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
白若雪覺得心痛的快要麻木掉了。平日裡與自己跟前提到月顏公主的時候,宇文清是那麼不以爲意,甚至不願意提及。可是背地裡,他叫她“顏兒”。
那寵溺的語氣,跟平時對她白若雪話說的時候有什麼兩樣?
賀蘭尋見白若雪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連忙示意她冷靜一點,免得被宇文清發現。
白若雪雖然心痛到了極致,心中竟還存着一絲希望,一切都是誤會。所以,她強壓下自己心中的痛苦與失望,冷靜下來聽着下面的動靜。
“七爺,這園子本就是你爲了我而建的。旁人根本就不知道這裡的存在。就連你的那個皇子妃,也不曉得你還有這麼個地方吧。那,還有什麼好怕被別人看見的?”
宇文清並沒有說話。
月顏公主繼續道:“七爺,你還生我的氣啊?”
宇文清依然沒有接話。
只聽月顏公主又道:“我知道,當初你在越北國過的也安逸,是爲了能與我門當戶對纔回來認這門親的。都怪我,明知道你的用心,卻還要一再的試探你的真心。可是,我也是太在乎你啊。你就算生我的氣,如今,我都認錯了,你還跟計較啊?”
一直沉默的宇文清終於開口了,“顏兒,你多心了。我哪有生你的氣?”
“還說沒有!”月顏公主嬌嗔道:“你若不是生我的氣,又怎麼會明知道兩國就要聯姻了,非趕在這前面跟一個不相干的丫頭成親?”
“雪兒不是不相干的丫頭!”
“是,確實不是不相干。至少,她長得倒有那麼三分像我。七爺難道不是因爲這一點才娶她的嗎?”
後面的話,白若雪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只覺得手腳冰涼,還覺得噁心。她緊緊的攥着已經義憤填膺的賀蘭尋的衣袖,阻止着他要衝出去的衝動。示意他帶自己離開。
賀蘭尋私心雖然很想下去教訓那兩個人一番,可是看到白若雪那樣哀求的看着自己,他終是按捺了心中的怒火,帶着白若雪出了愛蓮居。
離開之後,白若雪推開賀蘭尋,扶着旁邊的樹幹嘔了起來。
因爲心中難受,也因爲胃中在不斷的翻滾着,眼淚也不由的落了下來。最後她無力的蹲在路旁,捂着臉大哭了出來。
白若雪,你是笨蛋嗎?你真的是大徹頭徹尾的大笨蛋!
上輩子你不是已經知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這輩子,你明知道宇文清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還選擇相信他。
你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啊!
兩次,前後不過數月的時間,她兩次被人這樣傷害。
可是上一次,她在結婚的當天被男友甩了,她生氣,也難過,可是卻依然能笑的出來。
但是這一次,她卻只覺得痛,覺得心臟好像被一千根一萬根的針在狠狠的扎一樣。
比起不愛,宇文清這樣欺騙她,讓她更加無法原諒!
她給了他那麼長的時間,她向他確認過無數次,可是那個男人居然可以一次一次的欺騙她,說喜歡她!
宇文清,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多麼自私嗎?
賀蘭尋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他素來流連於花街柳巷,對女人自然很有一套辦法。可是此時此刻,他看着哭的傷心絕望的白若雪,他除了心疼,還有憤怒,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終於,他依然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吼了一句,“我去把他帶過來!”
他的這句話,讓只顧着傷心的白若雪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叫住了他,“不要去!”
賀蘭尋回身,很不解的看着她,“雪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他那樣對你,你難道不需要他給你一個解釋嗎?”
白若雪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她隨便用衣服擦了擦,搖頭,“事實我都親耳聽見了,還要他的解釋來做什麼?我這麼難過,與其說是在怪他,倒不如說是在怪我自己有眼無珠,居然錯信了他。”
“那你……”
“強扭的瓜不甜!我成全他們!”
