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湖畔夜遇
李珏給楚樑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叫司徒燕，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算不得美，但是家境殷實，生活富足。
本也足夠幸福美滿得過一生了。
只可惜在兩年前，司徒燕的家裡發生了一場大火，從火場中被救出的她雖然逃得一命，卻燒燬了半邊面容，留下了永遠無法褪去的醜陋傷疤。
他們原本都是南山書院庚子班的同窗，自從司徒燕毀容以後，大家都害怕她的樣子。雖然她會用面紗遮臉……會留厚厚的頭髮擋住左半邊臉，可畢竟是無法完全遮蓋住的。
有幾個頑劣的壞蛋開始經常欺侮她，想要逼她離開南山書院。
張叢會每天大聲喊她醜八怪……伍少安常用紙團砸她……陳達明知她自從那次之後就特別怕火，還經常用燒着的乾草嚇她……閆小虎會每個月向她要五兩銀子……
司徒燕想過放棄，她不想再去書院了。這個時候，是李珏鼓勵了她。
沒錯。
書院的人要麼欺負她，要麼不敢看她一眼，只有李珏真心地對她好。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珏，和燒傷之後逐漸自閉的司徒燕，反倒好似有一種同類之間的惺惺相惜。
可是……
鐺啷啷氣芒交加，勁風激盪，一下將方圓幾丈的落葉統統攪碎！
他這纔看清，那襲擊向自己的兵器，不是長劍，而是一把玉尺。那玉尺的品質無疑遠勝自己的飛劍，交擊之下，自己的修爲與對方相差無幾，飛劍劍身卻一陣顫抖。
御劍光芒刺眼，他選擇了稍慢一些但是更加樸素的御風飛行。
“我就去那裡查看一下，你留下看着李珏就好。”
她說，她已經喜歡上了李珏。只要將李珏的臉也劃花，讓他也變成“怪物”，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來到書院後山時，夜色漸深，周遭沒有半個人影。樹影橫斜，風聲嗚咽，又好像有許多人藏在夜色中窸窸窣窣。
兩個人都發出驚疑的呼聲。
“先前我就看你不對勁，你是哪裡來的修者？”宋清漪問道。
一道翠綠匹練從天而降，似是劍芒，又似是罡氣！
“什麼人？”楚樑擡手舉劍相迎。
書院裡的人都在猜測是不是司徒燕的怨魂回來報仇，李珏也這樣覺得。
原來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黑色勁裝，更顯身段婀娜，胸前規模極爲突出。膚色白皙玉嫩，倒映月光。
李珏嘗試着勸阻她，可她卻好像歇斯底里，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只想讓他變成一樣的“醜八怪”、“怪物”……
對視一番之後，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地問出一句：“你也是修行者？”
只一擊。
楚樑小心收斂氣機，飛身掠上前去，仗劍在手。
林北正在外間等着，見他出來，便問道：“如何了？”
一定是！
可還沒等太久，就聽得一陣呼啦啦的風聲。
楚樑道：“此間事確實不該我蜀山弟子插手，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方纔得知了一些消息，這纔來後山湖泊查看一番。宋教習既然在此，想必也是明瞭司徒燕一事了。”
楚樑探出神識，只在不遠處捕捉到一抹殘影。
“我來自江南君子堂……”宋清漪也道：“南山書院出現詭案，自該我們儒教的人來解決。只是擔心打草驚蛇，行事不便……這才以教習身份入學。”
第二天，就聽說了司徒燕在湖邊出事的消息。
此時應該已經入夜封城，不過對修行者來說，反倒省事。如果是白天，飛來飛去還要擔心驚擾百姓，晚上就直接起飛就完事了。
周圍又沒有一絲陰氣。
楚樑也沒有追擊，因爲此人真氣浩然中正，顯然不可能是鬼物。
頓了頓，又同時說了一句：“你來這裡幹嘛？”
是很適合鬧鬼的晚上呢。
在司徒燕被燒傷之前他們交情泛泛，在她燒傷之後他們卻成爲了好朋友。
白天時候宋清漪的胸口似乎沒有這麼規模宏大，不過半個晚上，就暴漲這麼多……屬實奇怪。
宋清漪頷首道：“是啊，我這兩天夜裡都守在這裡，可是沒見什麼動靜……直到今日，纔看見一身影鬼鬼祟祟，所以才向你出手，希望你莫要見怪……”
楚樑走出房間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這確實是一個很沉重的故事，但修行者終究還是有自己的職責。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爲她報復的對象？
來得好早。
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天他們一起在湖邊看書的時候，他不知不覺睡着了……一醒來，卻發現自己被司徒燕綁住了！
司徒燕將李珏的雙手綁住，掏出了一把小刀，她的眼睛裡閃着一種嚇人的光芒。
李珏很害怕。
“楚樑？”
難怪這位教習先生如此年輕。
原來方纔這突然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白日的女教習，宋清漪。
嗤——
多虧李珏瘋狂掙扎，終於在她的小刀靠近之前掙脫了出來。他推開司徒燕，罵了她一聲瘋子，之後轉身逃走了，再也不敢回頭看她。
“我是蜀山派門下弟子，來南山書院……其實是受邀保護書院中的一位學生。”楚樑如實答道，“宋教習呢？”
七天之後，伍少安和張叢的屍首也在湖裡被發現。
嗯？
就算是鬼，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
楚樑將自己的問出的事情大略給林北講了一下，之後便準備去書院後山探一探。
李珏以爲自己這樣，可以慢慢幫司徒燕振作起來。
正在納悶，腳剛剛落地，就聽得頭頂一陣破空之聲。
……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爲什麼一直以來真心待她卻換來這樣的回報，自己罵她那一句瘋子又是不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似乎是女子的背影。
“如果司徒燕化作怨靈，那大概還是會在書院後山的湖邊出現……”
楚樑只好微微一笑，擡擡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好，這裡就交給我。”林北道：“你獨自去對付怨魂，還是小心一點。”
他會鼓勵司徒燕勇敢來到書院，會幫她輔導缺失的功課，也會在那些壞蛋欺負她的時候站出來幫她仗義執言……
“自從張叢和伍少安死後，陳達就再沒有去過書院，一直自己躲在家裡……閆小虎倒是我行我素，只是他最近兩天應該也沒法出門了……”
宋清漪臉色一紅，繼而板起面孔：“不許學我說話！”
“宋教習？”
李珏迷茫了。
“放心吧，司徒燕生前也沒有修爲，就算是化爲怨靈，也不難對付。”楚樑回道。
楚樑將身隱入樹叢中，不泄露氣機，生怕打草驚蛇，靜待午夜。
一定是她回來了，所有欺侮過她的人都會受到報復。
原來如此。
有人？
雖然結果往往是他也成爲被欺負的對象。
可來到方纔那女子身影閃過的地方，已然不見一絲蹤影。
那手執玉尺之人又凌空翻身，落在丈許遠處。
“無妨。”楚樑微微搖頭，又道：“那既然我們目的都是想解決這件詭案，是不是可以將所得信息互通一下？”
他想的是，宋清漪身爲書院一方的人物，可能知道一些李珏這個學生也不知道的內幕消息。
宋清漪也不排斥，輕輕點頭，“你想要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楚樑好奇地看了看宋清漪的胸口，雙手比劃了一下，“宋教習你先前是不是穿了束胸啊……怎麼……白天和晚上差了這麼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