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色

晦澀詭異的暗紅色天空上,無盡的煙氣氤氳流轉。身處其中,更讓人多了幾分渺然如夢之感。一擊內斬殺三人的高飛揚一襲白衣,神光內蘊中更見神儀殊凡,只是掛着胳膊上的一個綠色大肉球破壞了這幅如畫感覺。

“這個,兩個男人摟摟抱抱的太噁心了!你能不能先放手在說話?”高飛揚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臉激動的肉餡餃子,熱呼呼軟綿綿身體接觸讓感覺他說不出的怪異。肉餡餃子努力用肥肉堆積出一個最誠懇的笑容,“你不答應我絕不放手,大哥,你就收了我吧……”語氣之肉麻語義之曖昧,讓高飛揚猛然升起了嘔吐的慾望。想要用力甩開袖子,卻感覺到那團恐怖肉球如同粘在了胳膊上,在用力的話,袖子恐怕就難保。

“好吧,我就收下你這個小弟了,可以放手了吧……”殺這個胖子舉手之勞,高飛揚縱橫遊戲多年,殺人無數,卻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殺別人。更何況這胖子一看就歲數不大,一副爛好人的性子,高飛揚雖然不欣賞,卻也不討厭。肉餡餃子眨了眨小眼睛,懷疑道:“不會我一撒手,你就嗖的一聲不見了吧!”沒料到肉餡餃子小心思轉的如此快,被說中想法的高飛揚乾笑兩聲,“呵呵,怎麼會呢?”“真的不會?”“我謹以林光之名譽保證,絕對不會欺騙肉餡餃子小弟……”

肉餡餃子上下打量了幾眼,將信將疑道:“聽上去似乎沒問題,可依我拜過上百個大哥的直覺而言,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高飛揚沒好氣的道:“那你想怎麼樣?”肉餡餃子道:“不如你發個毒誓,說自己若是騙了肉餡餃子小弟,就JJ斷掉,永遠做個受!”高飛揚臉色發黑,當場就要翻臉。“看看,惱羞成怒了吧,你都說過不騙俺的了,說個毒點有誠意的話有什麼呢!我,肉餡餃子,誓做林光大哥的小弟,大哥說東絕不向西,讓我打狗絕不殺雞,一切以大哥的指示爲最高綱領,若有違背,肉餡餃子我,永遠沒JJ,天天被人爆菊花!”說完這番話,肉餡餃子一臉得意的看着高飛揚,潛臺詞無外是“怎麼樣,我說了,到你了!”

高飛揚無奈,“我林光,同意收肉餡餃子作小弟,若是反悔,沒JJ沒老婆!”肉餡餃子興奮的給了高飛揚一個大大豬抱,深情的喊道“大哥,我可找到親人了,嗚嗚嗚……”說到動情處,肉餡餃子似乎還擠出了不少的眼淚。他一米五的身高剛好到高飛揚的胸口,高飛揚只覺得胸口熱乎乎的一片,忙把肉餡餃子的腦袋推開。在看胸口,已經一片水漬,似乎還有些黏糊糊的青白色液體,高飛揚一陣惡寒。護體法訣一動,金光閃動間,把一切污穢清楚個乾淨。

遊戲中到了二十級辟穀期,就會自發有淨體神光,保持身體清潔無污。所以遊戲中基本不會出現污垢滿面的狼狽模樣。除非是身染血污等特殊污穢,纔不能在第一時間清理乾淨。

肉餡餃子認了大哥,對高飛揚更是親熱起來。一時大哥長大哥短的,喊的好不膩人。高飛揚原看他一副爛好人性子,以爲他這人或天真或淳樸,誰料到一番交往下來,才知道此人竟也是個極品。軟綿綿的性子裡,竟是一副牛皮糖的本質。認準了東西,死纏爛打,不達目的,絕不罷手。這副堅韌卻是少見之極。

“大哥,你身手如此高明,小弟卻如此的寒酸,這個、也未免、太給大哥丟人了……再說,大哥怎麼也得給小弟點見面禮纔是!”拜完了大哥,套完了近乎,肉餡餃子神色坦然的要起了禮物。高飛揚無語,鬧了半天這傢伙要死要活的拜大哥,卻是爲了這般打算。“我身無長物,你也看到了,大哥,唉,也是窮人啊……”高飛揚不勝感嘆,悲憤之情溢於言表。

肉陷餃子不爲所動,“大哥,小弟是來者不拒,沒有飛劍,法寶也成,沒有法訣,金子也好。至不濟的也得給點什麼吧?我這死忠小弟,萬中無一,在說當小弟的,不吃大哥喝大哥的,還要大哥作個什麼呢!俺拜了一百多個大哥,最次的也在新手時給了俺雙草鞋,大哥,您看着辦吧?給啥小弟也不挑……”

肉餡餃子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到把高飛揚說的以手扶額,滿臉苦笑。“賤人啊賤人,本都是賤人,相煎何太急。”想及老四的名言,高飛揚放棄了一劍劈了這個臉皮似乎也同樣肉墩墩沒有底限的小弟。能遇到如此賤格無品的傢伙,也算是大家有緣分。在身上掏了再掏,身上的物品或是不可或缺,或是超級極品,沒有什麼時候出手的東西。無奈下,拿出一萬兩銀子,扔給了肉餡餃子。

