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他們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剛纔是怎麼回事，那一抹詭異的銀光就消失無蹤了。
還是萊尼最快反應了過來，目光一變，連忙一邊暗自檢查自己體內是否有了什麼異常，一邊看向了江言沉聲問道：“大人……敢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另外的五個人也是目光陰晴不定的看着江言，他們都本能地察覺到了自己剛纔簽下的那份協議書，以及之前那眨眼即逝的詭異銀光都非比尋常。
“不理解嗎？”江言笑了笑，擡手再度啪的一下打個一個響指。
看着江言的這個再度做出來的動作，萊尼和芬恩六人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並後退了兩步遠離了江言一些。
“哈，用得着這麼警惕我嗎？”失笑了一下，江言搖了搖頭，看着他們，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問題也先別問，先消化一下腦海裡的信息吧。”
“您……！”萊尼正要開口，卻忽然一愣，其他五人也是同樣的情況。因爲，他們都被自己腦海之中忽然多出來的某些信息驚住了。
“居然……是這樣子嗎？我們還真的是不知不覺間簽下了不得了的東西啊。”半響後，還是萊尼先開口，他臉色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後驚疑不定地看着江言，捏了捏手上的紙質協議書，對他問道：“僅僅簽下名字就能夠化爲具有實質約束力的契約力量？大人，這些合同協議……莫非是用傳聞中的高等惡魔種的皮膚製成的契約卷軸嗎？”
腦海裡多出來的信息也只是說明了他們剛纔簽下的那份協議契約的功效，讓萊尼等人認識到了這協議契約並不只是口頭說着玩的，其他的就沒有解釋更多了，所以萊尼纔會這麼問。
這種類似於紙張卷軸一樣的、只要簽下同意後就能夠具備實質的約束力量的契約，他曾經聽聞過的類似的東西里與之符合，就只有利用惡魔種的特殊皮脂製作而成的惡魔契約了。
“並不是。”江言瞄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道：“不過你如果想當做是類似的東西，倒也不算錯誤。”
然後，江言的笑容帶上了幾絲玩味，問道：“怎麼？萊尼，你要去舉報我涉嫌與惡魔種勢力勾結嗎？”
“您說笑了。”萊尼面露苦澀，搖了搖頭說道：“簽下了剛纔那種契約的我們，不是已經沒有了告密的可能了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想嘗試告密，但就跟萊尼剛纔的話一樣，在簽下了剛纔的契約後，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萊尼的身份有些特殊，他的口袋裡其實就放着一枚可以直接跟盧克斯進行通訊的特殊通訊器，然而他剛纔就暗中已經試過了，僅僅在剛剛生出了想要告密的念頭的同一瞬間，他是身軀就在同一時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了，緊接着，又很詭異地就連那股念頭也不由自主地消散掉了。
一直到萊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心中不再有企圖告密的想法誕生爲止，他的身體掌控權才重新迴歸到了自己的意志主導下。
而這個時候，剛纔的那種身不由主的感覺已經暗中將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只不過他的情緒掩飾得比較好，這纔沒有在江言面前出醜。
萊尼又瞄了眼手中的協議書。
“怎麼，你要不要試試撕了手裡的那些紙張，看看能不能解除契約？”江言見到了他的眼神變化，笑眯眯地調侃道。
萊尼聞言又是苦笑了一下，他還不至於這麼天真。
他現在手裡的這疊協議書，恐怕就真的只是一疊沒用的廢紙了，就算撕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萊尼暗暗用眼角瞄了一眼其他五人，發現他們似乎也是跟自己一樣，這一刻臉色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蒼白驚懼之意，看着江言的目光中滿是驚恐和敬畏，個別比較年輕的人的眼底還有一絲竭力隱藏起來的憤怒和不甘，顯然，是對這位新上司的暗中坑害自己的做法感到非常地不滿。
