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鈺和九玖的關係非常微妙。
很多時候，她其實並不清楚九玖要做些什麼，但是最終的結果來看，九玖要做的事情大多都是正確的。
這些年來的經歷，也都證明了這一點。
既然是對的，六鈺就沒有多餘的想法去影響九玖，只是讓她最意外的就是九玖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於成熟，太過於冷靜了。
而現在六鈺的腦海裡出現的記憶，讓她沉浸其中。
一個矮小身影的視角。
這.這是九玖的記憶。
六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因爲在這段記憶之中，她看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自己。
腦海裡迴盪着的過往。
這裡這裡是殷家的宅院。
緊跟着發生的事情，讓六鈺面色微微變化。
在殷家一個老僕即將死之前，她正在靜待對方死去的那一剎.準備悄悄吸納對方的魂氣.結果暗中被人所察覺。
妖怪之舉被人抓到一個現行，六鈺心知接下來的發展會是什麼。
果不其然，殷家人半信半疑請來佛教的幾位修士，在驗明瞭情況後直接出手。
而她則是不忍傷害到夫家，對這幾個和尚留了手，結果反而是受了重創，但好在帶着女兒九玖是順利脫身。
看到這一幕，六鈺再對上九玖先前的所作所爲，她忽然大腦一陣清明，有了些明悟。
九玖一直以來都想讓六鈺認清殷家人的面目。
現在九玖的這些做法完全得到了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
眼下，唯一讓六鈺想要推敲的事情，就是這些記憶到底是真實的嗎？
六鈺深吸一口氣。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而現在已然得到改變。】
【而你作爲重獲新生者，則有權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
聽着腦海裡的聲音，六鈺再度想來，以妖怪和人族之間的關係，這殷家人的翻臉完全是六鈺能預想到的事情。
如果按照這樣的想法.去反推邏輯，那麼九玖身上的改變，是不是也能證明她曾經是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
不然的話，九玖爲什麼會想盡辦法要讓她們脫離殷家？
對！
只有九玖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才能對這些事情如此瞭如指掌，否則的話她拿什麼改變？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發生有變化的。
這樣分析下來，那麼這段記憶極有可能是九玖最原始的記憶，而後面她不知道獲得了什麼樣的際遇.從而得到了回到過去的機會，將遺憾得以封存。
姑獲鳥作爲上古比較聰慧的妖族，六鈺之前是摸着石頭走路，根本沒有充分的信息，所以難以知道里面的脈絡。
也不清楚爲什麼自家這個女兒，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早慧。
現在這段記憶的出現，六鈺的思路瞬間是清晰了起來。
九玖必然是經歷過一次.所以纔會知道怎麼改變過去的歷史，而現在她所看到的這段記憶，就是最初始的記憶。
換而言之。
六鈺最初始的結局，就是死在了殷家人帶來的修士手上，而看着九玖記憶裡的那種傷勢，自己應該很快就要消亡了。
想到這裡，六鈺恨得直咬牙。
早年她還不理解九玖的做法，如今是得到了充分的理解。
而她其實現出妖身的話，這些和尚是奈何不了她的，只是六鈺不想傷到殷家人，還存有一絲家庭和睦的幻想，結果自己的留手反而爲她敲響了喪鐘。
局中人的時候，六鈺還沒有什麼感覺，因爲她覺得殷家人是真心待她的，所以她真心換真心。
可局外人的視角，她的所作所爲只有可憐和天真。
特別是害苦了九玖這個女兒。
在短暫帶了九玖四、五年的時間後，她果然是傷勢過重不治而亡。
“所以，九玖通過回到過去的方式，將原本的結局得以了改變？”
六鈺慢慢推敲下來。