高飛揚有些尷尬道:“小弟啊,這銀子你拿去買些丹藥升級吧,大哥也是窮啊……唉!”高飛揚一嘆三折,其中悲涼之意讓聞者無不心酸。接過銀票的肉餡餃子滿臉驚喜,繼而淚流滿面道:“嗚嗚嗚……大哥,您的慷慨讓天上的太陽也黯然無光,回想那一百多位大哥,只有一位給過我50兩銀子,兄弟我真是感動萬分,我要永遠追隨您,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絕不背棄……嗚嗚……”

高飛揚也是目瞪口呆,原想哭窮一番,用一萬兩銀子打發了這個便宜小弟,也算是把大家一場賤人相逢的戲碼玩個徹底。誰成想這肉餡餃子拜的大哥雖多,但他張嘴就要東西的辦法讓絕大多數人當即翻臉,少數不好意思翻臉的也不過隨手打發了,根本卻沒撈到過什麼好處。這次高飛揚給的一萬兩銀子,對他而言堪稱拜大哥事業上的巨大突破,怎能不讓他驚喜交加,喜極而泣。

肉餡餃子自幼讀《水滸》時,便對裡面的人物見了聞名已久的大人物時納頭便拜的情節無限憧憬,長大後性子古怪的他份外的喜歡玩這種遊戲。這個時代卻沒什麼人欣賞,讓他無比的落寞。今天高飛揚此舉,讓他頓生知己之感,非要誓死投誠這個慧眼識人的大哥不可。

肉餡餃子在前面頂住新刷出的夜叉,高飛揚一旁加加血,間或砍上幾劍,顯得悠閒無比。他來龍門石窟遊歷居多,雖然心中也有點別的念頭,但見世界如此廣闊,也就心涼了。“你那棒子只能算是單手武器,與棍法講究中正平直不同,到和雙槍略有類似。應該是左擋右進,仙俠遊戲中,這等武器御使的要訣在於分心兩用……”眼見時間尚早,高飛揚也就隨意指點起肉餡餃子對武器的應用來。

高飛揚雖說對這種古代武器沒什麼研究,到底也和武松練過多年,對武器的理解非肉餡餃子這樣的小嫩人可比。隨口指點,卻是言之有物,讓肉餡餃子頗有撥雲見日之感。只覺的往日雙棒運用的滯澀之處,一下子豁然開朗。雙棒招數行雲流水般的使出,其流暢美妙不可言表。原本招架不住的夜叉,現在也能似模似樣的互有攻守了,不禁是喜不自勝。這大哥隨意一拜,卻拜出如此多的好處。古人誠不欺我……

“哎呦,壞了!”心神浸入技藝大進的肉餡餃子殺了不知道第幾只夜叉後,猛然驚叫道。“怎麼?”高飛揚奇道。“那夥子人待會回來報復怎麼辦啊?我們還是先撤吧……”肉餡餃子不安的說道。高飛揚嗤笑道:“你還是後知後覺啊,現在纔想到,神經和你的腰圍一樣粗大啊!”肉餡餃子臉一紅,“我這個不是、拜了大哥,太高興了麼!”看高飛揚似笑非笑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我、我可不是害怕啊,我只是怕大哥你受傷啊……”高飛揚玩味的笑道:“真的?不過來了也沒什麼,小弟不就是用來做炮灰的麼,你先頂住,我撤就好了……”想到自己被一羣人毆成一坨真正的肉餡,肉餡餃子顫聲道:“啊、啊,我就怕、怕頂不住啊!”

高飛揚沉着臉道:“剛纔誰說的,上刀山下火海來着?”肉餡餃子吭吭唧唧低聲道:“可這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啊,大哥,小弟升到46級多不容易啊……嗚嗚,我好怕啊……”說到最後肉餡餃子已經帶上了哭腔。高飛揚心裡好笑,臉上卻陰沉如水,“小弟,你看着辦好了!”陰冷的聲音讓肉餡餃子渾身肥肉不知道抖了幾抖。肉餡餃子鬼祟的回首四顧,“懾與大哥神威,我看他們也不敢來,是吧?”頓了頓又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正說話間,高飛揚回首隨意指着遠方正往這邊趕來一羣五顏六色的劍光,嚇唬肉餡餃子道:“看,好像是他們來了……”那羣劍光足有上百人,肉餡餃子一見之下,紅潤的肥臉頓時白了起來,拉着高飛揚道:“快跑吧大哥!”高飛揚大義凜然道:“大丈夫一死而已,何懼之有!”肉餡餃子急的直想跳腳,駕着烏光靈梭上下猛晃了幾下道:“戰略撤退啊,識時務者爲俊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見事情緊急,肉餡餃子急不擇言,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了。