白若雪打斷了賀蘭尋的話,轉身走到馬的跟前,“送我去四皇子府上吧!”
一路上賀蘭尋都沒有問她爲什麼要去找宇文辰。若是從前的白若雪,自然遇到這種事情早就沒有主意。不過如今,賀蘭尋知道,白若雪雖然很難過,但是卻能自己做好決定。所以,他只是陪着她,並不插手。
到了四皇子的府邸的時候,宇文辰正好從宮裡剛回來,與他同行的還有進宮給太后請安的四皇子妃沈碧雲。
“喲,什麼風把七妹你給吹來了?”沈碧雲說話的時候,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陪在白若雪身旁的賀蘭尋。
白若雪禮貌跟她打了招呼,卻就是不去介紹賀蘭尋。轉而向宇文辰道了個萬福,“四爺有空與我談談嗎?”
沈碧雲雖然一心在意着賀蘭尋,但是見白若雪與宇文辰說話了,她也不敢冒然插嘴。只能帶着十二分的好奇,暗暗的打量着賀蘭尋。
若是平日裡,依着賀蘭尋這樣風流的性子,遇上沈碧雲這樣的美人對自己感興趣,自然是少不得要暗送秋波的。但是今日,他的精力全放在了白若雪的身上,壓根就沒有留意到沈碧雲的存在。
這讓沈碧雲心中很挫敗。心下對白若雪的記恨又多了幾分!
宇文辰看了一眼賀蘭尋,淡淡了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轉而向白若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雪兒還是隨我進去談吧!”
白若雪搖頭,“不用了。四爺若是得空,就陪我進宮一趟。路上我與你詳談!”
宇文辰是聰明人。白如雪自從上次在宮裡與他鬧的不歡而散之後,就一直對他敬而遠之。這次主動來找他,而且還要他帶她進宮,定然是跟宇文清與月顏公主的事情脫不了關係的。
於是也不反對。讓沈碧雲自己先回府,他與白若雪,賀蘭尋又上了馬車,重新向皇宮駛去。
途中白若雪只簡單的把自己的意思說了一下,她退出,成全宇文清與月顏公主。
宇文辰並沒有問原因。看着白若雪紅腫的眼睛,他也知道這個女人是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的。他錯開了視線,看着窗外,“確定的話,就去與父皇說吧。說到底,父皇也是比較贊成七弟與公主的婚事的。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理由。如今你心甘情願退出了,也算是了卻父皇的一樁心事。自然也是成全了七弟日後的前途!”
白若雪淡淡的笑了。
是啊,原來這麼多人,都盼着她退出呢!
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因爲宇文清站在自己這一邊,所以,就算是被人說成不懂事,不顧大局,自私自利也好,她都甘願了。如今才知道,宇文清纔是那個最想要她心甘情願退出的人。
皇帝正如宇文辰說的那樣,早就盼着這樣的理由了。所以甚至連原因都沒有問,把白若雪好好的誇獎了一番,便大筆一揮,下了她與宇文清和離,以及宇文清與月顏公主喜結連理的聖旨。
出宮的時候,一直等在宮門外的賀蘭尋連忙迎了過去,“雪兒,怎麼樣?”
白若雪無力的彎了彎脣角,“很順利!”
看她那樣無力的樣子,臉色蒼白的可怕,卻努力擠出笑容面對他,賀蘭尋真的覺得心痛不已。他拉着白若雪的手,“現在要去哪?”
白若雪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送我回家吧。我想見我爹跟我娘!”
這樣脆弱的白若雪,是賀蘭尋在失憶之後的白若雪頭一次見到。
“可是,姨父姨母若是知道了,難免要跟着你難過!”
白若雪輕輕的搖頭,“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說服他們的!”
賀蘭尋見她執意要回去,便也只能順着她的意。
白若雪與他走了兩步,想起了什麼,回頭,“麻煩四爺幫我傳句話給七爺,辛苦他派人送雲錦回白府。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