而後續的發展，是讓六鈺越看越覺得心酸可憐，這數百年間的九玖通過自己彌留之際下的一些修行之法，一路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
溪流之水喝過，樹上野果吃過，在人族密集的地方偷些吃食，也被人追打過，但還好是妖怪，尋常人奈何不了她。
但最寂寞的，還是數百年間，她一直都是這麼一個人，一個孤苦伶仃的人。
直到
有一天，在關中，一個熟悉的面容出現。
至於那個人，六鈺也認識。
“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六鈺喃喃自語道：“我說九玖怎麼會對這個小子那麼上心，原來故事的開始在這裡。”
看着九玖搶顧江明手上的餅吃，還想要捉弄對方的模樣，再看到顧江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多給九玖買了幾個餅。
慢慢的，兩人互相報出自己的名字，算是一個認識。
再到顧江明在一個廢棄的宅院裡再次和九玖相遇，擔憂九玖住在這種凶宅中會遭遇不測.就打算收九玖爲書童。
而兩人，也在這個過程中相知相識。
最後更是喜結連理，結爲了夫妻。
“也就是說，他們本就是一對。”六鈺心中暗道：“不然以九玖的性子，不可能說突然就看得上一個人族的小子。”
“如此一來，就完全能解釋得清其中我所不知道的情況。”
包括九玖爲什麼那麼執意要殺那個百首妖。
因爲在這段記憶裡，百首妖曾一度危害到顧江明的性命。
九玖這些年的做法和這段記憶的故事，已經全部都對上了，甚至六鈺完全體悟到了九玖爲什麼要做的原因。
但是
光憑這些，九玖感覺還遠遠不到九玖如此鍾愛顧江明的地步，因爲這些記憶，給六鈺的感受還是很片面，說到底.顧江明只是人類裡一個相對心善的人。
直到她看到了蜀山出世，看到了蜀山之圍，看到了衆人氣勢洶洶殺上蜀山，請尊主斬妖，再看到顧江明笑對九玖，不僅沒有選擇斬妖，還用出即將逝去的壽元，與這些人放手一搏，甚至將他們盡數留在蜀山。
最終.顧江明在九玖面前就地坐化而去。
六鈺徹底陷入了震撼和沉默之中。
她已經完全能將全部事情給對上。
爲什麼九玖要帶她離開殷家，爲什麼九玖要殺死百首妖，爲什麼九玖執意要去見顧江明，爲什麼九玖這麼傲的性子都能看中他。
還有九玖和顧江明會對百家之人下如此重手的原因。
因爲當年就是這百家之人打上的蜀山，而現在，九玖回到過去，就是將蜀山之圍的恩情十倍償還於百家之人，讓他們徹底斷了根。
這一切都是有理有據的。
最早認識的時候，六鈺還覺得顧江明有些高攀自己這個聰慧的女兒。無論是修爲還是能力。
她都認爲顧江明要稍遜一籌.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如今一看，她當年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怎麼能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顧江明所作所爲，都值得九玖這麼去深愛。
爲今，讓六鈺最氣的事情是顧江明和九玖之間本來有一個名爲顧明月的女兒，可目前是出了些狀況.導致自己這個孫女沒有降世。
她現在可太同意這門親事了。
因爲這些記憶裡的諸多細節，都很難讓六鈺不支持自己的女兒。
尤其是，這還事關自己孫女的出世。
六鈺甚至覺得九玖有些平淡了，就這些記憶裡的內容，這不趕緊把顧江明拐跑了，還在等什麼？
等別人開搶嗎？
不行，她得趕緊想辦法爲九玖支個招。
腦海裡不斷回顧着這些故事，六鈺越想.越不能讓這個資質愚鈍甚至不懂得如何討好夫君的女兒錯失如此佳婿。
特別是要想辦法，讓明月先落地了再說。
“我不支持一人一屋的決定。”九玖神色自如地說出了一個讓顧江明頗感意外的話。
“我要和你住一個屋子。”
對於這個決定，九玖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是要讓自己女兒早日降生的重要之事。
她總不能真看着明月就此消亡，最後連魂兒都沒有了吧？
既然和蠢龍都拉開這樣的架勢對峙了，九玖認爲自己也不需要什麼所謂的臉面了。
因爲再注重什麼臉面，就怕再來什麼不該有的意外。
顧江明也沒料到九玖剛剛停下來的攻勢再度襲來，而且還來得那麼快。
