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看着名單忍不住的蹙眉。
居然一個凌雲宗的修士都沒有。
雖然聽說成姝因爲當年的事，對凌雲宗很沒有歸屬感，可是，無傷和鳳瀾以及喬雁並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甚至因爲宗門的不作爲，他們儘可能的想要補償她。
成姝可以對宗門無感，無傷三人卻不能。
這名單……
“成姝，你仔細看過名單嗎？”
傳音過去的時候，顧染面容甚爲嚴肅。
“……看過。”
顧成姝頓了一下，“前輩是想說，沒有凌雲宗弟子吧？”
“不錯，此名單針對性太過明顯。”
顧染道：“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師祖、師父他們一定會在意，你想讓他們傷心嗎？”
顧成姝：“……”
“不想讓他們傷心，就從西傳界上去的名單中換下兩個人。”
名單中，西傳界的修士太多了。
吃相太難看。
哪怕只換上兩個凌雲宗修士呢，至少面上也能好看些。
“前輩，我之所以覺得名單沒問題，是因爲，三大宗主選的大都是聯盟修士，他們在聯盟的任務涵蓋各方各面。仙界百廢待興，就比如當初尋礦一事，肖盟主都不得不用外行的人，您知道這樣浪費了多少時間嗎？”
顧成姝道：“名單裡的宗門修士，不是戰力高絕就是各有所長。凌雲宗沒有人手，我覺得主要原因不是他們不想選，而是和各宗一樣，真正有望通過自己飛昇的修士，都在閉關。”
來此撞運的凌雲宗弟子，離飛昇都還早。
顧成姝看過了，沒有一個化神後期接近圓滿的修士。
“您仔細看看名單，宗門修士中，七寶宗和神意門弟子最多，那是因爲他們善於用陣合擊，此爲戰修。另外就是散修中的煉器、煉丹修士最多。這並不是說，各個宗門就沒有煉器、煉丹的修士，而是因爲，他們都因爲種種沒有報名。”
爲什麼沒有報名？
一是因爲任何一個超級大宗，都少不了這兩方面的大師。二是因爲留下他們，才能更好的保三十三界傳承。
“前輩，您不要覺得這次西傳界上去的修士有點多。”
三大宗主，肯定有私心。
但這世上，誰無私心？
“百多年前，西傳界遭遇的魔劫，很多高階修士都虧了根本。”
顧成姝道：“沒有更好的丹藥，他們飛昇的可能性幾乎爲零。”雖然去了仙界，也未必有機會，但至少算個機會，“這名單公佈在公示欄上，您看到有人反對嗎？”
顧染：“……”
她只聽到有些人的私下議論。
倒是沒看到羣情激奮。
想到這裡，顧染低低嘆了一口氣，“抱歉，是我多事……”
“不！您是關心我。”
顧成姝朝她展顏一笑，“謝謝您！請您放心，哪怕爲了我家老於叔，我也不會太虧凌雲宗。”
耿若琪和江畔師兄來此，是因爲，在他們的身份上，他們必須來此見一見她。
不見……，纔是有問題的。
“這次進傳仙秘地，我得了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回頭，上了船，我跟您細說啊！”
顧染：“……”
她這是被自家的娃哄了吧？
“好啊！”她忍不住的笑了。
事實上，此時看過兩枚儲物戒指的凌雲宗修士，也全都按住了心頭的那點不滿。
也是噢，於三重還在宗門呢，哪怕爲了於三重，顧成姝也不能完全無視他們。
“宗主，我們是不是也當送點宗門特產？”
轉輪王王震道：“哪怕都是不值錢的，於顧仙子他們的意義也是不一樣的。”
這？
倒也是。
江畔看了一眼於三重。
他知道，這老頭過來的時候，給顧成姝拿了很多小河谷自種的靈谷之類的，他……
江畔慌忙在自己的儲物戒指裡翻找。
顧成姝有宗門特產，可師祖師父師姐他們還沒有呢。
……
無盡宇宙中，已經飛離三十三界域很長一段時間的三艘星船，還在緩緩向前。
