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上的水滴盪到他的鼻尖,鄭此度輕聲道:“幻覺好像又嚴重了。”
鄭此度完全推開門,大步邁了出去,繞過元宵,走出了浴室。
元宵歪了歪頭,疑惑又不解。爲什麼不跟她握手?
元宵轉身跟上了鄭此度的步伐,那一雙大白翅膀卻讓她卡在了門那裡。元宵皺眉,自覺這雙翅膀礙事,便甩了甩兩肩,將翅膀給收了回去。
元宵追上鄭此度,擋在了他面前。
鄭此度從來沒有見過沒有翅膀的元宵,可是他的幻覺爲什麼突然沒有翅膀了呢?
鄭此度看着元宵,現在的她,跟普通女孩兒幾乎沒什麼不一樣。難道真的像醫生說的那樣,他只是想要戀愛了嗎?
“你還記得我嗎?”元宵問鄭此度道。
“啊?”鄭此度不懂元宵爲什麼問這個。
“以前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錢?或者是多少人情?”元宵又問。
“沒……沒有吧。”鄭此度倒吸了一口涼氣。
元宵失望,鄭此度好像並不認識她呢。對一個沒見過的人,怎麼施以恩惠?難道是調度員弄錯了嗎?鄭此度並不是她要保護的人?
元宵生出翅膀,想要到天上去問問調度員。
羽翅豐展,微風四起,驚心又動魄。
鄭此度嚥了咽口水,閉了閉雙眼,而後扶住了額頭。要不然,他還是去吃點藥吧。
鄭此度走到茶桌旁,倒了一杯水,拿起一邊的藥瓶倒了兩粒藥出來,扔進了嘴裡。還沒等他喝水,那兩粒藥就溶在了他嘴裡,苦得他直皺眉頭。
“我天!”鄭此度拿起水杯,開始往嘴裡猛灌。“咕嚕咕嚕。”
元宵緩緩飛起,閉上了雙眼,虔誠地祈禱。“回去吧。”
元宵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還在鄭此度家裡。怎麼回事?
再試一次!
“回去吧。”元宵緩緩飛起,閉上了雙眼,虔誠地祈禱。
元宵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舊還在鄭此度家裡。怎麼回事?她回不去了?
鄭此度喝着水,看着眼前的詭異場面,心裡想着藥效爲什麼還沒開始發作。
“叮咚——”門鈴忽然響起。
鄭此度估摸着是外賣到了,便趕忙去開了門,將外賣拿了進來。
鄭此度提着沉甸甸的外賣,坐在餐桌旁,將它們盡數拆開,兩隻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總往元宵那邊瞧。
那位‘天使小姐’懸在半空中,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眼,現在好像已經有點兒不耐煩了。
鄭此度拿起一隻披薩,大大地咬了一口。
元宵懸在半空中,忽有陣陣香味縈繞在她鼻間,元宵閉着眼,竟是心隨神往,飄到了鄭此度身邊,幽幽地問道:“你是在吃披薩嗎?”
鄭此度剛咬到嘴裡的披薩頓時就不香了。爲什麼……藥效還沒發作?難道那藥根本就沒用嗎?說實話,幻覺跟他說話的感覺還是很詭異的。
“叮咚——”門鈴又響了起來。
鄭此度立即起身,丟下手上的披薩,奔向了門口。
鄭此度過於着急,以至於忘了看一眼顯示屏,就開了門。
“此度啊,我拿了幾個劇本過來,你挑挑有沒有喜歡的。”一個穿着黑T、大短褲的四十代地中海糙漢拎着一塑料袋劇本站在門口,他嘻嘻地笑着,臉上橫肉都跟着顫了顫。
“晨哥?”