“而且你都說了你今生愛我，既是今生，那相愛的人住在一個屋子裡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九玖又道。
顧江明睜大眼睛，震驚不已，不是.要不要這麼刺激啊，你這節奏提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但問題是九玖她說的好像也沒毛病啊！
“你們要是住一個屋子，那我要和你們住一個屋子。”龍汐特有的不服輸在此體現了出來。
仰起雪膩絨白的下巴，她認真地說道：“不然就不公平。”
“好啊。”九玖沒有拒絕，她倒是要看看這蠢龍到底能不要臉到何種地步。
再者，九玖的性格本身就屬於比較大膽的類型，甚至還有些腹黑。
既然伱想住，那就讓你住進來，到時候就別怪她刀快，傷足你這小龍女的心。
不是，味道不對了。
顧江明瞬間就意識到了一種危險的感觸，九玖這語氣明顯是要玩真的。
她不會想當着龍汐的面做那種事情吧？
而顧江明下意識看向了九玖，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結果只看見了九玖挺胸的一幕。
許青雲聽到如此衝擊世俗三觀的話語，也不敢繼續旁聽，而是就此遁身離去。
他就怕繼續聽下去，會惹出一些沒必要的紛爭來。
九玖耳朵微微一動，注意到了外邊的動向，緩緩露出一抹邪意凜然的笑容，她將雙手放在胸下輕輕往上一擡。
本身九玖的尺寸就不小，她這樣的動作，讓顧江明輕輕打了一個哆嗦。
下一秒，她的身子突然前傾到顧江明的跟前。
顧江明臉色平靜，由於傲骨天成和赤子之心的加持，他的意志力無比堅強，像這種情況，根本難不倒他。
完全沒有臉紅心跳，目光飄忽，甚至開始心猿意馬的模樣。
反而非常坦蕩地直接伸手擡了一下九玖的胸，彷彿是在測試什麼重量一樣。
“離我太近了，鼻子裡都是你的味道。”
說着，顧江明的語氣還有點小小的嫌棄。
九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難得做出這樣的動作，想要偷偷地引起顧江明的注意，結果是換來這樣‘冰冷’的態度。
而且顧江明的心跳一點都沒有加速，九玖在這個距離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笑容立馬變得危險了起來。
顧江明立刻道：“都老夫老妻了，這套委實是過時了。”
適當的‘求生’欲，他還是有的。
真把九玖給惹怒了，咱那個顧明月的女兒不就沒了，該討好九玖的時候還是得討好，不然就不給生了。
“摸摸我的。”龍汐看着顧江明擡手的動作，立刻指了指自己的，“我的比她大，你看看，重多了。”
何其不要臉啊？！
九玖猛然盛怒，你他媽勾引男人是這樣勾引的？
什麼盤外招？
胸大了不起是吧？
還直接當着她這個正宮娘子的面讓顧江明摸，你是真當我不存在了？
顧江明看着龍汐極其大方地伸出雙手，有樣學樣地擡着自己的胸脯。
看着如此上下大力浮動的姿勢，他有些頭昏腦漲。
不是，九玖學壞了，你跟着學是吧？
好的不學，壞的全學了，還青出於藍勝於藍？！
“她的好小啊。”龍汐又補了一句話道：“而且看起來也不彈，不過我倒是不喜歡這個，平時感覺沉沉的，睡覺的時候翻身也不是很舒服。”
九玖暴起，在她雪白的額間輕躍青筋，隨後磨動着銀牙道：“那麼大，是想給人當奶孃不成？”
“要是我和顧江明生個孩子下來，就讓你當這個乳孃。”
顧江明面無表情，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接這個茬，他發現九玖和龍汐之間，完全就是五行相剋，雖然說是一時之間都妥協了，一致決定留下，可問題是兩人之間的口角之爭從來不帶停的。
不是比這個，就是比那個。
而太一珠內，剛剛清醒的柳默染，看着九玖和龍汐身前‘肥大’到一塌糊塗的胸脯。
身爲女子，她忍不住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淡藍色靈體下的柳默染咬住嘴脣，一切盡在不言中。
原來師兄是喜歡大的嗎？
師兄的轉世果然下流。
如果是師兄的前世，一定是會喜歡像我這樣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