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意,我先回房。”說着,她就要走出去。
這個男人就不知道考慮一下作爲前妻的她的感受嗎?
咬牙,大步向門外走去。
卻是手腕處被抓住。
她一驚,連忙抽回。
只自己的力氣不夠,手腕還是被牢牢的抓住,“你做什麼?”
音調稍稍提高,帶着些許不滿。
言辰諾眉凝糾結,語氣裡透漏了一絲煩躁:“不做什麼!”
她就這麼的反感他……
“我是想問一下,有沒有醫藥箱。”
醫藥箱?
安楚初回頭,這才注意到言辰諾另一隻手的指尖處留着血,不光如此,就拉着她手腕的那隻手,由於用力,滲出了紅。
染上了她的浴袍。
這傷痕……
她心下一緊,才發覺自己方纔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
“是剛纔翻進屋的時候無意間傷到的。”言辰諾解釋道。
安楚初隨即點點頭,“知道了。”
她走出去,是想將藥箱拿過來,倒是身後的人一直跟着她,進了房間,將醫藥箱遞給了他之後,他好像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她抿脣:“藥箱你拿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話語直白明顯,意思是請他出去。
言辰諾微眯的眼眸看向她,自顧的坐在了牀沿上,沒有起身的意思,只說:“你幫我上藥。”
傷在手上,他自己不方便上藥。
安楚初想拒絕,又是那邊傳來道:“我是聽了你的話,翻牆進屋才導致受傷的。”
一句話,將責任全權推到了安楚初的身上。
她咬脣:“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她不想在言辰諾已經有了新歡之後,還和他糾纏不清,即便已經離婚,就應該分的清清楚楚的。
他脣角一勾,渾身上下散發着凜冽,似是有點生氣的意味:“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
她是連幫他上藥都不願了……
安楚初黯然垂下眼簾,緊了手心,終究是上前,將醫藥箱打開,蹲在言辰諾的身前。
輕手將棉籤沾上消毒水,首先清理了左手的傷口。
傷口橫過手心,不深,只是劃過,但是看着應該還是很疼,她擰着眉,以醫生對病人的習慣,不自覺的說道:“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兒。”
“嗯。”他應答,脣瓣勾起。
她匍匐下蹲,他從上向下看去,正好看到那胸前的半圓。由此而聯想到她那令人愛不釋手的肌膚。
她擡頭,正對上他的雙眼。
只臉頰一熱,也未意識到什麼,只道:“將另一手伸過來。”
聽了吩咐,他將另一手伸過去,而左手已經用繃帶纏好。也是看到繃帶,他纔想起,雙手先前也傷過一次。
那個時候,她還住在言家別墅。
眼看這邊的一隻手就要用繃帶包住,他皺起了眉,道:“還是有點疼,是不是有東西在肌膚裡面。”
安楚初一怔,“有東西嗎?”
她將手中的繃帶放下,起身去一旁找來手電筒,沾上酒精的棉籤又重新清理了一下,再問道:“還疼嗎?”
言辰諾不應答。
安楚初則是繼續耐心的清理。
爲了讓自己看清楚,她又向前了一步,靠近了他一些。
好一會兒,她又問道,“現在還疼麼?”
他才說:“可能是傷口本身比較疼,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在。”
聽此,也是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她還是繼續清理了一下,實在沒有能夠看到什麼,纔將繃帶纏上。
“可以了。”她說完,起身,收拾了醫藥箱,將藥箱放回原處後,驀然的看他一眼。
卻是還沒有離去的意思。
半響,她有點憋不住,尋思了下,說道:“你不需要去看看她?”
這個她,自然是指喝醉了的孟蘭蘭。
言辰諾睥睨着眼,斜視向她,濃眉之下,眼光深沉:“就那麼希望我去別的女人那?”
是反問、疑問、陳述?
安楚初眉梢向上翹起,鼻翼上方一個川字盡顯。
言辰諾回頭,起身,下一步向門外走去。
安楚初還站在原地巋然不動,聽着腳步聲一一的向前,打開的門,不是大門,而是她房間對面的那間房門。
輕手關閉,他終是走進了孟蘭蘭的房間。
夜晚,柯麗雪不知道是何時纔回來的,安楚初迷迷糊糊的躺在牀上,儘量讓腦袋放空。
卻是不斷的幻想那間房裡面會發生的春光旖旎。
……
翌日,牀頭的鬧鐘還未響起,她就起身準備去上班,走到浴室,眼睛卻是不自主的望那間房門看去。
早晨,是不是也會有騷動?
她腦海裡迅速的閃過一絲雜念,然後快去的將它摒棄掉。
接着告誡自己,人家的事情又與自己何關。
搖了搖頭,就要進浴室。
還沒推開門,便是有人先從裡面走了出來。
“起這麼早?”來人首先問道。
安楚初一怔,“嗯……你也很早……”
面前人的頭髮散亂的搭着,眼圈之下有些隱約的黑,看似昨晚並沒有睡好。
她撇嘴,天才知道,昨晚他們都做了什麼。
“浴室我用完了,你用吧。”
聽了話,她都不願去應答,冷着
臉低下頭。
只不過這小小的空間,兩人面對面的並走不過去。
何況又是言辰諾寬厚的臂膀。
安楚初側着身子,但即便是側着身子,兩人之間距離也不過幾釐米。
他走過時,讓她可以清明的看到他喉結上下的浮動。
立即低頭,竄進了浴室。
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梳妝好,回了房間,換下衣服,就可以去上班了。
雖然時間還早……
想着是不是要去叫一下柯麗雪起牀,開了房門,便是問道了客廳之中飄過來的一陣香味。
“誰在做飯?”
