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嬪後撤一步,搖頭道:“郡主言重了。若是能讓娘娘早日康復,妾身什麼都願意做。”
“沒想到你與娘娘這麼親。”徐若瑾沒有被感動,而是笑着反問。
馮嬪羞澀一笑,“讓郡主見笑了,妾身不敢說和雲妃娘娘親不親,只是妾身平日受娘娘照拂,這一點藥膏根本算不了什麼。”
“那你還真是有心了。”徐若瑾不鹹不淡地說道。
馮嬪似是沒聽出深意,語帶後悔地請罪,“這次妾身走得匆忙,提前未知郡主在此,沒有來得及準備,還望郡主見諒。”
徐若瑾心中冷笑:真是好手段,幾句話就把她塑造成了無理取鬧,會因爲一點禮物吃飛醋的刻薄人。
看着馮嬪怯懦地站在那兒,鼻尖紅紅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徐若瑾也明白爲何馮嬪能從那麼多秀女中脫穎而出,光靠顯赫的背景還不夠,她自己也很長志氣。
如今再看馮嬪,徐若瑾更加確認自己第一次見她時心中的判斷。
馮嬪絕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更不用指望她在宮中與楚雲秀相互照拂。
不僅如此,徐若瑾還要告誡楚雲秀多多提防此人。
“不用勞煩你。我自己就是半個大夫,看個頭疼腦熱還是沒問題。你的藥膏藥材還是留着自己用吧,也好不浪費孃家的心意。”徐若瑾道。
“妾身知道,多謝郡主教誨。”馮嬪好說話地應下。
“你不知道。”徐若瑾突然發難,冷冷道。
馮嬪一愣,不禁擡頭看向徐若瑾,很快反應過來忙又低下頭,“郡主此話是何意?”
“你知道你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麼嗎?”徐若瑾不答反問。
馮嬪似是不解,“妾身……妾身來給娘娘請安……”
“錯。”徐若瑾乾脆打斷,“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右相去世了。”
“這……”馮嬪被問蒙了,一時卡殼但很快鎮定下來,泫然欲泣道:“妾身這是才得知這個消息不久,但想着還要來給娘娘請安,不敢衝撞了娘娘,就沒敢提。”
徐若瑾見馮嬪還妄圖滴水不漏地給自己找理由,心中難免更加厭煩。
楚雲秀則是第一次聽說這消息,她一臉驚愕:右相去世了?
但她沒有急着打岔,而是繼續當個旁觀者。
“我看你是故意裝作識大體的纔對吧?”徐若瑾不客氣地戳穿馮嬪那點小心思。
馮嬪立刻否認,兩眼通紅道:“郡主誤會妾身了,右相大人是妾身的長輩,對妾身恩重如山,妾身無論如何都不會……”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爲長輩丁憂守孝?”徐若瑾毫不猶豫地打斷馮嬪的長篇大論。
馮嬪像是被噎住了似的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現在你知道自己最該做的是什麼了?還望你尊禮纔是。”徐若瑾氣勢收放自如,最後輕輕一句落腳在禮數上,讓馮嬪無話可說。
馮嬪儘管心中再多不平和憤懣,也無法反駁一個字。
楚雲秀也聽出徐若瑾是故意教訓馮嬪,雖說她還不知其中緣由,但也隱約猜到些許。
再看馮嬪,一臉委屈不說,眼淚順着臉頰流下,鼻子眼睛通紅,別提多可憐了。
但偏偏楚雲秀不吃這套,她看馮嬪哭天抹淚,心中也多了幾分不滿。
“你也聽到郡主的話了,她說的就是本宮要說的。”楚雲秀給徐若瑾撐腰。
馮嬪連忙低下頭,“娘娘和郡主教訓的是,妾身年紀小不懂事、不知禮節,妾身一定會改,還請娘娘監督。”
徐若瑾不買賬,“這與年紀小有什麼關係,你入宮前家裡沒教過你?”
馮嬪緊緊咬着下脣,片刻後才點頭道:“教了,是妾身怠慢了沒好好記在心裡。”
“嗯,以後記着就是了。”徐若瑾隨口接道。
丁憂少說要兩年,徐若瑾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把馮嬪隔離出去,讓她沒事少在楚雲秀眼前晃。
“妾身知錯,妾身告退。”馮嬪多一刻也沒待,匆忙地退下。
看着馮嬪略有些驚慌的背影,楚雲秀吩咐嬤嬤,“關好門。”
嬤嬤聽令出門後把門帶好。
屋內就剩楚雲秀和徐若瑾二人,楚雲秀忍不住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徐若瑾沒有急着回答,而是道:“你又心軟了?”
楚雲秀搖頭,“沒有,我和她非親非故,我爲何要同情她?我擔心的是你。”
徐若瑾鬆一口氣,“我也沒有證據,就是直覺。她來者不善,而且每一次幾乎都是她在你面前嚼舌頭根。”
楚雲秀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你不說我都沒有多想,她這麼做是故意的?”
“難說。”徐若瑾沒有下定論,“你還是要多留心下週圍纔是。哪怕是伺候的這些奴才也不能完全放心。”
楚雲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頭皮都麻了。
“我說這些不是爲了笑話你。反正你記住,過猶不及,但決不可掉以輕心。”徐若瑾叮囑楚雲秀。
楚雲秀對上徐若瑾認真的眸子,鄭重地點了頭。
“馮嬪那邊,若是她去……”楚雲秀擔心徐若瑾。
“告狀?”徐若瑾不屑地冷哼,“隨她去就是。如今相府自顧不暇,她告狀也不會有人理會。”
“這倒是。”楚雲秀同意。
“這樣她至少能安穩一段日子,不會來煩你。”徐若瑾說出用意。
楚雲秀心裡一暖,感動地眼眶發熱。
但不等楚雲秀醞釀情緒,徐若瑾又一本正經地問她,“你這段日子真沒覺得有何不對勁之處?無論事情大小,都可以說。”
楚雲秀聞言細細思索了一番,微微蹙起眉來:“硬要說的話,我總覺得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似的。”
徐若瑾神情一緊,“有人盯着你?”
“嗯,但我仔細看過,根本沒有奇怪的人。”楚雲秀說完搖搖頭,“可能是我自己嚇自己吧。”
徐若瑾則是一臉凝重,與楚雲秀的輕鬆形成鮮明對比。她不覺得楚雲秀說的只是錯覺。
“此事你可曾和別人提起?”
楚雲秀搖頭,“這種事本就是虛無縹緲,我自然不會和旁人說起,免得被人傳得亂七八糟。”
“皇上呢?”徐若瑾又問。
楚雲秀仍是搖頭,“不曾。不瞞你說,皇上平日鮮少來此處,即便來了,我也不會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