陳晨是鄭此度的經紀人,要是被他看見鄭此度叫了一堆外賣,鄭此度就死定了。
鄭此度‘嘭’的一聲關上了門,飛奔回廚房,立即將餐桌收了個乾淨。
“你幹啥啊?你不吃了啊?我沒有要跟你搶着吃的意思,我就問問而已,你這麼小氣的嗎?”元宵見鄭此度急匆匆收拾的樣子,還有點有不開心。
鄭此度把所有外賣都塞進了櫃子裡,然後長呼了一口氣,這才返回去給陳晨開了門。
“發生什麼事兒了嗎?”陳晨還沒從閉門羹中緩過神兒來,鄭此度就又給他開了門。他把手中的傘放在門外,疑惑不解地撓了撓頭。
“沒什麼,晨哥,進來吧。”鄭此度說道。
陳晨換了拖鞋,一進玄關就聞見了一股香味。陳晨的雷達忽起,他眯起了雙眼,看着鄭此度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危險的氣息。
鄭此度被他盯得發虛,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好小子,我說你剛纔怎麼怪怪的呢,原來是偷吃好東西了。”陳晨跑進家裡,將手裡裝着劇本的塑料袋子扔到了客廳茶几上,然後就跑進了廚房,開始突擊檢查。
“沒有,我沒偷吃。”鄭此度此刻的每一句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陳晨蹙了蹙鼻子,一下子就聞出了這股食物香氣的來源,陳晨打開廚房裡的櫃子,把裡頭的炸雞披薩小龍蝦都翻了出來。
“嘖嘖,萬萬沒想到,我們家此度也開始偷吃了。新戲就要開機了,你現在不能吃這些。”陳晨拎着食物,做到餐桌旁。“我來幫你把它們解決掉。你先去看看劇本,看看三個月之後要演什麼。”
“新戲纔將要開機,沒必要這麼快就決定下一部吧。”新戲開機前,鄭此度想休息幾天,實在是不想看劇本。
“你就隨便翻翻嘛。都是好本子。”陳晨拿起巨無霸漢堡就塞進了自己嘴裡。
鄭此度無奈,走到茶几旁,抽出了塑料袋子裡的劇本,坐到陳晨的對面,開始隨意翻看了起來。說實話,以他現在的情況,很難接到爛本子。
“你真不吃了啊?他都要吃完了啊。”元宵走到鄭此度身後,問他道。
“不吃了。”鄭此度說道。
“此度你跟誰說話呢?”陳晨擡頭,嘴裡咀嚼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沒……沒有。”鄭此度嘆了一口氣,他剛剛看劇本看得有些入迷,聽到‘天使小姐’在問他話,本能地就開口回答了。
陳晨歪了歪頭,還以爲是自己幻聽了。陳晨放下漢堡空殼,開始解決披薩,三兩下就要給它們吃完了。
“披薩只剩最後一塊了。”元宵愣愣地看着桌上那塊之前就被鄭此度咬過一口的披薩,苦着臉說道。
她在書上看到過這個,那個應該很合她胃口的。
“呼。”鄭此度突然放下了劇本,擡頭向陳晨說道:“哥,要不然就給我吃一塊披薩吧,反正那個我也咬過了。”
“啊?行吧。”陳晨將身前的披薩推給了鄭此度。“吃完去跑步機上跑二十分鐘啊。”
鄭此度聞言微微挑眉,默不作聲地拿起了披薩,不着痕跡地舉了起來。
元宵一愣,他這是在給她吃嗎?
“你不吃舉着幹嘛?”陳晨一邊剝着小龍蝦,一邊問道。
“大概是因爲我瘋了吧。”鄭此度苦笑道。
元宵笑了笑,抿了抿嘴,然後逮着披薩咬了一口。
“嗯!”陳晨剝着小龍蝦的手忽然一頓。剛剛鄭此度手上的披薩好像少了一口?
元宵吃了披薩,頓覺全身充滿了力量,就是身上癢癢的,好像有氣流在涌動。
“啊!鬼啊!”陳晨看着空蕩蕩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女鬼,一下子就嚇得撅了過去。
“嘭——”的一聲悶響,陳晨的腦袋重重砸在了炸雞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