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一隻體格雄俊堪比轎車的風王鷹正御風而行，瞬息間便飛掠疾馳數百米，但沿途的冷冽罡風，卻絲毫沒有對它造成一絲的阻礙，而是猶如乘風破浪般直接被一層無形的氣罩悄無聲息地滑開，讓風王鷹哪怕在高速飛行的狀態下，也依舊極爲平穩，且絲毫不受風嘯之聲的侵擾。
風王鷹那足以坐下數人的寬厚鷹背上，一身無暇長裙的白髮少女俏臉上充斥着滿足之色，雙手緊緊環抱胸前，就像是抱着時間最珍貴的瑰寶般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那個，莉莉……”
化爲袖珍小人的江言，下半身已經完全陷進了被衣服遮蓋的兩團小山裡，他試着動了動身體，然後拍了拍相對於他此刻的體型來說完全是個小巨人的白髮少女的雙臂，滿臉無奈地道：“能不能別這麼抱着我，總感覺有點不自在啊！”
“言……不舒服嗎？”聞言，莉莉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緩，低下頭看着半個身體都已經被塞到了自己懷裡的江言，她有些忐忑地小心詢問道。
“emmmm……”
江言面色微微有些僵硬，不禁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也不是說不舒服啦，倒不如說反而……咳咳！”
頓了頓，差點就把心裡話說出來的江言，迎着莉莉那好奇的目光，他趕緊整了整臉色，說道：“沒什麼，總之，你先放開我！好歹我也是國度之主，待會兒很可能還會碰見其他人呢，被你這麼抱着讓其他人見了，我堂堂國度之主的威嚴可就得掉光了，成何體統？這可不太好，是吧？”
雖然這番話，其實是江言臨時想出來的說辭，但內容倒也不是他瞎說。
哪怕在夢幻國度裡，因爲子機網絡可以保證下屬絕對忠誠的緣故，江言可以很放心地將一切雜務政務甚至軍務都交給下屬們代爲處理，什麼累活都讓下屬去幹，而他自己這個國度至高之主卻很不負責任地直接當起了悠閒的甩手掌櫃。
但作爲一個龐大的勢力，一個具備上下階級關係的國度，身爲國度之主的江言，總歸還是要保持一些統治者的威嚴才比較好。無規矩不成方圓，上司太過於散漫隨性的話，讓下屬見了可不是好事。
“好吧。”莉莉有些依依不捨地將懷裡的江言放開，從她的眼神就看得出來，她對此感到非常惋惜。
自從離開盧克斯的研究所再度重逢之後，莉莉所認識的江言的形象，一直都是非常可靠而強大，兩人個關係裡，江言一直都是佔據了絕對的主導。
現在難得江言出現了這種實力比她還低、甚至可以任她擺弄的‘弱小’狀態，哪怕明知道這只是對方的一具微不足道的意志化身而已，莉莉也依舊有些樂此不疲地想要稍微嘗試一下，以她來佔據主導的地位跟江言進行相處的這種滋味。
但既然江言已經明確表示了拒絕，莉莉雖然感到遺憾，卻也不會強迫。
“明明……言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在放開江言之後，莉莉不由得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江言全當沒聽到這句話，直接從她懷裡飛出來，然後坐到了少女那嬌小的肩膀上。
少女也沒有在意，等江言坐穩了以後，才微微轉頭開口向他詢問道“言，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針對於此次虛靈大會接下來的行動，雖然早就跟哈爾還有智腦們擬定好了計劃，但現在莉莉還是想要再徵詢一下江言的意見。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伴隨着少女這個轉頭的動作，一絲絲非常好聞的莫名馨香氣息也直接被就坐在她肩膀上的江言嗅到了鼻子裡，甚至如果江言願意的話，完全還可以隨意觸碰少女俏臉上那近在咫尺的無暇肌膚。
再低頭的話，他甚至還能透過少女的脖子下的那衣領的間隙，直接看到某些美妙的風景。
這對江言來說，毫無疑問是個福利滿滿的場面。
而莉莉會沒注意到這件事嗎？當然不是，只不過，她對此絲毫沒有介意而已。