特別是芬恩，他的歲數在六人裡頭算是最年輕的，而這會兒他看向江言的目光裡的憤怒之色就數六人裡頭最爲強烈的了。
“別這麼看着我嘛。”江言頂着六人那怨怒的眼神，臉上卻是毫不在意地悠然一笑：“雖然暗藏契約的做法確實有點不厚道，不過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不夠精明，沒有察覺到協議書裡的陷阱吧！另外……”
無視了因爲他的話而更加憤怒的六人，江言看向了萊尼，目光玩味地問道：“我如果沒猜錯的話，萊尼，你們幾個高級學士本身就是博士那傢伙安插過來的我這裡的眼線吧？給我說實話，這算是我的‘命令’。”
聞言，萊尼的臉色頓時微變了一下，但因爲江言剛纔下達的命令，他哪怕內心存着不甘，也只能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巴，老老實實地說道：“正如您猜測的那樣，不過您有一點誤會了，真正充當眼線的只有我而已，其他四人都是博士正常召集過來真正給您做研究助手的，他們並沒有收到博士的暗中命令。”
“真的是這樣嗎？”江言冷笑了一下，看向了其中一名男性研究員，問道：“你，實話實說，自己的底子乾淨嗎？”
那名男研究員名叫多魯，聽到江言的話後他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努了努嘴脣，最終還是沒忍住，就跟剛纔的萊尼一樣很快便不由自主地交代了底子：“不，我是費魯格博士安插在第十一號研究所裡的眼線。”
“盧克斯知道你的身份嗎？”江言又問。
多魯老實地回答道：“我想應該是不知道的，這一次我會被博士調集到您的手下，應該也是屬於偶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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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魯格博士，跟盧克斯一樣位列於帝國頂尖「博士」之位，算得上是盧克斯的同行競爭對手，不過對方的背景跟盧克斯不同，屬於某個大貴族的派閥成員。
順道一提，之前江言共享給盧克斯的軍用「破靈」術式陣的完成品技術成果，跟這位費魯格博士有了一點衝突——在江言的「破靈」術式陣發表出去之前，對方正是帝國內負責這一塊研究項目的負責人！
並且，還是已經差不多研究到了快要成功的地步，結果卻不幸地半途被江言搶先一步拿出了完成品，使得這一份技術功績被盧克斯和江言聯手搶先截胡了。
明明只要再等幾個月時間，費魯格就能完成同樣的軍用「破靈」術式陣的成品技術，結果他偏偏晚了一步！
你說這事兒氣不氣？
嗯，順道一提，之前就說過，江言交給盧克斯的那份軍用「破靈」術式陣的成品技術，是直接將帝國某個研究所裡的半成品技術資料用異能複製過來，然後再以自家的子機智腦們的在演算和實驗方面得天獨厚的優勢搶先一步將術式陣的研究完善到了成品階段的。
而當時江言取材的對象嘛……挺巧合的，正是這一位費魯格博士。
可想而知，那位費魯格博士在看到了盧克斯搶先發表出來的完成品技術，並且技術資料還很詭異地跟自己正在辛苦研究的半成品技術極其地相似後，他的臉色會有多麼精彩了。
該說確實是巧合嗎？自家的技術成果慘遭了剽竊的這位費魯格博士現在也往盧克斯的研究所裡安插了眼線，並且這個眼線還正好被派到了江言手下，竟然誤打誤撞地找對了正主了。
正可謂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環了。
不過對於費魯格博士來說很遺憾的是，他的這枚眼線還沒來得及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就直接被江言識破了。
“喏，你看？”等到多魯說完之後，江言對着萊尼聳了聳肩，讓萊尼的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
作爲盧克斯特意安排的到江言這邊的眼線，萊尼顯然是盧克斯的心腹，自然對盧克斯是忠誠的，因此在知道了自己身邊居然多出了一個自家主子的競敵安排的間諜後，除了驚怒之外，就只有慶幸了，慶幸對方現在暴露了出來。
不止是萊尼，芬恩等人也是站在跟他相同的立場上的，畢竟都是同一座研究所裡的同伴，他們這會兒自然是一致對外。
多魯面對其餘五人那如同針刺一樣的目光，不禁縮了縮頭，臉色不由得也有了些躲閃之意。
“好了，我不管你們之前是幹什麼的，現在既然到了我的手下，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踏實幹活吧。”江言拍了拍手，打斷了他們之間那僵硬的氛圍，待得所有人看過來後，說道：“那麼，你們對此還有什麼意見嗎？”
