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義說道:“難道無常大人和婆婆把這裡的野鬼都清走了?可是不應該啊,這裡從來是沒人管的,也算是給那些野鬼一些生存空間,怕就怕逼的太急了,鬧出事情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沒覺得這裡的情況會與三仙差有什麼關係,但是我也不必着急,因爲我本來就是出來找秋月的線索的,情況越是奇怪也許越有機會找到線索。
我問鄒義先從哪裡找起來最有希望,鄒義手指往上一指,我看到遠處一個斜坡上孤零零的有一間房子。
其實野鬼村並不是平平坦坦的一個村子,這村裡大部分的建築都是在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山上。
我估計三仙差是在野鬼村靠外的位置隨便找了間荒廢的房子安置下的我,他們估計也沒想到我會要求自己在村裡找秋月的下落。
鄒義指向那間半山腰上破房子時神情有些謹慎,我看的出來那裡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既然無常大人查過秋月不是被惡狗吞食,那不管怎樣她唯一能來的就是野鬼村,這一點是絕對肯定的,但是秋月是的惡鬼,這裡那些殘肢斷臂的野鬼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所以她進了村子只能去那裡。”鄒義說道。
“那裡是什麼地方?”我問。
“黑市。”
“黑市?賣什麼的?”我又問。
“基本上是什麼都賣,尤其是身體器官和四肢,但我覺得秋月會去那裡的原因,是因爲只有那裡能把秋月藏起來,至少不會被鬼差抓去。”
“那這地方其他鬼差沒人知道嗎?怎麼沒人去那裡查?”
鄒義邊走邊說:“查是肯定查過了,可不一定能查出來什麼,不過我與那店裡的夥計相識,或許他肯告訴我。”
不管在哪兒都有有頭腦的人,陰間裡也一樣,鄒義告訴我,黑市在陰間還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勢力,不僅是在野鬼村有黑市的店鋪,在酆都城裡都有,那裡面賣的東西都是其他地方買不到的。比如野鬼村的黑市店鋪裡賣的就是殘肢斷臂,五臟器官,只要你有錢就可以不用和其他野鬼爭搶。
“這種生意沒人管嗎?”
“在野鬼村就沒人管,出了野鬼村就不行。這生意一做起來,甚至有些野鬼都不去地府投胎了,就在這裡搶奪經過的亡魂的肢體,生活的也不錯。”
我和鄒義原本還在警惕着這安靜的野鬼村裡是不是有什麼埋伏,可直到走到那間黑市店鋪,卻沒有一個野鬼冒出來。
推門而入,我第一眼看到裡面的裝飾,還以爲這裡是一個茶館,屋裡地上擺着四張方桌,桌子上還放着茶壺。
“小方子,店裡怎麼就你一個?”
鄒義衝着最裡面的貨櫃後面說道,我這才發現原來店裡面坐着個鬼,那鬼瘦小瘦小的,右腿還斷着。
“呦!鄒大人來了!真是稀客!”
我和鄒義被請到了一張方桌旁坐了下來,我很明顯的看到小方子看着我皺了皺眉頭。
“鄒大人,這位是……那個活人?”小方子壓低聲音問道。
“你小子的消息就是靈,不過你可別給我往外說,我們還得在野鬼村裡待幾天。”
“大人放心,我們這裡可不缺胳膊腿什麼的,我要是想去投胎早就走了。”
鄒義點着頭又問道:“今天村子裡怎麼這麼怪,一個鬼影都沒有?”
“唉!”小方子竟然嘆了口氣:“您不知道嗎?陽間又出事了!”
“出事?出了什麼事?”我心裡一緊,趕緊追問道。
小方子上下打量了我,接着又轉頭看向鄒義,似乎對我很是不友好。
“地震了!死了不少人。”小方子說道:“這些人都是橫死的,身上沒帶着紙錢,村裡的鬼都去搶四肢器官去了,這店裡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半價都賣不出去了……”
我還以爲小方子最開始的那聲嘆氣是替那些亡魂感到不幸,卻沒想到他只是考慮生意的事。
“對了,鄒大人,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小方子看我和鄒義不說話,接着問道。
“最近這段時間你這裡有沒有來過惡鬼?”