她一驚,再見廚房裡面端了一碗麪條出來的人,則又是言辰諾。
兩人相視一眼。
言辰諾將燙手的麪條放於桌上:“過來吃吧。”
“不了,我去醫院吃就好。”
“週末去醫院加班?”
週末?
今天是週末嗎?
轉眼看向牆上掛着的日曆,還真的是週末。
她抿脣,即便是週末,她也是要去醫院的,“嗯。”
應答完畢,終究是走出了門。
安楚初走出小區,卻是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裡,今天週末,又不是她的值班時間。想着給柯麗雪去了一個電話,則是聽到那邊吱吱嗚嗚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內容。
估計還沒有睡醒。
一時間,在手機上翻了翻,除了方水澤,她竟是沒有一個可以聯繫的人。
看着那一串經常出現在手機上的號碼,猶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但回想起了昨日方水澤說的那番話,她捏緊了手心,還是準備將手機放回兜裡。
倒是還沒有放進兜裡,手機就響了。
出現的是“學長”兩個字。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還是將手機放進了兜裡。
她不是沒有嘗試去接受……但真的是沒有多大的感覺……
既然無感,也就不要再給他人過多的期望吧。
她是這麼想的,就獨自走進了一家商場,吃吃喝喝玩玩……時間也過得很快,不知不覺的就傍晚了。
想一想言辰諾應該也回去了,但是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再外面多逛一會兒。
正巧走到電影院門前,突發奇想,給自己買了一盒爆米花,就上了樓上買了一張電影票。
是最新出的憶青春主題電影。
她拿着票,抱着爆米花。
在外面等待電影開場,一擡頭望過去,盡是一對對的……不論小年輕還是大齡青年……
唯有她一個人落單。
對比起來,甚是孤寂。
這也讓她有點後悔來看電影了。
但是票也買了,沒有道理不進去吧。
因爲是新上映的電影,進場時,人也挺多的,全場的座位基本上都有人。卻是她身邊多出來了一個空位。
影片開播之後,影院之中的點燈立即就滅了。
她專注的看向了熒幕之上,不一會兒有人來坐到她的身邊,她也沒有多注意,吃着爆米花,看着電影。
電影講述的內容是大學時代,一對恩愛的情侶由於異地分開而分手,多年之後女方參加男方婚禮的故事。
大學時期的純真美好,十分的甜蜜,最後的結局卻是讓人十分惋惜。
“爲什麼不能走在一起?”
她發出了這樣的一個疑問,問出了聲音。
只是異地分居而已,承諾還在,情分還在,卻是兩人之間不再彼此相信了嗎?
“走到一起之後呢?”身邊的人或許是聽到她的問題,而問出的下一句。
走到一起之後,自然是結婚生子,幸福快樂呀!
她下意識的想法……
等到自己感知到什麼的時候,轉身回頭,卻是沒有再見到身邊人的身影。
獨自走出電影院。
又將方纔的一句問話問向了自己,“走到一起之後呢?”
她和言辰諾不就是走到了一起,但是又離婚了……
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難說!
他可以一個接着一個女人的換,可是她卻不行,就算是對自己那麼好的學長,她也是難以接受。
心中的那個他,早早的便是定位爲無可取代。
那麼他呢,是否輕易的一個女人,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本以爲在外一天,會讓自己開心一些,至少不會胡思亂想,但從電影院出來,思緒又是在亂飛了。
回到海延小區,已經把言辰諾是否還會在的問題拋到了九霄雲外。
卻是開門之時,見到的那個人還安坐在沙發前,神情嚴肅的看着電視裡面的喜劇,她便是又將問題帶了回來,他……怎麼還在?
言辰諾見有人回來,斜眼看了過去。
孟蘭蘭正好從廚房裡面走出來,端上來洗乾淨的水果,笑着對安楚初說道:“你今天干嘛去了,怎麼一大早就不見蹤影了?”
“我……我去看了電影,所以回來的晚一點。”
孟蘭蘭隨手拿起一個蘋果遞給言辰諾,道“你也去看電影啦,老闆今天也去看電影了,還是最新上映的那補什麼憶青春,不知道你們看的是不是同一場呢?”
安楚初楞了楞,立即回答道:“肯定不會是同一場。”
然後回了房間。
孟蘭蘭望着那房門緊閉,無奈的撇撇嘴道:“老闆,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言辰諾擰着
眉,同樣也看向那邊:“那你覺得怎麼樣纔對。”
孟蘭蘭蹲下了身:“那我就說一下我自己的想法吧,我覺得……楚初有點兒怕看到你……”
“怕?”言辰諾一怔,“從哪裡看出來的?”
