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裴暮蟬瞥了一眼，段落太長，伸手指劃到最後一句。
不是v我50，而是一個正常的結尾。
“在我數不清的猶豫裡，我的青春始終沒回頭看我一眼。本人已經是大叔了，很喜歡這首歌，如今窺探夢裡那個女孩一眼，扯平了。”
“就這一條？”她擡頭緊張問道。
“在我們開車來的路上，多了差不多上千條評論。”他笑着收了手機，“數據應該小爆了，上去看看就知道。”
“好。”裴暮蟬表情竟然閃過一瞬間的小雀躍。
兩人沒再說話了，懸着一顆心快步上樓，生怕落下一步。
“能看到嗎？”
“還在加載，你急什麼？”
“你這話說的，我有分紅啊，能不急嗎？”許青焰俯身，直接扣住了鼠標上裴暮蟬的手，“哈？是不是傻，你這是卡了，什麼沒加載出來。”
咔噠，刷新。
“你看，這不就出來了，真是”
一低頭，發現裴暮蟬正盯着桌上某處。許青焰再轉頭一看，自己的手正蓋住了裴暮蟬的手，貼合在一起的膚色涇渭分明。
“抱歉！”他像是摸到了燒紅的鐵鍋似的，連忙鬆手。
“沒事。”裴暮蟬收回了手，微微偏頭，“數據數據怎麼樣了，我不敢看，你看一眼再告訴我。”
“七萬付費。”
“啊？”她轉頭盯着屏幕，“七萬？”
“多了還是少了？”許青焰一臉懵，這應該算是首日銷量。
單曲的價格是兩元，一般來說結算方式要減去網站的渠道費，簡單來說就是和網站几几分，一般六四開或是七三。
知名歌手甚至可以談到一九開，歌手佔大頭。
許青焰不知道裴暮蟬和網站分成是多少，雖然頂着小天后的名號，但這些年屬實了拉了一點。再加上沒簽獨家，多半是六四開。
如果歌手簽約了經紀公司，一般還要做一次版權分成。即歌曲的版權一部分屬於經紀公司，再分一次賬。
但裴暮蟬是自己開工作室，版權只涉及她和許青焰兩人。分賬比例早就寫進了合同裡，純利潤的八二開。
第一天七萬，日銷十四萬屬實難繃，不過考慮到是冷啓動。不僅網站一丁點曝光都沒有，也沒法找準精準用戶。全靠圍脖那點曝光量，其實也難判斷其潛力。、
總之，許青焰也拿不準，這個首日銷量到底好不好。
“嗯”裴暮蟬仰頭算了一會，散落的青絲如瀑，“應該算是一個好的開局，賣出七萬份，在十五個小時破十四萬日銷。”
“我之前在星辰娛樂待着的時候，最高的一次單曲銷量應該是日銷兩百萬，不過裡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水分。”
“實際的銷量應該是日銷五十萬左右，各種推薦和通稿滿天飛，也不過是今天的四倍左右。這次沒推薦，這個成績，算好了吧！”
聞言，許青焰愣了一瞬，遲疑道。
“那就是圓滿成功？”
“是。”她點頭。
“嗯？？？那你一副開心不起來的模樣是怎麼肥事？”許青焰撓了撓頭。
她就坐在椅子上，手撐着桌子看着電腦屏幕，也不出聲。頭髮散開，臉上化着淡妝，從側面看像是雪堆裡抹了一下。
側臉雪白細膩，線條柔和，沁着淡淡的寒冬幽香。
“我在想，我應該會永遠記住今天。”
“是該記住，建議寫入族譜。”許青焰後退了兩步，找了張椅子坐下玩手機，給裴暮蟬時間讓她好好緩緩。
早上一覺睡醒，《晴天》的成績從不溫不火逐漸上漲到了小火。
距離昨天上架發行的時間也不過纔過去十五六個小時，估摸等到下午六點，首日銷量應該能從七萬份攀升到十萬份。
換算一下，如果今天六點前。裴暮蟬的單曲能在沒有網站扶持的基礎上，首日銷售二十萬，也算是不錯了。
過了好一陣，眼看着十分鐘過去了，那邊還沒動靜。
他擡頭一看，裴暮蟬趴在桌上，精神焉焉的。今天預計日銷二十萬，雖然真的很多錢，但裴暮蟬又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
“伱這是怎麼了？”
“頭暈。”裴暮蟬神色有些恍惚，臉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前幾天有點感冒，吃了點藥就好了。”
“樂極生悲了？”許青焰問道，左右看看沒人，伸手覆在其額頭上。他記得裴暮蟬手冷，現在額頭燙得出奇。
果然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可能發燒了，帶你去醫院看看。”許青焰道，“吊點滴就能好了，或者開點藥也行，我看你這地方似乎沒備藥品。”
“不用，休息一會就好了，我包裡有止痛藥。”
“都這樣了，還堅守崗位呢？”他嘖嘖了兩聲，一摸口袋。很好，車鑰匙還在自己兜裡，這就是天意。