我本來以爲鄒義多少應該先套套小方子的話,因爲這裡肯定是有其他鬼差來查過的,他就直接問肯定什麼都問不出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小方子竟然只是稍稍想了一會,就立刻點頭道:“有過!”
“果然是這樣,跟我想的一樣,上次老大他們來問你,你沒說實話。”鄒義說道。
“我們黑市又不是施糧棚,他們找什麼跟我沒關係。”小方子又說道。
“那你見到的那個惡鬼……”我又開口問道。
“不用問了,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秋月,不過她現在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她那時候來的時候見過她的野鬼很多,那天接待她的也是我。”
鄒義說道:“你怎麼幫她離開的這裡。”
“給了她一張隱身符。”
“隱身符?!”鄒義聽到這三個字好像很吃驚:“你這裡竟然有這東西?”
“就一張,鎮店之寶!”
“她有錢買得起這符?莫非是她搶的?”鄒義顯然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是,那張符我們藏的很隱秘,她就算想搶,也不知道在哪兒。”小方子答道。
“那她是逼你拿出來的?”我接口問道。
“不是。”小方子瞥了我一眼:“是大老闆讓我給她的。”
鄒義驚愕說道:“聽說黑市大老闆是酆都城裡的人?他怎麼會讓你把隱身符給秋月的?”
“大老闆的事情鄒大人還是少問爲妙。不過這件事確實也很怪,當時秋月到我這兒之後,我只是憑着直覺把她留了下來,連藏起來都算不上,因爲知道她在這裡的人太多了。”
小方子說着就站起了身,在桌子上擺上兩個杯子,我分明看到,鄒義面前的杯子是個紙糊的水杯,而我面前的卻是個陽間的物件,真的水杯。
我知道鬼差也是亡魂,所以也並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喝了一杯水,喉嚨裡感覺很舒服,只是這水有股奇怪的味道,我皺了皺眉又把杯子放下了。
鄒義杯子裡的東西有些奇怪,很像是一杯的青煙,但他喝的有滋有味,邊喝邊聽小方子說着事。
小方子說他把秋月留在店裡也不是爲了護着她,他沒那麼好心,說到底他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夥計,他只是想從秋月身上找些商機,畢竟在這野鬼村裡的鬼不都是盼着早日投胎的。
我聽的火冒三丈,這小方子典型商人嘴臉,可這裡並不是我能發火的地方,現在也不是我該發火的時候。
小方子繼續講,他說等了沒兩天,他就收到了大老闆傳過來的信兒,讓他給秋月隱身符。
這陰間的隱身符和陽間道家的隱身符根本不是一件東西。陽世的隱身符只是降低活人身上的陽氣,讓鬼發現不了。可這陰間的隱身符卻很多都是陰差級別的仙畫寫出來的,比如黑白無常和孟婆這樣的仙差,更有甚者更是判官畫出來的符。
所以這裡就有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在隱身符失效之前,除非是像閻王殿那種地方,或者是道行極爲厲害的人,除此之外秋月的行蹤是很難被發現的。
如果當時就有幾位陰差守在這裡,或許秋月早就被抓了,可這裡的野鬼並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後來秋月到了哪裡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了。
“你覺得秋月最有可能去了哪兒?”
我沒想到鄒義竟然詢問這黑市店鋪小夥計的看法,似乎這小夥計雖然唯利是圖了些,但是鄒義卻很看重他。
“鄒大人心裡早有了想法,卻還在問我,不過說說也無妨,要我說秋月最有可能去的就是酆都城!”
小方子的這個回答我原本以爲他是在調侃我們,但沒想到鄒義卻沉思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