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言過來，本來安靜地坐在餐桌旁等候開飯的少女那平靜的俏臉上，頓時就綻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值得一提的是，少女那原本在約半個月前還只是白金色的長髮，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近乎純粹的純白。
猶如纖塵不染的純淨白雪的色彩一樣，在江言看來，這倒是跟少女那純淨無暇的心靈氣質十分地般配。
而對於江言的詢問，這名白髮的少女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沒問題。因爲，畢娜已經醒了，而且……”
少女話音頓了頓，看向江言，眼眸裡閃過一抹深深的信賴：“我相信言。”
江言聽到莉莉露卡如此直白的信任着他的話，在內心裡高興之餘，也不禁搖了搖頭，失笑着對她道：“莉莉，你這麼信任我，我是感覺有些高興啦，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說到這裡，江言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了很多，沉聲對莉莉露卡叮囑道：“這一次的虛靈遺境探索試煉大會，全程都是會受到各大勢力的密切關注，各方大勢力的頂尖強者都會齊聚一堂來共同對試煉大會進行監督以保證公平性，甚至就連『聖主』耶辛那樣的四級真神境的強者也會露面，那是我們這一次試煉大會最大的競爭對手。”
“除了耶辛所在的、由聖光教會代表的「天堂」勢力之外，其他的那些勢力雖然沒有四級真神境強者撐場面，對我們來說是不足爲懼，但三級極境的僞神級強者也還是能拿得出手的，那可基本都是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每一個的眼光都毒辣得很，想要在祂們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干涉試煉大會，可是很有難度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到時候還會有借至高法則意志作爲公證的誓約，來進一步保障此次試煉大會的公正性……說不定，到那時候，就連我也同樣沒法直接出手幫你呢。”
聽完了江言滿是嚴肅的叮囑之後，莉莉露卡卻是絲毫沒有露出膽怯和緊張的神色，那一雙眼眸依舊是純淨清澈，煜煜生輝。
“沒關係。”
她嘴角微微一勾，語氣堅定地道：“我相信言。所以……也相信着被言選中並培養起來的我。”
“……”聽了少女那彷彿陳述事實一樣的話，江言內心有了些觸動，隨後又不由得無語了。
“莉莉，你這話，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啊？”
“？”莉莉露卡歪了歪小腦袋，顯然是有些不理解江言的這個問題了。
“算了。”江言擺了擺手，道：“實際上，按照我的估計，只要其他參加試煉大會的傢伙別太過於無恥的話，你的贏面是很大的，尤其是在如今畢娜也已經甦醒了的情況下。”
“就怕某些老傢伙不顧顏面、甚至不顧違背規則誓約的代價來暗中使絆子。”
“沒問題。”莉莉露卡揮了揮小拳頭，表情依舊是淡然地彷彿在陳述既定的事實：“我，會幫言贏到最後。”
“哈……算了，反正，有着我給你準備的那幾樣底牌在，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的危險，你也應該能應付得來吧。”江言笑着擡手摸了摸她的頭，讓少女不由得眯起兩眼露出了小奶貓撒嬌般的可愛神態。
在莉莉露卡沒看到的角度，江言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冷光：‘而且，坐以待斃可不是我喜歡的風格啊，又不是隻有別人才會鑽規則的漏洞……’
暗暗轉悠過了某些陰險的念頭後，江言就將注意力收了回來。
雖然內心裡有些想法，但具體該怎麼做，他還得等虛靈遺境的試煉大會正式開始後才能確定下來。
就在江言有些分神的時候，被他摸頭的莉莉露卡，其一張俏臉上那原本還因爲江言的大手在頭頂摩挲而流露出來的慵懶放鬆的表情，忽然微微一僵。
然後，少女忽然將身體往着江言身上傾斜了一些，在江言呆愣的注視下，皺了皺她那小巧的瓊鼻。
