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之內,瑤光抱着大頭跟在侍女的身後,走進了東面一個獨立的院子,邁進院門,先是一個花開富貴的石雕大屏風,繞過屏風,瑤光就看見,在這個院子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牡丹,這個時候,正是牡丹花盛開的時節,大團大團的牡丹花隨着清風搖曳,美的那叫一個傾國傾城。
“庭前芍藥妖無格,臺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這牡丹開的真好。”瑤光抱着大頭,走到花前,看着那大團大團的牡丹,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夢迴千年,這牡丹還是美的這麼讓人心醉,可是現在的聖初寒是否知道,日後的一天,他會爲了自己取遍天下牡丹呢,又是否會知道,皇宮的鳳凰殿終有一日會人去樓空呢。
瑤光的神色有些哀傷,原來,有些記憶不是你忘記了,它就不會存在,在你不經意之間,想起的時候,依舊會擾亂你的心神。那些記憶,無論你忘記還是不忘記,它都在那裡不曾離去。
“小姐,小姐?”侍女見她出神,輕輕的拍了拍她。
“啊?”瑤光回過神來,看向侍女。
“小姐,二公子來了。”侍女的目光看向門口,瑤光順着侍女的眼神向着門口看去,一身白色錦衣的聖初寒,就站在那大屏風的前面,正微笑的看着她。
這一眼,在聖初寒的眼中已經永恆,陽光下,牡丹花前,那個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懷裡抱着一個粉色的大腦袋的精靈,在對着他回眸的那一眼,傾國傾城,那一眼,暗生情愫,那一日,歲月靜好,那一年,牡丹滿園。
可是聖初寒不知道的是,這一眼成就了他們的千古奇戀,這一眼成就了他金戈鐵馬,這一眼成就了他君臨天下,也是這一眼,讓他的心空了一生。
“初寒見過小姐,父親派我過來看看,小姐是否滿意。”聖初寒對着瑤光抱拳一禮。
瑤光禮貌的回禮:“多謝國公爺,多謝二公子,一切都好。在下感激不盡。”
“小姐客氣,小姐先行休息,晚宴時分,我再來請小姐。”聖初寒說完又是一抱拳。
“多謝二公子,有勞了。”瑤光回禮。
聖初寒離開後,瑤光隨着侍女簡單的看了一下牡丹園,牡丹閣一共三重院落,中間有長廊連接,西側還有假山,荷花池和涼亭,可謂清幽典雅,妙不可言。
而牡丹閣就是正殿,進去先是一個正堂,再往裡是書房,樓上是閨房,整個裝飾都是女子喜歡的柔美的裝修方式。
“這牡丹閣原來的主人是誰?”瑤光問道。
“回小姐的話,牡丹閣從來沒有過主人。”侍女回答。
“卻是爲何?”瑤光問道。其實瑤光是知道的。
“因爲老爺沒有女兒,這牡丹閣本來是建來給小姐住的,可是,夫人在生下四公子後再無有孕,因此這牡丹閣就一直空着,這是老爺和夫人的心病了,如今小姐入住,可謂是大喜事了。”侍女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瑤光道。
“小姐客氣,奴婢不敢。”侍女立刻跪下。
“起來,別動不動就跪。”瑤光拉起侍女,走到牀前,輕輕坐下。“那個,你可以幫我倒一杯水麼?”
