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公趕回宮中,要儘快把今日葬禮上發生的騷亂回稟給皇上。
“老奴歸來遲了,請皇上恕罪。”田公公踏進御書房的門就跪在地上。
外面夜色正濃,御書房卻燈火通明。
夜微言一直在等田公公回來稟報,就在批閱奏章中度過了一日的時間。
但因爲夜微言記掛着郡主府的事,到後來,連奏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朕不怪你,是不是郡主府出了麻煩才耽擱了?”夜微言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聽起來不那麼急。
田公公起身,肯定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的確是出了不小的亂子。”
夜微言眉頭一皺,“說。”
“……葬禮上有人突然闖入,刺傷了徐子麟的遺孀,還搶走了他的兒子徐少卿。”
田公公說完才暗暗舒了一口氣。
夜微言的眉頭皺得更緊,“居然搶人?何人如此大膽?”
田公公頓了一下,然後用猜測的語氣試探着說道:“夜大人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徐耀輝。”
“是他?”夜微言一驚,“他還活着?”
雖說這麼多時日夜志宇那邊都沒有一點消息,但夜微言不信徐耀輝能在京都城內過得舒心。
既然連夜志宇都找不到人,夜微言更確信是人已經死了,不然怎麼可能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但現在看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田公公硬着頭皮答道:“依老奴推斷,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他把徐子麟的葬禮攪了個天翻地覆?”夜微言不確認的又問了一遍。
田公公還是點了點頭。
夜微言重重呼出一口濁氣,“那郡主府的人呢?現在怎麼樣了?”
“樑左都督派人去追查了,至於瑜郡主,就留在府內善後。”田公公如實回稟道。
“查到消息了嗎?”夜微言又問道。
田公公搖頭,“老奴離開的時候,還沒有任何進展。”
夜微言沒有說話,田公公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徐子麟的靈樞已經被樑左都督派人運回中林縣了。瑜郡主留下主持大局。而且老奴在回來的路上聽說,徐子麟的遺孀已經不治身亡了。”
夜微言皺緊的眉頭沒有片刻放鬆,面色也越發沉重。
“涪陵王也帶着王妃去了,出事之後跟隨賓客們一同離開。”
田公公察覺到夜微言的情緒不太對勁,就說起了旁人。
“還有國舅爺,也都送了白禮。”
夜微言對此不屑,“這些人也都是看郡主府的面子纔去的吧。”
不然的話,一個小小的徐子麟,如何能擔得起?
田公公點頭,未有多言。
主僕二人沉默了半晌。
田公公在腦子裡回想着今日在葬禮上發生過的事,看是否有遺漏,事無鉅細都要稟報給皇上才行。
不過他思來想去,也找不到更重要的事了。
這時,夜微言突然發出了一聲嘆息。
田公公肩膀一抖,忙看向皇上。
夜微言卻沒有看田公公,而是感慨了一句,“最近京都是不是太喪氣了些?”
田公公愣了一下,不知道皇上突然來這麼一句是何意,故而不敢隨意亂接。
所幸,夜微言也不在意,而是接着解釋了一句道:“這纔多長時間,就接二連三出了這麼多白事。”
原來皇上是這個意思。
田公公暗暗在心中鬆了口氣,正琢磨該怎麼出言安慰才更妥當,可卻發現安撫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夜微言的感慨也不是空穴來風。
太后喪葬以後,嚴府的白事一樁接一樁,風波還未完全過去,郡主府的白事就跟着來了。
而且無論是哪一家的白事,都沒有妥妥當當辦完的,都是橫生枝節,牽扯衆多,惹出更多麻煩。
而且表面看,嚴府和郡主府沒有半點瓜葛。
但是細細數一下,兩府的白事卻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至少,徐家人一直貫穿其中。
不說別人,徐耀輝就是造成嚴府白事的罪魁禍首,緊接着他又攪和了郡主府。
想到徐耀輝,夜微言的神情越發冰冷,這人還真不可小觀,當初不該留下他的命。
“皇上……”
田公公安撫的話還未能出口,就被門外傳來的通稟聲打斷了。
夜微言的眼皮微微一跳,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