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陳鵬這句話秦少言心情就好多了，看來自己之前搞的“單機遊戲出海”計劃還是很成功的，在版署領導那裡還有些香火情。
別人還要靠走關係申請版號，自己刷臉就可以了，對比同行可謂是遙遙領先。
秦少言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多申請幾個版號囤起來。
這個招數很多遊戲公司都使用過，偷樑換柱，用來方便遊戲項目換皮，或者是應急使用。
比如原定檔期上線的項目拉了，但是買量的錢已經付了，不得不臨時找個替代品頂上去，而這個替代品重新申請版號時間來不及，就隨便套一個用。
陳鵬當然不知道秦少言心中轉的什麼念頭，他和秦少言關係不一般，尤其是上次赴美談判的事情，兩個人已經是很親近的朋友了。
面對秦少言的時候，再加上是在自己家裡，陳鵬神情也就放鬆了許多，聊天也就隨意了起來。
“少言啊，你說現在國內的遊戲公司算是好起來了嗎？”
“差不多吧，一年就冒出上百款網遊，要是沒好起來國內這幫人不就是白折騰了嗎。”秦少言隨口說道。
“數量多不代表質量強。”陳鵬嘆了口氣，“怎麼也要像網易夢幻西遊那樣。”
“夢幻西遊那種算是特例了，遊戲行業十年都不一定出得來類似的。”秦少言哂笑一聲，覺得陳鵬實在太感想了。
“並不一定要夢幻西遊那種體量，差一兩個量級也行啊。”陳鵬感慨道，“看着國內網絡遊戲火熱起來，咱們應該很快不用再靠國外進口遊戲了吧。”
“這個快不了。”秦少言搖頭，“怎麼也得三五年時間，另外還要看咱們國內的遊戲公司能不能爭氣。”
“聽你這口氣像是不太樂觀啊。”陳鵬笑呵呵的說道，“咱們國內搞了個民族網遊工程，重點扶持100款網絡遊戲，這裡邊總有幾個行的吧。”
秦少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陳鵬敏銳的發現秦少言似乎不太同意自己看法，於是好奇的問道：“看起來你對這個沒太大信心啊。”
秦少言沉吟了兩秒，“應該說國家搞這個還是很有意義的，但是想一口吃成個胖子不現實。”
“我們在發展，別人也在進步，想完全壓過外國網遊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困難的。”
陳鵬皺起眉頭，“真沒機會嗎？”
“起碼三年內是夠嗆。”秦少言搖了搖頭，“國內還是缺少現象級的精品網遊，能和國外一流網遊質量相抗衡的那種。”
“當然，如果論吸金賺錢能力的話，短時間內還是有機會的。”
陳鵬有些驚訝，反問道：“你這話我沒懂，精品和賺錢這個不是一回事嗎？”
“當然不是一回事了。”秦少言笑了笑，“網遊不僅要看玩法設計，引擎應用，畫面質量這些綜合評價，歸根結底網遊是要賺錢的。”
“就拿電影來舉例，好萊塢也不乏投資巨大、製作精良、質量頂級的經典影片，但是叫好不叫座，有些小成本的B級片拍的很爛，但是票房大賺特賺。”
“網遊也是一樣，可能質量稀爛，但是撈錢吸金方面要高出好幾個等級。”
陳鵬皺起眉頭，“要是這樣的話，那誰還做精品啊，照着小成本撈錢的來抄就行了。”
“肯定會出現這種現象的。”秦少言笑眯眯的說道，“精品製作成本太高，風險太大，中小公司肯定會選擇成本小利潤高的方式來賭一賭。”
“而中小遊戲公司數量又往往是行業內的大多數，大公司纔是少數。”
秦少言這麼一點，陳鵬馬上就明白了，但是他還是有些不解，“爛遊戲也能賺大錢嗎？”
“能，而且非常賺。”秦少言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陳鵬若有所思，坐在椅子上沉默起來。
秦少言好奇的問道：“陳哥，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陳鵬嘆了口氣，“前一陣部裡開了個研討會，關於國內網遊市場的未來發展，本來是打算邀請你的，但是你不在國內。”
“研討會上大傢什麼看法都有，但是國內研發能力整體薄弱這個是共識，於是就聊起如何加強國內行業研發能力，趕超國外遊戲廠商。”
“我覺得你是這方面的專家，就想來問問伱的意見。”
“我的意見？”秦少言笑了起來，“我的意見其實是要對國內遊戲廠商有信心，咱們國內遊戲行業比較特殊，國外的網遊設計如果不能適應本土化的市場，就沒什麼競爭力。”
“國內的遊戲行業從業者其實也是有能力的，等他們成長起來之後，國外的遊戲都會被卷出去。”
“但是這對國內的遊戲行業可能並不是什麼好事。”
陳鵬有些好奇，“你說說你的觀點。”
“算了算了。”秦少言擺擺手，“大過節的，聊這個沒意思。”
“隨便聊聊嘛。”陳鵬笑呵呵說道。
正在廚房忙碌的莊麗娟探出頭來，“老陳，過來幫把手。”