“來人。”侍女對着門口一招手。十幾個侍女就魚貫而入。每人的手裡都有一個托盤,茶水,糕點,水果,琳琅滿目。瑤光驚訝。。。
一個侍女遞上茶水,瑤光也不客氣喝了一口,吃了幾塊糕點。然後對着剛纔的侍女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奴婢可兒。”可兒回答道。
“可兒,這些吃食我一個人也吃不了,你給大家分了吧。”瑤光道。
“啊,奴婢不敢。”聽了瑤光這話,所有侍女撲通撲通全跪下了。嚇了瑤光一跳。
“都起來都起來。”瑤光趕緊拉他們起來。也是覺得自己唐突,這封建統治下的風氣,真是沒誰了。今天晚上聖金淵就會正式宣佈自己是聖金淵的義女,正式入主牡丹閣,今天之後再定規矩吧,不然讓別人覺得自己輕浮傲慢。“哎,你們啊,好吧,你們放下吧,然後去忙吧。”
可兒點點頭。侍女們手腳麻利的放下,就魚貫而出。
瑤光自顧自的吃起來,今晚可沒工夫吃飽。這會吃飽,晚上不遭罪。
法陣外面,果凍趴在男仙的頭上:“喵咪走到哪裡都是吃貨。”
“哈哈哈。”男仙大笑。周圍人一起笑了。
牡丹閣內,瑤光簡單休息了一下,就有侍女進來開始給她沐浴更衣,梳妝,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完事,瑤光全程閉眼假寐,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自己配合就歐了。
“小姐,好了。”可兒道。
瑤光睜開眼睛,就是一愣,好麼,流雲鬢,桃花妝,豔而不妖,清新脫俗,身上是一件水紅色的羅仙裙。衣服的尾擺一米五,一共七層,卻不沉,都是用上好的絲綢輕紗做的,這衣服好奢侈啊。瑤光覺得自己都換了一個人。還是這麼穿好看啊。可惜在天劍穿成這樣不太好行動。瑤光回身抱起牀榻上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大頭。大頭坐在瑤光的肩膀上,小小的手摟着她的脖子。
瑤光跟在可兒的身後,由一個侍女扶着,下了樓,聖初寒已經站在院子裡等着了。
“小姐,請。。”聖初寒一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瑤光對着聖初寒一福,跟着聖初寒向着宴會的大廳行去。剛到大廳,就聽見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瑤光搭着侍女的手緩緩走進去。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瑤光吸引。
聖初寒的身邊站着一個青袍之人,素衣素冠,卻面相周正,目光有神,劉成功,聖金淵的軍師,後來是聖初寒的軍師。此人是一個奇人,奇門遁甲,排兵佈陣,星象卜卦,詩書禮儀無一不精。
這時候,這劉成功的眼睛死死的盯在瑤光的身上,那眼神裡先是疑惑,再是驚訝,後來是狂喜。他附在聖金淵的耳邊說了幾句,聖金淵先是一怔然後便是開懷大笑。
瑤光已經近前,對着聖金淵和衆人一福,恭恭敬敬的道:“小女子鳳凰,拜見國公爺,拜見夫人,拜見諸位大人。”
“快快請起。”聖金淵笑道:“衆位已經知道,這鳳凰小姐是我聖家的救命恩人,我聖金淵唯一遺憾,就是沒有女兒,今日在此,我想請諸位,做個見證,鳳凰小姐以後就是我聖金淵的義女,入主牡丹閣。”
聖金淵的聲音剛落,就是一片恭賀之聲。
“鳳凰你,今年芳齡?”聖夫人這時候開口了。
“回夫人,小女今年二十。”瑤光回答。
“初雪今年二十三,初寒今年二十一,處暉和初雨都未到弱冠之年,老爺,鳳凰按年齡在家裡應該是老三。”聖夫人笑。
聖金淵非常贊同的點點頭。“不知鳳凰意下如何?”