當然，不介意的原因是因爲對象是江言，但要是換成別人，那自然就是完全不同的結果了。雖然心思純淨並且對某些知識沒有太多的接觸瞭解，但對於最基本的一些觀念和男女之別，莉莉還是有着充足認知的。
而江言，早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場面的他，也並未刻意躲閃，而是一邊十分自然地欣賞着少女毫無保留對他開放的那種種美好，一邊搖了搖頭。
“莉莉，這個你們自己決定就行了，不用特意來問我。”
然後，江言的臉色帶上了一抹嚴肅，繼續道：
“另外，雖然我這一縷意志化身是被界靈允許留下來了，但在本次的虛靈大會期間，我其實不能對你們的行爲進行任何干涉，更不能給予你們任何的幫助。”
“是因爲……界靈的原因？”莉莉微微一怔，隨後就反應了過來。
之前她將注意力都集中到重新見到江言的喜悅之情裡了，一時間有些忽略了剛纔江言跟界靈意志的談判。不過現在談起正事，她自然不會再忘了先前發生的事。
“對。”江言點點頭，擡起了手，將自己這具意志化身的左手的手背上，一枚圓形的白色印記朝着莉莉展示。
“剛纔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吧？作爲被允許留下來的條件，我的這具意志化身，已經刻上了那傢伙的契約印記。通過這個，那傢伙隨時可以監察我這具意志化身的行動。”
聞言，莉莉秀眉頓時就皺了起來，眼眸裡甚至泛起了一抹怒色。當然，這份憤怒不是針對於江言的，而是針對於敢在江言的意志化身裡做手腳的虛靈界靈。
少女是憤怒於，按照江言的說法，他這具意志化身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要被虛靈界靈給嚴密監視着，毫無自由和隱私空間可言！
界靈的這種完全可以說是在惡意窺探江言隱私的做法，立刻讓極爲看重江言的莉莉感到了憤怒。
“好了，你不用這麼介意。”作爲堪稱最熟悉她的人，江言一看就明白了少女此刻的心思，好笑地拍了拍少女的臉蛋，道：“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與其說這枚契約印記是個‘監視器’，倒不如說是個‘感應器’。”
“感應器？”莉莉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理解。
“界靈那傢伙還是很有分寸的，並不會不識好歹地藉助這個契約印記隨意對我進行窺探。”江言笑着解釋道：“細說起來，這契約印記的主要作用，就只是自動化地時刻監測我的行動，然後在我做出任何違背契約條款的行爲時，這基於契約生成的特殊印記就會感應到，並立刻觸發報警程序，從而將我違背了契約的消息傳遞給界靈。僅此而已。”
“這個契約……沒問題嗎？”莉莉被江言所說的話裡的那所謂的‘契約’吸引了注意力，有些不安地問道。
莉莉是看到了的，剛纔江言同意了簽訂界靈意志給予的那捲契約之後，那契約文書居然跟夢幻國度的「數據協議契約」一樣，直接就化爲能量融入了江言這具意志化身的體內。
這種跟夢幻國度的「數據協議契約」有些相似的契約形式，讓莉莉不禁有些擔心，那份契約會不會存在着什麼問題。
而且，之前沒問，但現在，她對於江言簽下的那份契約的條款內容十分地在意，畢竟那份契約顯然已經對江言的這具意志化身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誰知道界靈會不會在那契約裡做什麼手腳，或者暗中藉助簽訂契約的幌子，來惡意謀劃些什麼！
“放心。”江言自然感覺到了莉莉的擔心，微微一笑：“哪怕這只是我的一縷意志，但也不是別人可以隨意擺弄的。對外還不敢說絕對，但如果只是檢查自己的靈魂與精神的話，那我有把握確定，這份契約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聽到江言話裡的自信，一向都很信任江言的這位白髮少女便放下了心。
但稍後一想，莉莉又有些在意地問道：“言，可以的話，我能知道那契約的內容嗎？”
