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先是驚歎了一下胤東民風的彪悍,隨後趁着混亂先一步進了城,進了城之後,她旋即朝最熱鬧的城中心行去,準備穿城而過。
她一面行走一面脫下了黑色衣衫,方纔換衣服時,自己的裡衣未脫,而青銅面具男的裡衣是玄色的,如此,她將他的衣衫系在了腰間,全當羅裙了。錦仁城的城中心只有幾條大街而已,而今的大街之上摩肩接踵,萬人空巷。田秋香在人羣中穿梭而行,借道而過。
到得其中一條最繁華的大街時,前方的路被衙門的差役堵住了,不讓前行,道路兩旁站滿了圍觀的人羣,田秋香眼眸一瞪,問道身旁圍觀的一人:“怎麼回事?”
如果前方道路被封住,那不是意味着她只能返回而去?現在返回豈不是很容易被抓回去?
那人聞言,回道:“這你都不知道麼?每年慶豐收時,都有大型的遊街活動的,遊街一會兒要從那邊開始,差役擋住是爲了避免破壞遊街隊伍。”
田秋香聞言,眼眸瞬間一亮,問道:“那我們能不能參與遊街呢?”
那人點頭道:“當然可以了,跟在後面只要不亂了秩序就行。”
田秋香哦了一下,方纔本是因着不能前行而暗自緊張,如今看來,是她虛驚一場了,只要能跟着遊街,那麼今日,她必定就能逃脫,想到此,心下終是鬆了一口氣。
遊街的隊伍緩緩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人手持一根稻穗,代表着今年的豐收,他的身後是舞獅隊,田秋香看了看那上下蹦躂的舞獅人,旋即將這個逃跑方法摒除在外,舞獅隊後是舞龍隊,長長的舞龍隊一過,身後緊跟着秧歌隊。
當圍觀的羣衆在看見秧歌隊到來時,欣喜地加入了其中。
田秋香自然也加入了其中,她一面扭着秧歌,一面轉眸四處搜尋,看看有沒有跟過來的黑衣男子。
她扭着小腰,在隊伍中穿梭行走,一番走動後,她去到其中一個身穿素色衣衫腰繫紅綢帶頭戴人頭頭套的人說道:“兄弟,咱打個商量,可好?”
因着頭套上有兩個小洞,而那兩個小洞剛巧開在了眼眸的地方,當那個扭秧歌的人在看見與他搭訕的乃是一個絕色女子時,應聲笑着回問道:“姑娘何事?”
田秋香故作一臉純真,指着他頭上的娃娃頭套天真地說道:“我覺得這個好好玩,您能不能借給我戴戴?”
那人見面前女子十分可愛,自是同意,遂點頭道:“好的。”
他取下頭套後,田秋香又裝可愛道:“紅綢帶也一併借我,可好?”
因着是喜慶的節日,那人自然樂得願意,遂將腰上的紅綢帶給解了下來,田秋香旋即繫好紅綢帶,道了一聲謝後將頭套戴在了頭上,當她剛一戴上頭套,舞着紅綢帶走了兩步時,一轉眸便於人羣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衫,照舊一襲黑衣如墨,即使在如此換了的人羣中,他的臉上也映不出半點喜悅之氣來,只覺如寒霜照面。
雖然他長得普通,但是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他來,那不是別人,正是被她惡整的青銅面具男。
田秋香在看見他時,忍不住牙齒相搓,低罵一聲:“靠,來得這麼快!”
她決計不能被他抓回去了,不然,就她塞在他胸前的那兩隻鞋襪,都能讓他滅了她!一個男人最受不得的侮辱便是,被人惡搞成了女人,還是一個有胸脯的女人!
此刻,青銅面具男站立於人羣之中,因着軟筋散的緣故,身影有些微微躬起,他的身側有兩名黑衣男子攙扶着他,他身高七尺,立於人羣之中十分地顯眼。
那雙平淡的眼眸正在人羣中四處搜尋,一一掃過,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田秋香隔着眼洞,於不期然中與他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下。
眼神穿越人海如潮,在空中碰撞開來,似有火花飛濺而出。
剛一交匯,田秋香只覺心中咯噔一響,一顆心往下一沉,惱恨道,不至於這樣都能認出她來吧?如果真是那樣,他還是不是人?
不過,不知爲何,她怎麼總覺得如此平凡的他看着竟是那般的龍章鳳姿呢?莫非她出現了幻覺
?
田秋香甩開心中想法,眼角微微抽搐,怔愣一秒,即刻收回視線,手握紅綢帶,按照音樂的節奏扭起秧歌來。
還好她會扭秧歌,並且,扭得貌似還不錯,不然,還真不知道後果會如何。
街道之上,鼓樂聲,聲聲入耳,嗩吶聲,斜刺入雲,遊街的隊伍緩緩朝前行去。
田秋香跟在人羣之中賣力地晃動着水蛇般的細腰,扭了一陣子後,她再度朝人羣中望去時,便再也沒有見到青銅面具男的蹤影了。
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田秋香那顆懸起的心終是穩穩地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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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皇宮
秋日的豔陽高高掛在天際,將皇城禁宮的黃色琉璃瓦照耀得更加刺眼與明目。
此時,正是南宮博海上朝之際,今日奏摺上說燕北皇帝已病入膏肓,內戰已然全面爆發,燕北太子急書,想要嶺南出兵支援。
南宮博海眼眸一挑,問道下方的臣子:“誰願請戰前往?”
一聲問詢之後,南宮景軒上前一步頷首道:“兒臣願領兵前往。”
南宮博海似乎沒有料到南宮景軒會說這樣的話,他挑眉問道:“靖王願意擔當此任麼?”
南宮景軒即刻頷首道:“兒臣願意!”
然後,當他回話之後,卻聽右丞相皇甫齊頷首說道:“臣以爲靖王領兵,卻有一些不妥。”
南宮景軒聞言轉眸睨了一眼皇甫齊,皇甫齊目不斜視,只頷首朝着南宮博海的方向。
右丞相的反對之聲後,卻聽另一名大臣也頷首說道:“臣也認爲靖王不適宜領兵。”
南宮博海調適了一下姿勢,他身子往龍椅後方靠了靠,問道:“皇甫齊,你爲何認爲靖王不妥?”
皇甫齊頷首回道:“啓稟皇上,靖王從未帶病徵戰,對戰場上的戰術戰法恐是瞭解不多,如若我大軍因着幫助燕北而傷亡慘重,倘若有他國來犯,國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