‘呃？！這個反應……’看到莉莉露卡的動作，江言眼角立刻微微一抽。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面前的少女皺起了她的一雙秀眉，清澈的眼眸裡帶着幾分審視意味地盯住了他的臉龐。
“言，你……”白髮的少女遲疑了兩秒後，還是問了出來：“又練那個功法了？”
“你又嗅出來了？”江言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無奈地反問道。
聽到江言的話，莉莉露卡瞬間明白了，雖然江言對她的問題沒有給出正面答案，但其實也已經是明顯地間接承認了。
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後，少女直接就鼓起了兩腮，情緒明顯是有些不高興了。
因爲心情不好的緣故，連往常讓自己很喜歡的摸頭服務，她這時候都是直接放棄了。
少女擡手推開了江言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然後氣鼓鼓地看着江言，道：“言，爲什麼？”
“啥爲什麼？”江言疑惑地問道，眼神十分自然，表面上看起來絲毫沒有明知故問的跡象。
“哼！”
對於江言的裝傻，莉莉露卡回以了一聲嬌哼表示不滿，但最後還是沒心情跟江言閒扯了，直接問道：“我知道的！那個功法……言要修煉《陰陽道》的話，爲什麼，不來找我？”
少女如此直白的話，也讓江言不好再故意裝下去了。
江言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又摸向了少女的頭頂。
莉莉露卡看到了江言的動作後，她的腦袋微微偏移了一下，似是有了瞬間的遲疑，但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原地沒有躲開江言的手掌。
一邊溫和地摩挲着對方那質感無比舒適的髮絲，江言一邊語氣誠懇地說道：“莉莉，聽我的吧，《陰陽道》這種功法，現在真的不合適你。”
自從五年前重逢後，莉莉露卡就很少會會忤逆江言的話了，堪稱是已經到了對江言的意志言聽計從的‘忠犬’地步。所以，聽到江言這麼說以後，她的腦袋就微微垂下似是喪失了活力，臉上也浮現出了失望之色。
但隨後，少女又忽然揚起了頭，有些不服輸地看着江言，問道：“那，言，至少……告訴我，到底爲什麼我就不行！可以告訴我嗎？這個答案，就當是……兌現你之前答應我的那個約定，也好。”
莉莉露卡這一次的話中，帶着無比的認真之色，看向江言的目光裡也充滿了期望。
顯然，這一次，她是懷着很認真的心態來詢問這個問題的。
‘這就難辦了啊……’
看着對方臉上那股無比認真的姿態，江言撓了撓臉，更加地無奈了。
雖然江言也可以確定，如果這一次他對於莉莉露卡的問題，還是像往常那樣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的話，莉莉露卡也會聽從他的話，不會做出讓他爲難的任性行爲。
但，就算表面上不再深究，少女之後的心情卻多半不會真的就恢復平靜了。
因爲，少女這一次的詢問，是十分認真，甚至也壓抑了不短的時間才問出口的。
憑着對於自己的這位青梅竹馬的瞭解，江言可以肯定，莉莉露卡之後對於這件事依舊是會十分地難以釋懷。
所以，他這次的回答，也不能再像以往那樣，以‘這對你來說太早了’這種話，從而輕鬆應付過去了。
整個餐廳都因爲莉莉露卡的這次提問，而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安靜氛圍裡。
露娜、卡蜜拉等幾個今天在餐廳裡輪值的侍女們，看着餐桌邊的大小姐與陛下發生的互動，都是不由得紛紛緊張了起來。
露娜幾女都有些尷尬，因爲她們有些不確定，這時候自己要不要繼續留在餐廳裡。
幸好，沒讓露娜等侍女們煎熬太久，作爲她們頂頭上司之一的莉娜就已經暗暗地給她們使了個眼色，然後帶着她們默默退出了餐廳，並順手帶上了餐廳的房門，給裡邊的那兩人騰出了談話的空間。
餐廳內部，江言和莉莉露卡沉默着對視了好一會兒後，就在莉莉露卡有些失望地想主動放棄的時候，江言忽然間嘆了口氣。
“好吧……這次，我可以告訴你。”他的內心裡，此刻已經有了決定。
但在正面迴應莉莉露卡的問題之前，江言又先拋出了一個問題。
“但在那之前，莉莉，你能先告訴我，你爲什麼會產生想要跟我一起修煉《陰陽道》的想法嗎？”