“你今天不是要編曲嗎？”裴暮蟬眼神有些迷離，瞳孔也沒什麼焦距，“別耽誤你時間了，不然會來不及。”
“譜子大部分都在腦子裡，沒什麼耽誤不耽誤的。”許青焰想扶她起來，沒地方下手，身材好也不全是優點。
“真不用，我不去。”
“別墨跡了，我還等着你給我分紅呢。”許青焰不容她拒絕，“再等一會，工作室的員工都要來上班了。”
工作室十點半上班，一般五點就下班了，特殊情況才加班。
裴暮蟬推了推他，終究沒法反抗。
現在才九點左右，一樓不出意料沒人在。沒走出多遠，忽然不知從哪冒出兩人，像是從天而降似的。
好巧不巧是工作室的員工，呆若木雞的看着遠處的許青焰和自家老闆。
自家老闆是知名小天后，說出去在華語樂壇也是排的上號的，年輕又漂亮。不少人暗慕，也沒見誰敢接近。
也只有這位，素人下了戀綜還能和自家老闆保持聯繫就奇怪了，還真敢把自己老闆用公主抱的啊？
車停得不遠，用小跑也不過百米的距離。
許青焰用手指勾開了門，給她扣上副駕安全帶，一溜煙跑到主駕駛座。幾腳油門下去，十分鐘就到了醫院大門前。
掛了號，就剩排隊了。
兩人並排坐在一起，許青焰拿了號。
他心裡有些尷尬，畢竟公主抱又被裴暮蟬手下撞見，裴暮蟬也沒個反應。說不清是燒得厲害，還是不在意。
“你怎麼樣？”許青焰壓低聲音問道。
裴暮蟬聲音更低，透着一股虛弱勁，“在想要不要把那兩個人開除了。”
聞言，許青焰頓時汗流浹背。
媽耶，打工人看到了不該看的就要被開除嗎？那自己還公主抱了裴暮蟬，豈不是要被一面包車的人安排了？
好不容易叫到了號，還碰見個想插隊的。
“兄弟，我媳婦不舒服，能不能讓我們先？”
“不行。”許青焰將裴暮蟬拉入門內，隨後轉身指了指後面的人說道，“他們要是肯的話，我也不肯。”
“什麼？”那人cpu有些轉不過來，一把扯住許青焰，“兄弟，不是，你怎麼沒一點同情心呢？”
“同你媽。”
門砰的一聲關上。
其實不用許青焰拒絕，醫院的排號基本是不能插隊的。除非你和醫生認識，或是有個醫生帶你去插隊。
醫院誰不急，插插插，插急眼真就動手了。說實話，有急症不走急診，跑這普通病房插隊來了？閻王殿搖不到號嗎？
老醫生全程坐椅子上看着，也沒說話。
病人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沒必要主持公道。反正都是病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的人戾氣重得很。
等裴暮蟬進來，摘了口罩，先量了體溫。趁着這個間隙看了舌苔，也問一些更具體的病情，語氣很和藹。
“前幾天感冒了？具體幾天前，還記得嗎？”
“是，六天前，喝了點感冒沖劑就好了。”
“最近半月睡眠怎麼樣？胃口好嗎？”
“大概每天睡三四個小時，斷斷續續睡。不怎麼吃，餓了就吃點麪包，嗯吃飯不怎麼規律。”
“工作太忙了？”
“是，最近很忙。”
“你這個休息太少了，壓力一大，身體抵抗力不太行了。前段時間感冒了，這幾天撐着了，心氣鬱結。”
“我沒想到這次這麼嚴重，之前都會自己好的。”
“胸口這一團凝着的氣散了，人精神就不行了。”老醫生眉眼低垂，語調也偏慢，“沒關係，打點點滴就好了。”
許青焰在一旁站着聽，聞言瞥了問診椅上的裴暮蟬一眼。心道這人這麼拼，一天睡三四個小時，不得病纔怪了。
昨天沒看出來，原來她不聲不響的，心裡還焦慮着《晴天》的成績。今天看到了結果，心裡也就踏實了。
“能只吃藥嗎？”裴暮蟬遲疑問道。
“你是不是有失眠習慣？”
“是。”
“眼下你發着燒，最好還是打點滴更保險，萬一什麼時候睡過去又燒起來就麻煩了。”老醫生慢悠悠道。
“我”裴暮蟬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怕打針？”老醫生垂眼，盯了她一眼。
“是。”
“謝謝醫生。”許青焰拿着單子，人都快笑瘋了，強忍笑帶着她出診室，開門瞬間忍不住回頭問，“你怕打針？”
裴暮蟬：“”
剛出門，那狗日的插隊的眼神冷冷的盯着許青焰，似乎想上前說些什麼。
許青焰在外面什麼人沒見過，剛剛還笑着的臉即刻沉了下來。一把將裴暮蟬拉過來，護小雞似的掩在身後。
另一隻手前伸控制與對方的距離，衝着那人兇道。
“我老婆懷孕了，你再過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拆了你。”
那人即刻慫了，沒上前，只是扔下了一句話，“你個毛頭小子，裝什麼hsh。”
許青焰沒應他，帶着裴暮蟬離開了。