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把這個大紅香包掛在魚兒帳前頭掛鉤上”何氏指揮着萬福裝點魚兒的房間,這香包是雨兒配置的,裡頭裝着各色乾花,有着寧神的功效,魚兒這肚子越大,這晚上的覺越睡得不安寧。一個晚上,也只得安穩睡上個三個時辰。太醫看過,說着肚裡胎兒頂着心臟,至於解決的辦法卻是沒有。魚兒也只能辛苦的一天往前熬着一天。
“雨兒,那邊窗戶上頭,還有灰塵,要擦拭乾淨些”何氏滿屋子忙碌着。魚兒則坐在外頭亭子裡從着門口瞧着在房裡忙碌的幾人。“姐姐,來,用熱水泡泡腳”雨兒細心的將着燙但不會燙傷皮膚的熱水端到魚兒腳邊,魚兒自四月後,這雙腳就一直有些浮腫,幫着魚兒脫下繡鞋,先幫着魚兒按摩幾下,再放進木盆裡。腳一入水,魚兒舒服的呻吟出聲。到得現在,這已是孕六月了。離着生還有四個月,輕輕撫摸着肚皮,肚子裡的娃娃似是知道母親的撫摸,調皮的在裡頭動來動去。
“呀,這裡鼓了個包,這裡,看,這裡”卻是肖熠進了來,站在魚兒身旁,看着魚兒和肚裡的娃娃互動,屋裡燒着炭火,暖暖的,魚兒只穿了夾衣。“你回來了,府裡可都是收拾妥當了”魚兒擡眼問着肖熠。“母親指揮着府裡丫鬟小廝都在收拾着,我剛從着前頭來,見着差不多了,燈籠都已經掛上了”肖熠扶着魚兒起身。
明日就是除夕,府裡的清掃早是在幾日前就都打掃完畢,其實,平常,每日也都是打掃得很乾淨,因着過年,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擦拭
得一塵不染,窗明几淨。此時,紅色是府裡的主色調,高懸的紅燈籠,紅色的燭臺,連着魚兒牀上的一應鋪蓋都是紅色,過年,圖的就是喜氣。
一晚上,府裡守夜的丫鬟小廝等比着平日多了足足一倍,只爲着不讓地上沾染上一片落葉,一絲灰塵。從着三更起,廚房裡的大廚們就已經開始忙碌,今日的除夕之飯是從着中午就開始吃的,晚上府裡備下了好幾齣戲。到得年初一日,還有舞獅等節目。
廳堂裡擺着大大的宴桌,丫鬟們魚貫而入的端着各色菜品進來,有着各式葷菜素菜,還有着各式甜鹹點心,菜有着二十道涼菜,四十道熱菜,今日府里老祖宗,王爺王妃,還有王府的兩房妾侍並一衆兒女皆是盛裝出席。桌上還有着果盤,只是這果盤裡裝的不是新鮮蔬果,而是放着做成桃子梨蘋果等樣子的面制糕點。還有些小點心,如鴨子先包子,米麪點心等等小吃。除了這些,還有着具有南北特色的各式小菜各三道。
其中,魚兒將着自己的辣椒粉給着小廚房,給桌上添了道香噴噴紅油油的水煮魚。至於其他,魚兒就沒有再做準備,今日除夕,這桌上菜品皆是照着往年的舊制做下的,自己也不想出什麼風頭。
桌上圍坐着衆人,皆是面帶喜容,桌上推杯換盞。魚兒因爲有身子,一桌的吃食倒是沒有動上幾筷子。反而瞧盡了桌上衆人臉色,只見得公公那兩房妾侍帶着自己的女兒,一個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對着王爺笑語勸酒,一個對着老祖宗附耳說着什麼話,只逗得老祖宗連連發笑。而自己的婆婆,雖也是臉上帶笑,可笑容裡到底是有些黯然,眼下,只得肖熠一人陪在身邊,兩個女兒皆是出嫁,見着那二人身旁有着女兒陪伴,這心裡總歸是思女心切。
一頓飯只從中午吃到天色盡暗,老祖宗一聲令下,這纔將着一桌的吃食點心撤下,大家都知道,這該是晚上的重頭戲來了,包餃子。王府裡,每到除夕之夜,一家人圍坐一起包餃子,這在府中已是行了幾十年的慣例。
有着丫鬟託了托盤,將着豬肉,白菜,韭菜等剁制餃子餡兒的材料端了過來。衆人一一淨過手,在老祖宗的帶領下,剁餡兒的剁餡兒,和麪的和麪。按說着,府裡丫鬟僕人衆多,這等事情是輪不到這些個做主子的來操勞的,只是,府裡也不知從何時定下的規制,這藉着包餃子的由頭讓着大家不要忘本,現在大家所享用的一切,都是閒人門辛勞而得來的。