“隨身靈園很不錯啊，又收了一批靈谷。”
太虺魔王對於收靈谷的事，特別積極，“擎疆，就憑這些東西，你說，我們能堅持多長時間？”
擎疆：“……”
它哪裡知道？
它也不想去猜。
一路行來，沒有遇到意外，所以消耗這東西，幾乎就不存在。
但是，誰知道接下來有沒有意外？
那些域外饞風真的能夠放過它們嗎？
“開動星船的靈力，是由我們大家輪流輸送。”太虺魔王對自己的這個提議，覺得棒極了，“本王感覺，只要我們惜點力，可以在宇宙星空中，走到天長地久。”
“……”
“……”
這是在做夢啊！
不過誰都沒有反駁它。
星船不大，除了它們這幾個魔王能活動一二之外，其他族人……，能活動的空間，都不超過一米，短時間可以，長時間……
上觀覺得，它們可能要提前弄死一批人了。
畢竟養……，也是要消耗靈谷的。
與其讓它們那些必死之人來消耗，還不如早早的省下來。
“擎疆，”它傳音給它，“準備點‘意外’吧！”
“……”擎疆心頭一跳。
“我們的路還長着。”
它們已經轉道往西南方向，過幾天還當往南轉一點，“養不起那麼多人。”
“……再等等。”
擎疆知道上觀做出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這裡離三十三界還是太近，域外饞風到底從何而來，我們還不知道，現在動手……，萬一對方從我們前面而來，我們就等於是自投羅網。”
這？
上觀的眉頭緊鎖，不過，到底沒有堅持馬上動手清理了。
“東北、東兩個方向，是我們曾經走的地方。”
它們的星圖是從那裡延伸到三十三界的。
擎疆拿過星圖，圈過前輩們曾經走過的區域，“一路行來，有四方宇宙毀在前輩們的手中，正常算，域外饞風應該就在這個方向，畢竟鏡像胞宮是他們煉出來的，他們應該在我們最早走過的這方宇宙。”
它指着其中一地，“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又覺得，這裡絕不是他們最早製造我們的地方。”
“……你還想這些東西做什麼？”
上觀的神色不好看。
至今它還無法接受，稱王稱霸四方宇宙的它們，只是域外饞風征戰天下的工具，“鏡像胞宮已經被我們毀了，從此以後，我們只是我們自己。”
吃好，喝好，把自己壽元裡的一切，都過好，纔是真的好。
“我們就是一羣流浪宇宙的人。”
以後也絕不是什麼月詭了。“找到一方可以落腳的地方，再培養一些人族修士，我們也一樣可以成爲一方勢力。”
再也不能繁衍族人了又如何？
“我們都得忘了過去，走我們自己的修煉之路，也未必不能再得機緣。”
只要有一人成就聖者……
上觀魔王按住眼中的暗芒，“這星圖……”它一把拍下，當場毀了，“從此都不必再看了。”
看到它，就會回想到往事。
它們有一次次走向巔峰的機會，包括紫玉魔王也是，它已經是接近半聖的存在，離聖只差一步。
“魔王這個號，以後……，都不必再提了，從此以後，你們喊我上觀……道友。”
這？
擎疆三人對視一眼，正要意動，突然最前面的星船傳來呼叫，“大人，前方是一大片隕石帶，是否繞行？”
“……繞！”
透過特別煉製的明窗，衆人都有些吃驚，隕石帶一眼望不到上下左右，實在太大太大。
“離遠一點往上繞。”
擎疆發現裡面隕石帶中的隕石在緩緩流動中彼此碰撞，不時有低沉的摩擦聲傳來。
而且……
仔細觀看，它感覺內圈和外圈流轉的方向還不一樣。
“千萬不要靠近了。”
“有問題……？”
“不知道。”擎疆道：“就是感覺不好。”
宇宙中流轉的隕石帶，雖然大都會如河一般流淌，可是，它們方向基本是一致的，但這裡……
三艘星船緩緩往上，卻不知道，隕石帶的另一邊，榮一帶的百人隊，正繞行在下。
“我怎麼感覺這些隕石在彼此相吸呢？”
“不，我感覺它們曾經是一個整體，現在是在解體階段。”