陳鵬答應一聲，立刻起身進了廚房，裡邊隨後傳出一陣切菜的敲擊聲。
隨後是鍋鏟的撞擊聲，熱油滋滋作響，香氣四溢瀰漫開來。
秦少言好奇的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廚房。
狹窄的空間內擠了兩個人，一個炒菜一個切菜，都有些束手束腳的。
“好香啊。”秦少言笑眯眯的說道，“嫂子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莊麗娟隨口說道，“我這地方小，擠不下那麼多人。”
“你這房子多少平的啊？”秦少言隨口問道。
“六十多平。”陳鵬一邊切菜一邊隨口說道。
“有點小啊。”
“小就小點，總比沒有強。”陳鵬隨手把切好的菜裝進盤子裡，“這兩年京城的房價漲的快，就是想換大點的房子也沒錢。”
“不是可以貸款嗎？”秦少言問道。
“現在房價要六七千，有的地方要上萬呢，我和老陳一個月工資加起來都買不起一平呢。”莊麗娟也插話說道，“現在孩子還小，換房子不着急。”
“可別再等了。”秦少言認真的說道，“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趕緊買房，就是借錢也要買。”
陳鵬愣了一下，看秦少言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們要想貸款的話，我在銀行有人脈。”秦少言自信滿滿的說道，“把這個房子抵押出去，然後貸款交首付買個兩三套。”
“買一套大的就夠了，還買兩三套，那每個月要還多少錢貸款啊。”莊麗娟以爲秦少言在開玩笑，隨口調侃道，“小秦你還真是拿錢不當錢啊。”
陳鵬想了想，“行，我合計合計。”
莊麗娟有些驚訝的看了陳鵬一眼，“你真要買啊。”
“當然，這事聽秦總的沒錯。”陳鵬笑眯眯的說道，“他身價幾十億的大老闆，不至於在這種事騙我。”
莊麗娟愣了一下，扭頭打量了秦少言一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大老闆？！幾十億？”莊麗娟疑惑的問道，“大過節的你跟我開玩笑呢？”
秦少言哂笑一聲，“什麼幾十億，那都是虛的。”
這時，外面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秦少言轉身走了過去，透過貓眼看了一眼，發現外面是兩個年輕人，手上拎着東西，看起來像是送禮的。
拉開房門後，秦少言嚴肅的看着兩人，“你們找誰？”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小心翼翼的問道：“這裡是陳鵬陳處長家嗎？”
秦少言點了點頭，直接擋住了門，“是，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是九城的，找陳處長有點事。”戴眼鏡的年輕人有些拘謹，探頭朝門裡邊看了一眼。 另外一個戴着圍巾的年輕人看了秦少言幾眼，有些疑惑，試探的問道：“秦總？！”
秦少言有些訝異，“嗯，你認識我？”
“咦，真是秦總啊。”戴圍巾的年輕人連忙伸出手來，“我是九城的劉建峰，我在雜誌上見過秦總的照片。”
戴眼鏡的年輕人也連忙伸手，“我是九城的產品總監，黃曉冬。”
“久仰秦總的大名，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
“哦，幸會幸會。”秦少言有些驚奇，九城的人元旦不在家過節，跑這來幹什麼？
黃曉冬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陳處長是住這吧？”
“是這。”
還沒等秦少言說什麼，陳鵬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見他們兩個人之後皺起了眉頭。
“你們怎麼找到我家來了。”
“今天不是元旦嗎。”黃曉冬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我們來拜訪一下陳處長。”
“有什麼事到單位去談，我今天休息，不方便招待二位。。”陳鵬擺擺手，“請兩位見諒啊。”
一邊說着，陳鵬一邊把秦少言拉了回來，三言兩語把九城的兩人打發走，順手關上了門。
秦少言有些疑惑，“這怎麼還找到家裡來了。”
陳鵬也覺得好笑，“誰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八成是爲了項目審批的事。”
“魔獸世界？！”秦少言驚訝的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的？”陳鵬有些驚訝的看着秦少言。
