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怎麼能讓她吃苦呢
【輪迴推演】到底是虛幻的還是真實的。
顧江明最早的認知是虛幻的，而到了後面，顧江明發現這種【輪迴推演】越來越真實。
這種真實感，幾乎是穿越了時空。
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的變化，每個人按照情況的走勢，都是按照原有歷史上的性格表現所進行。
顧江明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缺了什麼認知，而現在他終於找到了。
那就對歷史的敬畏對歷史上可能發生的事情，那種最基本的尊重。
因爲能改變，可以改變，所以顧江明一直保持着無所謂的態度，他潛意識地將【覓長生】當成了一種網遊，哪怕這種網遊能改變過去發生的事情。
但是，【覓長生】畫面裡面，那些信息界面之中出現的人，你很難想象成是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你只會以爲這是一組數據。
這種情感是病態的。
之前顧江明沒有察覺到這種異常的主要原因，是因爲他沒有傾注真正的感情，只是把這一切都當成了一場好戲。
一場既定的劇本。
可是看到顧念默，自己兒子那一句句從內心裡之中直抒的獨白後，顧江明發現自己差了什麼，缺了什麼。
是身爲人的共情，是身爲人的感情。
【覓長生】裡面所有人的，都是有自我生命的，這種認知上的偏差，直到現在，顧江明才發現到了問題所在。
而顧江明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九玖之間到底缺了什麼。
本來作爲情感寄託的顧明月，她的寶貝女兒，在改變輪迴的過程中消失了，可這種變化，他始終沒有察覺到。
因爲顧江明對顧明月的認知，僅限於【輪迴推演】裡對女兒的認知，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有。
【覓長生】並沒有給顧江明繼承記憶，也沒有給顧江明繼承修爲，它只是一個工具，讓顧江明自由活動的同時，又告訴了顧江明這麼做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當我改變輪迴，按照我的行動方式進行推演的時候，過去的歷史就已經悄然變化。”
“柳默染，她不是虛幻的，而是我這一世的真正娘子，可我只是將這一切全部當成了簡單的故事。”
“但是.”
“改變不了的是.她對我的情感。”
“如果變化思維，看着上面的每一行字，每一句話，甚至是解鎖出來的詞條，都能證明柳默染對這份情感的真摯。”
“要是這都不能證明的話，那還能用什麼來證明。”
最重要的是
顧江明其實並沒有給顧念默帶來很多的記憶，甚至於第一年就倒在了追殺的大潮之中。
而即便是這種情況下，顧念默都記得他這個父親，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柳默染爲他帶來的變化。
一個人到底喜歡不喜歡你，從很多細節之上就能看出來，柳默染的生活裡只有顧江明。
“我真不是個人啊。”顧江明深吸一口氣，現在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到底幹了件什麼事情。
他把柳默染完全當做了一個觸發劇情的角色，想着如何妥善彌補好所有的主線，將世界線收束。
而別人是正兒八經把顧江明當成自己的相公。
所以.