榮三反駁山虎的話後，又道：“裡面應該有些寶貝。”
比如說隕金，山海石之類的。
任何一方宇宙，不管是在成形，還是解體的階段，都必有山海石出沒。
他們的家園可是需要大量山海石的，“老大，”他揚聲喊人，“我們要不要進去探一探？”
榮一：“……”
飛在前面的他，比他們更早的觀察了。
從遇到這片隕石帶開始，他們就在下潛再下潛，可是連着半刻鐘了，神識探進，還是沒有盡頭。
這裡，可能正在誕生一方新的宇宙。
只是這時間可能要數千萬年。
現在找山海石，也不是不行，但是，絕對不容易。
“標註好方位，以後再來尋也是一樣。”
他們得把三十三界弄好。
“我感覺這裡離三十三界已經不是很遠了。”
它們至少已經走過一半的路程。
榮一的速度極快，後面的域外饞風們哪怕再有想法，也不敢太掉隊。
半晌後，他們終於離開隕石帶。
“咦？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星船。”
回頭的榮三，再仔細看的時候，卻只能看到流轉的隕石。
“別做夢，快點走。”
榮一也回頭看了一下，很確定，這裡除了他們，就只有這個異常大的隕石帶。
……
在開往秘界的星船上，顧成姝也終於跟顧染說起柳仙子真正的來處。
看到她們還剩的幾根傳界香，顧染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另一方仙界啊！
“不知柳仙子的本體……，是什麼修爲？”
“玉仙！”
從隨身靈園出來的柳仙子再不諱言，“我們現在缺的就是星圖，顧仙子知道這邊的星圖嗎？”
顧染：“……”
她知道一點。
但是……
當初因爲秘界，引來了月詭，如今……
修仙界強者爲尊。
哪怕同是人族，也很可能會因爲地域，因爲種種，各有打壓。
秘界的資源非常豐富。
這還是曾經的人族地界沒有開發的情況下，如果……
“仙子，你……，能先跟我說說那位送東西過來的師姐嗎？”
九方機樞陣和十面埋伏，是他們勝了月詭的根本。
說一點也不相信，那不可能。
但讓她完全相信人家對他們沒有一絲想法……
顧染的心跳，不由的一會快，一會又慢的很。
“她……爲什麼會因爲一個懷疑，就無視空間拉扯，往這邊送可能我們永遠也收不到的諸多寶物？”
這？
柳仙子轉着手中的杯子，輕輕笑了，“如果我跟你說，我師姐天生就是個好人，你信嗎？”
顧染：“……”
她想不信，但無法反駁。
曾經絕望的三十三界確實因爲那批財物，有了起色。
九方機樞陣更是影響到如今。
“你可能不太信，但是，如果我說，這裡可能涉及到一些玄之又玄的因果，你可能更好接受。”
柳仙子道：“成姝跟我師姐說，太虛咒蟲出現的地方，秘界可能會來，秘界來了，月詭會來，然後域外饞風會來，而我師姐那人天生敏銳……”
天淵七界爲什麼能重回巔峰？
界心爲什麼能夠迴歸？
爲什麼又從小界，重新成爲一方最強，這裡面，少不了她師姐的推手。
“你要相信，有些人，就是那樣。他們能更好的聆聽天地之音，感受天地之痛，最後被天道厚愛，成爲天道選擇自我求助的人。”
這？
顧染的心跳又忍不住的加快了。
“宇宙中，滿是流浪的蟲怪，就好像月詭和域外饞風一樣，它們是兇殘的，但是，殺了它們，收穫也是巨大的。”
柳仙子道：“我如果說，我們完全沒有一點私心，就能不惜性命的過來支援，你也不信。”她師姐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其他人不行，這不同於盧悅、谷令則她們所在的那方宇宙，那裡的修士有成聖的條件，可是這裡……
“但是顧仙子也當知道，我們修士在成聖的這條路上走的有多難，而護持一方宇宙，很可能就能突破某一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