切的切, 剁的剁,亭子裡叮叮梆梆的響聲震天,魚兒自是不用動手,只抱着肚子,遠遠的坐了看着,何氏在一旁陪着魚兒。待得餡兒都剁好後,這餃子皮也擀好了,老祖宗就帶了女眷一起,動手開始包起餃子來。直包到將近子時,這才作罷。餃子包好,就有那丫鬟將餃子都端了下去,自去煮好,只待着子時一到,就端了煮熟的餃子過來。
這等待的工夫,戲臺上就開始敲鑼打鼓,這戲也就開始開唱了,這戲臺是搭在亭子外頭的院子裡,從着廳裡瞧出去,正好看着。早有丫鬟小廝將着凳子在門口一一擺下,老祖宗也是硬撐着身子帶了衆人坐下,臺上鑼鼓喧天,熱鬧非凡,今日這戲定是喜慶的,紅紅綠綠,打打鬧鬧。
此時已是子時,丫鬟們端着餃子擺上,老祖宗便帶了衆人便吃着餃子便看着戲,一時府中,鞭炮齊響,今晚,府中是個不眠之夜,連着老祖宗也會盡可能的撐着陪了大家守夜。魚兒坐的位置離着戲臺子最近,只因着心中好奇,這個年代的戲是什麼樣子,有多麼熱鬧,雙眼不眨的看着戲臺上,何氏在旁邊給魚兒喂着餃子。此時,正好府中鞭炮響起,魚兒一驚,何氏又巧在這會一個餃子餵給魚兒,這一嚇,這餃子就一下滑到喉嚨裡,吞下不得,吐出又不得。
“咳,咳.....”魚兒很難受,拼命的摸着脖子,“魚兒,魚兒”何氏焦急,聲音就大了,這下,衆人都是聽清。“怎麼了,魚兒怎麼了”魚兒現在可是府裡的寶,當真是無價之寶,老祖宗人雖是有了些年紀,耳朵可是聰的很,“魚兒,這是怎麼了”王雅雲直接就走到魚兒身邊。
“我剛纔給魚兒喂下了一個餃子,正好鞭炮響起,她被驚到了,餃子就滑到喉嚨裡去了”何氏焦急的說,魚兒此時還在拼命的乾嘔,難受,真難受,這一咳,連帶着肚子也疼起來。“咳,娘,肚子疼”魚兒難受的說。“快,快,快去叫太醫”王雅雲連忙大呼。“魚兒,來,喝上口湯試試”王雅雲知道魚兒這是噎着了,這要平日這般使勁咳嗽也不怕,這有了身子,這會這樣,是很危險,一個不小心,這肚裡成形了的孩子就有兇險。
魚兒就着王雅雲手裡喝上口湯,此時已是言語不得,一隻手抱着肚子,一隻手扣着脖子,臉色都見蒼白。衆人圍在魚兒周圍,見得魚兒
此情景,剛纔的笑顏早是不復存在,戲臺上的戲已是停下。“讓開,讓開,快讓開,太醫來了”萬福領着太醫匆匆而至。太醫幾步走到魚兒近前,此時是顧不上什麼禮儀,直接掰開魚兒的嘴巴,微微見到一點白色的東西在喉嚨深處。
“將嘴巴張開”太醫一手卡主魚兒的下顎,取了根細小的鑷子往着喉嚨裡探去,只是,這餃子沒出來,反倒進的更深,而此時,魚兒臉色已是有些發紫。太醫也焦急了,大急之中想起書上的偏方,將着魚兒的手一把抓起,高高的舉起來,“咳,咳”魚兒一個猛咳,餃子飛噴而出。
衆人見得餃子出來,懸着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太醫,我肚子疼”魚兒雙手抱緊肚子。這下,衆人的心比着剛纔還要懸的高。“快,扶了世子妃進屋躺下”太醫話才落下,肖熠將着魚兒打橫抱起,疾步往着屋裡走去。
“這是剛纔咳嗽驚動了胎氣,這幾日,世子妃不可起牀,務必要在牀上躺臥,我再開上幾幅安胎藥,應該無妨,不過,這幾日須讓了貼身丫鬟仔細看着,要是世子妃見了紅,務必立馬來報與我”太醫把脈後,提筆寫下了藥方。躺在牀上的魚兒也是鬆了口氣,剛纔噎着東西本就不敢大聲咳嗽,就怕着驚了肚子,剛纔肚子疼,可也是把自己嚇死了,這懷胎六月,要是出了半分差錯,自己也是不會原諒自己。
“請王爺王妃贖罪,都是民婦的錯,沒有照看好世子妃”何氏在王雅雲面前跪下,“親家,快請起,這事不怪你”王雅雲拉着何氏起來,要是魚兒今天有什麼三長兩短,王雅雲倒還真是會怪罪於何氏的,只是,這會子魚兒沒事,自己倒也不必做壞人。“娘,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娘,快過來”魚兒喊過何氏,拉了何氏的手,安慰着何氏。
經過這次的事情,當晚,王雅雲就將着自己的貼身丫鬟給着魚兒房裡派過來一位,只爲着能全面細心的照顧着魚兒,而何氏,也經過這事,不如着往日,魚兒的什麼事情都由着自己來操持,很多事情也都讓着丫鬟們圍繞在魚兒周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