這一世怎麼能讓她吃苦呢？
顧江明總想着往他的劇本上走，想設置好自己的劇本，以此固定格式，走向對所有人都好的局面。
可他考慮的再多，唯獨沒有尊重的人就是柳默染。
刀？
老子要殺回來！
正因爲真實，才應該不留任何的遺憾給自己的娘子，給自己的孩子，在別人需要自己的時候，豈能就此退卻！
【你心中的執念正在無限放大心中的慾望，你不想讓自己後悔，也不想讓身邊的人總是這樣面露苦楚。】
【“念默.在哪。”你咬着全身散發的劇痛，硬生生地從牀榻之上站起，“是被麒麟族的.帶走了嗎？”】
【柳默染默不作聲，她眼中的血色已經再也藏不住了，她點了點頭道：“我丟的孩子，我會給你找回來。”】
【她到現在都認爲這是她的過錯。】
【你用性命相搏，這纔給伱們找到一線生機，而她卻沒有守住自己的兒子。】
【你拖着殘軀咳嗽了一聲道：“我去找他們。”】
【“你現在的身體.”柳默染的目光回到了你的身上，在她看來，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足以支撐自己繼續前進了。】
【“不試也得試，不行也得行，那畢竟是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吃苦，也不能讓你吃苦。”】
【“哪怕是燃盡了這幅不死之軀，我也要給麒麟族見識見識人道的骨氣。”】
畫面上，一個全新的提示出來。
【傲骨天成】、【不死不滅】與【百鍊成仙】形成了新的羈絆，它們之間產生了新的效果。
【當一名角色具備《傲骨天成》、《不死不滅》這兩個金色詞條的過程中，同時擁有《百鍊成仙》的修行功法，將自動蛻變出全新的功法《逆轉九重仙》。】
【修行《逆轉九重仙》功法者，將擁有着九重變化的形態，第一重、第二重、第三重將獲得遠勝於遠古大妖的恢復能力，第四重、第五重、第六重將燃燒肉身，進行《百鍊成仙》的效果，讓體魄呈現出最強狀態，擁有近乎於天地悟道級別的破壞能力。】
【開啓第七重、第八重，肉身逐漸趨於靈體化，不再是尋常的肉眼凡胎，你全身上出現的全部重傷狀態立刻消失。】
【開啓第九重，你可以短暫獲得此世本已塵封的力量，再次踏足那個境界，但同理，當你釋放出《逆轉九重仙》的第九重時，你的七魂六魄將徹底失去七魂。】
【而一旦失去七魂後，你每一次轉世都將失去本應繼承的初始修爲，將一路開始進行新的修行之路。】
顧江明本來就打算藉着【不死不滅】的強度，試試看能不能硬撼一下，畢竟青目白虎也莽過了，除了力竭以外是完全能打的。
他知道自己不一定成功。
但顧江明必須要去試。
道理很簡單，如果因爲做不到，所以不去試，那就一輩子都只停留在第一步，而走不出去第二步。
無論成功與否，去試，纔是態度。
不試還算什麼男人。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纔是大丈夫該有的氣度。
這就是他顧江明對自己這一世的娘子，這一世的孩子，給予她們的迴應。在柳默染和顧念墨提供了情緒價值以後，顧江明自然是要以她的男人，這個身份來回報。
七魂丟就丟了吧。
硬氣不能丟。
【你不再作答，挺着自己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你知道，這一條路，你必須要走，因爲你的背後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人。】
【顧念墨是你的兒子。】
【他的人生，應該讓他自己抉擇。】
而另一側，顧念墨的人生仍在繼續的過程中。
【你餓了好幾天，而你很清楚這是麒麟族故意刁難你，想要讓你屈從。】
【不過，你也沒有順着它們的心意，雖然你認爲餓死這種事情很屈辱，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親，一想到每次都對着自己笑着的母親，你每次都會燃起無窮的鬥志，你要抵抗到底。】
【“小子，餓了嗎？”一個麒麟走了進來，它倨傲地說道：“讓你認祖歸宗，也不是什麼爲難的事情。”】
【“我們麒麟一脈，那可是古神一族，比妖怪更高一檔，如今九州之中最肥沃的北地正在我們的腳下，你有這個麒麟神血，日後成就只會比我們更高。”】
【“只要願意低頭，我們麒麟族自然會竭力培養你的。”】
【“可我是人。”你稚嫩的聲音還是那樣，沒有絲毫的變化，有的只是堅定，“我可以帶領你們麒麟族，但你們不能剝奪我生爲人的身份，我的父母，也只能是我的父母，不能強按幾個名頭在我身上。”】