張了張嘴，衆人想要抗議，不過在想到了身上多出來的那份詭異契約後，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江言剛纔給他們籤的協議契約，因爲是隱藏在普通的紙面合同協議裡的，他們並沒有太過於重視，直接就當做是正常的企業僱傭合同來看待了。
結果理所當然的，協議裡邊的一些霸王條款，他們也沒有予以足夠的重視。
比如說這樣一些條款：
一、‘必須對江言這位老闆的一切個人隱私和內部研究資料保密’。
二、‘在職期間，不得作出任何背叛江言的行爲，且必須遵從江言的命令，不能陽奉陰違’。
三、‘必須全力配合江言定下的研究任務’。
四、‘若是離職，所有的涉及江言利益的記憶信息都會被強制進行保密處理’。
五、‘僱傭期限三十年，中途只要沒有江言的同意，就不得擅自脫離’。
六、……
……（此處後續省略n項契約條款細則）……
這些條款，如果只是當做紙面上的合同協議來看的話，其實並不算是有異常的，對吧？
特別是，對於有着間諜任務的萊尼和多魯而言，如果只是單純的紙面協議的話，他們顯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畢竟，他們表面上雖然會做出遵從的樣子，但暗地裡絕對會搞小動作。
——反正只是紙面協議罷了，只要間諜行爲不被發現，不就行了嗎？
結果現在，紙面協議變成了具有實質約束力的神秘契約後，他們就被坑了。
特別是契約的第二條，那個寫着‘必須遵從江言的命令，不能陽奉陰違’的條款，原本在萊尼他們看來也只是在工作時遵從上司的指揮行事這樣的罷了，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因爲，帝國的研究所某種意義上也屬於軍管單位，研究員們也相當於軍人——軍人服從上級命令並沒有錯，對吧？要是對方有不合理的命令，他們大不了向更上級的領導抗議不就行了？
還有第五項條款，‘沒有江言的同意就不得脫離’，正常情況下，萊尼這些人若是對江言這位上司感到不滿了，只要向更上級提出申訴，比如說由盧克斯出面的話，這種私人僱傭關係也是可以強制終止的。只要不是已經賣身的奴隸，就都能獲得帝國在這方面的相關律法的保護。
結果現在，這些條款也變成了實質契約後，那可就變成了大坑，甚至超級天坑了。
這完全就變成了賣身契了啊！還是連帝國律法也沒法干涉的賣身契約！
坑得萊尼他們將自己差不多賣了個乾乾淨淨，如今不得不對江言惟命是從了。
“得了，用得着露出這樣一幅苦瓜臉嗎？”看到自己的新手下們都是露出一副懊惱加悔恨的模樣，江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說道：“在我手下做事又不是說就會吃虧了！福利待遇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呵呵……”萊尼等人乾笑着，目光裡明顯透着對江言的不信任。
這也難怪，畢竟江言爲了讓他們放鬆警惕，從而簽下剛纔那份暗藏了陷阱的合同協議，是沒有將協議條款真的變成‘永久’性質的賣身契的，僅僅只是讓他們爲自己工作三十年而已。
因此，這些人暫時只能算是身處於「外網」的臨時子機，跟江言的核心班底是不同的，江言一些真正的隱秘也就沒有對他們和盤托出。
不過，江言對此倒也不怎麼在意。反正三十年的時間下來，自己到時候的勢力絕對是發展到今非昔比了，到時候自然也就不缺這一點人手。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們明天再過來正式開展研究工作。具體的任務安排和相關的資料，之後自然會有智腦給你們分派。”擺了擺手，江言對這些人下了逐客令。
“智腦？”萊尼等人聞言都有些疑惑。
見此，江言意念一動，將一些必要的信息直接通過外網傳輸到了他們的腦海裡，並且發動契約權限，下達了好幾個命令。
半分鐘後，將腦海中忽然冒出來的信息消化了一些的萊尼等人臉色都是或多或少地驚訝了，像是的剛得到了新玩具一樣，好奇地嘗試起了「外網平臺」和「智腦」的種種功能。
“回去後，都好好熟悉一下「外網平臺」的使用方法，有不懂的就問「智腦」！另外，別忘了將明天要用到的資料都仔細看過！”
又吩咐了幾句後，江言便打發走了這些人，然後拿起了他們隨手放在了桌上的那幾張協議書，看着上邊的白紙黑字，漸漸地，嘴角露出了一抹暢然的淡笑。
‘原本還只是靈光一閃的想法，將子機契約的《網絡協議》換了一種表現形式，倒沒想到，拿來坑人時竟然意外地很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