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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認可

但越是這樣,他反倒愈發地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在短暫的震驚後,李培清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原來都是假的,還說什麼青睞於我,還說什麼真情實意,原來都只是假的……”

李培清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不高,但卻逼紅了玉屏郡主的眼睛,她實在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培清竟然還會說出這種戳心的話來!

韓度月也完全看不下去了,她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兩步,伸手給了李培清一巴掌:“你這個渣滓,被着郡主又是逛花樓,又是養野女人的男人,你有什麼臉面說出這種話?你真是豬狗不如!”

李培清被扇得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就想還手,不過被自己的父親和王府的下人給攔住了,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嘴上反擊:“你憑什麼打我?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打我?”

如果是安王妃或是玉屏郡主伸手打他,他也就認了,可眼前這人是誰他都不知道,對方憑什麼打他?這簡直是對他極大的恥辱!

玉屏郡主看着李培清瘋狗一樣的嘴臉,直接把韓度月拉到了自己身後,目光冰冷地看着李培清道:“就憑小月是我的閨中摯友,她便能打你!你最好弄清楚,小月她不是你能動的人,若是小月有任何閃失,我會讓整個李家都跟着遭殃。”

韓度月這樣幫玉屏郡主出氣,對方倒是覺得很窩心,但她也擔心李培清會在事後打擊報復韓度月,所以才故意說了這樣的話。

被玉屏郡主用這樣冰冷的目光看着,李培清還張着的嘴突然就失去了聲音,他愣愣地看了玉屏郡主一會兒,突然整個人都頹廢下來,嘴裡發出低沉的似哭又似笑的聲音,看起來落魄極了。

李尚書長嘆一聲,最終只能賠了禮,然後拖着一把痠痛不已的老骨頭帶着比他還慘的兒子狼狽地離開了安王府。

等這些人走後,韓度月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歉意地道:“我剛剛好像太沖動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玉屏郡主吸了下鼻子,笑着道:“不,其實剛剛我也很想扇他一巴掌,只是我不好動手,所以只能忍着,你這樣倒是幫我出了口氣,讓我心裡好受多了。”

安王妃在這時候也難得地打趣道:“我也覺得剛剛拿一下打得極好,正巧打了和李尚書剛剛那一巴掌同一側的臉,應該會更疼一些吧。”

“……”韓度月表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雖然現在感覺安王妃應該並不討厭自己,也不會想法子暗中把自己處理掉了,但想到之前的偷看信件,以及強硬地把自己叫來安王府的事情,韓度月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就算對方是在逗趣,但韓度月還是沒有任何覺得對方親切的感覺。

不過事情解決了就好,至少這次李培清回去之後,最近應該都沒臉出門了吧?

今個兒經歷了這樣的事,安王妃也顯得有些疲憊,不過她還是道:“玉兒,你先回房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置好的。至於小月,你若是沒有旁的事,便多陪陪玉兒吧。”

“王妃放心,我會的。”韓度月低着頭應了一句。

“那便辛苦母妃了,我和小月便先回去了。”玉屏郡主這個時候也沒多說什麼,只乖巧地行禮退了出去。

這一日,韓度月是在安王府留宿的,爲了防止宋凝擔心,她專門寫了封信給宋凝送去。

晚上的時候,玉屏郡主非要拉着韓度月和她睡在一起,韓度月雖然不太習慣,但想到玉屏郡主現在心裡一定非常難受,也就沒拒絕。

兩個姑娘家並肩躺在寬大的木板牀上,牀幃外是偶爾搖曳一下的昏暗燭光,韓度月把兩手壓在自己的頭下面,很放鬆地閉着眼睛。

過了片刻,玉屏郡主微微轉過頭來,看着韓度月聲音輕柔地問道:“小月,你和宋公子是怎麼相遇的呢?”

韓度月睜開眼睛,也側過臉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自顧自地笑了一下,然後才微笑着道:“當時我只有八歲,因爲日子過得不好,所以整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的,看起來肯定難看死了。結果有一天,我和家人一道去鎮上……”

這種和閨蜜分享自己的事情的感覺其實很美妙,韓度月的聲音很小,語氣也很慢,說了好一會兒才說完了:“你說宋凝他是不是很奇怪,竟然會注意到當時那樣狼狽的我,後來他竟然還說是因爲我幫他搶荷包的方法太新奇了,所以他纔會注意到我的。”

“你們這樣真好……”玉屏郡主嘆息似的吐出一句話來,語氣裡雖然有不少悵然,但卻也帶着淡淡的期許,“聽了這些話,我倒是真的相信開始相信你之前的說法了。”

“恩?”韓度月收起臉上的笑容,她表現得這麼高興,可能會讓玉屏郡主更加難過,所以她必須控制好情緒。

“因爲你描述的太生動了,我幾乎可以想象出你八歲時的模樣有多狼狽,”玉屏郡主說到這裡,捂着嘴笑了起來,難得地孩子氣,“宋公子竟然連這樣的你都能瞧得上,這不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又是什麼?”

