躬。
老頭坐着等古董店老闆替他把石雕包起來，隨口問：“你是從誰的手裡收購到它的？”
“一對遊客，他們或許已經離開——”
古董店老闆的話每次都慘遭打斷。露西亞老頭不耐煩地說：“眼下你有一個發財的機會。這紅石鬼面還有一模一樣的另外一隻。你要是能找到，我再出二百萬。”
古董店老闆陷入了激烈的思想鬥爭：還能再賺一大筆！要不要試試？
“先生，這可能有點困難。您也看到了，如此罕見的紅石鬼面——”
“我們露西亞人有句話：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我想得到的東西，一定得弄到手。”
“恐怕這確實比較棘手——”
“三萬。”
古董店老闆的眼珠轉得飛快。眼前這冤大頭願意出三萬英鎊，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我願意爲您詢問一下。不過結果如何不敢保證。”
“這個週末你一定要搞到，”露西亞老頭對他說，“我下週就離開這裡了。你的發財機會也到此爲止。”說完，他拿起那紅鬼面揚長而去。
望着露西亞豪客的背影，古董店老闆陷入激烈的思想鬥爭。一個人傻錢多的露西亞佬，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願意花三萬英鎊來買一枚最多值二百的石雕。這買賣的淨利太大了，他想，只抽百分之十佣金對我來說太不公平，我必須吞下這筆利潤。
他首先試圖通過自己的渠道尋找同樣的石雕。
兩天之內，他搖遍了認識的人，所有人的存貨中都沒有那樣的石雕。
週五，露西亞豪客打來電話。“我的機票都買好了，週末飛莫斯科，”他逼迫古董店老闆，“你到底找到了沒有？”
“我知道，尊敬的先生，如果您能再寬容幾天，我一定——”
“你是想擡價吧？最後一口價，五萬英鎊，我一分錢也不會再加了。”
五萬！
古董店老闆要瘋了，幾乎感到那筆錢在他指間數得簌簌直響。“相信我，我正在想盡一切辦法，”他苦苦哀求，“再給我一點時間。”
該死的，那個賣石雕的黃皮猴子爲什麼還不出現？
古董店老闆現在無比希望南曉出現在他面前。
說曹操，曹操到，他剛剛放下電話，南曉就帶着防火女走進店裡。“老闆，三天到了，我的紅鬼面賣掉了嗎？”
“……確實、你運氣好，真的賣掉了。”
古董店老闆無比肉疼地拿出一萬八千英鎊，如數付給南曉。這些本來都該是我的利潤！他鬱悶地想，結果我卻只能拿到兩千，塞牙縫都不夠。
“這紅鬼面是一對，”他試探着問，“你手頭一定還有——”
南曉驚訝地打斷他的話：“你怎麼知道？那紅鬼面是我家祖傳的，確實是一對。”
古董店老闆感到自己的胃正在痙攣。現在就單刀直入，會不會被他狠砍一刀？然而，看着南曉跟勞拉說說笑笑地打算離開，他意識到絕不能再等，“把另一隻也賣給我吧，”他說，“我出……三千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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