“小女鳳凰,承蒙國公爺厚愛,感激不盡,小女拜見父親母親。”說着瑤光就拜了下去。侍女端上茶,瑤光敬了茶,起身:“小妹見過大哥,二哥。”然後又對着聖初暉和聖初雨道:“見過四弟五弟。”
一時間又是一陣相互恭喜和見禮。
在這一瞬間,瑤光在四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了不一樣的光,聖初雪的眼裡是欣慰的,聖初寒的眼裡是欣喜,聖初暉的眼裡是不屑,聖初雨的眼裡是好玩。
“國公爺,此女不一般。”這個時候劉成功說話了。
“何解?”聖金淵道。
“此女骨骼清奇,周身氣場帶着紫光,觀此女面相,不是凡人,恕在下斗膽,鳳凰小姐乃是天人臨凡,對國公爺來說此女不僅僅是救命恩人,義女,還是國公爺的貴人,此女鳳凰,會帶着聖家扶搖直上。”劉成功說完看着瑤光眼神發亮,滿面都是讚許之色。
“先生謬讚,小女愧不敢當。”瑤光對着劉成功就是一福。
劉成功趕緊擺手:“小姐,在下擔不起您這禮,您是貴人。”
“先生過謙了,先生才高八斗,與諸位大人一樣都是父親的左膀右臂,小女子畢竟一屆女流,怎敢怠慢。”瑤光起身輕道。
一時間大廳裡面都是讚許之聲,聖金淵笑的合不攏嘴。瑤光在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劉成功,目露感激之色,劉成功的這一番話沒有說錯,但是也因爲這一番話,瑤光在聖家的地位更加尊貴。
“敢問小姐,您肩上的可是精靈?”劉成功看着瑤光肩上的大頭問道。
“先生說的不錯,正是。”瑤光點頭。
“精靈集天地日月之靈氣而生,一般不會遇見,更不要說與人接觸,小姐果真仙人,這精靈也非凡品,恭喜小姐。”劉成功抱拳道。
“謝先生。”瑤光禮貌的一禮。
大頭摟着瑤光的脖子,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言不語。大頭的內心是崩潰的,自己餓了。。。
又是一翻客套寒暄,酒宴正式開始。瑤光自然是要敬酒的,衆人酒過三巡,這大廳裡的人都是微醺,就瑤光和夫人是清醒的,夫人淺嘗輒止,瑤光壓根就不會醉。
千杯不醉,瑤光再一次驚豔了衆人,好一個奇女子。至於大頭,坐在瑤光的肩膀上就是吃。瑤光在人際關係裡遊刃有餘,大頭在肩膀上大快朵頤。
酒宴就在這觥籌交錯,歡聲笑語裡面結束了。瑤光回到牡丹閣。
大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瑤光把大頭放在牀上,走到外面,所有牡丹閣的下人侍女,隨從都站在外面。
“各位,今日承蒙國公爺厚愛,我入主牡丹園,以後我就是國公爺女兒,牡丹閣的主人,自然也是你們的主子,今日這牡丹閣我要立下規矩。第一,以後牡丹閣所有人,見我不用跪,第二,以後牡丹閣沒有別人的時候,不用小心翼翼。第三,以後牡丹閣,我吃什麼,你們吃什麼,做那麼多吃的,吃不完多浪費。”瑤光說完看了一眼衆人:“最後一件事,記住,忠心。好了,都去休息吧。”
“謝過小姐。”衆人剛要跪,就看見瑤光殺人一般的眼神。都忍住沒有跪下去。瑤光滿意的點頭。衆人退下。
可兒跟着瑤光進了屋裡。
不一會就有侍女送了宵夜進來。瑤光拉着可兒一起坐下吃:“可兒,你一起來,宴會上沒的吃。”
可兒感激的看着瑤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國公爺一家就夠好說話的了,這新來的小姐簡直不要太好說話了。不用跪,自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啊。
“你愣着幹嘛,再不吃菜涼了。”瑤光已經下筷子了。
可兒的眼睛裡已經有了淚花,趕緊用手帕擦掉,吃了起來。
“你拘謹哈,晚上餓的可是你自己哈。”瑤光大快朵頤。
可兒點頭,也開始吃起來,這是可兒這麼多年來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
晚上就寢,可兒愣是被瑤光逼着睡了旁邊的榻牀,瑤光理直氣壯:“睡地板,你也不怕着涼,傳我的話,以後值夜都給我睡榻牀去,在讓我看見誰睡地板,就給我睡外面涼亭去。”
這一夜牡丹閣的所有人,包括值守的侍衛都是無眠的,都在議論,新來的小姐,活菩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