韓度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玉屏郡主這是在故意拿她打趣呢,頓時不依地去戳玉屏郡主的胳膊:“我可是好心回答你的問題,你竟然還敢這樣說我,真是過分!而且就算我那時候是瘦了些、營養不良了些,但也不至於醜到那種程度吧?”

“你自己心裡可是比誰都清楚,所以戳我也沒用啊。”玉屏郡主笑着拍開韓度月的手,甚至還調皮地戳了回去。

兩人在幔帳裡玩得不亦樂乎,誰都沒注意安王妃身邊的劉嬤嬤在在外頭窗下站了好一會兒,等到屋裡的動靜消失了,這才離開了。

安王妃今日忙得夠嗆,郡主大婚可不是一件小事,因此要退親也是一件大事,到了戌時纔來得及用晚膳,之後也沒直接歇下,而是斜靠在牀上閉目養神。

等到劉嬤嬤回來了,安王妃幾乎是立刻便睜開了眼睛,看向身上帶了少許寒氣的劉嬤嬤:“郡主那邊如何?”

“郡主叫韓姑娘同她睡在一處,先是聊了一會兒,又笑鬧了片刻,如今已是睡下了,”劉嬤嬤說到這裡,看了眼安王妃的神色,這才繼續道,“奴婢瞧着郡主像是已經從這件事中走出去了,並不像是強裝着在笑。”

安王妃放下心來,腦中閃過韓度月那雙澄澈又機靈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次確實是多虧了她,她確實是個很好的孩子,只是她如今怕是很不喜歡我呢。”

“這怎麼會,王妃待人和善,韓姑娘又怎麼會不喜?”劉嬤嬤恭維着回道。

安王妃看了劉嬤嬤一眼,笑道:“看來你也很喜歡那丫頭啊,只是你放心便是,如今我可不會再去對她做什麼了。”

“奴婢哪裡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劉嬤嬤不太着急地想要開口解釋。

卻被安王妃擺了擺手打斷了:“罷了,說到底也是我先前做的過了,也不怪那孩子對我心存戒心,只要她能玉兒的一番心思便也夠了。”

劉嬤嬤聞言這纔不再多說什麼,只默默地湊過去幫安王妃捶腿,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安王妃便歇下了。

臨睡前,安王妃突然問道:“王爺今個兒歇在哪兒呢?”

劉嬤嬤頓了一下後,纔回道:“王爺今個兒去側王妃那邊用了晚膳,便直接留在了那裡。”

“原來是那兒啊,”安王妃輕嘆了口氣,靜默片刻,突然就輕笑了一聲道,“也許玉兒能遇上韓度月這姑娘,當真是玉兒的福氣啊。”

安王妃就算再高高在上,卻也不得不與旁的女子共侍一夫,安王爺就算再看重她,也會有留宿其他女人那裡的時候。

在嫁進安王府之前,安王妃一直以爲自己是個賢惠大度的女子,只要能穩穩坐着這位子,便不會去計較那些瑣碎的事情。

可等到她真的成了安王妃,偶爾見着安王爺在旁處歇息,從旁處直接去上朝,她才真正明白這其中的苦處,原來有些事並非你以爲自己可以不在乎,便真的能不在乎啊。

若是沒遇到過韓度月這丫頭,玉兒大概也會如她這般吧,表面上風光得很,就算身在夫家,也是人人捧着。

但縱然如此,她的夫君也一樣會有其他女人,就算將大多數心思都花在玉兒身上,但那又如何呢?女人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男人的半顆心。

玉兒的心裡大概也是十分清楚這件事的,否則她不會在明知李培清爲人風流的情況下,仍青睞於對方。

但遇到了韓度月這樣一個只允許自己的男人有自己一個女人的人之後,玉兒的想法顯然慢慢發生了改變,從最初單純的羨慕,到後來想着法子讓李培清對自己從一而終,這已經充分說明韓度月對玉兒的想法有多大的影響了。

安王妃起初並不想看到這種情況,因此對韓度月從一開始的看法便不太好,但到了此時,她反倒覺得慶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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