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嘉楓一直打量着自己，程翊便自報家門，笑着道：“我是程翊，程冕是我的堂哥。”
周嘉楓一臉詫異地回道：“你們倆居然是堂兄弟？你們看起來一點都不熟啊。”
程家在江城也算是有頭有臉，周嘉楓也知道一些關於程家的事情，但他從沒見過程翊，當程翊說出自己和程冕的關係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
程翊與程冕之間那僵滯的氛圍，哪有一丁點兄友弟恭的模樣？
周嘉楓求證地看向程冕，程冕冷着臉點了一下頭。
程翊盯着程冕握着尹薇的手掌，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不甘與憤怒，他當着程冕的面，開口問道：“尹薇，你要不要過去跟我一起打球？”
程冕沒開口阻攔尹薇，只是靜靜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他說過的，他會尊重尹薇的想法。
尹薇沒有半分猶豫地拒絕了程翊，“我不去，我們在這邊場地上打球挺好的。”
程冕漆黑如墨染的眼眸中，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看向尹薇的眼神越發溫柔深情。
程翊沒想到尹薇會這麼直白地拒絕他，咬着牙不甘心地追問：“尹薇，你真的要在這邊打球？不肯跟我一起走嗎？”
不等尹薇開口說話，周嘉楓就緊皺着眉頭打斷了他，“雖然你是程冕的堂弟，但你說這話有點過分了吧？”
程翊很是不滿地斜睨了周嘉楓一眼，“我要說什麼話，關你什麼事啊？你真是多管閒事。”
周嘉楓的小脾氣噌一下上來了，冷聲反駁道：“你當着程冕的面，要把他的女朋友喊過去跟你打球？你知道分寸感三個字怎麼寫嗎？”
“別人都拒絕你了，你還追着不放，你怎麼這麼厚臉皮啊？你還要不要臉啊？”
“按照你和程冕的關係，你都應該喊尹薇一聲大嫂，你還一口一個尹薇喊着，你有禮貌嗎？”
尹薇聽着周嘉楓這番話，整個人都怔愣了兩秒鐘，他這張嘴也太敢說了吧，噼裡啪啦對着程翊一通罵。
她要是程翊，這會兒已經尷尬到逃離地球了。
程冕菲薄的脣角不受控制地微揚，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掩飾性地握拳輕咳了一聲。
程翊都被周嘉楓罵得腦子嗡嗡作響，他想不了太多事情，就死死抓住一句話。
尹薇是程冕的女朋友？
尹薇公開承認她和程冕的關係了？
他以爲尹薇和程冕之間，都是程冕在一廂情願。
程翊瞬間臉色暗沉下來，他難以置信地緊緊盯着尹薇，嗓音都跟着細微顫抖，“尹薇，你真的和程冕在一起了？”
周嘉楓不耐煩地接話道：“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鬼東西？尹薇不和程冕在一起，還能和誰在一起？”
程翊怒氣衝衝地衝着周嘉楓低吼，“你把嘴給我閉上！我在問尹薇問題，你別給我插嘴！”
雖然他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只要尹薇不親口承認，他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
然而等待着尹薇承認的，還有程冕，當着程翊的面親口承認和他在一起，那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放下程翊了？
程冕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提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緩緩壓迫着他。
尹薇認識程翊二十年了，她太瞭解程翊的心性，她又怎會不知道程翊此時在想什麼。
既然要和過去徹底告別，她就不會再回頭看，也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
尹薇目光坦然又平靜地望着程翊，輕柔的嗓音卻說出了讓程翊心如死灰的話。
“我確實和程冕在一起了，你用不着反覆試探，也不必再追問我。”
程冕被提起的一顆心，倏然間落地，一股劇烈的喜悅情緒瞬間包裹着他，他聽到了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聲，他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這句話卻宛如一把透着寒光的利刃，狠狠地刺在程翊的心上，刺破了他所有的驕傲與自尊。
他第一次，在程冕的面前輸得一敗塗地。
程翊指尖用力攥着網球拍，鈍鈍的痛感讓他勉強保持了兩分冷靜，讓他控制住自己，沒有狠狠地揍向程冕。
他臉上的失落、狼狽，與鎮定自若的程冕，簡直是雲泥之別。
程翊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啞到說不出來一個字眼。
他盯着尹薇看了許久，直到眼圈泛酸，才垂了垂眼眸，轉身離開了。
看着程翊離去的落寞背影，尹薇的心境竟然意外的平和，如果是幾年前，看到程翊這般模樣，她肯定會心疼難過。
可此刻，她絲毫無法共情他。
愛與不愛，是如此明顯。
想起剛纔被程翊怒吼，周嘉楓憤憤然地吐槽道：“那個程翊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他有什麼資格問出這種問題啊？沒大沒小的。”
“他屬章魚的啊？什麼事情都要插一腳？”
程冕的心情如春日柔風甘雨，和煦又溫暖，輕笑着開口道：“差不多行了，他都已經走了，你就別提他了，我不想聽這個。”
周嘉楓識時務地閉口不談程翊了，他又側過頭看向尹薇，開口道：“尹薇你別不開心啊，我們繼續打球吧，還讓程冕教你，這回我肯定會好好接住你發的球。”
尹薇的心情沒受什麼影響，她笑着回道：“那我還需要多練一練。”
打完網球結束是五點鐘，尹薇和程冕分別去更衣室換衣服。
程冕收拾好東西走出更衣室，見尹薇還沒出來，就站在拐角處等她。
約莫三四分鐘後，尹薇拎着運動包出來，她朝着程冕的方向走，沒看到周嘉楓的身影，她疑惑地問道：“咦？周醫生人呢？我們不是一起從場地那邊離開的嗎？”
程冕伸手接過她的運動包，“他還在更衣室換衣服呢，他做事情就是這樣磨磨蹭蹭的，還得等他一會兒。”
尹薇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程冕突然攬着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帶到懷裡。
尹薇下意識地擡起手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蹙着眉頭問他：“你要幹嘛呀？旁邊還有人呢。”
程冕低頭吻住了她的脣，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