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竹籬草堂,小姑娘們也在屋子裡玩膩了,正想着出去玩,卻又怕沒有長輩跟着,就她們自己對上冰上那些男客們尷尬,正猶豫着,江夏一腳進來了。
小妹和梅娘幾乎是同時起身迎上來,滿臉歡喜地一人拉了她一隻手,梅娘搶着道:“二表嫂,你來的正好,我們正說到你的暖棚裡養的花開得好,正想着去看看,你帶我們去可好?””
小妹也在旁邊附和:“姐姐,我說還有菊花,幾個姐姐要去看看!”
瑗娘、囡囡和芸娘幾個站在稍遠處,含笑向她曲膝見禮,其他小姑娘也紛紛起身見過。
看着一羣花兒般的小姑娘,真是賞心悅目。江夏自己也跟着活躍起來,笑着看了一圈,問道:“暖棚裡養着些花和菜蔬,喜歡的可以去看看,若是不喜歡的,就留在這裡說話。另外,那邊比較潮溼,有咳嗽氣喘舊疾的,就不要去了。”
說着話,江夏轉眼看向芸娘:“你也別去了!”
芸娘自知沒有咳嗽氣喘的毛病,但她的脖子上的傷還沒全好,只是退了血痂,卻還有疤痕未愈,如今正用着江夏給的玉肌膏。聽江夏這話,她大概就知道是爲了什麼,連忙笑着應了。
“我正好留下來,陪不去的姐妹。”
江夏笑着應了,再一看,卻沒有人不去,於是,囡囡主動站出來道:“我就不去了,我留下來陪芸娘姐姐吧!”
芸娘卻笑着推推她道:“你還是跟着過去吧,不用陪我。二表嫂身子重,不能累着。”
囡囡笑着謝了她,也就隨着江夏一起出了草堂,與王瑗娘、鄭妡幾個一起,招呼着小姑娘們往暖棚裡去。
這些人,家世都不差,卻沒有誰家有這麼大的暖棚,還都是玻璃搭建的,一進去,滿眼花紅草綠,又有新鮮的瓜果、蔬菜,瞬間就征服了這些小姑娘,一個個跟花蝴蝶一樣,快步走到那盛開的花兒、掛着的果兒跟前去了。
江夏將人帶過來,也就完成了任務,她落後兩步,沒跟着小姑娘們去賞花看草,而是帶着兩個東英和水香,一路往另一側的瓜果區走過去。
剛剛她就想着要採摘些瓜果給客人們加果盤,這會兒正好順便了。
只不過,正如江夏之前說的,暖棚裡溫度高,溼度大,空氣也不流通,連着進來兩趟,沒多會兒,她就覺得不舒服起來,胃裡隱隱泛着噁心,頭也有些暈暈的。
看着東英和水香手中的籃子,瓜果基本也裝滿了,她就打發水香去與囡囡說一聲,帶着丫頭率先離開了暖棚。
既然採了瓜果,自然要送到廚房裡去。
剛剛那種隱隱的不適,應該是缺氧和悶熱引起,江夏也就不急着回房間裡去,跟着兩個丫頭一起,沿着湖邊往廚房那邊去。
青年們大概玩的累了,也回了芙蓉浦。冰面上空空蕩蕩的,泛着一片微光。
江夏走着走着,路中經過一片梅園,她突然想起來,據說梅園裡有幾株梅花是早梅,冬月末臘月初就盛開,這會兒臨近臘月,那梅花也快開了吧?
於是,她打發兩個丫頭去送瓜果,想着自己去看看梅花。
東英卻把籃子都接過去,叮囑水香跟着江夏:“小心跟着,別磕了碰了!我去去就來。”
水香連連答應着,小心扶了江夏的手。江夏有些無奈,卻也沒拒絕,就帶着水香一起往梅園裡去了。
還真是讓她猜到了,剛剛走近了,就隱隱地嗅到了一縷淡淡的冷香——梅花竟然已經開了!
江那幾株早梅卻生在深處,江夏小心地撥開一根根梅樹枝條,略略加快了腳步。
鼻端的冷香越來越清晰,江夏也有些氣喘,又越過一棵梅樹後,就停了腳步,回頭向被她撇在後邊的水香招手。
“夫人……”水香氣喘吁吁地走過來,低聲叫着。
江夏卻側着頭,一副傾聽狀,同時向水香擺了擺手,示意她噤聲。
“……芸娘多謝二表哥。”不太清楚的聲音從梅樹叢中傳過來。江夏沒聽清前邊的,卻聽到了最後一句。
她愣了愣,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水香,顯然小丫頭也聽到了這一句,一臉呆怔地看着她,眨眨眼,就急忙伸手扶住了江夏,低聲道:“夫人,莫急!”
江夏瞥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讚賞。小丫頭倒是不錯,沒有太沖動,做出什麼傻事來。
輕輕點點頭,江夏示意水香莫出聲,然後,她停在原地,遲疑着……
那邊又有聲音傳過來,這一回卻是徐襄的聲音:“你一個人,莫要四處亂走。”
“是,多謝二表哥提醒!”芸孃的聲音柔柔的,沒了一貫的冷清。
江夏勾勾脣角,笑着揚聲招呼水香一聲:“你這丫頭,還不如我體力好,快些,梅花兒就在前頭了!”
說着,扶了水香,撥開花樹,繼續往花香來處走過去。同樣,這個方向也是說話聲音的來處!
沒走幾步,江夏就看到了兩個人影匆匆奔過來,走在前頭,一臉憂心的自然是徐襄,跟在徐襄身後的,卻不是江夏想象的芸娘,卻是個身材高壯的小子。
“哎,相公怎麼也在這裡?也是聞着梅花香過來的麼?”江夏笑着迎上去,將手放進徐襄伸過來的掌心裡,一邊從徐襄肩頭看過去,笑着招呼後邊的小子,“五郎,我只當你這小子只熱衷練武騎射,沒想到,竟也是個愛花之人!”
顧家五郎顧清芾訕笑着走上前來,拱手一禮道:“他們都在屋裡引經據典、咬文嚼字,兄弟不耐煩那些,出來胡亂走走,沒想到走到此處來……江家姐姐莫笑我了!”
江夏咧嘴笑笑,看着顧五郎道:“你明明讀書也是極好的,下場考得很不錯的,非得把自己說的這般不堪……另外,我給你說,帶兵打仗可不代表就一定非得粗莽,自古至今,不少儒將,帶兵打仗戰功卓著,卻不妨礙他們寫的一首好詩、或者做一手好畫的……”
顧清芾露出一抹苦笑來,瞥瞥被江夏晾在一旁的徐襄,心道也不好求救了,只好再次拱手告饒:“姐姐說的是,是兄弟想岔了,兄弟這就回去,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