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終於見到了。
看到她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動不動,就好像是當日,他參加她的喪禮的時候,看到的她一樣。安靜,祥和,可是卻沒有生命。
宇文軒的手不由的探她的鼻子前,想要親自去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活着。
而他的手才探到她的跟前,牀上的人忽然毫無徵兆的醒了。
宇文軒微微一愣,忽然竟覺得心虛,本能的把手收了回來,笑道:“吵到你了嗎?”
白若雪因爲覺得有動靜,纔會醒過來,忽然又見牀邊站着一個人,睡意頓時全消。她有些吃力的坐了起來,警惕的盯着宇文軒,“你是誰啊?”
她跟宇文軒正面碰見也不過就一次,而且並沒有說過多少話。之後又遇到了那麼事情。如今時隔了這麼久,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她一時竟只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宇文軒臉上的笑容分明有一瞬間僵住了,“你不記得我了?”
白若雪忽然想起了宇文辰那天的話,又聯想起了這幾日在這裡的境況,就算是大夫來給她把脈,都有人在一旁看着。而這個人卻可以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的房間。她終於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不遠千里把自己抓回來的元兇——宇文軒。
她原就對宇文軒這個人沒什麼好感,如今他又這樣對她,她自然不可能還有什麼好臉色給他了。淡淡的回道:“我說誰這麼清閒呢,原來是太子爺啊!”
那語氣中的嘲諷,不言而喻。
宇文軒原因爲白若雪不認識自己而心生怒火,可是如今她倒是認出來了,他卻又沒有半點開心的感覺了。從白若雪對他的態度來看,根本就厭惡到了極致。
這是自然的。難道還有誰,會對抓自己的兇手有好感嗎?
只是宇文軒卻對這種分明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如此的不甘心。
他壓下了心中失望,轉過身去,在桌子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後,才終於開口了。
“怎麼樣,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白若雪掀了被子下牀,坐在牀邊,冷笑道:“太子爺這麼大半夜冒險來這裡,難道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廢話嗎?”
宇文軒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幾分。他放下杯子,回過頭來,“你似乎對我很不滿啊?是這裡的下人沒有好好招待嗎?”
白若雪厭惡的撇看臉去,“抱歉,我還沒有大度到對利用我的人滿意。說吧,你抓我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宇文軒自小便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巴結他的人數不勝數。就算是跟他對着幹那些人,也沒人敢當着他的面,這麼不給他面子的。
何況是女人!
在他的眼中,女人從來都是玩物。是他喜歡的時候,便多給點寵幸,不喜歡的時候,便棄之如敝履的存在。他府中的那些侍妾也好,還是其他他見過的各種女人,哪一個對他不是畢恭畢敬,藉着一切機會想要攀上他這根高枝?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對他厭惡至此,而且毫不掩飾的表現了出來。
若是依着他的性子,有人敢這樣對他,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要對方付出代價。可是此時,他便是心中充滿了怒火,竟也發不出來。
他收拾好了心情,起身走到白若雪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利用?呵,看來你還不笨嘛。知道我抓你來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是因爲你有利用價值。那麼,你怎麼會想不到我到底要利用你對付誰呢?你覺得除了七弟,還有誰這麼在意你的死活?”
提起宇文清,白若雪明顯怔住了。忽然她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七爺?我想太子爺太不瞭解他了吧。你想利用我牽制他,真的不是什麼好辦法。何況,他如今只怕恨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爲了我答應你提出的無禮的要求?”
“我看,是你不瞭解他吧?”宇文軒笑道:“你假死之後數月,他連大門都不出。甚至因爲你,在無人的角落裡吐血昏迷。太醫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爲一個女人悲傷至此,你真的以爲我達不到想要的目的?告訴你好了,在你失蹤之後,他就已經派人把手在入京的個個要道。如今也依然派人在到處找你。”
白若雪覺得自己好像是幻聽了。宇文澈曾經跟她說過,在宇文清還不知道她是假死的時候,曾經一度很低沉。可是她卻不知道,他連門都不出,他還因爲她而病倒了。
那個男人明明不是把她當成別人的替身的嗎?
爲什麼會因爲她的死,難過成那樣?
而如今,他不是分明已經認定她腹中的孩子是別人的,他不是已經對他放棄了,另覓新歡了嗎?爲什麼還要找她呢?
關於宇文清的所作所爲,白若雪好像永遠都想不明白。
“是嗎?”她的嘴角牽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有些苦澀,“真是讓我意外。不過他做事,向來都讓我意外。”說着她頓了頓,收起了心中的那抹莫名的苦澀,說:“不過太子爺,你最好相信我,他如今是恨我的,你要利用我去牽制他,根本不可能。所以,你不用白費心機了!”
宇文軒嘴角的笑容化開了,“雪兒,你該不會想用這種辦法,讓我放你了吧?我如此費盡心思,在西涼等了那麼久,才終於等到你從碎花苑出來,將你帶回來。如今,你以爲我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放了你?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