並非不信任江言，只是有些想知道，界靈要求江言簽下的那份契約，到底對江言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江言並未隱瞞，反正那份契約的內容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具體來說，界靈意志指定的契約，是對江言的行爲做出了跟蓮那些靈樞智腦差不多的限制。
也就是不得出手干涉代理者們之間的爭鬥。
不過，比起蓮她們，江言的這縷意志化身，受到的限制更加地嚴重——他不僅不可以干涉代理者之間的戰鬥，甚至就連夢幻國度代理者們針對於虛靈遺境土著生物時做出的行動和判斷，江言同樣也不能進行任何的干涉。
不論是語言、行爲、還是其他的方面，江言的這具意志化身都被契約禁止以任何形式來插手虛靈大會的進程。
現在的江言，就連給莉莉她們爲夢幻國度陣營代理者們制定的行動計劃提出建議，在契約裡都是不被允許的違規之舉。
看起來這樣的契約有些苛刻了，但實際上卻並不算過分。因爲如果江言可以給莉莉她們的行動提供建議，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變相地以‘提供建議’的名義，來指揮莉莉她們？
這毫無疑問是不會被允許的行爲！
畢竟，這一次虛靈大會的代理者們的競爭，又不單單只是比拼代理者們的武力，智謀方面的對抗同樣也會成爲影響勝負的關鍵因素。
如果讓一個大勢力陣營的最高領袖來親自指揮麾下的代理者們的行動，這本身對於其他陣營的代理者們來說就是一種有失公正的行爲了。
再怎麼說，在各方大勢力裡能夠坐上高位的那些高層人物，基本上不論哪一個的人生閱歷都要遠遠超出這些真實年齡普遍還未超過二十歲的代理者！如果真要論純粹玩弄謀略的能力水平，絕大多數人生閱歷尚淺的代理者們，顯然不會是那些老謀深算的老前輩們的對手。
所以，基於維護虛靈大會針對於各方陣營代理者們之間的公平性，
的原則，界靈不允許江言以包括‘命令、建議、暗示、提醒’等任意形式對夢幻國度代理者們的行動施加干涉。
雖然同意了讓江言的意志化身繼續留在虛靈遺境裡，但如果可以的話，界靈其實更想要將他完全與夢幻國度陣營所有成員都隔離開來，但看江言的態度就知道，這顯然是江言不會同意的結果。
但界靈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嚴防死守地監視江言，畢竟如果要以親自監視的話，唯有讓江言一直都處在祂的眼皮底下，界靈纔會放心。但江言顯然又不可能忍受得住任憑界靈無時無刻地肆意窺視的那種滋味。
所以，爲了確保江言不會暗中搞什麼小動作，界靈便選擇了直接跟江言簽訂那份契約，以契約的實質性約束效力來制約江言的行爲。
“那份契約，效力很強？”
聽到這裡，莉莉好奇地問道。
“嗯，契約是直接針對於靈魂，能完全植入簽約者的靈魂本源裡與其深度同化，由內而外地對簽約者進行強制性約束。”江言聳了聳肩，苦笑道：“這份契約的性質，某種意義上講，跟我們國度的「數據協議契約」還真的挺相似的。如果是我的本體，面對這樣的契約，我還能試試破解一下，但問題是，現在僅有一縷意志之力的我，對於這種契約的力量就有些無奈了。”
“而且，就算我有能力進行破解，我也不能去做。畢竟這玩意跟界靈意志有着極爲緊密的聯繫，在被界靈掌控了權限的這方秘境位面裡，一旦我想對這契約本身做些什麼，估計界靈立刻就能夠察覺到了吧。”
說到這裡，江言的眼底泛起了一抹玩味。
其實對於界靈的這些限制，他並不是太介意，因爲他對莉莉她們很有信心，相信這些小傢伙哪怕沒有他的幫助，也能夠在這虛靈大會裡笑道最後。
江言現在的注意力，更多地是放到了這界靈的身上。
有句話，江言沒有對莉莉說出來。
其實剛纔界靈拿出來的那份契約，簽約的過程，其實跟夢幻國度的「數據協議契約」也同樣意外地很相似——當時的江言，只是在自己的內心裡對契約條款的內容予以了承認，而並非再做什麼額外的舉動，那份契約居然就立刻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內心的承認一樣，契約之力自動生效並且直接毫無阻礙地就融入了他的這具意志化身中，開始按照契約的條款對他施加制約！
這種莫名相似之處，讓他內心裡本就存在的某種猜想更爲堅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