高飛揚伸手給肉餡餃子抹了把冷汗,哈哈大笑道:“嚇唬你呢,大哥試試你的膽氣,嘖嘖,還真不咋樣啊!”肉餡餃子急道:“我可不是嚇唬你,那領頭的正是香香!”“啊!”高飛揚微驚,回首在看,飛速接近的那羣劍光中,帶頭的還真是香香,只見她嬌美五官上一片猙獰,殺氣騰騰!”高飛揚苦笑,好的不靈壞的靈。遠隔數十里,高飛揚修爲大進,可不用天眼通也只是猜把帶頭的香香看清楚。可肉餡餃子卻早就看的明白,這眼神可着實是銳利啊。

正思忖間,袖子一緊,肉餡餃子已經拽起他袖子架起烏光跑了起來。“風緊,扯呼……”高飛揚沒料到這小弟在關鍵時刻還真不含糊,記得扯自己一把。心中一動,就和他們玩玩躲貓貓的遊戲。生怕那夥人看不到,高飛揚在肉餡餃子身後磨磨蹭蹭,一副不想走的模樣。把肉餡餃子急的渾身冒汗,汗珠子嘰裡咕嚕的往外直冒。

這麼一遲疑工夫,香香領頭的一羣人已經發現了高飛揚兩人。香香口中嬌喝道:“給我站住……”聲音清脆響亮,聲震全場。一時間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這裡。高飛揚見目的達到,大無相般若劍氣一動,和肉餡餃子把速度提了起來,水色劍光和烏黑的梭光在一羣人的叫罵聲中,冉冉遠去。香香等人豈肯罷休,大呼小叫中尾隨而去。

高飛揚領着肉餡餃子,巧妙和後方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既不能讓對方追的太近,有動手的機會。也不能讓對方落的太遠,沒了追逐的興致。就這樣一追一逃,雙方跑出了的距離足有萬里之遙。

香香的一名同伴勸道:“香香,這樣追也沒時候啊,實在是太耽擱大家時間了!雖然作爲飛龍會第一女性高手,身邊粉絲衆多。但領着如此多人狂追兩個老鼠般小角色,卻嫌小題大做。此話一出,當即有很多人表示了同樣的不滿。香香心裡怒到極點,卻還能勉強忍着道:“那和尚厲害之極,一擊下秒了我和藍星、孤峰寒,何等劍法,不能小視,大家多點耐心,在追半個小時若是追不上,就撤……”

龍門石窟自成世界,無法使用土地神符回城。只能在龍門石窟世界中專門的回程點回程,這纔是衆人始終追下去的動力。沒料到的是兩個人御劍速度如此之快,上百人竟然始終追不上他們,心中的鬱悶無以言表。

越往前行,暗紅色天空似乎越低的模樣,人跡也開始稀疏起來。往來的怪物開始成羣結隊,怪物還是那些怪物,數量上的提升卻讓所有人避之不及。高飛揚領着肉餡餃子一路小心翼翼,躲避着各種蔽天遮地的怪物羣。好在這片天地遼闊無際,上下左右的隨意奔馳,一時到也不虞被堵住。

高飛揚遠遠的見到一處天空上隱隱一片紅豔,那紅光瀲灩有如初升旭日,自由一股迥異於暗紅天色的寬宏博大。一羣上數千只鬼梟在那紅光中飛舞撲擊,鬼梟掛掉白光此起彼落,在豔紅似血的紅光中份外醒目。高飛揚劍勢一動,掉轉方向,直奔那處而去。肉餡餃子看的目瞪口呆,“那個是玩家麼?”“看看就知道了……”高飛揚不負責任的答道。肉餡餃子飛到半程時猛然覺醒,“那豈不是很危險?我們幹什麼過去啊?”“去看看,也許認識也不一定呢!”高飛揚隨意道。肉餡餃子哭喪着臉,只希望高飛揚不是騙自己纔好。

飛到近前肉餡餃子纔看清楚,籠罩數裡方圓的紅光中巍然挺立着一位大漢。濃鬢銅膚,虎背熊腰,隨便站在空中,有種不動如山的沉穩。一身妖豔似血的紅衣隨風輕揚,又有如大日行天,恢宏浩大中有種不可違逆的狂霸。那雙鮮紅的似要滴出血的虎目張揚着無量戾氣,帶着最狂放肆意的殺意,冷冷的看着世間萬物。肉餡餃子被那雙眼睛遠遠的一掃,如墜萬載冰川,一股涼氣頓時從頭頂沉到腳底。若不是烏光靈梭能自行運轉,他非得一個跟頭從天上掉下去。

肉餡餃子被嚇的狠了,眼看高飛揚直奔那人而去,卻連抗拒的話也說不出來。而自己只是呆呆的如木偶般,被高飛揚牽着進了那漫天飄灑的濃郁紅光中。肉餡餃子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膽寒,自己雖說是膽小,卻也不至如此失常。只能歸結爲自己沒見過如此詭異的眼睛。卻無法解釋恐怖電影看過無數的他,怎麼會爲這點小伎倆嚇到呢?想不明白的他猛然醒悟,打開屬性板,只見日誌上標註着爲無名威壓所懾,所有屬性降低30%,攻擊防禦技能威力降低30%。“變態……”這個結論他自然萬萬不敢說出口,只是在心裡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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