【“不識好意。”那麒麟惱怒地說道：“讓你認我們麒麟爲祖宗，有那麼委屈嗎？”】
【“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它冷聲道，準備留去，在離開之前頓足道：“晝鎧大人覺得你有這個骨氣，是可造之材，這纔對你多有寬恕，不願意對你有所懲戒，否則你的行爲，早就僭越了禮數，是在踐踏我們麒麟的尊嚴。”】
【“要知道，麒麟神血又不是不能取走，只是在你身上，發揮的效果會更好，所以才留你一條性命。”】
【“好笑！”你大聲叫道：“你們把我捉來，讓我離開了我娘，離開了我爹，還要我念得你們的恩情，你們覺得你們的行爲不可笑嗎？”】
【“我纔不會認你們麒麟族的好，我只認得我娘，只認得我爹。”】
【“遲早有一天，我爹要把你們麒麟族挫骨揚灰。”】
【“他一定會把我救出去，不會餓着我。”】
【“我娘說過，我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而我是全天下最好男人的兒子，我憑什麼去認你們的恩情。”】
【“那你就等你爹來救你吧。”那麒麟只是冷冷地說道：“他來到這裡，只會感嘆麒麟的底蘊。”】
【“因爲他見到了晝鎧大人，就怕是要膽寒三分，畢竟你們人族之中曾經的至強者也不是晝鎧大人的對手。”】
【“不會，我爹一定會來救我的，我娘說過，他一定不會拋棄我，還有我娘，一定會回來的。”】
【話音落地。】
【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
【“散修顧江明，爲尋子而來，你們麒麟族奪人子嗣，可敢出來一見？”】
【顧江明說話的氣息並不穩，不死不滅帶來的強大能效，也帶來了不可逆轉的後遺症，他全身上下都有種莫名的苦痛，而這種苦痛無時無刻都在影響着他。】
【顯然，顧江明的找上門來，直接是出乎了麒麟族的意料。】
【因爲在麒麟族的眼裡，顧江明修爲羸弱，即便是打贏了青目白虎，可青目白虎說到底也只是給北地的麒麟看門的護獸罷了。】
【真打上門來，着實是一種勇氣，但同樣也是一種無形的挑釁。】
【“我爹來了。”顧念默的眼前發亮，他的聲音之中是一種欣喜，是一種期盼，“我爹來了，我爹過來救我了。”】
【“我娘說了，我爹不會拋棄我，他真的來了。”】
【剛纔離開的麒麟聽到殿內的話，不由冷嘲道：“你小子得意什麼，你爹敢找上門，便是自取滅亡之道，他不來，還能放他一命，來了，就是視吾等不尊，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
【“燼青長老出面，都是非死即傷，你就慶幸不是晝鎧大人親自迎面吧。”】
【而這時，燼青長老的聲音已經是淡淡響起，“你這不識體面的後生，闖到這裡來，是欺我麒麟再無餘威否？”】
【“你如此說話，也是想讓你那兒子聽個清楚吧，但你一個人，又怎麼和我們麒麟一族相鬥？”】
【“晝鎧大人給我託了一句話，你若是能勸你的兒子好好在麒麟族修行，此事，我們既往不咎。”】
【“就當結個善緣吧。”】
【他的聲音之中，滿是一股身爲古神的傲然，他的不屑，他的自傲，就彷彿是他們施捨的那般一樣。】
【“奪人子嗣還敢如此狂吠，我將吾兒放在你們的手上，纔是真正的愚蠢之舉，你們能教出什麼來？”】
【“是讓他學你們這樣.變成一個個只念一己之私，恃能爲傲的孽畜嗎？”】
【“逆轉九重仙！”】
【顧江明不再廢話，簡單的話語之中卻是字正腔圓的道韻，他的身軀驟然幻化作一個淡藍色的靈體，飄然的長髮如星彩般照耀天地，一瞬之間暴漲的氣勢，令整個麒麟之地都略微陷入了紊亂的動盪之下。】
【“第七重開！！！”】
【他的起手.就是逆轉九重仙最強的形態之一，而顧江明全身上下的疲勞與虛弱，在開啓《逆轉九重仙》第七重後，徹底消失於無形之中。】
【他的身體慢慢恢復到了最正常，最舒適的狀態，那緊閉殘存的經脈再度鏈接。】
【顧江明的長袖往外飛擺，長髮遮掩額前的雙眸。】
【他緩緩開口道：“念默，你要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境，都不要放棄。”】
【“哪怕前路困頓難行，亦要砥礪奮進。”】
【你心裡清楚，你的執念究竟是什麼。】
【故此無論結局的成功與否，你都將迎來最終的泯滅。】
【所以，你要拿自己，來爲他做一個榜樣。】
【你壓低聲音，用他人所聽不到的柔情語氣低沉道：“然後儘可能成爲我的驕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