“她都表現成那樣兒了,還不叫怕嗎?”
孟蘭蘭是言辰諾找來的託,只要是老闆讓她乾的,她肯定是遵從,但是這樣的一種形式,倒是讓人覺得不對味兒了。
她起初的工作是去言氏集團每天報告安楚初的日常生活,整的還以爲是什麼商業間諜的活計。
也不知道安楚初到底和言辰諾是個什麼關係。
老闆不說,她哪裡敢問,還傻不拉幾的覺得老闆是對她有意思。
後來因爲出入總裁辦公室太頻繁,所以出現了流言蜚語,再後來就出現了林曉雯事件,受傷之後她是死活也不願幹了。
後來則是演變成了,言辰諾時時刻刻在她身邊,保護她安全。
雖然是金錢上的交易,孟蘭蘭也樂意爲之,但是言辰諾時而表現出來的動作,倒是讓她真的會多想。
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總裁,一個平平凡凡的小姑娘,大總裁在人前對她那麼照顧,小姑娘又怎麼會不喜歡他呢。
別說她會多想了,身邊的人肯定會多想的。
從吃飯,到同住一屋……
怎麼想,便是怎麼的曖昧。
不過,也是在他面對安楚初之後,她細細的觀察,才發覺的不對勁兒。
原來……這一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她,而在她……
“你是覺得我做錯了?”
孟蘭蘭點了點頭。
“那應該怎麼做?”言辰諾問道。
孟蘭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您是老闆,還是得您自己想。”
他又轉眼看向那道門,眼神裡泛起了波瀾。
第二日也是早早的醒了,但是沒有立即出房門,天知道外面的那個人會不會還在。
又給自己整了一個回籠覺。
直接睡到中午吃午飯,聽到柯麗雪叫她起牀,她這纔開了房門。
柯麗雪道:“我們吃飯吧。”
安楚初略過柯麗雪,將視野放到了客廳每個角落,看到沒有其他人之後,才應了柯麗雪。
見到桌子上的美食,有些驚歎。
走到桌邊,拿起筷子開始吃,味道着實不錯,“你什麼時候會做菜了,還做得這麼好。”
“是我做的。”
一聲冷鶩,安楚初心中一膈應,回頭見到言辰諾手中還端着一盤菜。
她立即將手中的筷子放下。
“你怎麼還在?”
他怎麼就不能在了,他心裡想着,撇了一眼安楚初,將手裡的菜放下。
那桌上便是又多了一份青椒炒雞蛋。
只是簡單的青椒炒雞蛋,卻是從其中看到了五星級餐廳的美感。
在碟子的邊沿還放上了用胡蘿蔔削成的小花。
柯麗雪在一旁默不作聲,等待這安楚初的反應。
“抱歉,動了你的菜。”安楚初告歉。
“原本就是給你做的,不用說抱歉,一起吃吧。”言辰諾說完,又伸手將桌子上的菜調換了一下位置,擺的更美觀。
安楚初聽此,驀然怔了怔。
方纔,他說這菜是爲她做的?
真的沒有聽錯嗎?
柯麗雪也是怔住了,睜大了眼睛看向言辰諾。
安楚初咬脣,卻是沒有能夠消化這句話的意思,可是他們已經離婚了啊!
沒有回答言辰諾,她起身回房。
卻是手腕處被拉住。
“不一起吃午飯嗎?”言辰諾問道,眼裡帶着期冀。
昨夜,他想了一晚。
想來想去,找到的癥結便是,她和他之間,總是未能彼此的敞開心扉。
他不曾告訴她,他爲了她做過多少。
她也不曾告訴他,她受到過多少的委屈。
就連自己的父親給她施加的那些壓力和屈辱,自己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不斷的誤會導致不斷的爭吵,互相的不理解,更深層次的將所有的話埋在心底,就等待那一刻的爆發。
離婚……
他最不願看到的事情。
卻還是在她的口中聽到。
安楚初白皙的臉上,愁眉雙鎖,心裡只有那一個聲音在回想,“他們已經離婚了。”
半響,她說道:“不了,不適合我吃。”
“爲什麼?”他咬脣,問道。
“不爲什麼。”她垂着眸,“因爲我和你已經離婚了。”
“如果沒有離婚呢?”
安楚初頓時把雙眼瞪大,一陣駭然,沒有離婚?
“你說什麼?”
她轉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如果沒有離婚,這頓飯,是不是就可以吃了?”
他表情嚴肅,離婚協議上籤了字,但是隻簽了字又有什麼用,他不承認,那個簽過字的協議,也只會是廢紙一堆。
然而,他也不想通過婚姻來困住她。
她眼神裡有些錯亂,平靜下來,慢慢道:“若是沒有離婚,你可以用離婚威脅我將這頓飯吃了,若是離婚……”
“怎樣?”
“我絕不會陪你吃下這頓飯。”她眼睛開始發亮,罩上了一層晶瑩的水霧,睫毛接連地動了幾下。
又有了新歡的他,到底是用什麼身份來和她說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