莉莉露卡聞言，先是一喜，然後沉吟了片刻，大概是在組織語言。
沒讓江言等待太久，莉莉露卡便又開口了。
“因爲，大家，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談起這個，莉莉露卡的情緒又很明顯地變得低落了很多。
“變得不一樣？”江言眨了眨眼，追問道：“具體的呢？你覺得大家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莉莉露卡語氣有些複雜地說道：“自從幾天前，吉娜跟言‘有事離開’的那天開始……”
“先是吉娜，然後是莉娜……”
“然後，還有艾薇爾、卡蜜拉、露娜……”
頓了頓之後，莉莉露卡低下頭，視線低垂，低聲道：“大家，好像都跟言變得越來越親密了，尤其是……在言開始跟大家修煉那個《陰陽道》的功法之後……每一天，我都可以嗅到，言的身上，會多出好幾種的、屬於艾薇爾她們之中的某幾個人的氣息！”
聽着少女的這些話，江言不由得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微微別開了視線。
莉莉露卡並沒有注意到江言的短暫的尷尬表情，她繼續失落地訴說着：“可是，大家都變了，就唯獨我，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
“言，我不喜歡這樣！”說到最後，莉莉露卡擡起頭來，看向江言的眼神裡，竟是帶上了幾分讓江言動容的祈求之色。
“我不要這樣……！”少女放低了聲音，語氣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之色，很是忐忑地向着江言訴求道：“言，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麼，告訴我，我會改正的！所以……不要把我單獨排斥在外，好嗎？”
“……”
看着莉莉露卡臉上的那抹懇切的祈求，以及按捺着的緊張和忐忑的情緒，江言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但他這種因爲愣神而沉默的表現，卻似乎讓莉莉露卡差點誤會了。
好在，江言的反應速度很快。
在注意到少女雙眼裡即將變得黯淡的眸光後，江言立刻回過了神來，不敢再有絲毫的猶豫，他瞬間就伸出了雙手，把少女那嬌小的身子直接抱了起來，然後在少女那驚呼聲中，將其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言……？”
面對江言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莉莉露卡不禁驚愕地叫了一聲，同時近乎是下意識地，她直接心安理得地就順勢就將自己的身子縮到了江言寬闊的懷裡。
手臂微微用力環在了女孩那柔弱無骨的腰肢上，江言又將下巴擱到了她的頭頂，嗅着那雪白無暇的髮絲上傳來的一絲絲淡淡馨香的氣息，他不由得下意識地吸了口氣。
嗯，還蠻好聞的……
“言……？”
伴隨着懷中少女那再一次響起的輕聲呼喚，江言將忽然有些發散的注意力又收了回來。
緊了緊抱着對方的雙臂，江言微微一笑，問道：“怎麼樣，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嗯。”
懷中的白髮少女悶悶地應了一句。然後，她忽然微微扭了一下腰調整了一下身姿，然後就將自己的臉蛋兒直接靠在了江言的胸口上，輕輕地蹭了蹭之後，兩眼微眯，就這樣一邊聆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一邊露出了安心、放鬆、和滿足交加的表情。
江言一邊在臉上保持着溫柔而又正經的微笑，一邊暗暗利用自己那絕對的控制力，將身體因爲懷中少女的動作而自然而然升起的某些反應直接抑制住，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的表現。
用下巴輕輕地點了點白髮少女的頭頂，江言又用另一隻手在女孩的鼻尖上親暱地颳了一下，最後笑着道：“莉莉，放心吧，你可並沒有被我們排斥在外！”
“之所以我只找艾薇爾她們，卻沒找你，只是因爲你對我來說，是最爲重要、也最爲特殊的那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