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緊跟着嚴季婷後面出去了，老楊的辦公室又恢復了平靜。
剩下老楊和謝冉冉大眼瞪小眼，老楊坐在大班椅上，從八卦看戲的角色恢復回他霸道總裁的身份。
謝冉冉坐在老楊對面，情緒有些低落，她還在想嚴季婷要遠走他鄉的事，整個事情看下來，她以爲嚴母是個不愛女兒只愛自己面子的人，最後的話卻讓她疑惑起來，嚴母對嚴季婷的愛是爲之計深遠，跟其他尋常父母無異。
只是，這個社會的婚戀與家庭關係的牽扯千絲萬縷，結個婚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家裡有個大齡未婚男女就彷彿有個定時炸彈般，恨不得找個人接住。愛與幸福，真的是脫了單才能獲得嗎？
謝冉冉也不知道答案。
老楊有意識的清了幾次嗓子，試圖喚醒還沉浸在思緒裡的謝冉冉。
“咳咳，咳咳咳......”
謝冉冉這纔想對面的老楊，擡眼對上老楊有些玩味且等待她解釋的眼神。
“不打算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嗎？都鬧到公司來了。”老楊啜了口咖啡，咦，有點苦。眉頭皺了起來。
謝冉冉把做職業伴娘的發帖頁面截圖下來，遞給了老楊看。
老楊越看下去，神色越發深沉。
“你爸媽知道你給人做這個嗎？”
老楊這話說出來，謝冉冉都覺得自己好像在從事什麼非法行當一樣。
謝冉冉坦然地說：“他們也沒必要知道，職業伴娘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楊總，說真的，我不是想撈外快，而是現在家裡一個月起碼2萬多支出，我不做這個，真不知道怎麼扛。”
老楊眼眸沉了下去，他的老友總是亂投資，自己也告誡過他無數次，怎麼着也要葆有妻女的生活，沒成想依然是落個如此境地。
“你也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規矩，公司必然是不支持員工搞外快的，但是誰讓你是我世侄女，你可以做，但不能讓人找公司麻煩。”
謝冉冉重重的點了點頭，嘴裡一直說着知道了。
老楊打開電腦看了眼業績績效表，想了想上次那單業務是謝冉冉一手促成的，按了按計算器，打開微信一直操作着什麼。
聽見微信信息提示，謝冉冉打開手機看到老楊給自己轉了2萬，不解的看着他。
“楊總，這是......”
“收着吧，不是借你的，上次小魏那單業務是你牽頭的資源，這是你該得的提成。”
老楊拍了怕謝冉冉的肩頭，起身把咖啡倒掉，在茶臺倒了杯英紅九號喝了起來。
“謝謝楊叔。我先回去了，這事，還清您替我保密。”
老楊看着謝冉冉感激的眼神，瞬間覺得以前蹦蹦噠噠的小朋友長大了。只要是這樣的時候，謝冉冉都會從楊總變成叫他楊叔。
“放心吧，折騰半天了，回去吧。”
離開公司後，謝冉冉上了3號線，擁擠的人潮把她擠在了座椅旁的空白位置，藍牙耳機裡反覆播放着Eason的‘單車’，她想起兒時老爸騎着自行車載她去老楊家串門的樣子，晃眼間都20多年了。
她望着眼前上上下下的人，忽而感覺到自己真的到了所謂的“三十而立”，她盯着微信餘額的2萬，把錢提現存入了那張定期劃扣貸款的銀行卡里，這個月的貸款算是不用愁了，可是下個月的危機依然攤在面前。
列車搖搖晃晃，這人間又何嘗不是搖搖晃晃呢。
謝冉冉攏了攏外套，穿過人羣走出了地鐵。
剛打開家門，只見母親在廚房裡忙活，謝冉冉把外套掛在門勾上，一邊問：“媽，我爸呢？”
“別問我，我不知道。”陳娟沒好氣的說，把洋蔥往鍋裡一倒，煙嗆得謝冉冉猛打噴嚏。
謝冉冉剛回頭，就看見父親謝舜頹喪着臉站在身後。
“哎呀，爸，你嚇死我了。”謝冉冉捂着胸口說。
“生人不生膽，青天白日的怕什麼。”謝舜煙不離手，坐在茶几旁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
謝冉冉看他們兩個神情不對，按照經驗，應該是剛吵完架。
她也很少在家，經常早出晚歸，自從謝舜回家後，她都還沒有好好跟他聊聊以後的打算和目前的安排。
她剝了個橙子，伸手將謝舜手中的煙奪了過來，掐滅在菸灰缸裡，餘煙的味讓她鼻炎又犯了。
“爸，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謝舜還沒開口，母親就拿着鍋鏟出來說：“他能有什麼打算，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家吃喝拉撒睡，什麼都不管，門口都不願出。UU看書 wｗw.uukａnsｈu.neｔ ”
謝舜看見陳娟揮着鍋鏟不停指責，臉上的細胞都抽動了起來。
“我說你能有句好話嗎？”謝舜把橙子放在桌上，挺直腰桿對峙着。
謝冉冉聽到爭吵，頭疼得很，摸了摸額頭。
陳娟把火關掉，從裡頭抽屜拿出一疊賬單甩在茶几上。
上面全是欠的債務清單，還有日常的水電物業繳費清單。
“因爲你，現在家裡每個月最少都要上萬的支出，還沒加你女兒要還的那筆債，燈油火蠟，什麼不要錢，你天天抽菸喝酒，也不想辦法解決問題，還想我給你好話，你好意思嗎你！”
陳娟叉着腰，積聚已久的怒氣在此刻迸發無遺。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都55歲了，我去哪兒找工作，誰會要我，而且我一出門，債主就知道我在哪兒，我敢出去嗎？我能出去嗎我？”
謝舜背過身去，臉上的胡茬已經長得很長了，鬢邊的白髮也多了不少，身上的睡衣不知道穿了幾天，都有些起球起皺了。
“好了，你們別吵了，吵架能解決問題嗎？”
謝冉冉捂着腦袋，再也忍受不了開口道。
陳娟看她如此，想要回嘴的話都只能生生咽回去。
“爸，我知道你困難，但人總要面對現實吧，這樣，我給你租個電車，去跑個滴滴吧。”
謝冉冉看着銀行餘額1萬多，她曾經瞭解過，在廣州租臺電車每月是4500，只要父親肯做，基本每月1萬收入，刨去租金油費，至少能省個三四千。
“荒唐！我怎麼能去開滴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