秦少言笑呵呵的說道，“我在暴雪有朋友啊，魔獸世界評獎還是我主持的呢，關於他們的事在我這都不是什麼秘密。”
陳鵬感慨道：“秦總的人脈就是廣啊。”
很快飯菜就做好了，三個人圍坐一桌，開始動筷。
陳鵬拿出一瓶酒詢問道：“你要喝點嗎？”
“不了。”秦少言連忙搖頭，拿起飲料給自己杯子倒滿，“我今天開車來的，再說我這人喝酒一瓶倒。”
陳鵬見此也不再勸說，給自己倒了一杯，“那你就以茶代酒吧。”
“我敬你一杯。”
秦少言端着飲料杯子愣住了，皺起眉頭看着陳鵬，“陳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是有事。”陳鵬舉着酒杯，一臉認真的說道，“咱們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咱們的關係就跟好朋友一樣，沒得說。”
說完，陳鵬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倒了第二杯酒。
“美國那件事，我心裡明白，多虧了你。”
然後陳鵬又將第二杯酒喝光了，再倒上第三杯。
秦少言皺起眉頭一把按住陳鵬的手，“陳哥，你有事說事，你這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是幹什麼？”
雖然秦少言喝的是飲料，但是也架不住杯子大啊，連灌三大杯汽水也受不了啊。
“秦總。”陳鵬嘆息一聲，“我今天拉下臉來，是爲了求你一件事。”
“雖然難以啓齒，但是我知道這件事也只能找你了。”
“嗯？”秦少言有些驚奇，“到底什麼事啊？”
陳鵬臉色凝重，遲疑了片刻，“我知道你是校園網的CEO，你們不是搞了一個國際大學生夏令營嗎？”
“能不能，幫我搞個名額。”
秦少言有點懵，你這支支吾吾，搞的鄭重其事，鬧了半天就爲這？
“我當什麼事呢？”秦少言哈哈一笑，“就這點小事？”
“小事？！”陳鵬愣了一下。
“對一件小事而已。”秦少言大手一揮，“陳哥你就說這名額安排給誰吧，要給大侄子嗎？”
陳鵬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兒子還在念小學呢，距離大學還遠着呢。”
“那是給誰？”秦少言疑惑的問道。
“是給我大學母校的。”陳鵬嘆息一聲，“我大學是冀省的一個重點大學，說是重點大學，但是在國內根本排不上號，和985、211根本比不了。”
“我知道國際大學生夏令營的名額寶貴，肯定要留給那些知名大學，我的母校也沒資格爭，但是我不甘心啊。”
“我念大學的時候學校對我非常照顧，我就想着怎麼能報答學校，本來我這能力有限，也做不了什麼。”
“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我想給我的大學母校爭取一下。”
秦少言沉默了，隨後他端起飲料，和陳鵬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一口喝了乾淨。
“這事我來安排。”
……
秦少言從陳鵬家裡出來後一直皺着眉頭，坐到五菱宏光的麪包車上，把空調打開吹了會熱風，把思緒捋了捋。
想了一會的秦少言剛準備把把車開出去，一眼就看見九城的黃曉冬和劉建峰站在大門口徘徊呢。
秦少言搖下車窗，吆喝了一聲，“過來。”
兩個人見是秦少言，遲疑了一下跑了過來，“秦總，您有什麼事？”
“你們兩個在這幹什麼呢？”秦少言詢問道。
“我們……等車呢。”劉建峰有些尷尬的說道。
“今天元旦不好打車，我送你們一程吧。”秦少言擺擺手，“上車吧，別愣着了。”
兩個人大喜，連忙拉開後車門鑽了進來。
“你們兩個真夠可以的，大過節的直接拎着東西來上門，人家能放你們進門纔怪了呢。”秦少言瞥了兩人一眼，揶揄道，“是誰給你們出的主意？”
兩個人尷尬的對視了一眼，沒敢說話。
秦少言好奇的問道：“你們沒有公關部嗎？怎麼叫你們兩個來了呢？”
黃曉冬咳嗽了一聲，“我是項目負責人，就想找機會拜訪一下陳處長。”
“秦總……你和陳處長關係不錯啊。”
“還行。”秦少言隨口說道，“我們在第一屆ChinaJoy會場認識的，後來因爲業務關係，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劉建峰恭維道：“還是秦總的面子大。”
“不是我面子大。”秦少言笑呵呵的說道，“是你們方法不對。”
秦少言一腳油門把兩人送到了地鐵站旁，“你們兩個有名片嗎？”
“有。”黃曉冬連忙從兜裡掏出名片，遞給了秦少言。
秦少言把兩人名片收好，“等過兩天我再聯繫你們，陳處長那你們就別去打擾了。”
“啊？！”黃曉冬有些驚訝，心中有些納悶。
秦少言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